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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一場瘋(十三)

拓跋聿只覺听到了世上最美妙動听的音符,酥得他心房暖成了溫泉之水,鳳眸璨亮,在她發頂重重一吻,聲線清晰而堅定,「之之,我也愛你,只愛你!」

薄柳之眼角眉梢染上笑意,往他懷里縮了縮,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享受著二人相擁的時光。愛睍蓴璩

小手往他腰月復模了模。

拓跋聿嘴角抽了抽,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能再放她點火,嗓音帶了絲不自然,「之之,別鬧,乖乖待著。」

感覺到他胸膛都硬了硬,薄柳之笑,還是睜開了他的手,握住了他腰間的血玉,低頭,用指月復模了模,光滑,且還有絲絲的溫度,手不一會兒便被這塊血玉轟得熱熱的輅。

暗想,難怪他總喜歡把玩。

拓跋聿微微垂眸,長臂勾了勾,讓她坐在他腿上,「喜歡?」

薄柳之點點頭,又搖搖頭婊。

拓跋聿挑眉。

「你佩戴著挺好看。」薄柳之仰頭沖他笑了笑。

她知道,她若是說點頭,他不定就給她了。

鳳眸堆了絲笑,拓跋聿取下血玉,低頭專心的掛在了她的腰間,「你帶著更好看……」

「不,我不要……」薄柳之臉紅了紅,伸手就去扯。

拓跋聿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讓她跨坐在他的腿上,鳳眸清澈,「你現在懷著孩子,這塊血玉帶在你身上,更有用。」

這塊琉璃血玉是他初初登基之時,南詔國使臣送來的賀禮。

當時他看這塊血玉色澤通透,內里紅色流雲間似有騰飛的火龍,他看著十分喜歡,便一直佩戴著。

這天下所有的東西,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便雙手奉上,更遑論只是塊血玉。

薄柳之沒有過多推遲,大不了趁他睡覺的時候重新給他掛上便是。

想起什麼事,薄柳之正色道,「拓跋聿,我想來想去還是有些不放心南玥。她剛沒了孩子,拓跋瑞又不是個可心的人,我擔心南玥一個人胡思亂想,你看能不能把她接進宮,或者,我出宮陪她一段時間?」

「你出宮?」拓跋聿不悅的皺了皺眉,「你便舍得把你夫君我一個人留在宮里?」

「……」薄柳之捧住他別扭的臉,其實讓她出宮,她也舍不得他,于是提議道,「那就把南玥接進來可好?你有事的時候我也有個可以說話的人,你覺得呢?」

拓跋聿沉疑,有些心疼的看著她,「之之,是我疏忽了。」

近來朝事眾多,他時常和南玨等人商議朝事幾個時辰是常有之事。

他又不放心讓她離開他的視線,所以他在外殿商議朝事的時候,便讓她在殿內呆著。

現在想想,倒真是他冷落了她。

且她如今懷著孩子,要是把孩子悶出什麼來,事情可就可大可小了。

薄柳之沒所謂的搖搖頭,「不關你的事,正事重要嘛。」

拓跋聿心疼她的懂事,憐惜的吻了吻她的額頭,「之之,等過陣子,我便帶你出去走走。」

「去哪兒?」薄柳之雙瞳亮了亮。

因她眼中的光亮,拓跋聿眸色微微深了,疑似心疼,聲音柔了柔,「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

「真的?」薄柳之摟住他的脖子,「那我想去桃源鎮,據說那里的鄉民淳樸,吃的玩的都很多。」

拓跋聿點頭,「依你。」

薄柳之心情愉悅的在他俊臉上連連親了幾下。

雖然她到東陵王朝已經快七個年頭了。

可是過去的六年,祁暮景管她有些嚴,出去的時候如果沒有他相陪,她便只能偷偷出去。

她有時也疑惑,她也二十多歲了,沒道理出去一下也受束縛。

也曾跟祁暮景埋怨過,他只是復雜的看著她,沉默。

他一沉默,她就沒轍,也就未再提過。

所以,她也很想出去走走,多見識見識,一輩子說長不長,她也想看最多的風景,自然,得和心愛的人一起去。

拓跋聿看著她高興的模樣,心里即有些故意不去又覺得滿足。

他能讓她快樂,他便滿足。

所以也更希望她肚子的孩子是個男兒,那麼過不了多久,他就能真正做到無牽無掛,過她想要的生活。

「啊!」薄柳之叫了聲,「我差點高興得忘了。拓跋聿,你答不答應讓南玥進宮休養?」

拓跋聿有些為難,「之之,九哥的家務事,我並不便于過多插足。且自小和九哥相處,九哥的性子在外臣看來,謙遜溫和,實則固執暴躁。而且看得出來,九哥對南玥已經用情至深,只是他自己並未察覺到,或者,他已經知道,只是不願承認。我若強行將南玥接進宮,不定會適得其反。」

用情至深?!

