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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考察

六月的天,跟女圭女圭的臉一樣,說變就變,剛剛還晴空萬里,一陣雲彩過來,擋住了太陽,就開始下起了雷陣雨。

趙銘把長衫月兌下給珍兒搭在頭上,帶著她一路狂奔到屋檐下避雨,然後叮囑珍兒在屋檐下等著,他去前面看看有沒有賣傘的。

「趙銘,你把衣裳穿上再去。」珍兒把衣裳給遞過去,雖然已經濕了,穿不穿差別不是太大。不過穿上了她心里會覺得好一些。吳玲玉常常念叨,這年頭最要不得的就是生病,只要一個發燒傷寒人就沒了。

趙銘回頭,雨水順著他額頭往下流,一趟雨水的印跡很快消失在單薄的衣裳里。他看著那差不多都濕了的衣裳,本想說不要的,可見珍兒堅持,他還是把衣裳接了過來,三兩下穿上就走了。

珍兒一直看著趙銘離開的方向,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青石板路的盡頭,才收回目光,有些冷的搓了搓胳膊。

這里是住宅區,到處都是高高的圍牆,一路上走來,都看不到什麼人。

珍兒一個人站在別人屋檐下,一會兒的功夫,天上就烏雲滾滾,把太陽完全給遮蓋住了,就連天色都暗了下來,她心里也開始著急起來。

他們這一回來楚州府,是來看作坊的。珍兒把她那一本制糖的書拿出來看了看,又跟吳玲玉他們嘗試鼓搗了一陣,倒真的做出來像糖一樣的東西,甜味夠了,就是形狀不好看。趙順看了很感興趣。覺得那書可能真的是制糖法。要是他們真的能做出白糖來。那就能掙大錢了。

有手藝的人家,都不舍得把自家的手藝外傳,這些東西一般都是傳給子孫立世用的。珍兒也是瞎貓踫上死耗子,正趕上人家不懂這本書的重要,便宜賣給她了。現在有了制作方法,又有了甘蔗,剩下的就是要蓋作坊,自家開始制糖了。

趙順的想法是。制糖最重要的東西,方法跟原料,他們都有了,這作坊只要有錢就能建起來,制出來糖了,銷路根本不是問題。

要用糖的地方很多,點心鋪子要用,做吃食要用,酒樓里做菜也要用,而且珍兒家自己就有鋪子。根本就不用愁銷路。

趙順跟管仲去鄉下找作坊工人,也不知道他們回來沒有?珍兒有些擔心他們。在楚州府。他們人生地不熟,要是困在城外,這一夜電閃雷鳴的也夠讓人受的。好像是為了配合珍兒的想法,一個閃電在她頭頂炸開,然後就是轟鳴的雷聲。珍兒嚇得一抖,往屋檐下走了走。

很快雷聲就越來越大,閃電也更密集,珍兒捂著耳朵,心里一直告訴自己沒什麼可怕的,然後想著虎子、想著葉老爺子、想著毛氏他們,慢慢的也就鎮定下來了。

趙銘坐在車轅上,遠遠的就看到捂著耳朵縮成一團的珍兒,沒等馬車停穩,他就跳了下去,心里的擔心也越來越大。明知道珍兒只是一個才十三歲的小姑娘,即使她平時表現的再像大人,再穩重,她的年紀在那里,還是一個孩子。他剛剛就不應該把她一個人丟在那里的,第一道閃電過來的時候,他心里就已經後悔了。可他那時候已經到了大街上,要是回來就前功盡棄了,他只要壓制住心里的擔心,用最快的速度找了輛馬車過來。

「珍兒,珍兒,別怕,雷聲已經走了。」趙銘盡量放柔聲音,輕輕的踫了踫珍兒的胳膊,怕再嚇著他。握著珍兒的手,趙銘輕輕的把抬起珍兒的頭,入眼的是一雙亮晶晶的眼楮,里面清澈透明,他能從里面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

看到熟悉的人,珍兒才覺得她緊繃的身子在微微顫抖,扯了扯嘴角,她盡量用最平靜的聲音道︰「你回來了。」

趙銘心里一動,手頓時松了,眼看著雨要越下越大,淡淡道︰「大雨就要來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珍兒點點頭,趙銘就往旁邊讓了讓,還拿出剛賣的傘為她撐著。

