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一臉古怪的指了指自己︰「你該不會想說是為了我吧？」
不料，清夫人居然正色點了點頭︰「不錯，就是為了你。」
「……」
林逸不禁有些發懵。
據他所知，清夫人在海域的資歷極深，從那麼悠久的年代就在海域扎根，居然就是為了等自己，這話怎麼听都有種天方夜譚的感覺。
關鍵是在那之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去海域，甚至都不一定會去江海城，她憑什麼就能這麼篤定？
清夫人自顧解答道︰「我不是時間能力者，再強大的時間能力者，也看不到這麼遙遠的未來。」
林逸點點頭，這方面他雖然不精通，但因為洛半師的緣故，認知並不算淺。
時間能力者能夠看到的未來，都是不確定的未來，準確的說，只能算是推演出來的未來的可能性。
只不過這種推演十分嚴密，一旦未來走勢確定之後，它可以重現出近乎所有的細節。
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推演太過嚴密，任何哪怕一丁點的細微變量，都有可能導致它的推演結果完全失真，所以它能推導出來的未來，時間跨度其實是十分有限的。
哪怕是到了洛半師這樣的層次，能夠看到幾十年後的未來，就已經是極限了。
而清夫人到達海域的時間，距今少說已有上千年！
要說她在上千年甚至數千年之前，就已經知道林逸會在海域出現，那種可能性，在理論上根本不存在。
「但是，我們靈族的先知可以看到預言。」
清夫人沉默了片刻，最終眼神復雜的抬頭看向林逸︰「在預言中，我們靈族被滅族了，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
林逸無語︰「這……我能說是莫須有嗎？」
先知和預言，這倆名詞放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就突出一個不靠譜。
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莫名其妙就被整個靈族視為生死大敵，甚至還處心積慮早早派出清夫人接近自己，引自己入套。
清夫人搖頭道︰「如果你沒有在海域出現，如果你沒有來陸上神國，如果你沒有接下這次的巨老試煉，如果你巨老試煉的任務不是滅了我們靈族，我還能相信你不是先知預言中的那個人。」
「可是，預言中的一切都分毫不差，就算我願意相信你，我那些族人呢？」
林逸無言以對。
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換做是他處在靈族的位置，大概率也會選擇先下手為強。
畢竟之前發生的種種都已經完全驗證了預言的真實性，在直接關系著生死存亡的大事上，坐以待斃才是最愚蠢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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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夫人看向林逸的眼神十分掙扎︰「我之前一直在想，如果我在路上就跟你坦白真相，結果會不會不太一樣……」
林逸反而搖頭︰「你要是那麼做了，就等同于背叛你的族人，畢竟就算是你也無法保證，我知道了這一切後就一定不會對靈族下手。」
「而且，即便我自己不下手，我身邊的人也一定會下手。」
「畢竟你不可能勸住整個靈族，只要他們繼續把我當成滅族大敵，未來雙方打起來，不是大概率事件，而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不是危言聳听，而是猜疑鏈一旦成型，就有這樣恐怖的威力。
人心難測，這種事情根本無解。
清夫人久久沉默，最終幽幽問出一句︰「林逸，你恨我嗎？」
林逸看了看她，咧嘴一笑︰「我確實痛恨背叛，但是你這個，嚴格來說還不算是背叛吧，畢竟從始至終你都站在靈族的立場做事，並不是真心做我的伙伴。」
「一個靈族人，為了靈族做一些事情，還是挺正常的吧。」
「不過，以後要是有機會，我希望你能真心加入我們。」
「畢竟有你在，大家都能更安心一些，我也一樣。」
清夫人愕然失語。
她想過林逸所有可能的反應，也願意承受一切的斥責詛咒，包括，死在林逸的暴怒之下。
別看林逸此刻成為了籠中雀，什麼規則力量和天地靈氣都無法調動，但清夫人很清楚，哪怕只是單單憑借肉身，林逸依然是一頭絕對不容小覷的怪物，足以對包括她在內的任何人都造成致命威脅。
她，是真的有心把自己的命賠給林逸。
否則真要是出于安全考慮，她根本不會留下來說這麼多，而且從頭到尾，不做任何的防備措施。
眼下這種逼仄的環境，林逸想要殺她，真心不難。
萬萬沒想到，林逸居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清夫人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珠，輕嘆著起身︰「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應該會很好吧，可是沒機會了。」
這時上方井口傳來一個傲氣十足的笑聲。
「確實是沒機會了，不過清姑娘，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居然想著跟人類這樣的死敵成為伙伴，這樣不太好吧？」
林逸循聲看去，井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貴氣逼人的青年男子。
雖然是靈族，可對方身上那股子與生俱來般高高在上的尊貴氣質，令林逸下意識想到了一個人，天生帝王許安山。
只不過，相比起性情澹漠冷峻的許安山，這個靈族青年更加傲氣外露，目中無人。
林逸打量著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著他。
靈族青年嘴角彎起一道戲謔的弧度︰「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新任靈皇，而你旁邊這位，是世代輔助我皇族的世臣遺孤，也是本皇的未婚妻。」
林逸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清夫人，不禁面色古怪。
雖說年齡這種東西未必那麼重要，可以清夫人如今的老婦形象，跟未婚妻三個字放在一起，實在是有點格格不入。
清夫人皺了皺眉︰「從我答應去江海的那一刻起，你我婚約就已經解除了，請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未婚妻三個字，我家已經為你們靈皇一脈獻出了所有的生命，從今往後，靈族不會再有世臣清氏。」
靈皇聞言大笑︰「你們清氏的命都是我靈皇一脈給的，你的祖上確實是盡職盡責了，可是你清姑娘還好好的活著，既然如此，可不能令你清氏祖上蒙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