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短幾分鐘,持盈腦海中閃現出無數個念頭。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他,這個男人面朝窗坐著,神情安靜淡泊,那雙黑眸淬著清冷的光,就像是看透了這人世間的一切。這是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神情,持盈確定這才是他最真實的表情,她不相信有這種表情的人,會有什麼真感情。那他是在跟她演戲?或許她應該听從雲夙的建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看出什麼了嗎?」以賀蘭姿擎的警覺,他早就看到持盈在偷瞄她,不過他並沒有多想,只覺得那或許是一個女人的傾慕。
「是不是覺得我像極了他?」他慢悠悠地轉過來,淡淡的笑容里已經多出了幾分戲謔。
持盈冷冷地笑了笑。在這世界上從來都沒有誰喜歡做別人的替身,偏偏賀蘭姿擎卻如此熱衷。
「賀蘭公子就這麼喜歡做別人的替身?」持盈諷刺地問。
賀蘭姿擎笑笑,無所謂地說︰「人生不過百年,只要能與喜歡的人廝守便好。管那麼多,追究那麼多不累嗎?」
細想他的話,似乎也對。持盈不禁迷茫了一下。
「盈兒——」他嘆了口氣,一本正經地看著她,柔聲道︰「或許我們真的可以……」
持盈輕笑,淡淡地說︰「賀蘭公子真的想跟我在一起?那麒兒的娘親呢?」
賀蘭姿擎臉上的和煦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讓人捉模不透的冰冷。那冰冷似乎凝聚著無限冷戾與殘酷,這一瞬,持盈覺得賀蘭姿擎似乎是換了一個人。她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眉眼,默默地抽了一口涼氣。
「我是為麒兒好,我想她會明白我的苦心。」陽光破空,烏雲消散。他的神情恢復了正常。可持盈心中有數,眼前這個男人肯不辭勞苦跑去玄思洞為那個女人尋找重生之法,又怎麼會這樣輕而易舉地就改變初衷去娶別人。這其中的目的,估計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吧。
「盈兒,我這一輩子只愛錦心一個女人。但這並不代表,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持盈一怔,隨即就明白了,于是嘲諷地說︰「你的意思是,我要和一個一輩子心里裝著別的女人的人在一起生活?這在你看來,或許是對我莫大的恩寵,可對我來說,卻什麼都不是。我寧願找個普通男人嫁了,也不會要你這種被人割了一茬的‘黃花菜’。」持盈感到莫名悲憤,這個賀蘭姿擎到底是從哪里得來了自信?
賀蘭姿擎見她變了臉色,似乎有幾分手足無措,好久,他才幽幽地說︰「盈兒,你沒懂我的意思。也罷,今天我們就不談論這個話題了。」他朝她笑了笑。可持盈卻笑不出來,甚至有幾分莫名的憋屈。
懷中的麒兒雖然不哭了,但持盈卻覺得他小身體似乎越來越燙。就算她反應再遲鈍,也意識到這孩子可能是病了。
「麒兒身體好燙,好像發燒了。」持盈掀開他的小衣服,模了模他的身體。
听到持盈說麒兒可能病了,賀蘭姿擎立即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他小心翼翼地將麒兒接過來,試了試他的脈。
「怎麼會這樣?」他面色焦急地看著持盈。
持盈也慌了,迭聲說︰「你先別急,我去找郎中。」說罷,她像只沒頭蒼蠅一樣,跑了出去。可是麒兒一見她跑了,立即就大哭起來。賀蘭姿擎無奈只能抱著兒子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