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瓦達跪在跪在冥想室中,感受著自己雙生兄弟禺達爾因為蛾聚獸被切去頭顱帶來的痛楚。蛾聚獸本身不具備智力,行動指揮只有靠高地人注血關聯。對于兩只蛾聚獸分別投入自己一大半魔力的高地人,在怪獸受到致命打擊時也會承受劇烈的影響。眼下他的腦海中飄蕩著兄弟的慘呼,不知道他是否能夠撐過這次的精神打擊。
魯瓦達他自己所關聯的一只已經起飛,沖向了此行的目的地——黑門。祖礱大帝的召喚和命令鞭笞著它,讓他努力忽視雙生子那邊傳來的撕裂頭腦的刺痛。
在星光巨龍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摧毀布蘭絕壁,解放布蘭頓拿。
這是兩個使者中午時分剛剛接到的命令。而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忠實的去執行,不惜一切代價。
蛾聚獸灰白的視線傳遞來的是模糊而單調的世界,但是黑門那個散發著巨大可怕魔力的存在,即使不用眼楮,也能通過觸須感受到力場。一陣劇烈的神經疼痛傳來,猶如撕裂了半身,魯瓦達把自己的精神更多的沉浸入蛾怪的頭腦中,希望能夠擺月兌兄弟死亡帶來的痛楚。他催促著怪物飛的更快,期待著屠殺帶來的快感能夠撫慰自己的空虛的心靈。
越過重重山巒,一面拔地而起的屏風一樣的高山出現在眼前,小小的人類聚居點就位于山壁之下。在蛾的視線中,一個一個緩慢移動的白點就是駐扎在那邊的人類。在擁擠白點背後的,那道環繞在山壁之上的圍欄正是魯瓦達此行的破壞目標,此刻正有黑色的霧氣著圍欄四周。布蘭頓拿的生物一旦踫觸到那種石頭,身體的組織就會被瓦解破壞,所以他們無法直接去攻擊破壞它。
凱特騎士在得到胡克隊長通知後,立刻就組織人準備迎接戰斗,當巨型飛蛾出現在黑門上空的時候,他招呼著所有人把重弩,投石器和長矛都準備好。然而飛蛾在他們射程之外的高度就停了下來,一陣刺耳的聲波伴隨著滿天的白色粉末撒了下來。
人群中立刻就爆發了慘呼,一開始只是因為耳朵受不了而流出鮮血。當白色的粉末落在士兵在外的皮膚上時,劇烈的燒灼感襲擊了人類,皮膚迅速變紅起泡。而那些不小心讓白色粉末撒進眼楮或者吸入的人更是立刻倒下,當場失明或者無法呼吸。
凱特騎士見勢不妙立刻讓所有人用東西盡量護住在外面的皮膚,掩住口鼻,然後命令工程兵去科學院那邊取來能夠防護的護具。
在這一陣的混亂中,蛾聚獸迅速的下降了它的高度,懸停在黑門前那道黑石築就的圍欄上空。這道圍欄因為一直被開采礦石用于煉制武器,寬度已經由原來的三十尺,收窄到不到十五尺。最薄弱的部分甚至只有十尺。魯瓦達對準了那個方位,伸長觸須筆直的指向圍牆,開始最大幅度的震動自己的全身。看似柔軟的絨毛其實堅硬無比,刮擦著翅膀、足等其他部分,發出更有破壞力的聲波。
凱特騎士戴上科學院的弗蘭茲主管送來的護具,抬頭仰望著這奇怪的景象。此刻的聲音他們的耳朵已經無法听到,但是肉眼可以看見巨蛾怪物的身邊空氣發生了扭曲,這扭曲一路擴向黑石圍欄,很快圍欄上的為了加固的銅鎖扣開始扭曲變形,最後彈開。然後黑石就開始震動,石屑紛紛而下,隨著劇烈的震動,上層的石塊開始松動,滾落下來。
「不好!它的目的就是破壞圍牆。快把它射下來,其他人用東西去阻隔它的攻擊~!!」凱特騎士立刻指揮手下行動。
此刻雖然無法听到尖銳的聲波,但是一種隱隱的頭疼都在每個人的腦海中回蕩,即使用布條,草根塞住了耳朵,但是不少人鼻子也開始出血。重弩調整了方向,對準巨型的蛾怪紛紛射擊。
可惜巨蛾的激烈的震動,不但可以發出奇特的聲波,也能形成震蕩波把靠近身邊的東西彈走,即使是重弩都無法刺傷它。
眼看著一塊塊的黑石不斷的崩落,工程兵先推著投石車試著去阻隔在牆體和怪物之間,然而剛把車推進靠近牆體二十五尺的範圍,結實的橡木打造的車身就立刻分崩離析,走近的士兵也立刻七竅出血,倒地不起。
盡管有人驅趕他們前進,但是看到聲波攻擊範圍內的尸體慢慢的變成肉糜的樣子,還是讓大部分人驚駭的停下了腳步。
短短的十幾分鐘時間,黑石已經崩落了一大半,就剩下靠近地基的一排整塊的巨大的基石。此時不管蛾聚獸如何的提高聲波的強度,這些扎根在泥土深處的黑石,就是無法撼動。
