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斗邪王
女媧補天五彩石,之軒笑傲花佛間。
「石師一生費盡心力,立志一統魔門,成就九五之業,在二十多年前卻為慈航靜齋聖女碧秀心功虧一簣,甚至不惜將她陷入死地,而後不死印法有了破綻,轉而守護愛女青璇,去不敢相認。請問,十五年的噩夢石師是否醒悟?魔門兩道六派,四分五裂,一盤散沙,《天魔策》十卷如今只剩下六卷,不知石師又當如何作為?」雲羿刺激邪王,不屑道。為求解月兌,殘害心中摯愛,卻頹廢十五年,武藝再高,當下的石之軒,雲羿實在看他不起。
石之軒聞此不但毫無怒火,反而露出痛苦的神色,頹然道︰「我是自食其果!哪有人這麼蠢竟會去害死自己最深愛的情人!這十五年就是我這蠢材應償還的代價。」
「至于王圖霸業,在來到神弓城後方知,那些都是笑話。以你雲羿的治國安邦之術已經遠遠超于這個世間任何王朝與諸侯,我石之軒自認無如,有你一統天下,乃是天命所歸。」石之軒凝視著雲羿,似是要看看雲羿是否來此這個世間以外的空間。
「難道石師就此了卻一生麼?」雲羿听著石之軒的言辭毫無異色,他深知以石之軒的老謀深算,此語絕非真心,以他的野心,絕不可能如此輕易放棄爭雄天下,更不會平心氣和地與雲羿這個魔門的巨大威脅私聊,正所謂禮下與人必有所求,雲羿正在等石之軒的交易。
「兩成邪帝舍利真元,這便是我此次前來的目標之一。」石之軒拋出條件道。魯妙子是雲羿的岳丈,雲羿自身的機關陣法之術也是聞名天下,機關蛇的威名不是蓋的。而邪帝舍利擺明了是邪帝向雨田交給魯妙子收入楊公寶庫之中,魯妙子待在天工閣石之軒也拿他沒法子,倘若要邪帝舍利的真元彌補破綻,當然是找雲羿了。
「還有何要求,請石師一次道明!」雲羿點了點頭,請道。
「現如今的聖門與慈航靜齋之爭,表面是爭天下的政治之爭,但歸根結底是一場道統誰屬之爭。倘若我聖門的天魔策道統都不全,又何以在立足天下。故而還需借你神箭堂的消息網一用,助我尋找《天魔策》遺失的其他四卷!」石之軒還真是獅子大開口,要求道。
「你怎麼知道我有能力尋得《天魔策》?」雲羿試探道,倘若石之軒連他的底細都不知道,空談合作必定有詐。
「神箭堂消息天下第一,不但兼有瓦崗、後梁、東冥、舊隋(香家)和宋閥等消息渠道,而且天下各地的酒館、茶肆、青樓和賭坊產業近三成皆是箭神名下的產業,勢力已然滲透到高麗、渤海、突厥、西域、波斯、天竺甚至大食。倘若你尋不到,天下間再也無人可以尋到。」石之軒很明顯對雲羿的發家史做過研究,很是熟悉雲羿遍布世界的情報網。
「石師,听曹應龍說,魔門講求絕情絕性,練具至高功法更會絕子絕孫。更視生命為短暫的過渡,虛幻而不具終極意義。破迷之法,非是救世濟人,而是視道德禮法為兒戲,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受任何拘束。倘若我全力助你,又有何好處?」雲羿微笑道。
「那些言論皆是不明聖門的宗旨,我聖門建立之初,乃是傳承與先秦諸子冷遇之學。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學後,開始了道統之爭,天下始有正邪之別。」
「佛教東來,漢譯胡書,宣揚先秦諸子百家之學和《天魔策》的記載的玄奧理論相結合,便是視道德禮法為無物,便是不擇手段,他們難道不知先秦之時便毫無道德禮法?石某曾從師佛門,徹底發現僧尼只知演其妖書,謬張妖法,欺詐庸愚之輩。什麼既往罪孽,將來果報,布施一錢,希萬倍之酬;持齋一日,冀百日之糧,遂使迷愚者妄求功德。如真是萬法皆空,又怎會貪迷天下、妄圖天道?」石之軒滔滔雄辯,有若長河流水,顯是對佛門極為鄙夷。
「好!石師與雲某看待佛門的態度極為一致,我答應石師的要求,不過待石師一統魔門以後,須助我一統天下。」雲羿也不客氣,大膽要求道。可謂是你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
「那便要看看箭神有沒有讓老夫心折的本領!」石之軒殺氣縱橫道。話未言盡,便已出手。
