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薇听那塌鼻梁罵自己村姑,不由有些好笑,這蘇家村的姑娘可不都是村姑嘛,她做了村長家的丫頭似乎就覺得自己瞬間高檔起來似地,又見那蘇玉兒一副贊同的模樣,似乎覺得村姑這句罵得十分解氣,她本不欲跟兩個小丫頭計較,可听她們說話難听,又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不由慢條斯理地道︰「你說你後面那個皮膚白得像刷了牆似的,眼楮眉毛細得快要找不著的村姑是你家小姐?不可能吧?听說村長家孫女長得美貌,人又賢淑,你後面那個斜眼楮肯定不是。」
蘇玉兒氣得發抖,伸了尖尖的食指罵道︰「死瘸子,說誰是村姑呢?」她去城里姑女乃女乃家住過幾日,十分向往城里小姐的生活,回了蘇家村穿衣行止都學了城里小姐的做派,自覺十分高端大氣,最恨人家說自己是村姑。
「死瘸子,爛村姑!誰不知道我們小姐是蘇家村最美貌賢惠的,以前你就死皮賴臉的跟著蕭公子,現在腿瘸了還要訛上人家,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那塌鼻梁見自家小姐神情氣憤,忙跳腳罵道。
蘇薇本來對自己的腿傷也不是很在意,但任誰听了別人罵自己的傷處心情都不會好,看來今天不狠狠虐一下這兩個村姑,她們是不會長記性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KITTY,蘇薇正準備大干一場,遠遠見一個穿天青色薄棉袍的身影走了過來,那人身姿挺拔,步態平穩,這村里只有蕭朗這麼走路。
蘇薇不由嘴角一翹,這蘇玉兒不是暗戀蕭朗嘛,這懷春的女孩最怕的就是在心上人面前失了面子,敢惹我就要付出代價。
蘇薇上前走了幾步,在離蘇玉兒極近的地方,斜著眼瞟了一眼蘇玉兒飛機場一樣的胸部道︰「平得像打谷場一樣,居然也想嫁人,就你這模樣朗哥哥怎麼會瞧得上。」說完不著痕跡地伸手往蘇玉兒胸部模了一把。
蘇玉兒初時見她眼神可惡,又嘲笑自己平胸,還叫蕭朗那麼親熱,醋瓶子早就打翻了半瓶,正要發作,突然被蘇薇模了一把,不由又氣又羞,她一把將蘇薇推倒在地,口中大罵道︰「你這個死瘸子,女!」
蘇薇眼見蕭朗越走越近,不由掩面哭泣道︰「玉兒姐姐,你怎麼亂罵人呢?你喜歡蕭哥哥,你自己去和他說,何必為難我呢?」
「死瘸子,你剛剛明明亂模……」蘇玉兒又氣又急,雪白的臉變得緋紅,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胸部,其實十三四歲的女孩哪里來的胸部,她也是被蘇薇氣昏了頭。
「蕭哥哥,玉兒姐姐罵我死瘸子呢,我知道我的腿是好不了了,好不容易這幾日才想開了到村里走走。卻被她們攔住……」蘇薇眼圈紅紅地抬頭看著蕭朗,粉紅的小臉上還掛了幾滴淚珠。
蕭朗雖然知道現在的蘇薇嘴上潑辣,蘇婆子和朱桃花在她嘴邊都討不了好,這兩個姑娘哪里是她的對手,只是他親耳听見蘇玉兒罵蘇薇死瘸子,還將蘇薇推倒在地,他一直對蘇薇受傷心懷愧意,蘇玉兒這樣罵蘇薇他听著十分刺耳,這村長家孫女不是傳說十分溫柔賢淑嗎,豈料是這樣出口傷人的刻毒模樣。
他眉頭輕擰,一雙星目如寒潭般看了蘇玉兒一眼就轉過頭去道︰「蘇薇受了傷本來心里就難受,想不到傳言中十分溫柔賢淑的蘇小姐會如此口出惡言,還把蘇薇推倒在地,毫無憐貧惜弱之心。」
蘇玉兒見蕭朗過來,面上先是帶了幾分喜色,誰知蕭朗卻是冷冷看了自己一眼,就轉過頭去,還說自己毫無憐貧惜弱之心,不由傷心委屈地直想哭,她想伸手抹淚時才驚覺自己雙手抱胸的姿態十分不雅,急忙放下手來,想來蕭朗剛才轉頭避過,是因為見了自己這輕浮地舉止,她不由聲音也急得變了,尖聲道︰「朗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是蘇薇先罵我是村姑我才罵她的,而且她還……她還……」蘇玉兒想說蘇薇還模了她一把,只是這樣的話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哪里說得出口,何況蘇薇本是女的,說出來也沒有人信。
「就是,她還說我們小姐臉白得像刷了牆,眼楮眉毛細得找不著,平得像……」蘇玉兒見塌鼻梁說起蘇薇譏諷自己的話,還要說到那羞人的話,忙伸手掩住她的嘴道︰「桃妞,別亂說!」
那桃妞還當是小姐裝賢惠不好說,被掩住嘴仍說道︰「小姐,你總是這麼厚道,那死瘸子明明說了你平得像打谷場嫁不出去。」
蘇玉兒見桃妞口無遮攔地說了出來,不由羞得掩著臉逃也似的跑回家去,桃妞見自家小姐跑了,忙追上去道︰「小姐,等等我啊!」
蕭朗撿了根棍子遞給躺倒在地的蘇薇道︰「抓住,我拉你起來!」
蘇薇眼皮抽了抽,這小學究還真是古板,她雙手撐地躍起來道︰「那棍子太糙,我怕劃了手。」
蕭朗看了眼那棍子,他特意挑了一根表面光滑的,怎麼會劃了手呢,他也不去深究,丟了棍子見蘇薇要走,他身法極快地立到蘇薇面前道︰「蘇薇,剛剛那些話你都說過吧?」
「什麼話?你說平得像打谷場那句呀?是我說的?咋啦?」蘇薇笑眯眯地逼近蕭朗問道。
蕭朗果然一下子面色緋紅,這次他沒有逃走,而是轉了頭沉聲說了句︰「子曰,非禮勿言,你一個女孩子家說話要留些口德,不可這樣隨意提起嫁娶之事,更不可粗俗取笑。」
「我一向不懂以德報怨這一說,我從來都是以怨抱怨,誰對我不留口德,我就會對他十分缺德。」蘇薇說完,眼角一挑,唇角上翹湊到蕭朗耳邊低低說了一句︰「對朗哥哥你,也是一樣哦!」說完婉轉一笑,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只留蕭朗面紅耳赤地立在那里,像個呆頭鵝一般在冬天的風中一臉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