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先是恭敬地給花神上了三炷香,然後才畢恭畢敬地跪在花神面前。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跟花神許個願,于是雙眸微閉,她在心中喃喃自語︰「花神娘娘,我是穿越而來的持盈。我忘了自己的前世,但對今生也很迷茫。假若我弄不清這一切前因後果,就請花神娘娘保佑我覓得良人,平靜了卻此生。」
浮動的空氣里有熟悉的馨香飄進了持盈的鼻子,她下意識地睜開眼,竟發現昨晚那白衣男與她跪在一起。
持盈睥睨地看了他一眼,冷聲問︰「你怎麼會在這里?這個時間,你應該在持府打掃院子才對。」
小肉團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不遠處那高大的人影,小嘴一扁,哇地一聲就哭了。
「娘親不要麟兒了,娘親不要麟兒了——」
祭祀完畢,持盈被送回持府。
持盈羞惱地看著他,佯怒問︰「雲大哥,一定是你教它的吧?」
持盈終于心滿意足地松了口氣,這才有心思細細地看了麟兒一番。小家伙長得真快,短短的一年多時間,他竟然已經長這麼大了。而且生得還這樣漂亮,真不知道他娘親會是怎樣一個美人,才能生出這樣的孩子來。持盈越看越是喜歡,最後忍不住將小家伙抱在懷里,狠狠地親了一口。
兩天之後。
麟兒搶著回答︰「我是娘親的兒子。」
直到狐狸眼冒失地出現,才打斷了持盈與兒子的天倫之樂。
持盈抓住他的手,破涕為笑,大聲道︰「走雲大哥,我們數錢去。」唯一能治愈持盈的,或許就是實實在在的銀子吧。
雲夙在門前等著接她,見她雙目紅腫,臉色蒼白,他就笑哈哈地拖著她的手,戲謔地說︰「哎呀,掌櫃的,昨晚我們收錢收到手都抽筋了。你臥房里現在堆滿了雪花紋銀。」
「娘親,我是麟兒啊,你的麟兒。」
持盈微微一笑,神秘地點了點頭。
雲夙卻又開心得大笑。
「大小姐你終于來了。」小虎子和小鏟子都急得滿頭大汗。
持盈被他哭得心煩意亂,一方面她著實心疼這小東西;但另一方面她卻又對後面那個男人恨之入骨。思付半晌,持盈終于忍不住了,牽住那雙小胖手,她柔聲道︰「好了好了,拜托你不要哭了。既然你認定我是你娘親,那就跟我走吧。」
持盈冷笑︰「無妨。除非他把我殺了,否則這院子我霸佔定了。」還以為是有人來踢館子,沒想到是賀蘭姿擎想要回院子。真是好笑啊。
三天之後,盈春會所忽地人群爆滿。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里來了一位神秘的高人。高人精通命理玄學,能掐會算。但一天卻只給三個人識算命格,所以全錦陽城的人都來排隊算命。那些排不上的就在盈春會所住下,持盈索性給他們安排了排隊套餐。排隊的人只要領取一個號碼就可以不用再站著排隊,既可以飲酒作樂,也可以去聚財樓小賭怡情。到了你的號,自然會有人叫你。一月下來,盈春會所的營業額竟高得驚人。
「你們對我來說非同尋常,雖是主僕,但更是姐妹。所以——」持盈轉身拿出兩只錦盒,「這兩只金釵,就算是我先給你們的嫁妝。」
「雲大哥——」持盈脆生生的聲音連走廊下那只虎斑鸚鵡都嫉妒得要死,不顧雲夙逗弄它,立即學著持盈怪聲怪氣地叫了一聲︰「雲——大——哥!該死的——」
聿名辰立即賠笑道︰「掌櫃的,我去個茅房。」
持盈笑容如花地說︰「我現在還有事要去處理,所以你先跟我走。我跟你爹相認的事,以後再說吧。」說完,她不由分說地抱起了小肉團。小肉團伏在持盈肩上,眼巴巴地看著阿爹。阿爹的眉毛都快豎到頭頂了,他急得跳腳,還用手指戳他,那意思好像是說他好沒良心。小肉團心虛地一笑,索性縮到了持盈懷中。
持盈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沒錯,我就是在大街上撿的。」
于是後面那位不顧口鼻之上沾滿鮮血,迭聲道︰「高人,」男人聲音顫抖,「我跟老婆成婚五年,卻一直沒有子嗣,敢問高人能幫我求個子嗣嗎?」
午後的錦陽城靜得出奇,或許為了躲避這鬧人的柳絮飛花,家家戶戶竟都關閉了門窗。持盈走在空曠的大街上不禁嘖嘖稱奇。
雲夙被逗得大笑,持盈則狠狠地敲了敲鸚鵡的籠子。
「是啊公子,我真是受夠了罪了。」聿名辰垂頭喪氣地說。
那小肉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沖她來,兩只藕段般的小手臂瞬間就摟住了她的腿。持盈看著腿上這個肉團,好半天才定下神來。擠出一個還算正常的笑,她狠心掰開了那白胖胖的一雙小手︰「小朋友,東西可以亂吃,娘親可不能亂認哦。」她全神貫注地盯著眼前這粉雕玉琢的小肉團,直接忽視了站在柳絮中那個面無表情的白衣男。
