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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裝暈被拆穿,凱瑟琳大方的翻身坐了起來。剛才弗林把她的手腳簡單的捆了一下,現在已經被她自己悄悄的解開了。

「你可以嘗試著逃跑,但是我們這三個人,你一個也打不過。」看凱瑟琳深藍色的眼楮瞄向弗林,笏博士強調了一下︰「包括這小子,你也打不過。」

「算了,這樣的曠野,我也沒有武器,既然輸給了肯達,我也就願賭服輸,要殺要剮悉听尊便!」凱瑟琳說著打了一個噴嚏,然後也開始月兌衣服。馬丁立刻掉過了頭,不管是不是敵人,按照騎士的榮譽,是不能如此盯著一位女士看的。弗林瞄了一眼,嚇了一大跳,也臉紅紅的轉了過去,不敢繼續看。只有笏博士毫不避諱,老頭子一邊烤火,一邊把腰帶上一套義手替換裝倒出來吹去水分。錘子、鏟子、鉤子、叉子、短劍還有些奇形怪狀的金屬部件排了兩排,一共有十二種。凱瑟琳月兌到貼身的背心終于不再繼續月兌了,這位高挑的美女從里到外都是黑色的衣物,現在海蛇皮做的背心緊貼著凹凸有致身體,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魅力。只見她把月兌下的夾衣和皮外套拎起來,反反復復的在火上烘干,動作之曼妙,仿佛在跳一種舞蹈。可惜在場的三位男士,一個為了榮耀不能看,一個年少無知不敢看,唯一一個抽著煙流著口水欣賞的,明顯就是一個老狐狸,不會為這種簡單的色誘而上當的。凱瑟琳暗暗的嘆了口氣,放棄了使用美人計,然後找機會逃跑的打算。在衣物稍有點干了以後,開始往身上穿。

「作為一個冰雪系的法師,你肯定也會一點水系魔法吧。就算沒有法器,把衣物的水弄干也應該沒問題。」笏博士不無遺憾的看著眼前的美景一點一點消失,點破了她的那麼點小心思。「順便把我們的衣物也弄干吧?美女!」

凱瑟琳氣結,不過看著那個老頭猥瑣的笑容掩蓋不了的透露著深深智慧和計謀的眼楮,她決定還是做一個識時務者。她抬起雙手,結了一個手印,然後低聲的念了一個咒語,小團小團的水汽從眾人堆在火邊的衣物上浮了起來,很快聚集成一個較大的水團在火堆上翻滾。凱瑟琳故意在這個時候斷了咒語,水團失去了支撐魔法,頓時落向火堆。可惜一只鏟子出現在火堆之上,把水團引向了旁邊的地面。用左手拿著鏟子義手的笏博士看了一眼凱瑟琳,然後說︰「你是跟著佐伊拉學的魔法麼?你念的節奏和結印的方式很有她的風範。」

「你到底是誰?」被一句話就看穿師承的凱瑟琳終于不得不對這個滿臉丘壑的怪老頭刮目相看。

「我是笏博士啊,不是很出名。順便介紹一下,我徒弟弗林•蘭多克。馬丁•孚瑞,鷹騎士,你應該听說過。」

凱瑟琳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最後長呼了一口氣說︰「有你們三個在……輸了也不冤枉。你們到底打算怎麼處置我?」

「我們的目標一直很明確阿,你這麼冰雪聰明,就不用我動手逼供了吧?」笏博士伸手站著,讓弗林給他穿戴上自己那套復雜的裝備,一邊語氣輕松的回答凱瑟琳。

「……算了,說了也無妨,你們要找的人永遠回不來了,你們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回去,好好準備和布蘭頓拿人的戰斗才是……」

「你什麼意思?」凱瑟琳話音未落,馬丁一步竄了過來,不顧風度的拎著女魔武者的衣領吼了出來。

「呵呵,你們要找的那一位早就死了,主人帶回來的就是一具沒有呼吸沒有體溫沒有心跳的尸體,沒有人能夠心髒插著一節劍還能存活!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真相!」凱瑟琳立刻吼了回去。

眾人陷入沉重的寂靜,只有馬丁急促的呼吸聲份外響亮,他頓了一下繼續開口︰「就算是尸體,我們也要帶回去,說!叛國者把人轉移到哪里去了?」

「主人把他送出關外了,具體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女魔武者立刻撇清關系,還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無意反抗。

馬丁控制了一下情緒,發覺自己太過于失禮,松開了手退後一步。「那麼是什麼時候送走的?為什麼要送走?」

「我怎麼知道,我們只听命于主人,無權過問主人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情。」凱瑟琳聳聳肩,推了個一干二淨,一邊繼續打量眼前這三個人。奧古斯崩潰日,這幾個人都是當天在場的當事人。雖然里昂大公從未和誰說起過的那天的經過,但是失去了獨子赫雷又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的黑岩堡主人擺明了吃了大虧。雖說帶回了戰利品,但是一年下來從里昂大公越來越暴躁的脾氣就可以看出,戰利品並未給他帶來什麼好處。

笏博士突然轉眼盯著凱瑟琳身後遠處的地方說了一句「來了」。眾人掉頭,看見地平線上一個銀白色的小點正快速的往這邊移動,原來是肯達正在趕來。凱瑟琳不禁奇怪,這麼大的草原,肯達如何知道自己人的位置的。這時弗林打了一袋水,把他們烤火的火堆立刻澆滅了,凱瑟琳這才恍然大悟。眼前幾個人都不是那麼嬌氣,受不得風寒潮濕之人,點火的主要目的恐怕還是為肯達指路,估計木頭上放了什麼特殊香料。這里是黑岩堡的上風,雖然自己聞不到,但是以狼騎士的嗅覺必能尋香而至。

