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大……大娘是十六歲嫁到我們蘇家的……」蘇凝霜盡管還有些緊張，但已經比剛才好多了。
起碼她在提到周秀玉的時候，並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凝神慢慢回憶著，「我記得听府里的人說過，她和爹是皇上賜婚，當時的婚禮也辦得極為熱鬧，可在丞相府中這麼多年，我倒是從未見過有大娘的娘家人來探望她，至于大娘有什麼朋友……那些人，蘇家的事情一敗露，哪個不是撇得干干淨淨的？你要我想，我也實在記不得那麼多張臉。」
蘇凝霜說完抬頭，「你問這干什麼？是不是她現在整躲在哪個友人家中？那哀家可以讓皇上派人把整個帝京都搜一遍！」
「千萬不要！」
要是事情這這麼簡單，哪怕承受東辰錦再多的誤會她也會直接這麼干淨利落地清理掉禍害的。
問題是，周秀玉和莉婭公主的身份都不一般，一個弄不好，就會引發兩國的戰爭！
因為個人恩怨而給百姓帶來災禍，真的是罪該萬死了！
這也是她一直以來最顧慮的問題。
蘇凝霜一愣，不懂蘇雲染為什麼有那麼大反應。
「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問問，我並不不知道周秀玉現在在哪里，所以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隨口撒了個小謊，免得蘇凝霜一旦得知周秀玉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坐立難安，非要立刻除害不可！
「哦，是嗎……」
果然蘇凝霜听到這個答案微微松了一口氣。
「我想問，周秀玉和南風國有沒有什麼關系？」
「咦？」蘇凝霜滿臉疑惑，「你竟然不知道？」
一道精光劃過眼底！
看了真的猜對了這條線！
「我應該知道嗎？」蘇雲染反問。
略一思索，蘇雲染以前可是個傻子，就算有人跟她說過大娘的事情，估計她也記不得了。
蘇凝霜點點頭，「大娘是南風國的郡主啊，派來和親的，一眼相中了爹，然後皇上賜下了這門婚事。」
蘇雲染大驚！
沒想到這里面竟然有這麼重要的關系在里面！
如此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她對周秀玉的家里人一點印象都沒有，因為家里人都在南風國，她是遠嫁他國的郡主，要見一次面，著實不是易事！
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六年前蘇慕雪的死訊傳出後，周秀玉會瞬間人間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早就有人接應她，將她帶回了南風國。
甚至！在之後，又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瞞天過海，把蘇慕雪也帶了過去，並且救活！
莉婭公主不是親口說過，六年前她沒死，現在更不會嗎？
應該指的就是蘇慕雪被東辰耀殺死的事情！
他們回來就是為了報仇！
而她，蘇雲染，成了他們最大的敵人!
蘇雲染垂眸，好像一切都對上號了，理由就是這樣。
可是，又總好像有什麼不對，事情似乎不是這麼簡單，還有什麼東西是她忽略了的。
記憶飛速倒退，憑著極強的記憶里，蘇雲染將今天傍晚听到的每一句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她想找出寫破綻來！
因為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麼！
等等！
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
有什麼東西飛快地閃過，快到讓人抓不住。
「你怎麼了嗎？臉色很不好，要不要請太醫過來看看？」
蘇凝霜小心地打量著蘇雲染的表情。
「不，不用了。」蘇雲染起身，「我要問的事情都問完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告辭。」
「喂，你……」
蘇凝霜看她那樣子，總覺得很不尋常，不安地想喊住她再問兩句。
蘇雲染卻沒有听到，徑自出了大門。
很快，那縴瘦的背影便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中。
蘇凝霜神色凝重，手中的佛中捻起有放下，放下有捻起，最後終歸是沒轉身回內室，而是繼續去念佛誦經。
……
獨自一人走在宮中空曠的大路上，蘇雲染仍沉浸在剛才的問題中。
她突然一下相同了那個破綻。
對！
是莉婭公主的一句話！
莉婭說，她這麼做都是為了她父皇！
可是南風國皇帝根本從未見過蘇雲染，也和蘇雲染沒有任何過節。
那麼，莉婭所謂地為了父皇，一定不是指向她報仇的事情！
自己只是他們其中一個目標，但他們最大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到現在仍然不甚明了……
不知不覺，一抬頭，她居然就這麼走回到王府了。
蘇雲染無奈搖頭，也好，不必麻煩宮里的馬車送她回來了。
而且現在天色已晚，沒有馬車也不會吵醒別人。
伸手去推門，一股阻力隨即反彈。
門關上了？
心下猛地一沉，不是她沒有辦法進去，可宣王府的大門一向是人沒有都回去，就不會關的。
以前不管多晚，哪怕東辰錦因為有事耽擱，到第二天清晨才回家，王府大門也是不鎖的。
她今天卻被自家大門拒之門外。
這種感覺，好像她突然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
是她現在回不回這個家，已經沒人在意了嗎？
還是……
根本不想她回來。
指甲嵌入掌心，深呼吸，調整情緒，重回平靜。
無所謂！
她不是那種死皮賴臉求著別人的人，等這件事解決，如果東辰錦的想法真的是這樣，那她也不去在這個地方多留一刻。
可是為什麼一想到這個後果，胸口就好像一下子空了一塊，比心痛還要可怕的空缺！
蘇雲染，這不該是你應有的樣子呵，就算遍體鱗傷，也要走得灑月兌！
繞道後院圍牆外，從這里翻過去，幾步路就到自己房間了。
她決定今晚好好睡覺，補充體力。
一個人用一間房也很好，做起事情來方便。
雙手一攀，輕巧躍上圍牆。
正要翻牆而下，視線里忽然出現了一道一閃而過的黑影！
蘇雲染眨了下眼楮，再看——不見了！
但她絕不會覺得是自己看花了眼，迅速躍下圍牆，她沒有回房間，而且憑著一閃而過的記憶，朝著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繞過回廊，忽然看到一條影子飛速一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