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出,範燈雄因驚慌而扭曲的臉龐頓時顯現笑意。雙方距離太近,加上楚人狂沒有防御法器護身,即使不死也會重傷,到時候任其宰割。
「啪!」楚人狂身體倒飛而去,沒入禁制霧氣之中。範燈雄頓時哈哈大笑,突然間神情一凝,立刻發現不對勁。
按道理楚人狂應該垂死發出慘嚎才對,白光是二階靈獸鐵木魚的毒刺煉制而成,專破修士的靈力光罩,入體即化,除非是築基後期以上修為,中招者否則必死無疑。
這是他花費大價錢購買的保命絕招,不到生死關頭,是舍不得使用的。
「既然你找死,我也無話可說!」
楚人狂敢于坦誠面對範燈雄,是因為黃金甲的存在,足以抵御對方全力一擊。他殺意漸濃,冰冷的話語仿佛無處不在,四面八方傳來,讓範燈雄置身與冰天雪地之中。
白霧猛然席卷,化作滔天風暴咆哮,一浪浪地撞擊範燈雄的防御法器。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剛才的禁制之力僅是開啟一小部分。
「砰砰砰!」禁制無情地轟擊範燈雄的防御法器,十幾息過後,中品盾牌法器發出嗚咽悲鳴,靈力光罩漸漸暗淡。沒有防御法器護身,他挺不過三息時間。
「等等!師弟放我一馬,我什麼都說!」
範燈雄雙眼翻鼓如同死魚,發髻散開,神色慌亂不已,幾乎是打著哭腔。死亡面前,他失去尊嚴,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
霸王槍撕開層層翻涌的霧氣,狠狠地撞擊在殘損的盾牌法器之上,作為回答。‘ 嚓’聲響,範燈雄的防御法器悲鳴中彈開一邊,令團團禁制之力瘋狂地撕咬他的。
慘呼中,範燈雄血肉模糊的身軀重重地甩在地上,殷紅的鮮血沾染碎石草地,發出淡淡的腥味。
「饒了我,做牛做馬都願意!」
範燈雄費力地展開迷糊的雙眸,感受到楚人狂冷冰冰的氣息,他雙手顫栗,想要抓住楚人狂的衣袍,最終無力地垂下。唯有一聲聲痛苦的申吟宣告他在苟延殘喘,哪有一絲靈力反擊。
「你說我還會相信麼?有了它,比什麼都好!」
楚人狂不為所動,霸王槍刺在範燈雄咽喉,釋放磅礡的殺意,右手心躺著問心符。
「不要,不要!是段喜要害你,我將前因後果都說出來!」範燈雄與段喜廝混時間很長,也算是有些見識,自然認得問心符,也知道它的作用。驚恐之下,強打精神竹筒倒豆子似的說起來。
楚人狂之所以得罪段喜與死黨蔣玉菡,一來是因為他居住九號洞府,成為花霓裳的鄰居。原本九號洞府是準備調整給段喜所用,偏偏當天掌門荊無命橫插一杠,引發段喜滔天醋意。
二來楚人狂漠視這些年內門弟子形成的規矩,拒絕前去下拜帖表示對段喜的忠心,讓他倍覺沒有面子。
第三就是楚人狂滅殺打劫散修也就罷了,卻將人頭掛在玉泉峰山頂,這不明擺著向幕後之人段喜示威,發出挑戰麼。
「段喜與蔣玉菡師兄弟去年學得一門法咒,只要得到某人的一根發絲,就可以隨時監控對方的思維。只是法咒很難把握,到目前為止,他們只能監听傳音符之間的內容!」
範燈雄喘息著觀察楚人狂的臉色,吞進一口夾雜血絲的唾液說道。
「一直以來,段喜都在監听花霓裳的一舉一動,那天她發傳音符約你到七陰谷相見,讓段喜醋意大發,這才決定設計害你!」
楚人狂冷哼一聲,霸王槍輕輕一挑,將範燈雄的下巴抬起幾分,問道︰「這麼說當日設伏之人是段喜與蔣玉菡了,花霓裳未曾參與?」
「是啊!蔣玉菡差人故意打傷朱德庸,然後通報花霓裳,他知道憑借花霓裳與朱德東曾經的感情,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然後段喜在七陰谷布下禁制,只等你去上鉤,采取借刀殺人的計策!」
霸王槍槍尖一陣冰涼的寒意深入範燈雄肌膚,他的呼吸越發急促。或許是流血太多,臉色極為蒼白,如同一張白紙。
範燈雄聲音越說越小,腦袋十分沉重,一陣陣的嗡鳴環繞在耳邊,失血後的疲憊讓他睡意朦朧。如果不是楚人狂一聲吼,說不定已經睡著了。