薄柳之撇嘴,她怎麼沒看出來。

卻也能理解他的立場。

拓跋瑞不僅是他的臣子,更是一直相助于他的九哥。

于情于理,她似乎真的不能要求他那麼做。

可是她真的有些擔心南玥。

拓跋聿看她眉頭緊鎖,便知她還在堅持,輕嘆道,「之之,你所認識的九哥並非他的全部……」

他話里有話。

薄柳之疑惑的看著他,「什麼意思?」

拓跋聿眯了眯眸,似乎在思考從何說起,好一會兒才道,「九哥的母妃在九哥八歲那年為了爭寵,將九哥除得只剩下單薄的里衣置于冰水中浸泡了足足三個時辰,抱他出來的時候,九哥全身都硬了,就剩最後一口氣,太醫搶救了一天一夜才救活了九哥,所以九哥有病……也不是假,九哥的心疾便是那時落下的。

剛開始很嚴重,便是走一走都能要了九哥的命,只是後來被樓蘭君用藥物一直養著,現在不常發,但是發起來,若不及時用藥,隨時有生命危險……

九哥自小聰穎,很是受父皇的寵愛,知道九哥生病後,很是心疼,所以連著半個月都去了九哥母妃的宮中,便連溱兒都是那個時候懷上的。」

「……」薄柳之听得一陣心寒,該是多麼狠的心才能對自己的孩子這般殘忍,「那後來呢?」

拓跋聿看了她一眼,接著道,「後來九哥的母妃因為再次有了父皇的孩子,父皇很高興,便越是頻繁的出入她的宮中,九哥的母妃也使勁了渾身解數留住父皇。只不過後來溱兒出生了,父皇便越來越少去她的宮中。

九哥的母妃不甘心,便欲拿剛出生不久的溱兒故技重施……」

薄柳之听到這里已經想罵髒話了。

這還是人嗎?!

拓跋聿好笑的看著她憤憤不平的小臉,莫說是她,便是後來有一次他調皮,不听母後的話,險些把她氣哭了。

皇女乃女乃知曉後,便與當時還只有五六歲的他講了九哥母妃的事。

告訴他,他有這麼一個無私的母後是他的福氣。

或許也是怕被放在冰水中,自那後他很听母後的話,也越發依賴母後。

薄柳之捏了捏小拳頭,「那後來呢?她得逞了嗎?」

拓跋聿點頭,「不過不是溱兒,是九哥。九哥很是疼愛他剛出生不久的妹妹,知曉他母妃欲用溱兒使苦肉計,他自是不準的。溱兒還那麼小,若是真要在冰水侵泡幾個時辰,待抱出來時豈會活得下去。所以九哥自告奮勇,再次在冰水中泡了數個時辰,那次父皇是去了,不過已經有所懷疑。後來九哥的母妃又用了兩次,效果卻沒有第一次那麼好。父皇是去了,不過未在她宮中留宿一晚。因為那時候,父皇愛上了一個女人……」說道這兒的時候,拓跋聿停了停,

