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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知道,有了這些藥不但可以讓迪克退燒,就連村里其他的傷員也可以更快的好起來,以後村里的老人、小孩有個什麼頭疼腦熱也都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療了。

艾琳提著舊藥箱剛一轉身,忽地就听到門口一個男人的呵斥聲︰「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闖到我家里來。」

那男人身材矮胖,頭發已經掉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油光光的大腦袋和後腦勺的一撮毛,一張白胖的臉上頂著一個大紅鼻子頭,尤其最為難看的是這個男人竟然長著一條「一」字眉,又粗又濃看起來像是眼楮上趴著一條黑色的大毛毛蟲一樣。

但是看著模樣,艾琳就是一陣的反感,感覺這男人不會是什麼善類,而且肯定就是這個房子的主人,那位托爾醫生了。

「我叫艾琳,我是來買藥的,錢在桌子上。」艾琳說完一步跨到花花的身邊,抓住韁繩就跳了上去,根本不去理會那個紅鼻子的托爾醫生。

「買?哼,你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你提的那個箱子又是什麼?你是強盜。」托爾醫生嘴上雖然這樣呵斥著,可卻很識時務的往一邊退開了,閃開了門口,估計是怕艾琳和花花一下子沖過來。

看到托爾醫生讓開了路,艾琳冷笑了一聲,拉一拉韁繩讓花花向門口走去。只是艾琳沒有想到,當她和花花正在通過門口的時候,猛然感覺身後有一股凌厲的勁風。艾琳心里暗叫一聲「不好」,慌忙的側身想要讓過去,卻發現一個最大的失誤。

那就是門口!因為艾琳是騎著馬進門的,現在又是騎著馬出門。就算西方習慣把門做的比較大,可這只是一個普通人家,根本不是一座大城堡,所以門口雖然可以容許馬的通過,但基本也是上下、左右都沒有多余的空間了。

當艾琳感覺背後勁風到了的時候,想要閃開或是躲避的空間都因為門檻的狹窄而有了局限,而分秒鐘的時間都是關系到生死的大問題了,艾琳的馬前後都還沒有出了門口,艾琳正好等于卡在門口的位置不前不後的時候,背後已經猛的一疼。

「噗」的一聲,鮮紅的血在艾琳的眼前綻開了。艾琳低頭已經可以看到了弩箭的箭尖,那是因為距離太近,弩機的力量太大,使得弩箭從背後射入在身前透出了箭尖。而且如果不是艾琳感覺到勁風襲來的時候就側身躲了一下,那只弩箭此時已經是把艾琳當胸穿過了,而現在,是射中了右胸靠肩胛骨的位置,不致命,但很疼。

艾琳猛的一催馬,花花也感覺到馬背上的艾琳不對勁兒了,嘶鳴一聲躍出了門口。地方寬敞了,艾琳忍痛拉馬轉身,就看到托爾醫生手里已經舉著一把弩機追了出來,一邊重新扣上一支弩箭,一邊吼叫著︰「哼,你是私闖進我房子的強盜,我有權利自衛,我要殺死你!」

「殺我?來吧。」艾琳伸手拉出了那把鋼制的十字劍,她真沒有想到才一個晚上的時間,自己居然就有機會用到它了。左手緊緊的按住已經冒出箭尖的傷口,右手提著劍,艾琳足尖踏一下馬鐙,從馬上跳了下來。

「嗖」的一聲,托爾醫生再次扣動了扳機,第二支弩箭沖著艾琳飛了過來。艾琳手里的十字劍猛的一揮,將那支弩箭打飛,腳下一竄步就已經來到了托爾的身前。

雖然右臂已經疼的幾乎抬不起來,但艾琳還是咬牙揮出了一劍,不過艾琳沒有用劍鋒直接劈過去,而是把劍平過來當作板子用,橫著拍向了托爾醫生的腦袋。

托爾醫生的身子很胖,行動也不那麼敏捷,這一下想要退開卻還是慢了半拍,艾琳的劍直接拍在了他的臉上。托爾醫生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一聲,就直接暈了過去。

