楚懌最終是同意了。
如今他的羽翼尚未豐滿,對于皇帝的命令,根本不能違抗。
在楚懌離開後,御書房一角走出一個白衣男子,他緩緩踱步到皇帝面前,拱手一禮︰「多謝楚帝成全。」
楚帝聲音冷硬,「無須多禮。你以南三郡的所有經營權,如此大的犧牲作為交換,朕自是同意。」
慕容長離唇角微勾,似是微笑,似是嘲諷,轉身離開御書房。
比起得到寧錦,南三郡根本不算什麼。
他有信心,楚帝怎麼吞了他的南三郡,他就會讓楚帝怎麼吐出來!
更何況,他還膈應了一把讓他見了就生厭的楚懌。
出了宮門,慕容長離的親信俯身低語,告知他王府內寧錦的事情,「楚三皇子府上進了刺客,擾了新婚。屬下見那刺客並未出府,似乎是……進了寧小姐的房內。」
慕容長離斂下雙眸,微微苦笑。
他大概是猜到了這個「刺客」是誰了。
——林遲。
慕容長離默念著這個化名,這個讓寧錦多年傾心相付、無條件信任的人。
他只要一想起來,就嫉妒得想要發狂!
……
楚懌從宮中回府的動靜很大,他臉色黑沉,如地獄修羅般,下人們見了都不敢上前,連向來得寵的絮雪園白氏,也不敢仗著肚子里剛保住的孩子造次。
新房內的林遲亦是得到消息。
他低頭看著在自己懷中安睡的寧錦,緊緊拽住自己的衣襟,心底一軟,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林遲承認他對寧錦很眷戀,每次寧錦對他全身心的信任,都會讓他感到久違的放松,讓他情不自禁的寵著這麼個晶瑩剔透的小人兒。
想到此,他生冷的眉眼添了幾分柔和。
待過了許久,直到再不能停留,他又解上的一塊玄鐵令牌,系在她的腰間。
楚懌再回新房里,房內只余寧錦一人在睡著,林遲早已不見蹤影。
看著蜷縮成一團睡著的新婚庶妻,楚懌知她睡得不安,俯為她掖了掖被角。他低頭仔細看著寧錦姣好的容顏,描摹著她的眉眼。
熟悉感油然而生。
從相府到王府,從市井到宮宴……楚懌自認不是貪圖美色之人,然而這張臉,他統共不過見了幾眼,卻始終忘不了。
對于寧錦,他似乎很久以前便見過了,放在了心上。
可等到明日,他又該怎麼對寧錦說暫時不能行房之事呢?
楚懌嘆了口氣。
……
第二天,寧錦在半夢半醒時,被人喚醒。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看著不熟悉的環境,猛然間清醒過來,問道︰「這是哪里?」
楚懌已經換好了朝服,站在床前,見寧錦迷茫的神色,不由得笑道︰「自然是在本王的王府。」話語間,他將一套宮裝遞過來,「進宮敬茶的時辰快到了,快換上。」
寧錦接過衣服,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楚懌什麼時候會為一個女人做到這般地步,喚她起床,還遞衣?寧錦環視一周,發現整個新房內空蕩蕩的,疑惑道︰「怎麼沒一個婢女進來?」
楚懌輕咳了一聲,「事出有因。」
寧錦忽然想到了什麼,笑了笑說︰「沒有婢女通房伺候,想不到三皇子都會自己照顧自己起身了,妾真是罕見。」
楚懌是天潢貴冑,在那場夢里,可是少不了內侍伺候。
即便是和她同房不同床時,也是她早起伺候楚懌起身穿衣。
不過,這也是她作為正妃的本分。
寧錦略帶諷刺的話語,根本不會讓在朝堂上勾心斗角多年的楚懌放在心上,他淡淡開口︰「有這個心思,還是想想怎麼安然過了一會兒的敬茶風波吧。」
一句話,提醒了寧錦。
昨夜,他們並沒有洞房,元帕上沒有處子落紅,太後和皇後那關……
「妾相信三皇子會妥善處理。」
不過讓寧錦疑惑的是,昨夜她是睡著了,可楚懌從宮中回來後為什麼沒有叫醒她?怎麼說,這也是新婚之夜,再晚都得行房事。
而且她想好的拒絕理由,都沒能派上用場。
寧錦剛穿好衣服,門外就響起了青畫和從寧府過來的另一個丫鬟青碧的聲音——
「三皇子、寧庶妃,奴婢送水來了。」
寧錦看了楚懌一眼,見他沒有反對,便道︰「進來吧。」
青畫跟了寧錦多年,熟知寧錦的習性,等寧錦洗漱後便開始為她上了淡妝,挽了發髻。而另一個丫鬟青碧則站在一旁,不知該做些什麼,一雙黑亮的圓眸轉來轉去,更是顯得手足無措。
待寧錦點完唇蜜,這時青碧怯怯的開了口說︰「九小姐……庶妃娘娘真是漂亮,好像天上仙女下凡一般。」
寧錦听著這話,好笑的回頭看了一眼如小白花般純淨的青碧。
這個青碧真是無時無刻不凸顯她的無辜清純。
大夫人為她選的陪嫁好丫鬟之一呢。
瞧著辰時將至,寧錦囑咐青畫道︰「從陪嫁嫁妝里挑幾樣珍貴的東西,可不能怠慢了宮里的那幾位。」
青畫粗中帶細,說道︰「還用小姐細說,青畫早已準備好了。」
不管怎麼樣,現在的青畫都是站在她這邊的。寧錦想到這里,心情好了些,微微笑了笑,「還是青畫貼心。」
這邊的青碧用盈盈水眸看著寧錦,似是不依。
寧錦淡淡道︰「青碧也是個貼心的。」
可不是貼心麼。
以後都貼到楚懌的床上了,從丫鬟到通房再到侍妾,而且還為楚懌生了一對雙生庶子庶女,若非不貼心能得楚懌如此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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