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王爺自然知道蕭鄂苗嘴里的她指的是誰。于是蕭王爺好似早有打算般地與蕭鄂苗好言好語的勸慰道︰「鄂苗你听爹說,她呢,爹暫時會將她妥善的安置好,爹現在實在不便放她出來,你也知道,因為一些事,她對爹有誤會。」
蕭鄂苗隱隱地雙拳一握,她明白,這話是他爹用來騙她的戲碼,從她得知青嵐與青風身份的那天開始,她爹就一直用這樣的話來欺瞞她。她們是她與蕭鄂陽一樣的同父異母的姐妹,可他爹卻欺瞞她,硬說成是什麼誤會。而且還說……就在蕭鄂苗唇角淡淡地揚起自嘲般的冷笑時。
蕭王爺又開口了︰「都是那可惡的上官家,憑借多年前,與青風她們的娘親的主僕關系,這般的挑唆爹與她們的父女關系。而且,當年,爹低三下四的去懇求他上官家應下,你與上官淺落的婚事,結果他上官家貪圖皇室的榮華富貴,竟是推了爹的懇求,硬是求我那愚昧的皇弟把傾雅許給了上官淺落。鄂苗你看看現在,那蕭傾雅雖是貴為公主,她哪里有點公主應有的樣子,所以,那公主之位,早晚都是你的……」
果然同她猜想的一樣。這樣的話,她真是听厭了,也听倦了。她是他的女兒,親生的女兒,可他卻是怎樣待她的?!把她當傻子一樣欺騙耍弄著十幾年,直到現在,她能清楚的判斷出他哪句話是真,哪句是假時,他依舊鬼話連篇的欺騙著她!蕭鄂苗苦苦一笑,她的處境怕是並不比他的其他的子女好多少!亦或者……
「來人那。還不送郡主下去歇息。郡主都已經累了半晌了,你們那眼楮究竟長在了哪里?!」蕭王爺倏地高呼了起來。
「是!」直到前幾日,蕭鄂苗才突然察覺到,那終日伴在她身邊的侍從,實則都是他爹,蕭王爺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只為了無時無刻盯著她,防備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曾經天真的認為她的爹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可如今,她才在驚愕之中,恍然大悟,她不過是他這心狠手辣的爹爹手中的一枚棋子。
蕭鄂苗為此氣得想要抓狂,可她卻不敢直面的與面前老狐狸般的男人對著干,因為,她明白她要知恩圖報,若是沒有蕭鄂陽,怕是她的母親也會步上青嵐與青風姐妹的母親的後塵了。
同樣就是在幾天前,就在蕭鄂苗對她好不容從蕭王爺的毒手里救下的青風的話將信將疑時,王爺府突然捎信來,說她母親與二娘突然發生爭執,兩人雙雙墜入王爺府里後院的池水中,險些雙雙殞命當場。
說那信是她娘給她送來哭訴的信,要她狠狠地報復二娘的兒子--蕭鄂陽一頓,可實則,那信乍一看確實是一封對她譴責二娘‘罪行’的聲討信,可將信的每一行的第三個字連起來,蕭鄂苗才發現,那是一封她娘發來給她的暗示信。
實則她娘根本就沒有和二娘發生爭執,那落水的一幕完全是裝給她爹安插在她娘身邊的眼線看的。更是二娘為她那身為正室夫人的娘想出的月兌身之法,因為別人也許看不出,可是她那一向息事寧人的二娘卻早已看出她爹的不軌的企圖。
因為二娘一直隱瞞著一件事,那就是,她實則是被蕭王爺搶來的這一事。就在蕭鄂苗听聞蕭鄂陽說出此事時,蕭鄂苗是滿臉的不信任,母親的信函握在手中,又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了這麼多的事實,在刺殺蕭傾雅前,蕭鄂苗還是不願相信,可,就在她接到刺殺蕭傾雅的命令前,她最不願接受的事情發生了。
她的父親蕭王爺突然找上她,硬逼著她交出被她偷偷藏起來的青風。這一刻,蕭鄂苗猛然頓悟了什麼。可就在她頓悟之時,她的父親又以青風的性命做要挾,逼她必須要奪下蕭傾雅的性命,否則就親手扼殺了她同父異母的姐姐--青風。迫于無奈,蕭鄂苗終是應下了這項艱巨的任務。
可這好像並不算完。被押解著的蕭鄂苗猛地低吼道︰「她在哪?父親,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老實按照你的話去做,你就會放她跟我們一家團聚的!」