「就這麼不堪一擊嗎?不是要殺我嗎?給你留個記號,報仇別找錯了人。」艾琳說完,用腳尖踢了一下托爾的肩膀,把他仰面朝天翻了過來,手里的十字劍握緊,任憑肩膀的血跡順著手臂流下來,手腕一翻,「刷刷刷」三劍,一個大大的「A」字刻在了托爾醫生的臉上。

「啊!殺……殺人了。」那個一直縮在門口的女人這時候發出了一聲尖叫,引得艾琳側目冷眼看過去,沉聲的問她︰「剛剛我受傷的時候你怎麼不叫?難道只有你的男人才是人,我就不是人了?」

「不,不是……」那女人嚇的一縮,艾琳已經持著劍幾步跨到了她的面前,手臂的血已經順著劍流了下,從箭尖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那女人看著艾琳半邊身子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卻還提著那把鋒利的劍,嚇的抱住腦袋大聲的尖叫起來。

「閉嘴。」艾琳大聲的吼著,那女人嚇了一愣,嘴巴還保持著「啊」字的發音形狀,卻一下子啞了一樣,聲音也被堵回了喉嚨,瞪著一雙驚恐的眼楮看著艾琳。

「起來,進屋去,把剩下的藥都給我裝上,就裝在那個藥箱里。還有一些托爾平時出診用的器械,縫針、剪刀、小刀之類的都裝上。」艾琳大聲的吩咐著,好像肩膀的血跡和傷口和她沒有一絲關系一樣。

「是,是。」那女人哆嗦著想要站起來,卻因為雙腿都軟的面條一樣,扶著牆幾次試圖站起來最後還是摔倒了。還是艾琳上前一步,用已經滿是鮮血的左手提起她的肩膀,把她扔進了屋里,那女人才爬向了擺著藥的架子,哆哆嗦嗦的扶著架子把東西往藥箱里裝。

那女人把藥裝進藥箱的時候不知道打翻了多少東西,最後總算是把一只藥箱都裝滿了,而且還因為找器械的時候被小刀還是什麼割傷了手指,鮮血把幾個藥瓶都染濕了都不知道。

艾琳已經趁著那個女人裝東西的時候用一塊手帕將肩膀狠狠的勒住,也不知道後背的傷口有沒有扎緊,但一來艾琳看不到,二來劍弩箭也不能這個時候拔出來,所以也只能暫時做這樣的處理了。

「裝,好……好了。都在這里。」女人哆哆嗦嗦的舉著藥箱看向艾琳。艾琳指了指花花︰「放在馬上。等等,再給我些金幣,要快,快去。」

「哦,好,好。」那女人忙點頭,轉身爬到另一個櫃子旁邊,拉開了下面的抽屜翻出一個小口袋,顫聲的對艾琳說道︰「只有,只有這麼多了。其他的都是托爾收著的。」

艾琳伸手接了過來,看都沒有看一眼就掖在了腰帶里,回手在那個女人的脖頸上一個手刀,那女人「呀」一聲就暈倒在了地上。

而艾琳的身子也隨著一晃,肩頭的傷口疼的讓艾琳幾乎要暈過去,更因為流血讓艾琳有種頭暈的感覺。艾琳猛的咬了一下舌尖是自己可以更清醒一點,轉身快步的來到花花的身邊,左手抓起韁繩準備上馬。

可是右臂已經完全抬不起來了,加上失血的緣故使得艾琳已經非常的虛榮,使勁往上跳了兩次都沒有爬上馬背,最後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抓住韁繩依靠在馬鞍上大口的喘著氣。即使這樣,艾琳還是一笑,仰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氣,對著身邊的花花說道︰「這就是自由的滋味,我不能後悔。」

「嘶……」花花長嘶了一聲,隨即竟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艾琳原本靠著花花的身子猛的一閃,隨即倒在了已經矮下來的花花背上。