一轉眼,巨狼就到了面前,在眾人面前肯達迅速的變身恢復成人的樣子。除了一兩處輕微的擦傷,肯達可以說是全身而退。他直接開口說︰「我與叛國者並未久戰,一路廝打一路往城堡上部走,經過我粗略的檢查,整個城堡中都沒有迪爾蘭多殿下的氣息,所以我找了一個頂樓的窗口沖出了黑岩堡,奇怪的是叛國者並沒有追來。你們有什麼消息?」嘴上問的是笏博士,不過眼楮卻放在了女俘虜的身上。

「凱瑟琳說叛國者早些時候已經把人送出關外了。不過你們前日得到訊息人還在黑岩堡的話,那麼不是昨日就是今日才送走的。我和弗林立刻出發去找能施展追靈術的人,你和馬丁最好立刻繞遠一點飛去關外一邊監視一邊等候我們的消息,順便帶上我們的俘虜。有些話她現在不肯說,總有機會讓她全說出來的。」

因為肯達告知這里已經超出十里的範圍了,馬丁才拿下了屏蔽項鏈,用袋子裝好收進背囊,然後變身成了翼展超過二十尺的巨鷹。肯達押著凱瑟琳,一起跳上了金鷹的後背。在金鷹騰空的一瞬間,笏博士突然想到了什麼大喊︰「你們出關後優先監視塔莫族……」金鷹在老人的上空盤旋了一周,然後從偏東的方向往黑岩堡北方的堅冰峽飛去。

笏博士送走了他們三人,就拉上弗林往摩挲族人的營地趕去,等他們跑回營地已經是下午的時間了。埃納提他們已經回到了營地,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看到他們回來非常得開心,急忙追問有沒有救到人。他們剛被里昂大公接見完出來的時候,就听到城堡里面敲響了示警鐘聲,不過並未有人阻止他們離開,所以他們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趕快走了。雇來的馬隊一大半都直接在這里往北去堅冰峽營地繼續等候下一波的生意。埃納提只留了六匹最好的馬和兩個駕馬人跟他們回去收拾營地和要帶的東西。

笏博士一到營地就一臉嚴肅的拉著埃納提進了帳篷,轉述了營救計劃的失敗,並且提出了讓埃納提施展追靈術的請求。追靈術原本是冰原部落的巫師或者祭祀的技能,一般來說由一個部落中德高望重的女性掌握。但是冰原野人部落中埃納提身份高貴,一般來說都有修習,就算能力不高所見有限,但是對于犧牲的密探而言,死前看到的最後場景應該就是他們所需了解最重要的信息了。

埃納提是一個爽快人,立刻傳令讓外面的同胞戒嚴場地,又讓他們用獸皮毯子把主帳蓬厚厚的包了一層,確保室內一點都見不到陽光才好。另一個冰原巨人埃塔從外面挖了一大包木炭灰,然後把這些燒成銀白色的灰燼小心的鋪在埃納提用摩挲族特產的黑油畫出來的一個圓形的圈之中,然後又拿來一個金屬的圓架子,就是他們平時熱女乃茶所用的那種,架在了灰燼之上。埃納提用火把點燃了黑油,明亮的金黃色火焰騰起的時候,接過了笏博士遞過來的被清洗干淨的密探的頭顱,然後一邊念著咒語一邊恭敬的放在了灰燼中的鐵架之上。隨著火焰的舞動,明亮的光線映照在密探凝固著扭曲和痛苦的臉上,那吃驚或者大喊中突然死去的表情,仿佛在述說著什麼。隨著低沉而富有節奏的冰原巨人的咒語吟唱,黑油圈中的灰燼開始飛舞,細細的白灰形成一個以火圈為邊界的圓柱,在漆黑的帳篷中反射著火光飄忽不定。被笏博士之前合上的死者的雙眼突然睜了開來,紅色的火光從眼瞼下噴了出來,迅速的染紅了灰燼組成的圓柱,緊跟著圓柱上出現了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面。

眾人跟著密探的視野,看著白發蒼蒼但身形依然挺拔的里昂大公,帶著兩只巨靈獸進入了聖泉密室。然後出來的時候,其中一只巨靈的手上抱著一個人。因為距離遠,光線也暗,只能看到披下來淡色的長發,以及白袍上纏著很多黑色的鐵鏈。密探的視線始終是遠遠的跟在里昂大公的身後,直到他們前往了一間山月復中的冶煉車間。黑岩堡作為軍事要塞,自己自然要有一定的生產武器的能力,所以在山月復內的較低的位置,有好幾個鍛造冶煉的空曠山洞。密探躲在山岩之上,通過岩石間的縫隙居高臨下的監視。只見一個裝滿了沸騰鐵水的熔爐旁邊放了一個巨大的黑鐵長箱子,里面已經灌了半箱炙熱的鐵水,明亮的紅光即使在灰燼的光柱中都顯得那麼的刺眼。弗林和笏博士心中都產生了巨大的恐懼,然而他們完全無法阻止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密探的視線劇烈的移動了一下,不顧暴露身份的撲向了里昂大公,企圖阻止他接下來的可怕行動。然而里昂大公一劍就把密探劈成了兩半。密探的視線在空中晃動了一下,然後固定為一個從地面顛倒的看向鐵箱的角度。臉上濺著幾滴密探鮮血的白發惡魔解決了密探後轉回身子,讓巨靈直接把手上抱著的人放進了箱子。然後旁邊的矮人兵奴拉動了鉸鏈,放倒了熔爐,炙熱的鐵水一下子灌滿了整個鐵箱……

注1︰巨靈獸——一種全身背厚毛,高大獨眼形似猩猩的生物,身高在八至十尺之間,普通兵刃不能傷其皮毛。智力低下,可以為魔法驅動,納為僕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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