動了動胳膊,珍兒怎麼也使不上力。趙銘等了一會見珍兒還是保持著那一個姿勢,露出疑惑的目光。

珍兒輕輕捶了一下腿,苦笑道︰「腿麻了,走不動了。」趙銘動了動,走過來把傘遞給珍兒,低聲道︰「失禮了。」然後一把把她抱起來,往馬車上走去。

從沒有跟男人挨得這麼近,珍兒的臉一下子紅透了,進到馬車里,低聲道了謝,就把簾子放下了。

趙銘在車轅上坐好了,示意車夫可以走了。馬車一直到了他們暫時落腳的客棧門口,等馬車停穩了,趙銘回身問道︰「東家,你能走了嗎?」

珍兒聞言剛消下去的臉又紅了,揉了揉發燙的臉,珍兒盡量淡定的道︰「我能走了。」一路上她都在不斷的揉腿,這一會兒血液已經活泛了,腿也不麻了。

掀開簾子,珍兒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淡定,踩著馬車夫放好的腳凳,慢慢下了車。

趙銘跟車夫道了謝,又給了車錢,才跟在珍兒身後往客棧走。到大廳的時候還交代小二送了熱水上去。

泡在浴桶里,珍兒覺得全身舒暢,剛剛因為冷而凝結的身體也舒展開了。跑了好一會兒澡,珍兒才穿衣起來。

趙順他們比珍兒他們回來的還早,心里也一直擔心著珍兒他們。

吃了飯碗,幾人聚在一起,說著今天的收獲。

「作坊的人沒找到,不過我倒是知道他們的東西是在哪里做的了。」趙順說著笑起來,「有了這些東西,咱們可以自己嘗試著制糖。反正方子有,別的倒還是其次。再者,就是找到了會這門手藝的人,人家也未必願意離開繁華的楚州府跟咱們去棘陽縣。」

珍兒一听也是,要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誰願意背井離鄉?

「我們今天去作坊看了看,不過人家不讓進作坊里面看,一直帶著我們在作坊外面兜圈子,也沒有看到什麼有用的東西。」珍兒有些沮喪的道。她跟趙銘打著要買糖的名號說是要去作坊看看,那人倒是也很熱情很客氣,帶著他們去看了,卻不讓他們進門,只一直追問著他們是哪里來的?要多少糖等等。

趙銘說著一口純正的官話,談吐舉止都不俗,再加上珍兒這兩年養尊處優,又有簡月娘悉心照料,也跟以前那個連土匪都不要的黑瘦小姑娘有了很大區別。那個作坊的管事只以為他們是那個大商戶人家的小姐少爺,這是來看看商機的,對他們很是熱情,不過該保留的東西卻是一點兒也沒透露。

「不過,那管事說,制糖最好的時候是每年的十一月到來年的四月,所以我們的甘蔗成熟了以後,還得往後等一等,才能制糖。」趙銘補充到。

趙順听了,心里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那能制作制糖機器的地方,是別人跟他說的,也不知道可不可靠。本想著東家他們進去看了,至少能看個大概,沒想到那些人防的那麼緊。

珍兒想到那本書上畫的很爛的幾幅圖,心念一轉,道︰「趙管事,要不我們明天去看看吧,是不是真的,明天一看就知道了。」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趙順點點頭,幾人就各自回房歇著了。

第二天一早,還沒起床,珍兒就听到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了。洗漱好了,推開窗子一看,經過雨水的洗滌,樹葉格外綠,空氣中泥土的味道也像是帶著芳香,她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頓時覺得心情好了起來。

趙順帶著趙銘去了鐵匠鋪,懷里還帶著珍兒給的那本制糖法的書。雖然那圖畫的不甚清晰,不過還是能看出大致輪廓的。鐵匠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看的多做的多,或許這些東西人家看了能做出來呢?珍兒想到她那個畫得不甚清晰,卻還是被鐵匠做出來的爐子,就對他們很崇拜。

趙順他們走了,珍兒也帶著管仲出門了。昨天下了雨,倒不是那麼熱了。珍兒跟管仲兩個,一路上打听著路找到了貢院,只見到門口進進出出的穿著長衫,帶著方巾的學子,卻不知道怎麼找藺城。

外面人來人往的,珍兒也不好直接往貢院那里湊過去,只好找了個茶鋪坐下喝茶,讓管仲把信給藺城送過去。

管仲也是一路波折,找了不少人問,才找到的藺城。

藺城接到信,很是高興,跟著管仲從貢院出來,到了茶鋪。寒暄了一番,藺城要盡地主之誼親珍兒吃午飯,珍兒推辭了一番,也就接受了。

藺城對珍兒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她也不是那等嫌貧愛富的人,再說,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他家什麼情況珍兒也是了解的,他也不必打腫臉充胖子,請她去酒樓大吃大喝。

在路邊的小攤上吃了碗陽春面,藺城又借了旁邊一個擺攤寫書信的人的紙筆寫了回信,讓珍兒給幫著帶回去了,這才回了貢院。

下晌趙順他們回來,帶來的也是好消息。那家鐵匠鋪做的東西跟書上的很像,應該是真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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