「呵呵,謝謝你了,花花。」艾琳這才努力的爬了上去,把手里的十字劍插回了劍鞘,想了一下又伸手在馬鞍的皮袋子里模出了一條長圍巾來。那是之前亞斯村長送的那一條,很寬的羊毛圍巾;艾琳把圍巾當作披肩的樣子披在肩膀上,勉強算是把還插在背上的弩箭遮住了。

艾琳是怕剛剛闖進托爾醫生家的時候動靜太大已經驚動了其他人,現在自己插著一支箭滿身是血的樣子跑出去一定會更加引起別人的注意,而艾琳知道自己現在能離開這里已經不容易了,如果遇到有人阻攔只怕根本無力抵擋,所以把身上的箭遮掩一下,能順利的跑出去再說。

「走吧,花花。」艾琳拍一下花花的頭頸,花花才站了起來。艾琳的身子一顫,拉韁繩已經使不上力了,只能使勁兒的抓住了馬鞍才穩住了身子。

艾琳從托爾醫生家已經倒塌的柵欄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有人在附近向這邊探頭探腦的看過來,只是那些人明顯很膽小,所以不敢靠近都是在保持觀望的狀態。艾琳咬牙抓緊了韁繩,一夾馬月復,花花就好像箭一樣奔了出去。

「啊!來人,托爾醫生家里出事了!」

「有強盜!」

身後不斷傳來人們慌亂的叫喊聲,而艾琳連頭都不回的伏在馬背上,緊緊的抓住韁繩和馬鞍不讓自己摔下來,隨著花花的跑動,意識也慢慢的模糊了,到了後來,連路都無法看清,更听不到身後的喊聲了。只朦朧的看到自己跑過了一個又一個村子,然後就奔上了大路。

艾琳本來以為自己會暈過去、摔下馬,可隨著馬跑出村子來到大路上,因為速度越來越快,馬背上反而變的平穩起來,加上艾琳受傷的肩膀因為顛簸疼的厲害,使她幾次想要暈倒最後卻又因為疼痛回復了意識。

艾琳模了一上的箭,血已經不流了,箭雖然穿透了整個肩胛骨,但也因為插進肌肉和骨骼產生了一種反張力使得肌肉緊繃,所以血才這麼快就止住了。

花花很通靈性,能夠感覺到艾琳的情況危急,所以跑的又快又穩,而且不用艾琳控制方向,就一路順著大路向村子跑了回去。直到看到了那塊刻著「A」字的路牌,艾琳的心才猛的一松,身子搖晃了幾下,意識也再次模糊起來。

「艾琳小姐的馬!」遠遠有人看到艾琳的馬跑了回來,卻沒有看到馬背上有人,忙去叫了馬爾斯出來看。花花看到馬爾斯和村里的人立刻停了下來,轉了個圈踢了兩下後退,嘶叫一聲,又向來時的路跑了回去。

「跟上去,艾琳小姐有事。」馬爾斯帶人跟在花花的身後一路追了過去,出了村子沒有多遠就看到艾琳爬在路上,渾身是血已經暈了過去。

「艾琳小姐受傷了!」

「快,小心點,把艾琳小姐抬回去。」馬爾斯帶人跑到了艾琳的近前都嚇了一跳,只見艾琳的胸前露著一截箭尖,半邊身子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馬上有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把艾琳抬起來,快速的向村里跑去。

「唔,疼。」艾琳再次因為疼痛醒了過來,睜開眼楮發現已經回到了她自己的帳篷,只不過因為她身上還插著弩箭,所以被那兩個抬著她的人扶坐在床上。

馬爾斯也跟著進來,看到艾琳醒了忙急急的問著︰「艾琳小姐,你的傷……」

「去做準備,和之前我給傷員治療的準備一樣,再把馬背上的藥箱拿下來給我,再找一把鋒利的大剪刀來。」艾琳喘了口氣,對馬爾斯說道。

藥箱很快拿來了,另外還過來兩個年輕的女人,接替了之前抬著艾琳回來的那兩個男人,問艾琳她們該怎麼幫忙。

「藥箱里那個茶色瓶子給我,再把剪刀拿來。」

一個手腳麻利的女人馬上把艾琳說的那個瓶子拿過來,艾琳看了一眼標簽,那個瓶子里裝的是一種棕褐色的藥膏,艾琳知道,那是罌粟的提取物,也就是最初級的毒品。但是現在純度比現代的毒品差的很遠,和鴉片差不多,可以用來止疼。

