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笑風怒火中燒,定了定神,趁對方上不備之時虛晃了一鞭子。
司馬夜著力回避著她手上的鞭子,卻沒料到她會暗中出劍。
銀白劍身,雪片飛舞。
他以為自己的來救人的嗎?
雲笑風臉色一白,肩膀上搭來一直手,輕輕的拍著,嘆息聲意味莫名。
他信她,所以將後背交給她。
她轉身捻起一枚石子,彈指朝地牢石門上發去。
他才會一直留在那里。
雲笑風背靠在假山石頭上,冰冷的寒意從背後透出,握住鞭子的手心不知何時滲出了大把冷汗。
一個出手悠然,一個躲避敏銳。
高高蜓立的鼻骨,帶著如他般的驕傲和高傲,薄唇無笑一點一點臨近。
雙手負在身後,窄身黑色長袍一如今晚的夜色,深黑不見底,帶著幽冷的光芒。
雲笑風看著地上那垂落下去的四個身體,心下一沉,寒意頓生,冰冷了她的心,怎麼也不敢相信。
說完,抽出腰間的長鞭,緊握住在手中。
那一個人,帶著雲笑風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寒眸,熟悉的冰漠,從遠處一步步走來。
只見她瞪大了眼,一瞬不眨盯著司馬夜,表情疑惑︰「你不是在禁地里關著嗎?」
她真是不適合說謊。
明明是相互相依,卻又誰都沒有交出真心。
兩只手一直緊緊牽著。
料本嗎暗。幾番下來,那一排排穩固的弓箭手已經被兩人消除了一大半。
「我在外面等你。」
那一瞬,她自己也沒發覺,竟然有了一絲做賊心虛的感覺。
看得她不寒而栗!
(司馬夜番外——1)
說罷,長鞭一揮,朝他下盤掃去。
是怒火?怒她刻意逼退自己離開包圍嗎?
司馬夜捻起扇子,突然轉過身背對著她,問道︰「笑風,信我嗎?」
雲笑風握了握空空如也的左手,一陣風從指縫間穿過,帶著絲絲涼意,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不適。
「沖出去!我斷後。」
只是令兩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有人早已埋伏在外!
一定是眼花了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司馬夜松開手,刺啦一聲,袖袍就被銳利的劍身給撕扯碎了。
寒風鼓動了他的袍袖,飛卷在空中,蕩滌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似乎那跳動不安的心也隨之飄蕩不定起來。
侍衛們高高舉著火把,身後排滿了弓箭手。
但是,眼下卻意識到了自己一開始的情敵,也招惹來了不少厄運。
「走!」
「孤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他什麼意思?
噗的一聲。
雲笑風驚愕抬頭。
笑風,別怕。
只听沒一會兒,里面就傳出來一陣打斗聲,還有被壓抑著的慘叫。
突然,兩派軍隊均自中間向兩邊分開。
聲音不大不小,足夠引起那一群巡邏而來的侍衛們的驚覺。
一一群群人沖著地牢方向過去。
孤軍奮戰,向來不是雲笑風的性格。
幾乎是同時出手,一個長鞭袖舞,一個扇面凜然。
弓箭手鋪排在四周,拉開工,已經蓄勢待發。
懷著這樣的恨意,那一只凌空的腳半途退了回來,凌亂的心也再度平靜了下來。
一片接連著一片。
而她,卻不得不信他!
下一刻卻堅定地抬起腳步。
「你是來救本王的嗎?」司馬夜反手捻起她的劍,劍尖刺破了他沾染滿了灰塵已然辨認不出素白色彩的衣袖。
他來這里干什麼?
還是心疼?疼她總是萬事擋在前面。
半截白希精裝的手臂遺露在外,卻依舊不該自然從容的笑意,彈了彈肩膀上落下的雪花,笑容如初︰「有你在外這麼惦記著本王的性命,小王還能不出來嗎?」
雲笑風大驚!
被夜色吞噬只留下一小段陰影的背影對著她。
抬目間,司馬夜已經隨著鞭子揮去的方向躍出包圍圈。
他在等,等著看她的選擇,等著她的真心。
只是,在禁地里搏影傳來哪一個消息。
那一雙寒潭深湖眼眸地下更是沒有半點情緒,冷漠地讓人發悚。
對于演戲,雲笑風自然是不在話下。
「信!」
雲笑風有些不解,看著他半張側臉後平靜的心卻像是被他弦音般悅耳的話撥亂的心弦。
他笑色一斂,眉目中全是讀不懂的色彩。
想要上前制止,只是還沒跨出一步,腦海中就飄過一個念頭。
他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他果然變了。變得更加冷血,更加無情,也更加讓人捉模不透。
身後士兵們齊齊圍上來,鐵甲冷箭,密密麻麻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雲笑風和司馬夜包圍在正中心。
分明是對友,但是卻批次相互利用。
「你瘋了!」雲笑風若是現在還看不出他的意圖也就枉為天下四公子之一了。
司馬夜想要闖龍潭虎穴是他自己的事,若是驚動了外面人,被冷無殤再度圍困,甚至交戰疲憊而死,那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也照亮了雲笑風驚愕的眼。
聲音輕微不可聞,傳入司馬夜耳中,淡淡地牽起嘴角,冷冷的。
或許是只有這樣才會傳遞著心中的堅定和鼓舞,又或者直直因為這樣才能緊緊捆住對方,不給對方一個背後插箭的空隙。
司馬夜只是頓了頓,他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回頭。
既然他認為自己是來救人的,何不演一出?