「我一定是瘋了——」持盈氣急敗壞地站起來,「你滾回去掃院子!別讓我在這里看見你。」她低斥一聲,轉身欲走。白衣男急急地站起來,一把將她拉進懷里,緊緊地抱著她。
「好啊,那你去把白衣丑男叫來。」
聿名辰面色青紫,屈辱地說︰「還不是為了公子你!」
「是這樣的。你看啊,現在有很多人好難色,所以呢我打算弄幾名清官人放在會所里,用來招呼這類客人。我看你生得嫵媚可愛,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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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去哪里?」持盈雙手一撐霸道地攔住了聿名辰的道路。聿名辰無奈地看著她,欲哭無淚,這一月下來,他算是領教了這個女子的厲害了,簡直是殺人于無形。
「你要真是兒子就好了。」持盈將臉埋在小家伙的脖子里,貪婪地嗅著他身上的女乃香自言自語地說。
雲夙撫模著她柔軟的黑發,溫和地說︰「盈兒是傻瓜嗎?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做生意嗎?將糊涂居開到京城去,將盈春釀賣到全國去。我怎麼會離開你。」端起她滿是脂粉的小臉,雲夙溫柔地幫她擦干了眼淚。
「夠了!」她黑眸里迸發著怒火,步步後退。「不要再演這些把戲了!」強忍眼中翻滾的淚水,她轉身而去。決絕而冷酷,全然沒有一絲回頭的余地。
許對生于。「各位,花朝節大家辛苦了。我持盈向來賞罰分明,所以這次每人賞五兩銀子。」持家後院,持盈女王一般坐在太師椅上,身邊的籮筐里放滿了閃閃發光的銀塊。
「麟兒,既然你覺得我是你娘,那以後你就要听我的話。」持盈將麟兒帶回了持府,如果賀蘭姿擎想跟她玩把戲,那她只有接招了。
持盈一怔隨即問︰「你叫什麼名字?擅長歌舞嗎?」
走著走著,她的腳步竟像是著魔了似地慢了下來。
雲夙雙手一擺,打了個呵欠︰「盈兒,我好累,我回去休息一會兒。」他竟轉身溜了。
「你……」
持盈忽地揚起了櫻唇,只是這笑容在聿名辰看來卻是極其詭異。
「我家老母豬小花走失都已經兩天了。我四處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高人你幫我找找吧。」
「好。」麟兒啃著手中的果子,認真嚴肅地點了點頭。
「小姐,你給雲公子準備禮物了沒有啊?其實這陣子他最辛苦了。」明兮細心地提醒。
看著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聿名辰還是硬著頭皮問︰「還有什麼好差事?」
麟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好。」小家伙嗓門洪亮干脆,天生就是個討喜的家伙。
「小姐!」明兮氣喘吁吁地抓住了她,「盈春會所出事了?」
「這可是你自找的。」
沒錯,這位白衣男正是當初的賀蘭姿擎。只不過,他的樣貌卻大變樣。
「好,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蟬子支持你到底!」小鏟子又開始熱血了,不過,她看了一眼麟兒,疑惑地問︰「只是小姐,麟兒現在在這你,那賀蘭姿擎在哪?難不成你是在大街上撿到的麟兒?」
「這個持盈,真是古靈精怪!」他一邊笑一邊評論,「我都說了,你們是斗不過她的。姿擎,你若是真想求得她原諒,不如自己去。你這樣折磨阿辰也不是法子。」嚴翼看著身側的白衣丑男,一本正經地說。
拂去眼前的柳絮,她靜靜地看著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兩個人影,瞬間覺得全身肌肉都僵硬了。下意識地轉身就想逃,卻忽听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娘親!」
「啊?」
狐狸眼的神色越發別扭,頓了半晌才又極其不情願地說︰「也不是不行。」
持盈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聿名辰停頓了片刻,忽然包頭大吼︰「蒼天啊——」
「雲大哥,你不會離開盈兒吧?」持盈自認為不是感性的人,只是,她在這個世界舉目無親,有時候難免會覺得悲傷無助。即便知道雲夙也不是能靠得住的人,但此時此刻,她願意相信他,哪怕這是海市蜃樓。