「說吧,段喜這次屠龍山脈歷練有什麼樣的陰謀!」楚人狂透過霸王槍輸送一絲靈力進入範燈雄體內,使其保持必要的清醒。
「具體是什麼計劃我尚且不知道,但肯定會對你不利的!」範燈雄哭喪著臉,眼皮一張一合,深深呼吸,「該說的都說了,還請師弟放過我,保證守口如瓶!」
「你幾次三番害我,就憑剛才那道暗算,換做是你,能放過嗎?」
楚人狂收起霸王槍,揮手扯下範燈雄乾坤袋,身形緩緩消失在禁制霧氣內。
「你卑鄙,言而無信!我什麼都說了,為何不放過我!」
死到臨頭,範燈雄反而無所顧忌,掙扎著爬起身,伸出血污的右手指著楚人狂消失的方向大聲嘶吼。
「我何曾說過要放過你!而且我對敵人從不仁慈!」霧氣里傳來楚人狂淡淡的笑聲,接著範燈雄就被濃密的禁制之力擁抱,什麼都不知道了。
打開範燈雄乾坤袋,除了數百塊下品靈石之外,療傷的培靈丹也有兩瓶。楚人狂毫不客氣地笑納,但將對方的法器重新放入乾坤袋,埋在一顆大樹下。
作為內門弟子,有一絲魂影留在雲飄宗,一旦死亡,必定會被宗門知曉。到時候段喜之流以此做文章,留著範燈雄使用過的法器很容易暴露。
離開葫蘆山外圍山谷,楚人狂直奔母豬湖而去。收集姿蘭草是他的宗門任務,也是他此次行動的合法外衣。
來到先前選定的漩渦處,楚人狂看到明秋姐弟兩愣愣地站在遠處,看到楚人狂到來,弟弟明動更是淚眼婆娑,將頭低下。
「師兄來了,實在是對不起,我們三天來收集的姿蘭草被人收走了!」
明秋也是滿臉通紅,雙手撕扯著衣袍不知所以。原本她早就可以離開此地,卻因答應過楚人狂,是以一直守候。
母豬湖的潮汐接近尾聲,漩渦的力量衰弱大半,姿蘭草的根睫已經很少出現,唯有少量的散修還在苦守,期盼能再撈些,多換取一二塊下品靈石。
「是白發鬼強行收走的,不然他要殺了我們!」
話音未落,明動抬起頭急急說道。他心中也是委屈,最少價值三十塊下品靈石的姿蘭草被別人半價收走,豈能不急。對于生活在最基層的散修來說,每一塊下品靈石都彌足珍貴。
「弟弟,不要胡說!」
明秋年長幾歲,知曉修真界禍從口出的道理,趕緊一把抓過明動不好意思地對著楚人狂點點頭,笑道︰「白發鬼是啟靈後期九層修為,平日里行事心狠手辣,附近的散修都怕他三分。不如師兄到別的地方問問,或許能收購一些姿蘭草!」
「無妨,我去會會,他現在何處?」
楚人狂點點頭,心中暗想,正好找個借口留住問心符。
「他剛才還在這里,此刻恐怕到前方去閑逛了,趁機再廉價收取姿蘭草!」明動最快,不顧姐姐阻攔,右手一指前方,眼眸充滿復仇的快感。
一個身材修長的啟靈期九層散修游蕩在一處處漩渦附近,詢問有沒有姿蘭草交易。他一頭白發,皮膚長滿暗紅的疙瘩,看著都讓人頭皮發麻。
前來母豬湖踫運氣的散修大多數修為不高,以他啟靈期九層的實力足以在此橫行霸道,沒有哪個散修敢說出半個不字。
半價收取姿蘭草,轉手一賣,就是翻翻的利潤,他想著想著,徑自笑了。
「這位師兄可好!」楚人狂身形一晃,攔住白發鬼的去路。
「宗門弟子!」白發鬼一愣,眼眸骨溜溜地轉動。楚人狂啟靈期八層的修為比自己要低,但有宗門弟子身份為靠山,也不便隨意得罪。他微微後退幾步,抱拳說道。
「這位師弟請了,有何見教?」
楚人狂掃視一眼四周,幾名修為更低的散修知趣地遠遠閃開,湖面上只留下兩人身影。
「听說師兄身上收集了不少姿蘭草,我正好需要,不如交易一點給我!」他伸手指了指白發鬼的乾坤袋,左手心露出三十塊下品靈石。
「哈哈,這個好說,我這人最喜歡結交朋友!」
白發鬼懸起的心終于放下,一拍乾坤袋,拿出一大捆姿蘭草。他想了想,又重新拿出少許,表示貨真價實。反正他的姿蘭草都是半價收購,不在乎多給楚人狂幾根。
「很好,師兄爽快!」楚人狂也不客氣,揮手將對方的姿蘭草收入乾坤袋,左手掂量幾下靈石,笑道︰「拿好!」
十五塊下品靈石飛入白發鬼手中,他的臉色頓時變了。按市價這些姿蘭草是足值三十塊下品靈石,對方這樣做豈不是明擺著想吃黑。
「這是何意?」他忍住火氣,冷冷問了一句。
「公平交易!僅此而已!」楚人狂收起笑意,神色比對方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