「九哥的母妃走火入魔,想方設法想吸引父皇的注意力未果,便將所有的氣撒在九哥身上,責怪他阻止她用溱兒使苦肉計。

九哥雖恨她,卻也愛她,一直忍耐著,將溱兒照顧得極好。

後宮是個是非之地,紙包不住火。父皇知道後勃然大怒,將九哥的母妃打進了冷宮,致死她都未覺得她做錯了。」

「……」薄柳之听完之後由最先的憤怒到最後的唏噓。說那個女人無情,可她又多情。她或許已經將所有的愛都給了那個永遠不可能真正屬于她的男人身上。

「這件事一直是九哥心里的結。之前南玥以肚子里的孩子威脅,逼迫九哥休了她。對于九哥的盛怒,我想我能夠理解。」拓跋聿挑了她耳邊的一縷發絲繞了繞。

薄柳之靠在拓跋聿身上,眼楮落在桌上的金盆,眼珠兒轉了轉,突地一個機靈抬起了頭,硬生生撞到了拓跋聿的下顎上。

「嗯……」拓跋聿吃疼的悶哼,忙用手抵住她的腦袋,哭笑不得,「之之,你的頭是石頭做的?!」

薄柳之抱歉的給他揉了揉,「那南玥現在孩子沒了,拓跋瑞不會對南玥怎麼樣吧?」

「九哥不是黑白不分之人。」拓跋聿淡淡解釋,「南玥的孩子沒了與南玥無關,他失去了這個孩子,南玥也失去了,他不會苛責南玥,相反,我覺得九哥很是心疼她,不然不會派人進宮讓你出去開解南玥,你說是不是?!」

薄柳之擰眉想了想,似乎有點說得通,又重新靠在了他的身上,語氣遺憾,「南玥的孩子都五個月了,她早就習慣了孩子的存在,甚至滿懷喜悅的準備迎接他,可惜……」

薄柳之說道最後的時候嗓音已帶了分哽咽。

拓跋聿警覺,忙道,「之之,不許哭!」

「……」薄柳之張了張嘴,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她也不想哭,可就是情緒一上來,便不容易忍住。

拓跋聿抽了抽嘴角,只得抱在懷里哄著。

待她哭好了,這才將她放在榻上,又讓人準備了些熱水,給她敷了敷。

接下來她也沒再要求接南玥進宮,私心里他也不願插手九哥的家事。

況且這也許是個讓或許南玥和九哥冰釋前嫌重新開始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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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拓跋溱和南玥的事情之後,日子倒是平靜了許多。

拓跋聿將蘭新殿的東西都搬到了毓秀宮。

他有事的時候,薄柳之便在里面研究百粒土和那些難得的刀具畫具,也少了些悶意。

這日,拓跋聿將將與拓跋瑞等人商議完朝事,正準備進屋看看她鼓搗的成果,卻被告知蘇嬤嬤求見。

蘇嬤嬤是皇女乃女乃貼身伺候的人,拓跋聿便宣她進了來。

蘇嬤嬤一走進便撲通跪了下來,「請皇上去看看太皇太後吧!」

看皇女乃女乃?!

拓跋聿擰眉,「蘇嬤嬤,你起來說話。」

蘇嬤嬤搖頭,「皇上,自您那日離開之後,太皇太後便病了,可太皇太後執意不讓請太醫,這都大半個月了,奴婢實在沒轍了……」

拓跋聿心頭跳了跳,不等她說完,便掀開衣擺走了出去。

薄柳之听到聲音出來的時候,只能看見他一截明黃衣擺。

蘇嬤嬤被他的速度驚了驚,起身的時候,眼角瞄見了站在內室門口的薄柳之時,眼皮微跳,而後垂了頭,躬身退了出去。

薄柳之手里還捏著剛做好的一張人皮,看著殿門口的雙眼漸漸浮出一絲黯然。———————————————————————————————————————————————————

