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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以天下賭

「話說道這個地步,我們還可以不干嗎?」蘇陽道.

宮九笑了笑沒說話,透過門可以看見他的肩膀動了動,似乎在撥動篝火。

「你可不可以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先逃一逃?」蘇陽又問。

宮九這次真笑了,笑的出了聲。

「吳明說你是個很無恥的人,這一點至少他還沒有看錯。」宮九說︰「你們已經要死了,我為什麼還要放你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

「你沒有信心?」蘇陽問。

「這與信心無關。」宮九淡淡的說︰「除非你有一個足夠的理由,否則我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蘇陽想了想︰「你給我三天時間,無論三天之後是死是活,我也會遵守這場游戲的規則,把戰火控制在江湖範圍。」

宮九問︰「如果我現在就要動手呢?」

「那就打仗。」蘇陽很認真的說︰「我至少有七成把握,我如果今天死在這里,接下來就會是戰爭,你就算最後坐上了那個位子,也是一地狼藉,滿目瘡痍。」

「你不是一直追求天下太平嗎?」宮九問。

「不錯,但你也應該听說過一句話,達則兼濟天下。」蘇陽道︰「這就是你說的我和別人不一樣之處。如果當我的生命受到最真實的威脅,很多事就顧不上了,我希望大家過的都好,但這得前提是我能過的好,如果我都要死了,那我不介意用任何手段保住自己的命。」

「三天,三天的時間,你能做什麼?」宮九嗤笑道︰「三天的時間,就算你躲進少林寺,我也能沖進去殺了你,你能找到的人,有資格和我動手的,無非你身邊的這兩個人,也許還有一個西門吹雪,這樣的話我的確會多廢手腳,但最後的結果並不會有任何變化。」

蘇陽笑了笑︰「我能找到誰那是我的事,但人在臨死的時候,總是要掙扎一下的,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的劍捅穿我的喉嚨,如果你同意,我可以保證,我們的斗爭,僅僅局限在江湖,如果最後我死了,不會有戰爭,你們接下來的斗爭,依舊局限在江湖。」

「當然,你也可以去找人,你能找到的高手也有很多。」蘇陽補充道。

「你在威脅我。」宮九道。

「不錯,我就是在威脅你,我本江湖浪蕩人,天下與我何干?但這天下,你想要,你就不得不去考慮後果。」蘇陽道。

「我可以現在就殺了你。」

「我們有五個人,小玉和沙曼或許逃不掉,但我,陸小鳳和花滿樓之中任何一個人如果要逃,另外兩個人未必不能攔住你一段時間。」蘇陽道︰「當然,你也可以賭一賭,賭贏了,我們五個人都死在這里,但只要讓我們跑出去一個,立刻就是天下大亂。」

「你真的絲毫不在乎萬民蒼生?」宮九似乎有些憤怒了。

「你不要把這頂大帽子扣在我的頭上。」蘇陽道︰「不是我不在乎,而是你挑事,如果你們能夠老老實實的當自己的王爺世子,怎麼會有今天的事?」

「連你身邊這兩個女人,這兩個朋友的命都不在乎了?」宮九問。

「要殺人的是你,而不是我。」蘇陽沉聲道。

「你依舊可以考慮考慮,這件事本來只需要死一個人就可以。」宮九道。

「你也可以考慮考慮,原本可以不死人。」蘇陽道。

「看起來我們誰都無法說服對方了。」

「我從沒想過要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別人頭上,我只想好好的活著。」蘇陽道。

宮九沉默不語,山神廟里只偶然響起一兩聲柴火燃爆的 里啪啦的聲音。

蘇陽向陸小鳳使了個眼色,拍了拍花滿樓的手背,看了看沙曼和小玉,然後又望了望四周,隨時準備動手,或者逃命。

沒有人說話,除了山間的風,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待宮九的決定,這個決定看起來無比的沉重,上面掛著一串串的人頭。

過了許久,宮九終于開口。

「像我們這種身份的人,到了最後居然群毆?」

「雖然我們都主角,也應該給別人一個施展畢生所學的機會嘛。」蘇陽很無恥的笑道。

宮九道︰「你隨時都可以離去,三天之內我不向你動手。」

蘇陽道︰「不能再多點?五天如何?」

宮九大笑,笑聲之中,山神廟火苗驟然暴起尺許。

「無恥!」宮九道。

「是爭命!」蘇陽道。

「最多三天。」宮九道。

蘇陽問︰「你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宮九道︰「沒有把握的仗,打來何用?」

蘇陽點點頭,道︰「再見。」

說完,展開輕功,飛也似的走了。

五個人,朝五個不同的方向竄去,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就在蘇陽他們離去之後,山神廟里,宮九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緊緊的攥住了自己的拳頭。

宮主微微皺眉,道︰「又不行了?」

宮九忽然大叫一聲,整個人在地上開始翻滾起來,臉上的肌肉糾結,一顆顆黃豆大小的汗珠從臉頰留下來,口中發出一種帶著申吟的喘息聲,就像是條垂死的野獸在痛苦掙扎。

好像他在承受著一種巨大的折磨,他用一種哀求的眼光望著宮主,喃喃道︰「快來救我,我已忍受不住!」他一邊說,一邊撕開了自己的衣服們露出光滑的皮膚,頭發散亂,臉色蒼白半果著在地上撕扎翻滾。