魯瓦達疲憊的用雙手捂著臉,看樣子靠強攻依然是無法破壞最後的基石,如果自己的兄弟沒有死,也許配合起來還能直接把圍欄下面的土地掏空,讓基石崩潰。但是現在……
他站起來,走到隔壁的冥想室,他兄弟的尸體正躺在那里。魯瓦達掏出法刀,麻木的扎進禺達爾的身體,然後拉開一個口子。他掏出了兄弟的心髒,一口一口的吞了下去,此刻他需要更多的能量,只有如此才能維持下一步的行動。
士兵們突然發現聲波的攻擊停了下來,抓到機會的他們立刻涌向缺口把滾落一地的黑色礦石重新碼回基座之上。在他們忙忙碌碌的當口,布蘭絕壁之上那扇已經封閉多日的黑色大門突然無聲無息的打開了。一隊全身都穿著著黑紫色布蘭頓那人從里面魚貫而出,拉出了一輛奇型怪狀的車,車身之上,架了一個有兩人合抱粗的巨大的晶體柱。
車被拉到了缺口的面前,所有的布蘭頓拿人對于黑色的石頭都有所忌憚,不敢太過于靠前。但是此刻他們放下車後全部做了一件讓在場所有人吃驚的舉動。每個人都拔出了一把刀,然後一刀劃在了自己的胳膊上,然後又是一道。每一刀都力求割斷血管,讓更多的鮮血可以流淌出來。
獻血噴濺在車身上,浸染了晶體,讓它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這些敵人流淌的是和人類一樣鮮紅的血液,為什麼行為處事與自己又有著如此大的區別呢?
當鮮血流盡的布蘭頓拿人倒下的時候,就會被拖走,然後另一個人頂上他的位置。看呆了的凱特騎士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立馬吼道︰「快點攻擊他們,弓箭手,長矛手快射!」
隨著雨點般的箭矢飛過去,一批布蘭頓拿人絲毫沒有反抗的就倒下了。但是又一批新的隊伍,從隧道之中走了出來,繼續重復著前面的行動。讓人感到害怕的是他們完全沒有絲毫對于死亡的恐懼,面無表情的走出來,面無表情的死去。似乎用尸體和鮮血把這片圍欄圍住的小小區域填滿才是他們唯一的使命。
「團長!我們該怎麼辦?」殺到手軟的士兵忍不住問凱特騎士,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非常規的打法的凱特也無法可想,還有頭頂這只打不下來的巨型蛾怪到底打算干什麼也不得而知。最後他揮揮手,示意下面的人繼續進攻,不過把特制的弓矢和長矛換成了普通的。它們已經發現這些和人類一樣的布蘭頓拿人,普通的武器就可以殺死,不像之前的寄生怪物,有強悍的再生能力。
當一隊隊布蘭頓拿人的尸體一層層碼到晶體的高度的時候,空中懸停著的巨大飛蛾怪物突然發生了異動。聲波對著尸體射出,血液被懸浮了起來,最終裹著那塊巨大的水晶慢慢的升高,移向已經被掀開的只剩下基石的缺口上方。
巨蛾牽制著晶石,血霧圍繞在巨蛾和晶石的周圍,漂浮旋轉,越轉越快,一道道紫紅色的閃電從晶石往周圍飛舞,劈在四周的山石樹木上,立刻造成一團團巨大的爆炸和火焰。
士兵們瘋狂的把所有能投擲的武器投向半空中的血風暴,但是都被電弧和颶風刮得失去了準頭。這時轟鳴的奔跑聲傳了過來,凱特騎士掉頭一看,發覺是野豬圖騰騎士又趕了回來。
巨大的野豬拿懸在半空的對手也毫無辦法,于是他轉換成人的形態。古斯曼特騎士是一個三十多歲非常高大魁梧,滿臉紅色絡腮胡子的男人。他憤怒的拔出了背後的巨斧,甩手就對著控制著風暴的蛾型怪物丟了過去,托他無以倫比的巨大力氣,沉重的巨斧飛旋著劈進了血風暴的中心。
刺耳的摩擦聲再次響起,讓人不禁猜測,是不是斧頭擊中了目標。血霧停止了旋轉,電弧則越收縮越小,最後全部被吸入了晶體的內部。炙熱發光的晶體猛地仿佛失去了浮力一樣,重重的砸向了黑門圍欄的基石。巨斧劈在了蛾聚獸的月復部,嵌在堅硬鋒利的絨毛和鋼刺之間。怪物紫黑色的粘稠體液正順著斧柄不斷的滴落。
那一刻仿佛一切都變慢了節奏,幾千人目睹著那塊巨大的晶體墜落,然後爆炸。劇烈的光讓所有人都瞬間失去了視力,繼而被巨大的氣浪撕碎彈飛,丹伯頓這個小鎮被徹底的從地圖上被抹去了。
當所有的塵埃落定,這片被夷為平地的荒蕪土地之上,只有本能中變身成為了圖騰獸形態的野豬騎士存活了下來。當他在遠離布蘭絕壁半里外的地方蘇醒的時候,天空中倒掛著的另一片大陸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