壽陽宮。

拓跋聿心急火燎的趕了去。

當看到躺在榻上似乎又老了幾歲的老人,心頭一陣自責。

她渾濁的雙眼緊緊閉著,呼吸細細,胸口淺淺的起伏,兩鬢斑白的發絲再也沒有往日的一絲不苟,臉頰上溝壑瀝窪,堆積了風雨。

一顆心也像是被灌注了一把冰渣,有些疼。

拓跋聿緩緩坐在床沿邊,伸手握住她已被歲月磨礪得枯老的手,有些涼,這股涼意讓他陡然有些懼怕,手握得更緊了。

許是被他握得有些疼了。

太皇太後緩緩張開有些灰白的雙眼,這雙眼楮里面,再無往日的精銳,虛弱的看著拓跋聿,嘴角動了動,又像是還在與他置氣,重新閉上了眼楮。

拓跋聿心尖一澀,嘴角如往日見她時,勾出一尾匪性的弧,「皇女乃女乃,怎麼還跟孩童似的耍性子,生病了如何能不請太醫看看。」

「……」太皇太後偏了頭。

拓跋聿嘴角微揚,「孫兒宣了太醫,皇女乃女乃若是不說話,孫兒便讓太醫進來與皇女乃女乃診脈?」

「……」

拓跋聿抿唇,看了眼蘇嬤嬤。

蘇嬤嬤點頭,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蘇嬤嬤領了太醫走了進來。

太醫恭敬的剛欲跪下行禮,被拓跋聿揮手制止了。

拓跋聿站了起來。

太醫這才走了過去,從藥箱內拿出一張絹帕橫在了太皇太後的手腕處,一根手指附了上去。

片刻,收了回來。

「如何了?」拓跋聿皺眉問。

太醫起身,垂頭,「太皇太後胸口壓堵,氣虛冒汗……」頓了頓,小心問道,「微臣斗膽,敢問太皇太後近來可有何煩心事?」

拓跋聿鳳眸一省,眯眸看了眼床上的老人,俊顏有些陰沉。

沒有听到回答,太醫也沒敢再問,道,「微臣這就給太皇太後開一副方子,或許能夠緩解太皇太後胸悶氣短的癥狀。」

拓跋聿點了點頭。

隨後蘇嬤嬤便領著太醫又出去了。

拓跋聿重又坐了下來,抿著唇盯著太皇太後,沉默。

床沿的人既不走也不說話。

太皇太後有些繃不住,睜開了眼看著他,他沉重的表情讓她怔了怔,嘴角微沉,「皇帝,哀家一大把年紀,能過一天是一天,皇帝無需為了哀家這老太婆鬧心煩神,皇帝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哀家也管不動了。」聲音已有些喘,「哀家太醫也瞧了,皇帝回吧!」

「……」拓跋聿嘆息,再次握住她的手,垂眸落在她的手背上,幽幽道,「皇女乃女乃,你便這般不待見孫兒?」

太皇太後哼了聲,「皇帝這話說得,哀家待不待見你,對皇帝而言重要嗎?」

「……」拓跋聿被噎了下,訕訕俯身干脆整個抱住她,「皇女乃女乃是孫兒最重要的人,孫兒如何會覺得皇女乃女乃不重要?!」

太皇太後被他抱得心一軟,語氣仍舊有些沖,「既然哀家是皇帝最重要的人,那麼哀家如果讓你在哀家和那個女人二人選,哀家與她只能留一個,皇帝如何選?!」

拓跋聿為難的嘖了聲,「之之怎麼可能比得上皇女乃女乃,若是要選,孫兒肯定選皇女乃女乃……」

太皇太後一驚,審視的看著他,眯眸,「既然如此,哀家要你送她出宮!」

拓跋聿笑,「那可不行!」

不想他回答得這麼干脆,太皇太後一怔之後,怒了,「皇帝是在尋哀家開心嗎?!」

「……」拓跋聿像一只狐狸,鳳眸灼銳,「皇女乃女乃,孫兒不能送之之走。」

「……」太皇太後一股悶氣卡在胸腔,冷笑,劈手指向門口,「如此一來,哀家便與皇帝無話可說,皇帝走吧!」

「皇女乃女乃!」拓跋聿抓住她的手,盯著她,目光誠摯而堅定,「之之懷了孫兒的孩子,孫兒怎能讓她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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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柳之站在壽陽殿,手足不知往哪兒放。

她在毓秀宮等了拓跋聿很久,他都沒有回來。

反是她被太皇太後傳召到了壽陽宮。

以為他會在這兒,可是卻沒有。

且一來太皇太後便一直盯著她,又遲遲不說話,讓她心下很是忐忑。

太皇太後此時已重裝上身,全然沒了適才躺在床上的虛弱頹敗,目光一如既往的銳利,無聲的釋放著她的莊重和不怒自威。

似乎是將她看夠了,太皇太後往身後的屏風看了眼,這才又將視線轉移到了薄柳之身上,嗓音渾厚,開門見山,「听聞你懷了皇帝的子嗣?!」

薄柳之眼皮動了動,輕輕點頭。

太皇太後虛眸瞄了瞄她的肚月復,「多大了?」

「三個月余。」薄柳之如實答。

「三個月?」太皇太後冷笑,似漫不經心,「你確定是三個月,而不是四個月,五個月?!」

薄柳之渾身一顫,背脊一瞬僵了下來,臉色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拳頭拽緊,眼神兒澄淨,無懼的看著她,「柳之不明白太皇太後的意思!請太皇太後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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