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的在病房的陽台上,靜靜的相擁著,各自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後悔著,自責著。愛睍蓴璩
門從外面被打開來,南君兒看著站在窗口相擁的兩人,心里一陣羨慕,伯爵和彩雲阿姨的感情真的是太好了,這麼多年都未有絲毫的變化。
緊跟隨後進來的莫皓然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兩個人,面無表情。
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南君兒朝著陽台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孩子氣的咳嗽著。
「咳咳」。南君兒捂著嘴好笑起來,怎麼有點見不得人的感覺了,明明被抓到親熱的人又不是自己。
終于感覺到身後的動靜後,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兩個人紛紛的抬起頭來。
在看到來人是南君兒時,兩人都給予著溫柔的笑容。
彩雲對南君兒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歡和疼愛,盡管當初在很多不確定的因素下,彩雲還是很疼愛南君兒的。
看到她就仿佛是看到自己女兒一樣的貼心。
「叔叔,阿姨,你們好讓人羨慕啊。」南君兒夸張的說著,還故意用著酸掉大牙的表情。
「這孩子真是的。」彩雲的臉刷的紅了起來,不好意思說了起來。
而伯爵卻是一臉正經的看著臉紅的女人,笑了起來。
兩人朝著客廳走來,南君兒站在桌子邊,而莫皓然看到兩個人剛才的親密不好意思向前打擾,所以一直是站在Tony的床邊的。
莫皓然自是背對著他們的,彩雲不知道為什麼在听到名字之後,再次看到這個背影的時候,心開始狂亂的跳個不停。
听見身後的動靜,莫皓然自是知道他們已經來到了客廳,所以還是禮貌的轉了個身來打著招呼。
只是,身子剛轉過一半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看得彩雲卻驚嚇的直接尖叫起來,隨後,用著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巴。
莫皓然被一聲叫著吸引過去,看到的就是彩雲一臉驚訝的樣子。
呼吸似乎是停止了,笑容也似乎是停止了,莫皓然僵硬的站在那兒看著捂著嘴巴的彩雲。
伯爵早已從彩雲的反應中知道了一直困擾他們十幾年的問題的答案,他沒有說話,只是略帶歉意的看著莫皓然。
兩行淚順著彩雲的眼角流了下來,本以為被淚水模糊的眼楮會看不清,但是為何,水霧氤氳,卻還是看的如此清楚,甚至比任何時候都清楚。
盡管是隔了十幾年沒有見面,盡管離開的時候他還是那麼小那麼小,可是那一張和正龍一模一樣的臉是不會騙人的。
她認出他只要一秒的時間,那是他的兒子。
是她和正龍的莫皓然。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盡管知道,只要朝前邁,肯定會被阻止,會被厭惡,但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腳步,想要將他給狠狠的擁在懷里。
腳步不受控制的朝著他走去,眼淚不受控制的越流越多。
伯爵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的激動,自然是沒有錯過莫皓然眼里的仇恨和南君兒眼里的錯愕。
南君兒一點都不明白現在是發生了什麼,只能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希望事情的發展可以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彩雲的腳步似是有著千斤重一般,盡管是那麼費勁,可是,她和他的距離卻還是在不斷的縮短著。
而莫皓然則是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不應該說是面無表情,因為他此刻緊握著突起青筋的手,還有那繃得緊緊的身子,南君兒知道他現在已經是出于崩潰的邊緣了。
窗外陽台上的風鈴,在風吹動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此時,靜靜的房間里,只有那一處在發出聲音。
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那個淚流滿面的女人和一臉憤怒氣息的男人。
他高大的身影渾身都透露出一種危險,可是女人卻不管不顧的走向他。
直到,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只有半米,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表情,直到,她就在他觸手可及的位置時,眼淚變得更加凶起來。
這是她只有在夢里才能擁抱到的人兒,這是十幾年來她做夢都不會放手的人兒,可是今天,他就站在自己的眼前,那麼觸手可得的距離,她卻不敢來,她在害怕,害怕這一切又是一場該死的夢境。
