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月,楚人狂端坐在清涼山瀑布下,心境達到從未有的平靜。瀑布永不停歇的轟鳴回蕩在耳邊,他願意听時便听,不願意听時便感覺四周寂靜異常,沒有一絲雜音存在。
「一個月時間達到心如止水的境界,真乃修練禁制之術的驕子!是他麼?等了漫長歲月,終于等到他了,只可惜我已•••」
隔著一層瀑布,雲飄宗最神秘的築基後期大圓滿修士忘語暗中自語,手中握著已經修復完畢的一套陣旗。
幾息過後,忘語聲音清晰地出現在楚人狂耳邊說道︰「進來,第一關過了!」
進入忘語洞府,楚人狂接過重新煉制的上品陣旗與陣符,恭恭敬敬地行禮道謝。一個月的瀑布下煉心,讓他收獲的不僅僅是夠資格學習禁制之術,還有身體各個器官感知能力的飛躍性增長。
吃著楚人狂奉上的烤雞,忘語悠閑地坐在搖椅上一晃一晃,嘴角的油跡慢慢爬到脖頸,他不以為意地用已經很髒的衣袖抹干,美美打出一個飽嗝。
楚人狂靜靜地站著,渾身氣息平穩,看不出絲毫心焦。他知道,忘語雖是大快朵頤,眼光卻是一遍遍地暗中掃視自己,仿佛第一次認識。
「第一步煉心過關,說明你有資格修練禁制之術。禁制之術入門之後,你就要進行第二步煉眼,這一步更為關鍵,是你能在禁制道路上走多遠的基礎!」
忘語一邊用指甲剔除牙縫間的雞肉,一邊搖晃著緩緩道來。
「修真界禁制功法成千上萬,最有名的是梅花禁、五行禁、光影禁。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我傳你修真界獨一無二的古魂禁,它是禁制之術的鼻祖,威力最強,也最難感悟!」
說話間,忘語右手食指一彈,一個青色靈力光圈懸浮在楚人狂面前。他接著說道︰「這就是一個最基礎的禁制,你試著摧毀它!」
楚人狂聞言一愣,一個靈力禁制光圈對于他現在實力來說,足以輕松摧毀。也不答話,隨即一掌揮出,剎那間將青色禁制光圈粉碎,留下細微靈力波動。
「很好!再來試試這個!」
忘語滿意地一點頭,右手食指再次彈出,頓時涌現一百個青色光圈,它們相互環繞,釋放一股淡淡的殺氣。
一掌打在禁制光圈之上,立刻引發劇烈的靈力翻涌。 里啪啦過後,半空中只剩下幾個青色光圈還算完好。
隨著楚人狂打出的靈力消散,幾個青色光圈立刻閃爍著復原,轉眼間恢復到先前的一百個禁制光圈。
忘語臉上輕笑,右手第三次彈出靈力,在楚人狂面前出現一個桌面大小的青色光圈,細看之下,足有一萬個小型光圈組合而成。磅礡的禁制之力徑自涌動,給予楚人狂一陣很強的壓迫感。
「我一招布下的古魂禁,雖然僅有一萬個小禁制,修真界築基期以下弟子誰也無法穿過!」
輕笑中,忘語緩緩站起身走到楚人狂身邊,努嘴示意他攻擊這個大型青色光圈。
「弟子就用法器一試了!」
禁制之力越強越能讓楚人狂滿意,日後有此依仗,自己生存的機率就越大。中品飛劍法器祭起,狠狠地斬在青色光圈之上。
「噗!」如同一顆碎石投入潭水,青色光圈內頓時激起一層層靈力漣漪,並且深深凹陷一道深溝。
不到一息,青色光圈凹槽彈起,所有漣漪蕩平,恢復先前飽滿的形態,使得飛劍法器無功而返。
楚人狂回頭看了忘語一眼,體內靈力催動,指揮飛劍法器第二次劈向青色光圈。一連十劍劈出,青色光圈頻頻顫栗,卻始終不曾崩潰分毫。
就在楚人狂最後竭盡全力一劍斬下之時,青色光圈突然開始反擊,數十柄柄充滿磅礡禁制氣息的靈力箭矢射出,將近在咫尺的楚人狂牢牢包圍。
事發突然,忘語也不曾提示禁制會自動反擊。楚人狂額頭飛劍法器立刻旋起一股靈力旋風阻攔,自己則是飛身後退,同時祭起盾牌法器。
「啪啪啪!」幾只禁制之力反擊的箭雨穿過飛劍法器掄起的旋風,接二連三地打在盾牌法器之上,發出一連串的清脆撞擊聲。
「哈哈!孺子可教,居然可以躲過禁制之力的突襲,想不到年紀輕輕,戰斗經驗倒是豐富!」
忘語大笑三聲,眼皮不自覺地頻頻跳躍。楚人狂的反應之快超乎他的想象,如同學習禁制之術的天賦,讓忘語再一次吃驚。
「如果要找之人真的是他,日後恐怕很難駕馭啊!」笑容留在臉上,忘語的心思波瀾起伏,微微有點走神。
青色光圈的禁制之力一擊不中,隨即安靜地懸浮輕輕飄蕩,好似什麼事請也未發生過。