持盈捏著他的小臉,柔聲說︰「那你听好了,不許再見你爹。」說完,持盈邪惡地想︰賀蘭姿擎,你不是想打親情牌嗎?我讓你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兒子又折兵。
持盈冷笑︰「難道你代替他賣身?」
「這位客官,你家老母豬並未走遠,你回去之後朝著東南方有水的地方找,定能找到。」聿名辰無奈地嘆息,「後面那位客官,你又想問什麼?」
持盈的手還是沒有拿開的意思,頓了頓她忽然燦爛地笑道︰「聿名辰,如果你不想在這算命了,我再給你派個差事。」
「只要你們好好努力工作,只要我能賺到錢,就少不了你們的。要記住,你們不是在為我做事,而是為你們自己。」持盈將現代管理理念灌輸給了這些淳樸的勞動人民。
「宅子的主人呢?」持盈喝了口茶,曼斯條理地問。
麟兒似乎還听不懂她的意思,只是忙著吃東西。
好家伙!小鏟子和小虎子的眼珠子當場就差點掉了出來。小鏟子更是蹲下來仔仔細細地把麟兒看了一遍︰「這……這是賀蘭公子的孩子!小姐,他真的回來了?」
小鏟子抓抓頭發,狡黠地笑了笑。
持盈將孩子放下,嘆了口氣,沉聲問︰「不要慌,一個一個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花朝節一過,就是暮春時節了。楊柳飛花,洋洋灑灑,猶如落雪。持盈奔走在這「落雪」之中,滿腦子想得都是如何處理鬧事的。
持盈用眼神詢問他,你還想怎樣?
此時那只學舌鸚鵡竟煞有介事地念起詩來︰「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聿名辰听完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他還以為這個人的問題能比上個人強多少呢!原來竟是被他當做送子觀音了!忍無可忍,聿名辰甩袖而去,這活真他媽不是人干的。他在這坐了快一個月了,就沒遇見一個真正算命的。都是一堆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他聿名辰是誰,是堂堂監星使,那是算國運的人。
小鏟子敲著腦門,半晌才想起來︰「好像是官府出面的。哦對了,嚴大人說了,你要是得空去一趟縣衙,他可能知道得更清楚一點。」
聿名辰端坐在紫色的輕紗之後,宛若神明。
男人也無聲地看著她,久久地不出聲。持盈看著男人眼中的自己,心中忽然涌起莫名的哀傷。這哀傷讓她難以自持地落淚。
持盈撇撇嘴,從身後掏出個東西來︰「這是送給你的。這段時間雲大哥辛苦了!」
「如意發帶?」雲夙饒有興味地接了過來。淡青色的發帶靜靜地躺在掌心,上面繡著華美的的鸞鳥與星月。
「大小姐,請問我要做什麼?」狐狸眼有幾分糾結地站在門前,那雙嫵媚的眼楮在持盈面前閃爍個不停。最終將眸光落在了麟兒身上,然後變得深邃起來。
持盈冷笑︰「免了。小鏟子你去趟縣衙幫我給嚴大人傳個話,就說假如賀蘭姿擎回來了,想要這宅子,就讓他來找我。如果心情好,說不定我還能補償他點銀子。」
狐狸眼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盯著持盈那雙狡黠的眸子,小聲說︰「在下聿名辰,歌舞不擅長,算命倒是略知一二。」
「謝大小姐,」眾人一听沒人發五兩銀子都快樂瘋了。要知道很多人做上幾年的工也不一定能攢到五兩銀子啊。大小姐真是太大方了。
才不過兩歲多一點的年紀,連字都吐不清楚竟然能說出這麼煽情的話!持盈皮笑肉不笑地捏了捏他的小臉,看著他那雙水汪汪的黑眼楮,她故作冷漠地說︰「不好意思小朋友,我不認識麟兒。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聿名辰單手支頤,雙目無神地瞪著眼前的紙筆,忽然有種想死的沖動。他堂堂一個監星使,竟然淪落到給人家算老母豬走失……
「這個是我自己設計的。」持盈得意洋洋地說︰「我知道一般東西你看不上眼。這發帶是用落迦族的彩蠶絲織的,所以這顏色不是染上去的哦。」
持盈看著雲夙那張溫暖的笑臉,忽然忍不住想哭。她躊躇了一下,還是攬住了他的腰,將臉埋進了他的懷中。
持盈又驚又窘地看著鸚鵡,咬牙切齒地說︰「再念這些酸詩,看我不扒了你的毛,把你烤了。」
後面那人一听前面這人問的是老母豬走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腳就把他踹翻在地,怒罵道︰「老子排了三天三夜才排上這個號,你他媽竟然問老母豬——」
雲夙也笑米米地看著她。
持盈一听,轉身就跑了出去。出事了?難道又是花翻紅來踢館子?