她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殊不知在他眼底,只需一眼,便能識穿!
隨著司馬夜的腳步跟上去。
司馬清風的人再度找上了她。
一手牽起她的後,面色沉郁。雲笑風苦澀的想著,突然手掌一緊。
個個心底都慌亂無底兒。
雲笑風眉頭越州越深,就在她轉身正要離去時,里面突然閃出一道灰色身影。
一路無話,直到天牢禁地。
她不是司馬夜的對手,若是被他知道自己今日的真正目的恐怕自己性命也難保了。
他知道?
司馬夜俊眉一擰,眼見鞭子掃來,只得松開手,快速踮腳後退,順著鞭子襲來的方向朝後避開。
「什麼人!」
他修拔的身影站立在假山上,靜默不動,似乎依然和那假山石堆像融合,化身一塊兒璞玉,幽幽的散發著光芒!
停在距離三米的地方,如鷹皋般銳利的寒眼望這邊一瞥,像一把啐了寒毒的箭冰冷無情地射向雲笑風,深入心骨!
雲笑風斂去眸中冷光。
胸口處放著那一塊兒玉石,是他母妃生前留給他的。
他司馬夜若是想走,天底下還有誰是困得住他的?
說完也不理她反應,轉身便離去。
本來那些人就仗著自己人多,很是神氣,甚至不屑與此兩人。
線條俊冷的臉上是一如即然的寒魄,寒霜籠罩著他的面,模糊難辨,讓人看不透他的心。
眨眼間便越到她面前。
他的目光是那麼清澈,是那麼溫柔,是那麼灼熱,讓她不敢正視撇開了頭。
火把四起,照亮了這一片陰暗。
可是,等了好久也沒見她來。
雲笑風哼笑著,「想要爭名頭,你憑什麼」
「你在外面等著吧。」
正了正色,再度抬頭,已經是那個堅定信念不變的雲笑風了。
還沒回過神,冷無殤依然拂袖退去。
分明是敵人,卻在一招一式中又配合的那麼天衣無縫。
好似兩人天生就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兩個對半,只有找到批次才能固若金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缺一不可!
就在絕望的的邊沿時,搏影卻傳來一個更為傷人的消息。
她回頭去,正好撞進司馬夜深邃的眼湖中,似一副年代久遠的潑墨畫,古老幽深,而那一刻,她卻分明看清了他眼底傳遞過來的一句。
從母妃死後死後便再也沒有拿出來過,可是今日卻忍不住拿出來,甚至下定了決心將這一塊玉捧到她面前。
雲笑風臉上冷霜,心中也如明鏡般平靜如水,切身觀察著那邊的情況。
她自嘲一笑,原來,無論如何面對司馬夜也都免不了恐懼這一道坎兒。
「孤的好將軍,訓練出來的侍衛就只有這般能力?」
只是,為什麼心底深處卻出現了一個小聲音,反問?
一直被珍藏在胸口處,守護著他。
正當雲笑風疑惑著司馬夜來這里的目的時,便听他頭也不回道。
雲笑風眉頭深深皺起。
一瞬落下,四聲落地。zVXC。
可是,今夜之後就不會了。
木托聞聲出列,撲通一聲跪倒在他身後。
不知是誰緊握住了誰。
期望變得絕望。
哪怕是一絲基本的信任。
雲笑風不知道司馬夜到底有沒有看出自己的異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意圖,更不知道他那長長的一聲嘆息,到底想要傳達給自己什麼意思。
被他緊握在手的小手,似乎還可以感受到從掌心出傳來的暖暖溫度。
利用所有才是最聰明的不是嗎?
那一刻,他的心好似裂開了一道口子。
他拔出腰間的長劍,回刀。
復又听他說道︰「走吧。」
雲笑風心下一沉,想要極力看清那退身而去的一抹寒色身影,卻只能看到他冰冷的一雙眼,淡漠如冰,沒有絲毫溫情。
裂帛聲響。
眨眼功夫便走了進去。
那一道命令,終是下了。
而她卻也……不辱司馬清風厚望接了下來。
話語聲聲入耳,落入心底,化為一把利刀,狠狠地刺傷著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