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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聖子

「殺了他們。」宇文陌白下令道,修長如玉的手指輕顫著,鬼魅一般的聲音從那優美的雙唇中流瀉出來。

「哥哥。」藤紫緩緩立起身來,一雙眼如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粒石子,蕩出一小圈兒漣漪之後便恢復了平靜。只見藤紫慢慢舉起手中的銀色手槍,握緊,對準了宇文陌白,「對不起。」

「紫兒。」水尊玥輕喚一聲。藤紫手中的銀色手槍原是水沫送予他的,當初不顧一切闖入太陽神殿跑去救藤紫的時候便帶了出來,一直放在身邊,他記得,便是在這座小木屋中丟失了,不想又回到了這里,握在藤紫的手中。

藤紫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朝著他微微一笑。藤紫的眼楮很美,這是水尊玥從第一眼見到就被他深深吸引住的原因,曾經迷蒙的眼,正一點一滴清澈起來,別人不知,可他卻看得見,感覺得到,他強迫自己深埋在眼底濃得化不開的憂傷。是什麼將他的紫兒逼到這個地步?內心一陣抽痛,水尊玥捏緊拳頭,青筋暴起,指節分明。

「你,要殺我?」宇文陌白的臉似乎抽走了所有的血色,白得嚇人。他的笑就像是盛開在地獄盡頭的一朵妖冶到極致的花,「來,小紫听話,把它給我。」說著,宇文陌白一步一步靠近宇文藤紫,模樣如同長著天使翅膀的惡魔。

在宇文陌白就要接近藤紫時,水尊玥以最快的速度傾身擋在藤紫的面前,也就是這一刻,一聲清脆的槍響穿過屋內稀薄的冷霧,宇文陌白修長而蒼白的手撫上胸口,鮮紅的血液從手指的縫隙中涌出,妖冶而濃烈。

「主公!」太陽神殿左右二使正待上前,卻忽覺後頸一絲寒意,刺入骨髓。

「再動一下試試看。」梅斯奇從二使的身後閃身出來,身後跟著一臉詭秘笑意的亞素。

「斯奇,亞素師父,你們還活著。」水尊玥一手護著藤紫,抬頭看見活生生站在眼前的梅斯奇與亞素,眼里是不可置信的驚喜。只是,卻始終沒有望見伊波爾的身影,心下念道那個人終是實現了自己的誓言麼,為了那個人,什麼都不再重要了麼?想到此處,水尊玥垂下眼眸,指節發出聲響,眼中的怒火似乎恨不得將一切化為灰燼。

「呀!」亞素不知何時竄到宇文陌白面前,將他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番,眯著一雙眼,回頭沖著梅斯奇大叫道︰「奇兒,他,他……」

「師父,恐怕他就是宇文陌白了。」梅斯奇將手中銀針又刺入了印正二人幾分,阻止一心想著趁機反抗的兩人。眼神瞟過手里握著銀色手槍,被水尊玥護在懷中的藤紫,似乎一切了然于心。

宇文陌白,與藤紫相處的那兩年,不知多少次從藤紫的口中听過這個名字,一直在想,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將一個少年本就脆弱的心折磨至此?即便曾有許多的假設,卻仍是不曾想過原來太陽神殿之主竟就是少年口中痴心等待到瘋癲的哥哥?

亞素面前因為胸口的傷有些重心不穩的人,一張絕美到驚世駭俗的臉,可那美麗的皮囊下卻是空空如也,早已丟失了靈魂。

「他是,他是……」亞素盯著宇文陌白的臉,張著嘴巴,驚訝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是藤紫同母異父的哥哥,宇文陌白。師父,我曾經告訴過你……」望著那人美麗得如一潭死水的眼眸,深吸一口氣,梅斯奇耐心地解釋道。

「呵,呵呵……」宇文陌白忽而狂笑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鮮血如封閉了許久忽而得到釋放的閘,止不住滲出指縫。「呵,養了兩個沒用的東西!」嘴角輕揚,看了一眼已然無反抗之力的印正二人,「莎倫那個老狐狸就是不肯教我禁術,還說願意為了我做任何事,呵,謊言,一切都是謊言!」說著,他慢慢支撐起身體,與仍舊目瞪口呆的亞素插肩而過,向著藤紫一步一步走去,伸出手,「小紫,到哥哥這兒來。你是哥哥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你,只有你是不會背叛我的對不對?哥哥那麼疼你,你不是說最喜歡哥哥的麼,你不是說想要一輩子跟哥哥在一起的麼?」

「哥哥。」藤紫輕喚一聲。有多久沒有听到這個人如此溫柔的話語了?有多久沒有听到這蠱惑人心的聲音了?從水尊玥的懷抱中掙月兌出來,幾乎就要被那聲音吸了去。

水尊玥一把抓住那就要月兌離他懷抱縴細的手腕,吼道︰「紫兒,醒醒,好好看清楚,那不是你哥哥,你心里的那個人早就死了!」

小屋中頓時沒有了任何聲音,所有的人都呆立著,藤紫轉過頭,澄澈的眼布滿了氤氳,就要是深埋了許久的東西被挖出來見了光,淚水順著臉頰優美的線條往下落,頹然倒在水尊玥的懷中,口中重復著水尊玥的話,「是啊,他死了,早就死了。」

「宇文陌白,你到底干了什麼,直到今天,我才願意相信,紫兒的心里從始至終一直想著你,等著你,而你,宇文陌白,卻硬生生將他折磨成這樣?」水尊玥伸手將藤紫裹緊在懷里,藤紫顫抖的身子漸漸平復下來。

宇文陌白立在原地,忽而輕聲笑了起來,「你,知道什麼?」

「宇文陌白,你忘了?是你讓紫兒成為聖子的,親手將他送進地獄里去,就是你愛他的表現嗎?」感覺到懷里的藤紫渾身一顫,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指忽地收緊,長指甲就要陷進肉里去,水尊玥抬眼直視宇文陌白,「你不過是為了擺月兌最後的牽絆成就你的野心吧,因為紫兒他便是你唯一的弱點!」

「呵,呵呵……」一瞬間的怔愣,宇文陌白越笑越大聲,「你不知道吧,聖子的靈魂可以永生,我這樣做全都是為了小紫。」

「紫兒,等我。」水尊玥一邊柔聲安撫著藤紫,將他交給黑豹菲比斯,轉身走近宇文陌白,雙手扼住他細長的脖頸,十指慢慢收緊,「你不該這麼對待紫兒,不該。」

「小白,你,為什麼還活著?」盯著水尊玥一點點收緊的十指,亞素猛地睜大雙眼,喃喃出口,「你還活著,那麼主公呢,主公又去了哪里?」

「師父你,認識宇文陌白?」听見亞素那一聲小白,語氣驚愕而親昵,梅斯奇道,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不,不認識。」亞素急忙擺擺手,臉撇向一邊,「奇兒,怎樣才算認識呢?我只知道他不是主公司南伊始,他是上一任的聖子,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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