「禁制之術果真玄妙,感覺到師伯隨手招來的禁制光圈與上品陣旗產生的威壓差不多!」
楚人狂收起法器,對著忘語一抱拳說道。不用陣旗也能發揮強悍的禁制之力,他對于古魂禁之術更加渴望。
「這不算什麼,古魂禁一招出手布下三萬禁制,方能發揮禁制威力的最低要求!等到有一天你可以達到這一要求,事先準備充分之下,跨上一個大境界殺敵也不是神話!」
忘語回過神,眼光掃視楚人狂,接著說道︰「古魂禁一要魂魄之力渾厚,二要計算能力強大,三要感悟深度很高,三者缺一不可!這枚玉簡內有完整的古魂禁法決,初始部分有我的注釋,應該可以幫你入門!」
一枚黑色的玉簡出現在忘語手心,比起修真界使用的普通玉簡大上三倍,即使用眼光掃過去,也感覺沉甸甸的。其上更有一股歲月滄桑的氣息,仿佛存在無數年。
楚人狂謝過以後,將黑色玉簡收起,神識輕輕探入,立刻被古魂禁繁雜的功法口訣所震撼。
密密麻麻的字符堆積在一起,擠滿整個玉簡。不說完全感悟達到舉一反三的境界,就連完全閱讀清楚,也得月余時間。
「他輕易便傳我修真界獨一無二的古魂禁,實在是太過簡單了,仿佛早就準備好只等我前來?」
古魂禁得來全不費功夫,反而激起楚人狂些許疑慮,但此刻不是細想時候,他收起玉簡,臉上露出謝意。
「禁制之術之所以強大,不僅因為它的數量眾多,而且因為它是活的!古魂禁發訣布下的每一道禁制,里面都有布禁者一絲細微魂力,是以受到攻擊時,反擊力最強,自我修復的速度最快!」
忘語掃視半空中自己剛才以古魂禁發訣布下的一萬個禁制合成的青色光圈,轉頭看向楚人狂說道。
「禁制威力強弱除了布禁者自身實力與感悟深度,承載禁制之術的載體品質高低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布禁時必須根據四周環境與天地氣候變化來改變陣眼所在!」
「天時地利人和加在一起,才是發揮禁制之力的最佳途徑!日後你在修練古魂禁時就會明白這個道理!」
楚人狂全神貫注地听著,直到忘語重新坐回到搖椅之上輕輕搖晃,他才輕聲說道︰「看師伯信手拈來便可布禁,似乎有沒有陣旗輔助也無所謂啊!」
「你小子倒是細心之人!不錯,古魂禁修練到一定深度,可以不需陣旗之類的載體來發揮禁制之力,但那種人是不可能生活在這個修真界內,你還是腳踏實地,依靠禁制載體來達到自己目的!」
說道這里,忘語似乎更來勁,雙手按在搖椅扶手前端,身體挺直說道。
「正如你手中的每一桿上品陣旗,其上封印的禁制不下十萬個,這才能布下威力強大的陣法!別小看這些陣旗,唯有陣法大宗師才有實力平穩封印禁制,有一天你一招打出三萬個禁制,就能自己煉制各種品質的陣旗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師伯所說的煉眼什麼時候開始?」
楚人狂略一思索,收起手中黑色玉簡,上前兩步笑道。
「所謂煉眼就是鍛煉你的心算能力。達到古魂禁入門要求,你可以觀察雲飄宗各地的大小禁制,找出禁制的脈絡所在,那樣無需令牌也可以自由進出!到時候,你會發現很多有趣的事情,哈哈•••」
忘語說著笑了,如同聞到魚腥的野貓,眼眸閃閃發亮,仿佛將雲飄宗所有秘密盡數掌握,別人見到他都要矮三分。
洞府內因忘語縱情的笑聲反而變得有些尷尬,楚人狂靜待忘語發泄完畢,這才提出告辭。
回到自己住處,楚人狂並沒有一門心思投入到古魂禁的修練當中。還有兩個月就要到屠龍山脈精英弟子歷練的日子,他得虧掌門荊無命與築基後期長老段新風之間的矛盾,白送給這個唯有啟靈期十層大圓滿精英弟子才能參加的歷練機會。
七陰谷遇襲事件如鯁在喉,不將幕後之人揪出來,楚人狂豈能安穩修練。
花霓裳表面看來嫌疑最大,楚人狂卻將她第一個排除在外。段新風即使看自己不順眼,也不會殺雞用牛刀親自出手,否則楚人狂早就死在七陰谷的禁制之中。
思前想後,楚人狂心中擬定好計劃,決定主動出擊。
根據雲飄宗規定,即使是內門弟子每半年也必須完成一項宗門任務,這天,楚人狂故伎重演懷揣兩只烤雞,只是對象換作是築基後期長老包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