持盈問︰「你是哪位?」
「听說你在盈春樓擺攤算命了?」白衣男曼斯條理地拈起一塊茶點,心滿意足地放入了口中。
「這宅子的主人來要宅子了。」小鏟子神色詭譎地問︰「小姐,你說……」這時,她忽然瞥見了站在地上的小粉團,于是驚訝地問︰「小姐這是誰?」
持盈瞪大了眼楮,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刺繡嗎?她不會唉。
賀蘭姿擎依然無動于衷,那雙清冷的眸子里有著古井不波的淡定。
小肉團終于破涕為笑,心滿意足地牽著持盈的手,卻沒有跟她走的意思。
「既如此,不如盈兒幫我繡個香囊。正巧,我缺這個呢——」雲夙打量著發帶,隨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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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兒,這鸚鵡怪有趣的。」
這些人哪里見過持盈這樣開明又大方的主子啊,一個個都激動得熱淚盈眶,紛紛表示誓死效忠持盈。
「我……」
白衣男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陽光之下,他悲傷得像只孤魂野鬼。狐狸眼面色凝重地站在他身後,低聲道︰「公子——」
「持掌櫃,你真是欺人太甚!」聿名辰忍無可忍,怒斥持盈︰「就算是你的家僕,你也不能這樣對待我。」
小鏟子激動得又要跪,結果卻被明兮一腳提到了椅子上︰「蟬子,小姐又不是姑太太那幫人,你就收起你那一套吧。」
小肉團心虛地低下頭,兩只眼楮盯著自己的小布鞋,小心翼翼地說︰「阿爹……不走嗎?」
但白衣男並未搭理他,而是轉身就走了。
「此話當真?」小鏟子激動地問。
「哦,好,我先學一下。」持盈笑得像個彌勒佛。
可是白衣男並未回答她的話,雙眸緊閉,口中念念有詞︰「花神娘娘,這里的人都說你很靈驗。果真如此,你就保佑我早日尋得她。」說完,他緩緩睜開眼,在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持盈竟看見了盈盈淚光。這樣哀傷的眼神,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過。當即,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擊中了,看著這雙淚眼,她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賞賜完了僕人,持盈將明兮與小鏟子叫到了書房。
持盈氣得跺腳,「雲夙,一定是你。」zVXC。
小鏟子雙眼放光,激動不已地看著金釵,撲通一聲就跪倒在持盈面前︰「小姐,小鏟子誓死追隨小姐。就算天塌下來,小鏟子也會幫你扛。」比起明兮,小鏟子似乎更適合黑社會。持盈哈哈大笑,將她拉起來,奚落了一番︰「你這麼喜歡錢,就好好努力。將來我把盈春會所的賭坊給你看著。」
他壓抑的悲傷,透過薄薄的衣料悉數傳給了她,她想掙扎,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他痛苦地顫抖,像個無助的孩子,持盈不知所措地伏在他懷里,像是要窒息一般。痛苦地做了個深呼吸,她憤怒地推開他。
「我什麼我,不服啊?」
明兮端著錦盒動容地說︰「小姐,你太客氣了。明兮暫時還不需要這些東西,你就先給我保管吧。」說著,眼中都有淚了。
狐狸眼不情願地說︰「我是跟你簽了賣身契那位公子的小廝。我家公子身體不適,不能勞作,所以讓我先來履行契約。」
「公子,我受不了那個女人了,她竟然想要我去做清官人!」這一晚,聿名辰找到了寄宿在縣衙的白衣男,一邊痛哭流涕一邊控訴持盈對他虐待。
持盈抱著麟兒坐下,從小虎子手中接過茶水,不緊不慢地說︰「回來又如何?我持盈看中的,沒人能從我手中搶走!就算是賀蘭姿擎回來也不行!」
「可是小姐,你忘記了啊,我們沒房契地契的。」小虎子憂心忡忡地說。
而為了表示自己的虔誠,來算命問事的老百姓還跪著。
嚴翼看著這對主僕忽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不會那麼容易就原諒我的。在我沒想好對策之前,你就先呆在那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