就算是夢又怎麼樣,就算還是一場空那又怎樣。
她還是顫抖的伸出了手,慢慢的朝著那張他日夜都在思念的臉頰去。
她的動作很緩慢,緩慢到讓人看了都有一種絕望的念頭。
南君兒只覺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口,反觀現在全場最冷靜的人卻是伯爵,他似乎顯得太過于沉穩,深諳的瞳孔內沒有絲毫波瀾起伏。
顫抖的手就這樣急切的朝著那張臉模去,從未有過的急切。
莫皓然就像是一座大山似得矗立在Tony的病床前,俊冷的五官里透著足可以將冰凍三尺的寒意。
只是,在那手即將要踫到那張臉的時候。
「不許踫我!」莫皓然的聲音有著隱隱的嗜血,鷹銳般銳利的視線緊盯著對方,表面看起來像是一頭野獸一般,正準備發泄,但是又可以看得出來他在極力的控制著,控制著將撲向自己的動物給解決掉。
彩雲果然是被這一聲給嚇到了,她從未想過,這麼多年,夢里那麼多那麼多的話,在此時卻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在面對著他那一句‘不要踫我’,她還是被凍傷了,她曾經連幻想過再次見到他的情景都不敢,她知道是她作孽太深,所以她連幻想的資格都沒有。
淚水‘啪嗒’‘啪嗒’的滴在了光潔的地板上,手就這樣的僵在他的臉龐,卻並未有下一步的動作。
南君兒雙手卻是死死的捂住嘴巴,眼淚也流了出來,盡管反應再慢,再傻再呆的人,此刻也看得出來,彩雲和莫皓然之間的關系。
「嗚嗚嗚」彩雲哭出了聲來,這一切都是她活該,都是她的報應。
淚眼中看著莫皓然擰在一起的眉毛,還有那猩紅的眼楮。
她的心變得更痛起來,這是她的兒子,是她日思夜想的兒子。
顫抖的又再一次將半空中的手向莫皓然伸去。
「你沒有資格踫我!」
手又被聲音給鎮住了,這一次手還是停了下來。
這是多麼傷人的話語,沒有資格,是的,她沒有資格,從十幾年前就沒有了資格。
「真的是你嗎?」她喃喃近乎與自語的話傳到了莫皓然的耳朵里,擊打著他的耳膜,擊碎著他的心髒。
莫皓然見此情形,緊握的雙手又是更緊的握了起來,縱然離他有幾步之遠,但是還是听得見那清脆的關節聲。
「你很失望嗎?」莫皓然涔薄的唇瓣抿了又抿,嘴角揚起嘲諷的笑意,眼楮微眯著,看著眼前這個幾乎要哭道崩潰的女人。
「你以為我活不到現在是不是,我早該死掉的是不是,你很希望我消失不見是不是?」南君兒從未看見過如此咄咄逼人的莫皓然,但是在此刻,她卻感覺說出這些話的莫皓然是有多痛。
他的心肯定被刀狠狠的刨開了,鮮血淋灕。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彩雲也許太急于解釋,也許太急于證明自己的想法,可是卻怎麼也說不清楚,只是不斷的搖著頭。
莫皓然卻沒有在說話,眼底閃動著危險的光芒,大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用力到骨節都在泛青。
「不是這樣的,然然,我我很想你」
「對不起,對不起」
她哭的不能自己,嘴巴張著閉著,卻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只是化為了‘對不起’
南君兒似乎已經感覺到事情的原委了,只是害怕的咬著自己的唇瓣,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到底能不能接受。
莫皓然的眼神落在彩雲的身上,周身透出冷凝窒息的氣息,那戾氣似是對待殺父仇人一般。
「對不起,你去跟我埋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爸爸說吧。」
果然,此話一出,就看見彩雲縴瘦的身體像是秋風中的落葉一般,直接摔在了莫皓然的腳邊。
雙手緊緊的按在胸口,眼淚流的更加厲害,嘴里卻在叫著一個名字,「正龍,正龍」
莫皓然看著如此狼狽的她,看著她就這樣的跌在自己的腳邊,心卻還是痛了。
她那麼無情無義,他為什麼還要心痛。
「對不起,對不起」彩雲哭著錘著自己的胸口位置,像是要把這麼多年的余恨都發泄出來一半。
「夠了,現在做戲給誰看。」莫皓然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口的,他的聲音里透著極端的冷,兩道冰冷的視線直接落在腳邊的彩雲身上。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卻只剩下著三個字來了,滿月復的語言都只能說出著三個字來。
她揚起頭來,看著高高在上的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這三個字。
「對不起能回到當初嗎,對不起可以將這些年都抹去嗎,對不起就可以相互抵消嗎,事到如今,對不起又有何用?」他還是這樣的咄咄逼人,可是,南君兒卻听得心都要碎了,他寧願狠狠的傷害自己,都不願意傷害眼前的女子,明明他已經要失控了,可是還是在顧著她。
伯爵也是雙手握緊的站在身後,看著他們兩個人訴說著這些年的恩怨是非,看著那個淚流滿面的女人,他真的很想很想趕快將她給擁在懷里,可是,此刻,他卻不可以,他知道,她不再需要他為她撐起保護傘了,或許就是因為自己的保護,才會害的她如此的吧,所以,這一次,他決定讓她自己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