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楊立都已經在大庭廣眾之下向自己發出了邀請了,如果自己再推辭,那怎麼都說不過去了,在別人的眼里,一名還未及第的學子能得到像楊立這樣身份的人的注重,那是莫大的榮幸的,他萬無推辭之理。
「承蒙楊大人看得起,學生不勝惶恐,今晚必定準時赴宴。」楊凡面露受寵若驚之色,向他行了一禮,說道。
見他答應,楊立也不再說什麼,讓他下了樓閣。
剛一下,眾人便將他圍了起來,楊凡少不得又一番說辭,這才月兌得身去。
回到城里,楊凡想了一下,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往富貴樓的方向走去。遠遠的就看到富貴樓門前人來人往、進進出出,這些人或許不盡是來喝酒的,畢竟醉不歸的價格不是每個人都消費得起的,但至少應該是慕名而來的,咱沒錢喝,看還看不得嗎?
楊凡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拉住一個店小二問道︰「你們老板呢?」
那店小二見是他,趕緊答道︰「老板正在樓上和幾位鄰縣來的大老爺商量著什麼呢,公子是現在要見我們老板嗎?那我上去通報一聲。」
「不了,告訴你們老板一聲,讓他今晚有空的時候來一趟我家。」頓了頓,卻想起今晚還要到楊府去赴宴,于是改口道︰「還是讓他明天找個時間來吧。」
「公子放心,我一定轉達到。」
將這事交代好了,楊凡也不多留,出了富貴樓,往城西的方向走去,那是他的新家!
「哥,你回來了?」見到楊凡回來,楊凝叫了聲,從屋里跑了出來,後面跟著羞赧的張清雨。
「楊凡哥。」
「嗯?清雨來了啊?來我們進去。」楊凡進了屋,不見老太太,剛才進來的時候有不見在院子里,于是問道︰「凝兒,女乃女乃呢?」
「今早上你出去之後女乃女乃也跟著出去了,說是去找點事情做,不然老讓李老板照顧著不好。」楊凝拉著張清雨坐下來,說道。
楊凡嘆了口氣,老太太是閑不住,還是不習慣別人的資助?也是,這麼多年都這麼過來了,現在想要一下子改變,就算是他也有點不習慣。就是這個院子,老太太能夠放開心來接受,恐怕也是看在自己和妹妹的份上,不想自己和妹妹跟著受苦。不過現在應該也沒有人會給她活計了吧?
果然,院子外一陣輕微的推門聲響起,老太太空手著手回來了,面色喜憂參半。見到楊凡,老太太面帶笑容,說道︰「小凡,你回來了?」
「恩。」楊凡應了一聲,走了過去,小心地扶住她。
「哎,女乃女乃老了,出去半天了,一個活兒也找不到。」老太太嘆息一句。
「女乃女乃要真不想靠著別人的資助過活,要不明天我畫些畫兒拿出去賣?應該也能賣點錢。」楊凡知她心思,同時也是探著說道。如果老太太答應自己畫畫來賣,那自己經商的事,應該問題不大。
不料老太太听他這麼一說,當即就不高興了,陳著臉說道︰「我不喜歡接受別人的資助,但更不喜歡看到你這麼做!堂堂的舉人之後,去做那商賈的營生,向什麼樣?那我寧願接受別人的施舍!」
楊凡听她這麼說,看來是一點商量的余地也沒有了,嘴角動了動,終究是沒有說什麼,現在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她的,那倒不如先滿著她,以後等她知道了,那也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了!
「是!孫兒知道了。」
听他這麼說,老太太面色緩和了下來,說道︰「今天雖然接不到活兒,可卻听了不少有關我孫兒的事,著實是高興,你也別老想著給家里的生計謀劃,這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你只管好好念書就是,這些天你也荒廢了不少時間了,以後可不能如此了,須知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以後你就老老實的呆在家里念書就是了。」
听老太太這麼一說,楊凡心里暗暗叫苦,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啊。楊凡此刻是一臉的黑線,卻不好反駁,須知這個三綱五常統治的時代,對長輩的話,自己不但不能反駁,還得一臉恭順地應著。
雖然楊凡和這家人沒有直接的血緣關系,可他卻是非常珍惜這份親情的,上一世他是個孤兒,從來沒有感受過親情是何滋味,可這一世,上天既然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那自己就應該好好地去珍惜!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莫過于子欲孝而親不在了。所以,對于老太太的這番話,楊凡听著很感動,可心里也清楚的很,自己該走的,不應該是仕途!
不反駁並不等于就是接受,所以楊凡恭順地應了一句,拉著老太太進了屋。老太太見到張清雨,這孩子怎麼看怎麼乖巧,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
「女乃女乃好。」張清雨平和地叫了聲,楊凡很詫異,她面對老太太的時候比對著自己的時候輕松多了,難道自己真的就這麼讓人生畏?他卻不知道這是女孩子該有的矜持。
「清雨啊,以後你就每天過來賠小凡念書吧,沒什麼不還意思的,你可是我老太婆認準了的媳婦,等你楊凡哥考取了功名,到時候就把你娶進門。」老太太也不介意楊凡在場,反正在她的眼里,兩人都已經不小了,說這些也不為過。
听老太太這麼說,張清雨不禁羞得面色通紅,一雙小手緊張地握在一起,頭壓的低低的。老太太這話說得楊凡都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了,也難怪她會有如此表情。
「小凡,你怎麼看?同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的話,那你也別叫我女乃女乃了。」
楊凡苦笑一聲,你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來征求我的什麼意見?心里雖然這麼想,卻是沒敢說出來,老實地說道︰「女乃女乃,我又怎麼會不同意?其實這事我昨天就跟清雨說過了。」
「清雨,告訴女乃女乃,你楊凡哥說的是不是真的?」老太太證實道,這事可不能打馬虎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免得以後生出諸多麻煩來。
張清雨嬌羞地點了點頭,道︰「恩,楊凡哥說過的。」聲音柔弱,細如蟻咬。
「那就好。」老太太件事情已經確定了下來,站起身來說道︰「我先去做飯,清雨你一會兒在這里吃了飯再回吧。」
「女乃女乃,我去幫你。」張清雨頭也不敢抬,跟著老太太出去了。
吃完午飯,老太太接著出去找活兒了,楊凡拿起書本讀了一會兒,實在是提不起勁來,想著要教清雨算賬的事,反正老太太發話了,讓他以後不要到處亂跑,要呆在家里念書,正好趁這個機會把阿拉伯數字和基本算法教給他,不得不說,阿拉伯數字是一個偉大的發明,數學因為它才得以發光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