他哪里還有半分絕世高手的模樣,他的眼神就像一條可憐的野狗。

宮主忽然站起來,臉上的擔憂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漠,看著宮九的眼神,同樣像在看一條狗。

她冷哼一聲,緩緩的從腰上抽出了鞭子。

但宮九已經等不及,反手取出一把細長的針,居然朝自己赤果的身子上亂刺,他的軀體蒼白而瘦弱,很快就帶著斑斑的血漬。

世上有些人喜歡孽待別人,帶同樣有那麼一種人,有虐待自己的毛病。自虐雖然是變態的,卻也是種發泄。

世上有些人已經得到了太多,也太容易得到一切,所以他心里的,只有在虐待自己或者別人時,才能真正得到滿足。

但是不是也有一些其他的,不能為人所知的原因?

一種無法忍受的痛苦與渴望,已使宮九完全失卻了理智。

也許在這種時候,他是最虛弱的,但一個失去的理智的人,同樣可能是最危險的。

他又在低呼︰「鞭子……鞭子……」

宮主望著他,冷冷的笑了,揮動了一下長鞭,皮鞭在空中發出了啪一聲脆響。

「用鞭子抽我……用力抽我。」宮九哀求著。

「你不是喜歡沙曼那個婊.子嗎?」宮主此時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昂著臉居高零下的質問宮九。

宮九居然翻滾著爬到宮主的腳下,去舌忝她的鞋子,那雙鞋子沾滿了污泥和灰塵,宮九生出舌頭居然像在舌忝一塊糕點,細細的把鞋子舌忝了個便。

「求求你,用力抽我」他一邊呢喃著。

宮主一腳把宮九踹了跟跟頭,皮鞭重重的抽打在宮九的背上,刷的一下,抽出一條血痕,皮開肉綻。

宮九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滿意的低吼,整個人開始發抖。

第一鞭抽下去,第二鞭緊跟著就到了。

宮主一邊抽,一邊罵,有時候還用腳去踢,鞭子抽得越重,她眼楮越凶,也罵得越凶。

宮九申吟著顫抖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宮九已經成了一個血人,他的身子忽然蜷曲,又伸開,然後就躺在那里,動也不動了。

他已滿足。

山神廟里寂靜無聲,宮主手腕一抖,皮鞭像一條靈蛇在空中繞了幾個圈重新收起,回到了她的手中。

片刻之後,宮九重新站了起來,漆黑的發鬃一絲不亂,雪白的衣衫上連一根皺紋都沒有,輪廓優美如雕刻般的臉上帶著種冷酷,自負,而堅決的表情,眼神銳利如刀鋒。

誰也看不出來,就在片刻前,還是一條狗。

有誰能相信?

這既不是奇跡,也不是惡夢,真實的事,有時遠比惡夢更離奇可怕,更令人作嘔。

他的衣襟還是敞開著的,露出了胸膛和後背。

他的肌膚光滑堅白如玉石,短短片刻,身上的鞭痕和血跡已經消失不見?

傳說中有種神秘的功夫,練到某種程度時,就會有種奇異的再生力,可以在瞬間合創痕平復收口。

宮主臉上的女王神情也消失不見,又變成了一個小妹妹。

她坐在宮九的身邊,取出手帕擦拭著宮九的額頭,皺眉道︰「你每次這樣我都很擔心。」

「擔心什麼?」

「如果剛才蘇陽陸小鳳他們沒有走,而是沖進來」

「那他們就已經是五具尸體。」宮九道。

宮主想了想,好像有什麼話又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

宮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下了很大的決心,咬著嘴唇道︰「其實,你本不必太糾結于過去的,你無論在哪里,都沒有任何人敢于輕視你。」

「你錯了,這不是過去,這種事也沒法過去,直到我死的那天,才會過去。」宮九道。

宮主望著他的側臉,道︰「你知不知道,我從沒有把你當成哥哥看。」

「所以你在島上的時候,一直想要殺沙曼?」宮九忽然轉頭問她,眼神如刀。

面對宮九凌厲的眼神,宮主毫不猶豫的說︰「是的,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殺了她!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

宮九的眼神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然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我只是半個人,你不必這樣。」宮九說。

「我也沒有怎麼樣。」宮主道。

宮九忽然變得暴躁起來,尖著嗓子道︰「我既不是你的哥哥,也不可能成為你的情人,我只是你家的一條狗,一條狗你懂不懂!」

他一邊說,一邊居然真的像狗一樣爬在地上,沖著宮主汪汪汪的叫了兩聲。

「你看見沒!從小到大,我就是一條狗,圍在你們身邊的狗!你何時見過主人圍著狗的,從來只有狗圍著主人叫!」宮九怒道。

宮主默默的看著宮九,然後搖了搖頭︰「狗至少會把主人當誠仁看,而人卻往往把人當成工具來看。」

「這是你的命!」宮九道。

「我知道啊。」宮主若無其事的說。

宮九又恢復了那副堅毅的神情,站起來道︰「我該去追蘇陽了。」

三天的時間,可以讓一個人跑多遠,可以讓一個人藏到哪里?

