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活一層皮,人活一張臉。
原本,這里的臉指的是尊嚴,但是在現實中人們往往將之曲解成了面子。有了古人古語的鼓勵,人們變得越來越愛面子。越是生活在社會上層,面子觀就越重。
張子健從小生活在富貴家庭,處于老大地位的他一直受到的都是家里最貼心的呵護,最高級的待遇,何時曾被人這樣侮辱過?一次美好的交易被無情打斷,而且打斷之人還叫自己先把手洗淨再握手。這算什麼?
這是打臉。
是的,李亦杰一句話將張子健扇得找不著邊。用嘴也能扇人耳光嗎?這種表達方式或許不夠貼切,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張子健很生氣,這是他人生中第二次遇到讓他如此生氣的事情。
第一次是他十三歲時去偷看女佣洗澡,被發現之後,那個女佣竟然用浴袍裹好了身子不再繼續給他看。我的天,竟然有人會違背我的意願,本少爺要的就是這種偷窺的快感,不然本少爺才不屑來看你——這是張子健當時的想法。她竟然不給我看,竟然敢不給我看,張子健肺都氣炸了。
第二次則是今天,而且生氣指數比上次高出了不止10個百分點。內心深處,張子健很想隨手抽一把西瓜刀在李亦杰身在捅上二十個透明窟窿,但是不行。因為自從上次楚風遺孀公然見了李亦杰一面之後,家里的老頭子便宣布立刻停止所有針對後者的行動,還特別叮囑他不能去招惹李亦杰。張子健不懂為什麼要停止早已經安排好的計劃,但是他不敢違背爺爺的意思,明面上是听話,實際上是因為他還沒有正式接管張家的核心領導權。如果他不服從安排,就會被排擠下台,而到時候另一個接班人年將會10倍奉還他曾經給過他們的屈辱。
所以,面對李亦杰,張子健不能動怒,也不能讓李亦杰動怒。
畫面轉回幽蘭名爵。
張子健一只帶著陳白潔體液的手還伸在空中,一張原本還算英俊的臉被李亦杰一句話扇得通紅。經過了幾秒種的思考,他依然沒有想清楚應該把手收回來還是繼續保持著這個狀態。他在期待,期待李亦杰能夠伸出手,給他一個台階下。
然而李亦杰不是那種處處能為別人考慮的主,更不是能夠為敵人考慮的主。
「張少,你太不厚道了」,李亦杰笑笑,拍了拍趕上來的鄭龍套的肩旁,說道︰「人家陳秘書是鄭總的心肝寶貝,你怎麼能奪人所愛呢」?
此話一出,畫面瞬間定格。周圍三人頓時覺得一陣劇烈的蛋疼(陳白潔有蛋嗎?好吧,悄悄的告訴你,她曾經有蛋,懂了嗎?)。
鄭龍套幾欲暈厥過去,他是最不想李亦杰將這件事揭穿的人,失去一個玩物能夠換來後半身的輝煌,那是多麼劃算的一件事,但現在這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惡魔就這樣干淨利落的將其抖了出來,百無禁忌,而且說得沒有一點回轉的余地。鄭龍套此刻真想撲上去咬李亦杰兩口,再跪在地上向張子健解釋,說這個女人您老可以隨便拿去,我不會有任何怨言。可是不行,那樣會弄巧成拙,因為張子健不是那種會穿破鞋的人。
陳白潔右手暗暗在沙發上蹭著以便擦掉某種含有上億個的體液,左手扶著那疼痛欲裂的腦袋,一對三角眼死死的盯著李亦杰。原本她算準了即便是勾引張子健,鄭龍套也不會有任何責言,所以才用盡渾身解數去討好張子健,誰知道眼看就要成功的時候,卻被李亦杰殘酷的打斷,並揭穿她是鄭龍套小蜜這個事實。面對這個尷尬到極點的局面,陳白潔只想暈死過去,等醒來的時候發現這一切只是個夢。然而那劇烈的頭疼卻在告誡她,這不是個夢,是現實。她沒法改變這個事實,只能將所有的恨都集中在那對三角眼之上。
張子健的恨則是從李亦杰身上轉移到了鄭龍套身上,不明所以的他還以為是鄭龍套為了女人而找李亦杰來討回公道,幾秒種內,張子健便在心中把鄭龍套的全家都問候了一遍,上至80歲老母,下至8個月嬰兒,一個也沒能夠逃月兌。
「呵呵,李少你說笑了」,張子健用下巴的肌肉扯了扯臉皮,說道︰「我和張小姐只是跳跳舞而已,何來奪人所愛一說」。
「哦,是嗎」?李亦杰指著張子健的手,說道。「那你手上的粘液是這麼回事」?