艾琳用指尖蘸了一點出來含在嘴里,然後叫一個女人在身邊扶住自己,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對另一個女人說道︰「你幫我用剪刀把前面的箭尖剪斷,然後快速的把出背後的箭。我現在的力量不夠了,沒法自己剪,更夠不著後面的箭。」

「我……我不敢。」那個女人手里拿著剪刀顫抖了一下,哆嗦著比劃了半天不敢下手。

艾琳深深的吸了口氣,抬起一雙烏黑的眼楮看著她,沉聲的說道︰「我堅持不了多久了,你要快一點,不然我暈過去了,你們誰還可以把箭取出來?」

「可是……」

「艾琳姐姐,我來吧。」門口傳來一個清脆的男聲,艾琳听出那是羅卡的聲音。

「羅卡,進來吧。」艾琳叫羅卡進來,然後示意那個女人把手里的剪刀遞給羅卡,對他說道︰「手別抖,利落點一下將箭尖剪斷最好。然後幫我把後面的箭拔出來就行了。」

「好,我可以的。」羅卡很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艾琳右邊肩胛骨處露出來的箭尖。雖然是射穿了,不過弩箭原本就不太長,所以露出來的部分算上鋒利的箭尖也只有一寸左右,其實很不好下手。也是深呼吸一下,羅卡把手里的剪刀掰開,剪口對準了突出來的箭尖。

「等……,等一下。」艾琳叫了一聲,把羅卡嚇了一跳,手里的剪子一哆嗦,差點掉在了地上,慌忙的問艾琳︰「怎麼了?」

「我忘了準備藥。」艾琳又咬了咬舌尖,讓自己再清醒一點,隨即對那個不敢剪的女人說道︰「藥箱里白色瓶子的藥瓶給我,再準備三塊干淨的白布,兩塊手帕大小的,一塊長布條用來包扎。」

艾琳一說,那個女人馬上會意轉身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拿著布條回來,另外兩塊布折好了遞給了艾琳。艾琳看一眼瓶子的標簽,確定是止血消炎的藥粉,在兩塊方布上都倒好了藥粉,然後對羅卡說道︰「如果待會兒箭拔出來我昏過去了,你就把這兩塊帶著藥粉的布敷在我的傷口上,然後包扎,等血止住了,我自然會醒過來。如果到了天黑我還沒有醒,你就按我的人中,把我弄醒,我還要再處理一下傷口才算好了。」

「好,我明白了。」羅卡再次握緊了剪刀,一只手在背後抓緊了箭尾,看了一眼在艾琳身側負責抱住艾琳的女人,兩人對了一下眼神,羅卡對著那個女人點了點頭,隨即猛的一剪刀。

「喀嚓」一聲,箭尖在前面剪斷了。雖然羅卡已經盡力做的又快又穩,但是箭在骨頭里的輕微震動都讓艾琳痛入骨髓,身子猛的一抽。而那個女人緊緊的抱住了艾琳,讓她不能搖晃一點,羅卡握在箭尾上的手猛的一用力,一片血光乍起……

「啊!」艾琳痛叫一聲暈了過去,而羅卡的手里已經多了一支斷尖、帶血的弩箭。

「艾琳,堅持一下,我給你敷上藥就好了。」羅卡連忙拿起了剛剛準備好的藥布,給艾琳前後的傷口按了上去,然後用那塊長長的布條把艾琳的整個肩膀都緊緊的纏上,希望血可以很快止住。

血,很快將前後的兩塊藥布都染紅了,就連那塊在艾琳前胸後背都纏了幾圈的布條也滲出了鮮紅的血跡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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