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騎牛過山嶺（一）
刀耕火種的時代已經過去，牛耕只是現代農業發展的邊角殘留。亦或是存留下來的五千年的文化積澱，農耕時代向著機械化的轉化，牛耕成為一顆微粒蕩不起一絲水花。
也許十年，或許幾年吧，小型適應山地耕種的機器問世，牛耕人犁的時代將永久的遠離生活。成為博物館高高懸起的展品，成為沒有生命的標本。
李明對于拉犁的老牛，有一絲同情，或許身為水牛，命運已經注定。苦苦熬過一輩子，最後貢獻出尸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比之一些腐化食人血肉貪官污吏，牛兒多了些淳樸。
太陽高高升起，展示起無與倫比的威能，烤熾這大地。不一會李明就出汗了，這會子站在日頭下，可不是好的選擇啊，得，不用自己去勸了。小丫頭自己跑回林子里去了，呵呵，該自己玩一下了。
說起來，李明這娃好奇心倒是蠻強，小道火機零件，大到電視機電板，沒有他不擺弄的。十二歲那年玩弄穩壓器的時候，可是見識了電老虎的厲害，好在電壓低，李玉發現早，不然死翹翹了。最後，觸電的右手，手心月兌了一層皮，當然也月兌皮了，不過是李玉那板子打開花的。
「姥爺，姥爺，讓我試一下。」李明這會子，月兌了鞋，卷了褲腿，提了袖口。一副大干一場，駕牛橫掃天下的似的。
「你這孩子，真當這是好玩的嗎？」看著外孫跳下水田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這水田耕種幾千的歷史，可不是一小女圭女圭玩鬧的事兒。
「呵呵，姥爺，一下，好不好，讓我試試。」李明也不是半途而廢的人，現在心里可是打定主意要試一下，駕牛犁田的感覺。這人嘛，來著一趟不容，什麼事兒都要見識見識才不枉這次的輪回。
牛兒趁著犁停下來的間隙，低頭喝了口渾水，抬起蹄子，濺起的的水花濺了李明一身。讓李明一陣無語，這畜生，怎麼也學著欺負人啊。
不過，倒是涼快了許多，一會兒到河里洗洗卻也是不錯，可是把姥姥臨行前交代話忘的一干二淨。
「你看看，這孩子。」看著滿頭滿臉全是泥水，呵呵，張田看著有些滑稽的李明。到是不知說什麼好了，不過這孩子，一臉堅持。老爺子卻也是看出來了，好好好，試試也好。不定那年這牛，這犁腐朽了。
「過來吧，看著，犁要穩，不能深，不能淺。來試試看，一手扶犁，一手握鞭。眼楮看著前方，盯著牛尾。」張田手把手一點一點的教授，看著李明听的聚精會神，心里高興。自己兒子兩句沒听完，不是擺手，就是揉頭，搖頭晃腦，沒有正型。
「嗯。知道了。」說著李明有些興奮的拿過牛鞭，扶起犁子，手都有些顫抖，滿臉紅光。讓張田有些不放心，這耕田犁地，水田打彎可不是那般容易。別一下子讓把這小子掀翻了，呵呵吃點泥水不算事，可別傷到了。
「等等，扶住了，別撐到了。」姥爺站在李明旁邊，緊緊地的盯著，可不想傷著這孩子了。不然回去了老太婆還不把他，嘮叨死了。
「知道，呵呵，駕。」李明這下可是得瑟上了，一揮鞭，水牛一吼，向前邁步。
剛還沒注意呢，這牛一走起來，李明這一下差點閃了一跤。這玩意還有點開車，慣性似的。「哎呀。」一下，李明差點翻了，這犁一下子翻出來了了，犁尖一下露出來了。趕緊壓了一把，算是沒丟了。我靠，李明心里嚇了一驚，這玩意比之拖拉機來的還讓人難受。
這可還不如拖拉機來的容易，雖然是笨牛，可他媽的還是有思想。李明這娃可是連牛的思想都跟不上，不會吧，李明悲哀了。這牛還真不是人可以操縱的呢。
「姥爺，這也太難拿了吧。」這會子李明可不敢再揮鞭了，好在到頭了，地沒犁出來。倒是把李明累得夠嗆，這扶犁可不容易啊。這回終于知道，姥爺說的深不走，淺不行了。深了，牛兒拉不動，撂挑子了，淺了，牛走了，地沒犁，容易翻犁。媽媽的，靠，扶住這玩意可是不容易，下壓累，上提更不要說了。
一邊還要看著前方，一心二用，看著輕松，自己玩起來。累累累，不說苦，這玩意不才怪呢。玩不起啊。
「呵呵，不錯了，明明。你是不知道啊，姥爺第一次模犁的時候，可是吃了幾次泥巴。這小腿劃破好幾道呢。沒想到你小子不得了啊，沒翻犁，沒打圈，穩穩的到了田頭。」張田可是一直看著呢，這地可不是隨便個人就能犁出來。沒點把式，瞎眼一抹黑，傷著自己。
