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兩個世界
葉寒沒有看清張詩午的寶馬到底什麼型號的，對此他也不算是行家，只是在車頭標志掃了一眼而已。
寶馬車大多是女士車，所以葉寒開起來不算很舒服，總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不過有張詩午這麼一位大美女坐在身邊，葉寒不再奢望有別的了。
一路上都很沉默。
許春梅原本想在後排座裝沉默睡覺，給兩人創造點機會，但是沒想到兩人很有默契地保持了這樣的狀態。
又有點像是從葉寒離開張詩午的房間之後，那份契機已經消失了一般。
期間只不過有一兩句簡單的問答。
還好，把許春梅送下車之後，兩個人陡然感到身上一輕。
或許，有些話只能在兩個人的時候才能說吧。
「怎麼這麼默默地，和剛才說古箏的時候兩個人一樣……」
張詩午淡淡地在葉寒身邊說道。
葉寒專注地開著車，畢竟行走江湖，安全第一。
腦海里忽然想起來一句話。
「當我沉默著的時候，我覺得很充實；開口，同時感到空虛。」
「很有哲理，你說的？」
張詩午歪著頭想了想問道。
「不是，魯迅。」
然後兩人心安理得地開始比著沉默起來。
于是，兩個人都感到很充實。
開過星海公園的時候，葉寒打開窗戶，于是就看到了公園里還依稀亮著的燈光，還有幾不可聞的ch o水聲。
「不如……」
葉寒斟酌著詞語，心里很是希望和身邊的女子手牽著手，漫步在海濱沙灘上，但又生怕對方拒絕，把兩人之間微妙的情愫破壞了。
「去海邊走走？」
張詩午听葉寒如此直白的邀請之後，側著頭看著專心駕駛，但放慢了速度的人。
仿佛想要看到他心靈的最深處。
葉寒索性絕世唐門
很霸氣地，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走吧！」
在前面也不回頭，葉寒徑直走了二十多步，回頭一看，張詩午果然乖乖地跟了上來。
葉寒慢下腳步，等張詩午走到近前才一起並肩向前走去。
走過細軟的沙灘，兩人相隔一米五左右的樣子，並肩站在了海邊。
海正輕聲地呢喃著，仿佛臨睡前的孩子。
海平線之上，是夜晚獨有的深藍s 的天空，頭頂一輪明月。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時……」
葉寒彎腰撿起一塊圓滑的石頭，用力地扔進海水里。
接著，耗盡全身力氣一般地坐到了沙灘上。
「怎麼，想家了？」
張詩午好看地蹲了下來，白s 的衣服在夜晚，黑白分明。
像一個j ng靈。
「呵呵……」
葉寒苦笑一下。
「或許吧！」
「每次來海邊都讓我產生一種無依無靠的感覺，也就都讓我想起了遠方的家人……」
張詩午靜靜地听著葉寒的內心世界。
「我的家鄉沒有海，只有一條河，不過很有名的，是從上白山流過來的……」
「小時候，我們經常在河里游泳，模魚……」
「抓蛄……」
「你可能不知道什麼是蛄，和龍蝦差不多，不過味道要比龍蝦鮮美得多……」
「第一次到濱城的時候，我就被浩瀚的大海迷惑了……」
「看到白s 的海鷗在海面上飛舞著，我的心從未那麼空靈過……」
「我只是一個來自偏遠小地方的窮男孩……」
「所以。」
葉寒終于側過頭去，看著眼前輪廓模糊朦朧的女子，下了定論。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張詩午靜靜地看著葉寒。
她不太明白為什麼忽然之間這個男子變得如此憂傷。
這份憂傷讓她的心里一疼。
很輕很輕地一疼。
不過，張詩午沒想明白葉寒憂傷的原因，也未置一詞。
只是在海邊撿了一塊橢圓形的石頭，塞進了外衣的兜里。
……
……
等到葉寒到了濱城高中，張詩午獨自開著車子往回趕的時候，腦海里忽然開朗了起來。
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
明白了葉寒的憂傷。
葉寒對自己有感覺了！
但是他擔心自己無力擔負這份感情，所以才有如此表現。
張詩午的天空就在這一瞬間明媚了起來。
畢竟，被人喜歡是一件感覺很好的事情。
尤其是對方還是自己……不那麼反感的人。
張詩午開始慢慢回憶她和葉寒之間的對話，回味著葉寒說過的每一句話，慢慢體會到了這個男子的真。
這是一個很真的男子。
他對待事情都是發自內心的，不矯揉，不造作。
他會拿著一杯紅酒去別人的琴房，也沒覺得有失禮貌。
他會偷偷打量你的房間，但不多說什麼。
他會和你天南海北地聊著，但眼楮里不會有那些登徒子一般的猥瑣。
他會和你在海邊的時候，自顧自地說話、回憶。
他會在和你道別的時候，不說溫情的話，只是提醒你好好開車。
……
……
張詩午手里把玩著那顆從海邊帶回來的石頭，漸漸地石頭溫熱了起來，帶著她的體溫。
張詩午把石頭放在了古箏前面的窗台上。
月s 很美好，剛好照耀在這塊石頭上。
于是，石頭上就有了一層青白的光澤。
「晚安。」
張詩午輕輕說過這句話，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時候，是凌晨一點。
……
……
太陽在四個半個小時之後，準時升起。
葉寒從床上起來，走到廚房。
抓了一把米。
想了想，又抓了一把米。
淘米之後，葉寒開始在客廳里打起了太極拳。
老頭子一樣。
心里已經很靜很靜了。
昨晚的波瀾已經平息。
或許在他的記憶里，會有美好的記憶存留。
但，那不是他的生活，他也無法涉足其間。
還是過自己單純又有點清苦的生活吧！
至少，可以和樓上的米曉樂一起喝粥。
打完太極拳，葉寒把剛剛煮好的米粥盛到碗里，涼著。
拿起手機，葉寒給米曉樂發了一個短信。
「溫熱的米粥，榨菜一袋。」
兩分鐘之後，只穿著粉紅s 睡衣的米曉樂頭發凌亂地敲門進來，素顏朝天，卻又不失清麗，兩只眼楮亮晶晶的。
「早！」
「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