「沒錯,爹確實這樣應過你,所以現在,他們就是帶你去見她的,在爹取得那帝位前,你就老老實實的陪著青風,你的姐姐在那里好好的待著,另外,爹還可以向你保證,我不但會要青風與咱們一家團聚,還有你另外的一個姐姐,青嵐也會回來。當然,那都是在爹奪下整個蕭晴的疆土之後!」蕭王爺大手一揮狠厲道。
為了與自己的弟弟,爭蕭晴的天下,他已經拋棄了太多。他深愛的女人,讓他親手送上了斷頭台,可那次,那女人的命,換來的卻僅僅是他那愚蠢的弟弟的信任而已。
可這對于他想成為蕭晴國君主的蕭王爺來說,遠遠不夠,距離他登上那觸手可及的帝位,還遠遠不夠!于是,他終于在一次機緣巧合下,遇見了那同他一樣,野心勃勃的男人--林奇,只是那時,林奇並沒有爬上如今的高位,那時的林奇對于蕭王爺來說就是只羽翼未豐的雛鳥,所以待到林奇需要之時,蕭王爺在關鍵時刻拉了林奇一把。正是因為有蕭王爺在暗中相助才促成了今日蕭晴與南陽對戰的局面。
「去,就說是本王的意思,去知會林大將軍一聲,就說,蕭傾雅已死,此時不發兵更待何時!」
「是。」那領命的下人,笑得殲詐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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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在里面嗎?」蕭鄂苗被軟禁了不久,忽听見帳外有人低喚。
「鄂陽,是鄂陽嗎?!在,我在!」蕭鄂苗了無生氣的臉上忽的重燃起了希望。
「青嵐姐,姐姐和青風姐應該就被關在這里。」蕭鄂陽使出全力用長刀對著那堅硬如石的木門很砸了半天卻無法撼動那門分毫。
「躲開,讓我來。」青嵐早就抽刀出鞘。輕輕一撥蕭鄂陽,灌滿猛力地一擊,鐺的一聲被長刀被彈開,震得青嵐雙手發麻。這是,木板劈開,里面竟露出堅硬的鐵片︰「他可真夠心狠手辣的。我們明明都是他的親生的子女啊。」
青嵐不理解,事情的經過,她全听蕭鄂陽說了。一開始刺殺青風是蕭王爺叫蕭鄂苗做的,那是因為蕭王爺打從一早就察覺到青風是要埋入他蕭王府的暗線︰「他竟是真的狠得下心,現在……」青嵐無助地望著那阻攔住她與同父異母的兩個姐妹相認的厚牆,她恨不得自己有穿牆術,或者有可以砸穿著堅硬牢房的鐵拳。
「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待我們,為什麼……」青嵐的聲音里悲憤中略帶著哀怨的哭腔。
「女人都是水做的,就會哭嗎?!」就在青嵐無助之時,身後傳來男人無奈的一聲低呼。
「你來做什麼,來看我笑話的?」青嵐一臉的哀怨。這個時候,她這副模樣,竟是全被侯六這不識情趣的男人給盡收眼底了。這下她是丟人現眼到家了,先是求著他,纏著他學刀法,再是現在這般的丟人模樣。
「駙馬讓我來幫你的。」侯六一見青嵐哭了,頓時慌了陣腳,抬起手無奈的搔了搔頭,本是提著鐵支的手上,忽的又多了樣不得了的東西。他滿臉的潮紅,將那不得了的東西狠狠地往無助的青嵐的手里一塞︰「擦擦吧,真是的,成個什麼樣子。真難看!」
他侯六嘴笨,天生不會哄女人,更是說不出什麼能哄女人開懷的話。他只會在她難過時,無助時,輕塞一塊手帕給她,或是對她施以援手。
「你,你能有辦法,打開這牢門?!」青嵐不可置信道。她知道侯六有本事,刀法出神入化。可這牢門是鐵做的,刀劈斧砍都無濟于事。
「看見這個沒?」侯六得意的一笑,將手中的鐵支在青嵐濕紅的眼前晃了晃︰「看著啊!」侯六將牢門的鐵鎖往手中一捧,將鐵支一塞,左一撥,右一挑, 嗒, 嚓,不過輕輕的幾聲。
啪嗒,鐵鎖好似變戲法般的就在侯六一松手時,一下子墜落在地,發出了清脆的一聲。
「大姐。」青風第一個沖了出來,一頭直撲進青嵐的懷里。
「小風,讓你受委屈了。沒事,沒事就好!」青嵐抬手輕輕地揉了揉青風亂遭的頭發。蕭鄂苗靜得如同一塊木雕,她怔怔地豎在當下,眼前這一幕她期盼已久,可蕭鄂苗此時無助之極,她不知道,眼前這位姐姐究竟會不會接受她這個罪孽深重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