「真的嗎？」嘿嘿，看來我還是天才小農民啊，種地這事沒準還真有天賦呢。以後，不行回家種地倒是不錯。李明心里丫丫的。種出西瓜大的土豆，人高的白菜，玉米大的稻穗。呵呵，心里，丫丫的一比**糟，不過，這些也就丫丫罷了。
「真的，遠的不說，你小舅到了現在壓犁還弄不好呢。這會子不定躲哪去了。唉我也不指望他了。」姥爺雖嘴上不說，心里還是牽掛著舅舅以後的生計。家里不富裕，娶個媳婦都要東借西湊。你說張濤游手好閑的，怎麼過活啊，總不能指望老兩口吧。在總有老的那天，累不動了。………
「牛啊牛，你可听好了，再給老子撂挑子有你受的。」李明這會子已經慢慢熟練起來了，犁尖再不會露出來了，雖然依舊深淺不一，不過卻像那摩回事了。不過，牛性不熟，每每停下不走，讓李明一陣惱火，卻又無計可使。這丫愣是站著，打罵這丫沒反應。算是讓李明見識的了牛人啊。
「爸，不會吧，明明耕田啊。」張濤多了一會子，總算出來了，可著揮鞭犁田的李明，差點眼珠沒掉下。他自己可還是半調子呢，這會子看著李明比自己來的還有順手。能不驚訝才是驚訝呢，看著老爺子坐在樹蔭下抽著旱煙，眯著眼瞅著田地。臉上滿是欣慰，像是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一般，說不錯的感慨，滄桑。
「哼，你以為都像你啊，五谷你哪天的都分不清了。」對于這個兒子，老爺子更多的是無奈，嘆息。這孩子你說不好吧，孝順沒說的，你說好吧，游手好閑，干活起來油滑油滑的。每每給家里惹些事端，可是鬧得雞犬不寧。
「爸，現在什麼是時代了，種田，打獵依舊不行了。看看山外面，高樓大廈可是比咱們的山都高啊。」張濤家的後山不過三四百米，主峰高些也不過才八九百米的樣子，說起來還真有比這搞得樓宇呢。
「你小子，不說了。明明，上來吧，回家了。」張田站了起來，拍拍衣褲上的草星，向玩的不亦樂乎，累的身心疲憊的李明喊道。
田里其實沒多少地，多是犁翻了一邊的，李明在里面不過是玩鬧一下。玩過了，可不就是累了。
「嗯，好了姥爺。」說著拉了一下韁繩，把牛給停了下來。這繩子和車閘沒兩樣，不過費點力氣。
「呵呵，明明，厲害啊。」張濤看著卷著衣褲腿的，滿臉紅彤彤，豆粒般大小的汗水不要命的往下砸著地面。不得不說，天真他媽的給力啊，這水可是都燙了。
「呵呵，不過挺累的這玩意，看著沒什麼，自己上了才知道。水田牛耕為什麼一天才那麼幾畝地，玩命啊。」李明擦了一把汗，兩三口吃了一個拳頭大的梨子，解渴，沒話說。人餓才知飯香，口渴才曉得水貴啊。
「好了，看看梅子這丫頭在哪兒？叫上回家了，這鬼天氣呆不了。」看著姥爺把犁卸下，裝在牛身上，趕上田，呵呵，倒是老牛不願意了。這家伙可是不想離開水啊。
「我去，這丫頭沒準有干了什麼好事呢。」李明心里一驚，這會子半天沒沒見梅子這丫頭了，不會出事吧，真不應該帶她上山來啊。
「梅子，在哪呢，出來啊？」李明找了一圈，桃林下哪有人影啊。可是把李明心肝下了出來，別跑丟了，這深山老林可不容易找啊。到時候摔了，滑了，可每個好啊。
「哥哥，我在這呢，你看看，梅梅抓到魚了，你看你看。」原來這丫頭看著沒人摘了個大紅桃兒，這不到小溪邊清洗一下嘛。沒想到這不大小溪里竟還有不少魚兒，可是喜壞了這小丫頭。桃子一人褲腿都沒卷跳了下去，捉魚玩兒。
不過，抓了半天，沒抓著，倒是撿了一條還不曉得鯉魚。可能水太淺，擱淺了吧。李明看著李梅抱著跳幾斤重的鯉魚差點一跤摔了。這是麻回事啊，魚也看人大小，這丫頭這是能耐啊。
「上來，你看看你，身上沒塊干淨的，走吧，回家去，魚兒我來拿。」李明在小溪里洗了一下，身上的污跡，泥水，倒是蠻涼爽的。
「不嘛，這是我捉的，回去給姥姥，呵呵，梅子要吃大魚魚了。」小丫頭可是不肯給他的的，抱在懷了一點不髒。
沒辦法，李明搖了搖頭，跟著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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