「這……」,張子健突然將手指伸進嘴里舌忝干淨,說道︰「這只是剛才喝酒時不小心撒到手上的酒」。
李亦杰頓時目瞪口呆,半響之後,才出言問道︰「不惡心嗎」?他這才發現原來張子健那溫文爾雅的外表下不僅隱藏著一顆騷動的心,而且隱藏著無數犯賤的骨髓。
有一種愛,愛到骨子里。有一種賤,賤到骨子里。
「酒有什麼好惡心的」,張子健說著,暗自打了個干嘔,胃里一陣猛烈的翻騰,不過還是被他強行忍住了。
「好吧,我只是過來給張少打個招呼,順便謝謝你上次提供的那600萬」,李亦杰說完,轉身便走,突然又頓住腳步,回過身去,指著陳白潔,說道︰「現在你們可以考慮她的歸屬問題了。放心,我不會出去亂說的」。
「……」,張子健三人相互對望一眼,全部語塞。
李亦杰對三人展現出一個非常迷人的笑容,轉身走了。
……
張子愷自從進場就被人群圍住了,在一翻逢場作戲的「拍與被拍」之後,終于得以月兌身。慌忙的在人群中間尋找著夢中那位仙子,好不容易才在一個角落里發現了獨自站著喝果汁的林若蘭,心中頓時急不可耐,但是腳下卻要保持優雅,很是痛苦。
「林小姐,你好」,張子愷帶著笑容走到林若蘭身邊,對其舉了舉酒杯。
「請叫我林總監,我很反感別人叫我小姐」,林若蘭面色淡然,語氣顯得不太友善。
「哦,對不起,林總監,在下能請你跳支舞嗎」?張子愷躬著身,放下酒杯伸出手,顯得很紳士。
「對不起,我有舞伴」,林若蘭道歉,卻沒有看著張子健,而是低頭喝著果汁。
「奧,是嗎」?張子愷依然優雅,說道︰「那他人呢,把林小姐這樣的佳人冷落在旁,這可不是紳士之舉」。
「他有事先走開了」,林若蘭說道︰「我覺得男人應該以事業為主,紳士不紳士不是很重要」。在林若蘭看來,李亦杰去和張子健會面應該也是他事業的一部分。
「呵呵,林總監說得是」,張子愷話鋒一轉,說道︰「我之所以想請林總監跳支舞,是為了慶祝我們上次項目的成功,也為了我們以後的長期合作,這也算是事業的一部分吧」。
這句話中包含了三個意思。
第一,我請你跳舞沒有其他意思,請你不要亂想。
第二,我是你們公司的大客戶,為了以後的合作,你或多或少應該給點面子。
第三,我也是以事業為主的男人,符合你的審美標準。
不得不說,張子愷在長期的業務歷練中,鍛煉出了一定的語言能力,言詞非常符合語境,符合常理。在這等言詞之下,若是普通女人,多半已經就範了。但是林若蘭是何等人?思維能夠以常理來推斷嗎?顯然不能。
「還是不行,那樣我老公會生氣的」,林若蘭說道。「我老公不允許其他雄性動物砰我一下」。林若蘭說得像模像樣,還假意看了看周圍,好像是怕別人听到似的,然而她眼光過處卻發現李亦杰朝這邊奔過來的身影。
「不會吧」,張子愷一陣尷尬的笑,心在滴血,說道︰「什麼男人那麼霸道」?
「哎」,林若蘭一聲輕嘆,說道︰「你可不知道啊,自從我們在一起之後,我家養了三年的一條狗都被他殺了,只因為那條狗是公的」。
「林總監,恕我直言,這樣的男人簡直是禽獸不如,天理難容,我勸你還是早些離開他為好,不然……啊」!
……
對敵人一針見血,一劍封喉,是李亦杰一貫的作風。但是在剛才那個小局里,他敗了,他用了那麼極端的方法也沒能成功激怒張子健。
想必是楚風遺孀公然表態之後張家便改變策略了吧,李亦杰一邊惋惜著,一邊穿梭過人群想要回到林若蘭所在的那個角落。
繞過人群,抬頭一看。咦,還有機會?李亦杰心里一喜,放慢腳步想著對策。
這時林若蘭恰好向他這邊看來,李亦杰慌忙給林若蘭使一個眼色,只有二人才懂的眼色。
拳頭握緊,又放開。李亦杰像個潑婦似的跨到張子愷面前,猛的一耳光將其扇飛,「草你*媽的,罵老子禽獸還離間我們夫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