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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凶手

當黑豹優美而矯健的身姿以及那雙金色帶斑點的眼楮從濃霧中顯現出來時,水尊玥從心底里涌出一股若狂的欣喜,可當他看清黑豹身後的那個人時,方才的欣喜在瞬間被擊碎。他如今還清楚的記得眼前的這個人同黑豹的主人,那個叫做星星的女孩有著怎樣特殊的關系。

「你是?耶索。」水尊玥直直盯著來人,灰白的披風下罩著刺眼而妖冶的紅袍。

「你們終于來了,她等你們很久了。」耶索冷眼掃過水尊玥二人,壓低聲音道︰「太久了。」

身為太陽神殿三大祭司之一的耶索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他口中所說的他是?莫非他們的行徑早已經敗露,被人守株待兔了麼?

水尊玥一邊護著藤紫,一手伸向腰側的銀色小**,阻止耶索的步步逼近。可讓他疑惑不解的是除了耶索和黑豹菲比斯以外,似乎並無其他太陽神殿的人出現。

耶索看著二人的視線逐漸收了,冷聲道︰「菲比斯,帶他們走。」說完一甩斗篷,徑直走進濃霧里。黑豹聞言,直起身子,金色的眼眸在濃霧中閃閃發光,一個轉身,細長的尾巴在空中劃過一個優雅的弧線。

「玥!」藤紫低聲叫了一聲,一把拉住水尊玥。水尊玥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跨出去了一只腳。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追隨著黑豹的身影,沉聲道︰「沒事的,紫兒,我們別無選擇。」

二人跟隨黑豹穿過層層密林,巨大的樹枝盤根錯節,如猙獰的魔爪一般,肆無忌憚地壓下來。濃霧纏繞,越往前行,越像是在逼近一個牢籠,再也出不來。水尊玥緊跟在黑豹身後,藤紫則緊跟著他,那條殘腿,腳腕處被遍地的荊棘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一路滴著血,像是一朵一朵嬌女敕嫵媚的野玫瑰。

霧氣在眼前如雲煙掠過,漸漸顯出一棟被枝條藤蔓纏繞的小屋來。黑豹回頭望了水尊玥一眼,便繞到屋後,隱去了蹤影。

水尊玥立在小屋前,隱約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從那小屋里涌出來,浸入心骨,呼喚著他。一步一步向前移動著,卻發現藤紫的手還拽在自己的手里,那麼用力,鮮紅如玫瑰的血跡竟透過布條浸了出來。

「紫兒。我,不知道是怎麼了……」放開藤紫的手,水尊玥望著藤紫,眼神里滿是歉疚。

「天亮了。」藤紫微微仰起頭來道,一雙眼眸半眯著,在這破曉晨霧里被暈染成深紫色,仿若一只被折了翅膀的蝶。他一瘸一拐地走進水尊玥,道︰「進去,進去就可以得到你要的答案。」

水尊玥點一下頭,輕輕推開了半掩著的門。穿過幽廊,一襲紗帳前,藤紫卻不肯再往前走,「我在這里等你。」

伸手撫過他的側臉,「我說過,絕不再放手。」(16K小說網電腦站www.16K)水尊玥道,不知何時覆上藤紫的手,輕柔地握在手里,放到眼前,「疼嗎?」

藤紫搖搖頭,任水尊玥牽著,撩起紗帳。

耶索一襲紅袍站在那處,手中高舉著一個精致的燭台,面前是一張質地上好的白玉床,床上躺著一個沉睡著的少女,音容笑貌,正是許久沒有任何音訊的少女祭司,烏索的繼承人星星。

「她在這里很安全。是的,沒有什麼地方比這里更安全的了。」耶索俯,燭光下,星星白皙而恬靜的臉龐似乎泛著紅暈,正像是做著一個美麗的夢,那夢美得讓她再也不想睜開眼楮。「你說對嗎,我親愛的聖子?」耶索忽而轉過身來,眼神從水尊玥身上掠過,**向藤紫。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藤紫道,無視耶索的目光,看一眼床上的少女。

耶索直起身子,將燭台放在一邊的高台上,挑撥著燭芯,眼神瞟過水尊玥與藤紫牽著的手,淒哀道︰「星星啊,這就是你要等的麼?」

「她為什麼會這樣?」水尊玥道,抬頭看向耶索,「究竟發生了什麼?」

「呵呵……發生了什麼?」耶索冷笑道︰「就在你們逃走的那個晚上,我在瑤池里找到她。」

「瑤池?」水尊玥念道。是啊,那個晚上,瑤池,血祭,聖壇,祭司,聖子,所有這一切,他又如何能忘得了?那些記憶就像尖針一般扎進他的血肉里,密密麻麻。他記得,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負責執行這一切的祭司就是星星。

那麼,為什麼,身為執行祭司的星星會倒在瑤池里?水尊玥呆立在原處,深褐色的瞳孔漸漸放大,為什麼,自己那個時候竟沒有發現,沒有發現倒在瑤池里的星星?

「是你!是你殺了她!」只見一陣紅影閃過,耶索不知何時將藤紫從水尊玥身邊拖走,步步逼近。藤紫拖著殘腿,退到牆角,不停地喘著氣。

「住手!」水尊玥吼道,沖上前去將藤紫攔在身後,「你不能踫他!」

「不能踫?」耶索忽而停了手,譏笑道︰「呵,虧得我的星星竟為了你違背了偉大的太陽之神,一心想幫你們逃走,可你是怎麼報答她的?」耶索憤怒的目光像是要將眼前的人刺穿,「在她的面前帶走了殺害她的人,卻拋棄了她!」

「不會的,我不相信。」水尊玥搖著頭。事實是,他並沒有什麼理由不相信耶索所說的話。所謂聖子,不過就是太陽神殿用來完成祭祀,蠱惑人心的祭品而已,一切不過是為了替嗜殺找一個神聖的借口,被選中的藤紫又豈會不知道,為了求生,他必定會選擇只有祭司與自己獨處的時候,**祭司……

藤紫的目光慢慢凝聚到白玉床上那個靜靜躺著的少女,默默念道︰「沒有錯。是我,是我殺了她。」

「紫兒。」水尊玥壓住因為剛才用力過度又裂開的傷口,輕聲叫道。

「玥,耶索的話都是事實。那個女祭司是我殺的,是我將她丟進瑤池里的。如今,你想怎樣就怎樣。現在就想殺了我也好,要將我留著獻給你們的神也好,都隨你意。」藤紫從水尊玥身後走出來,站在耶索的面前,「只是,只是請你放了他,帶他回到屬于他的地方。」

「紫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水尊玥驚恐地睜著眼楮,想上前將那個單薄的人兒裹緊懷里,卻發現自己全身的力氣似乎都用盡了。

「玥。你為我做了那麼多,就不能讓我為你做點事麼?」藤紫道,美麗如星的雙眸靜靜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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