路的盡頭就是天涯,人是不是可以走到天涯?

而假如貓和老鼠比賽跑步,誰跑得最快?

蘇陽飛奔的時侯,有時候會想這個問題。

世上能藏人的地方很多,但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藏一輩子;天涯雖然很遠,但總有達到的一天;

貓跑的當然也比老鼠更快。

但是五只老鼠朝五個不同的方向跑呢?三天至少就變成了十五天。

蘇陽沒有走小路,而是在大路上奔馳,雖然非常惹人注目,但是總比躲躲藏藏好,而且,況且大路上很容易找到集鎮。

黃昏。

小鎮的燈火在膘隴的晚霞映照下,淡淡的亮了起來。

就算不需要吃飯喝水,人體總是有極限的,在奔跑了一天一夜之後,蘇陽也覺得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不要說宮九,就是宮主說不定也能殺了自己。

他放慢腳步,進入小鎮,找了個面攤,一邊休息一邊吃飯。

面攤的老板是個老頭子,一頭灰白的頭發,一身油亮亮的衣服,一臉的皺紋,一副早就向命運屈服了的樣子。

老板親切的招呼陸小鳳道︰「客官,來點什麼?」

蘇陽坐下道︰「來一大碗牛肉湯面。」

熱騰騰香噴噴的面端了上來,拿起碗來,把碗里的湯喝光。

就在他端起碗的時候,一輛四匹馬拉著的馬車,從鎮門奔馳而來。

馬車到了攤旁時,勁裝的馬夫一拉絹繩,馬車嘎然而止。

車內傳出甜美的聲音︰「你怎麼喝起別人煮的牛肉湯來呢?」又是牛肉湯的聲音,她既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宮主,也是在海邊小廚房里煮湯的牛肉湯。

她滿臉笑容,端著一碗牛肉湯,盈盈的放在蘇陽面前。

宮九已經坐在蘇陽隔壁的桌前,對面攤老板道︰「溫一壺女兒紅來。」面攤的老板對這突然的變故,似乎早已司空見慣,沒多久,就把酒端到宮九面前。

「你好像沒有什麼意外的樣子。」宮九問。

「意外什麼?」蘇陽擦了擦嘴,反問。

「我知道你在哪里,並且追了上來。」

「沒什麼好意外的。」蘇陽道︰「我跑得再快,也只有兩條腿。而且你很有錢。」

宮九笑道︰「你看出來了?」

蘇陽道︰「不錯,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人?」

宮九笑道︰「你以為我買通了人來跟蹤你?」

蘇陽搖頭︰「連你都追不上我,世上還有誰能追得上我,就算有,這種人能用錢收買嗎?我花錢買的人,不是一個,而是很多個。」

蘇陽指著牆上,牆上掛著招牌手指看過去,赫然發現招牌上有一個三角形的記號。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個記號出現的地方,就代表著我會出現,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坐在大車里,跟著這些記號一路追過來,就必然能找到我,是不是?」蘇陽笑道。

「你怎麼知道?」宮九有些意外。

「這種招牌上怎麼會有這些奇怪的記號?而且一路上我已經發現了不少這樣的記號。」蘇陽道。

宮九道︰「聰明人就是聰明人,我明著跟你說吧。我已經放出話去,只要看到你走過,就做個箭號指示方向,看到你歇息或用飯,就做個三角形記號,我看到這些記號,就有重賞,你想想,你能走到哪里去?」

「他們怎麼認識我?」蘇陽笑嘻嘻的,好像一點也不著急。

宮九道︰「你現在在江湖里,並不比陸小鳳的名聲小,你這幅疲懶的樣子,很好認。你還要跑嗎?」

蘇陽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三天的時間不到,你就不能向我出手,我當然要跑。」

宮九望了蘇陽幾眼,忽然笑了起來︰「我明白了,跟著你的另外四個人,現在都去約幫手了,你怕我去追他們,或者對他們動手,于是就故意讓我跟上來,跟著你,是不是?」

蘇陽笑了笑︰「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不去約幫手,難道你真的這麼自信?」

宮九這次沒有答話,而是自顧自的到了一杯酒,但他的神情已經做了回答,在他看來,這是個不必回答的問題。

「牛!」蘇陽比了個大拇指︰「其實我這麼做,不僅僅是吸引你跟著我,還有個目的,你想不想知道?」」

「什麼?」

「其實這五個人當中,我要去找的那個,才是最厲害的。」蘇陽假裝神秘的說︰「我要把你引到萬梅山莊。」

「西門吹雪的劍,我早就想看一看了,這個武林中,也就那麼幾樣東西值得我去看。」宮九到了一杯酒,朝蘇陽一比︰「謝謝你。」

「不謝,到時候殺了你,你也不用謝。」蘇陽嘿嘿笑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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