石之軒自船頭躍起,其速度己超出和突破人類體能的極限,根本難以用眼去看或用耳去听,宗師之下只能依自己異于常人的靈銳感覺,作出來自本能的直覺反應。倏地里眼前像現出無數個石之軒,這當然是幻覺,亦可推想石之軒正以奇異高速的身法與步法,向他進擊。指風破空而至。
雲羿對付石之軒這種大波ss,哪還敢保留,全力催動風行天法,以指破指,五行輪回箭氣透指而出,迎上石之軒這穿喉一指。
兩道真元箭氣,陰陽vs五行。
「哼!」雲羿冷哼一聲,竟然發現石之軒運指速度陡增,竟比他預期中快上一倍不止,如此一來,在雲羿功力未使足前,被刺中絕對會受內傷。
「嗤!」雲羿和石之軒這種身具魔幻身法和不死印奇功的宗師高手對戰,失了先手,能有反擊之力已經不錯,求勝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今日出來,雲弓離身,近戰更不是石之軒的敵手。
至雙指即將踫觸之際,石之軒的指速卻突然慢到極致。「噗!」兩指凌空對峙,指勁初時似有洞牆透壁之能,削金斷鐵般的真勁驀地奇跡般消去,讓雲羿的五行輪回真氣頓時失去目標。不死印法的生死之氣,再次憑空而出,化成個無底的空洞深潭,生死更替活活將生死輪回吞噬,任他送出多少真氣,也如泥牛入海,蹤影全無。
雲羿太過小看石之軒,尚有破綻的實力都如此逆天,難怪全盛時期四大聖僧都奈何不得。正郁悶之時,石之軒落井下石的底下踢出一腳,迅若閃電,角度奇奧,取他月復下要害處,簡直是要廢了他。
由此,雲羿也終于見識到石之軒借用真元的法門,可謂是北冥神功的一次性山寨般,他把雲羿的五行輪回的指勁借去大半,這一腳等若雲羿和石之軒合力踢出,若被踢中,等同與自殺外加石之軒補一腳。
雖然雲羿右手被制住,但是雲羿也不笨,你廢我功力,我便直接要你命。念到此處,左手撮指成刀,直朝石之軒喉間橫掃而去,擺明同歸于盡。以現如今雲羿七個準宗師高手的功力,就算石之軒的不死印奇功沒有破綻,達到宗師之境,捱上這招匯聚全身功力的手刀絕對會身首異處,到時「不死印」直接便「必死印」。
石之軒冷笑道︰「哈!有你的!」立即撤回撩陰腳,閃到船左側,避開手刀,回撤之際還不忘右肘往雲羿脅下撞去,戰斗經驗比還是菜鳥雲羿有如天壤之別。
一旦給撞中,左脅骨必然破裂,肋骨倒插心髒,必然九死一生。石之軒不愧為石之軒,之前擺出有所求的架勢,定是為了讓雲羿出手有所保留,以為他只是出手相試,那知道石之軒招招致命,一個不留意,死了都不知道為什麼。
此時雲羿逆天的風行身法再次發威,如風般的一個旋身,避過肘撞,與石之軒錯身而過,化風飄到船的另一頭。
站于另一側石之軒哈哈笑道︰「箭神一統天下的豪情壯志到哪去啦!」說都未說完,便在船頭「呼」的一掌遙擊,生出驚濤狂飆般且無比集中的一股勁風迫雲羿和他硬拼,不過這卻正和雲羿的心思,斗技巧十個雲羿都不是石之軒的對手,但是雲羿修通七條奇經,功力進步之快,可謂是一日千里。石之軒雖然遠攻近搏,均揮灑自如,把主動全控在手上,但是只要硬踫硬,雲羿便不怕,了不起一拍兩散。
雲羿還是低估了這一掌的威力,掌勢撲面而來,暗藏不死印功的奇著,攻勢如長江大河般涌來。只听雲羿長笑道︰「哈!邪王的不死印果然不凡!」剎那間把生死置諸度外,絲毫不讓,調動周身的功力揮掌迎擊。
「蓬!」雲羿一觸之下,方知上了石之軒的大當,這看似大江橫流的強猛勁氣,竟然藏著一股陰柔之勁,頓時讓雲羿的功力似是從石地進入了沼泥之中,寸步難進,甚至有一種這陰柔勁氣拖著攻往自身的感覺。
掌風忽變,從陰柔變成陽剛,由冰寒轉為灼熱,如此詭異的變化,只有石之軒這種修通生死兩條奇經,並將兩個極端徹底融會的不死印法才能辦到。生可變為死,死可變為生。
雲羿雖然也貫通了生死奇經,卻只能機械的將其融合成兩億箭氣,比起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由此雲羿頓時如受雷轟,渾身劇顫。一瞬,不死印氣勁像波浪般一重重的攜帶自身的勁氣回撞而來,忽然剛猛,忽而陰柔,立時蹌踉跌退,險些掉入羿水之中,危險之極。
石之軒落井下石,鬼魅般飄來,臉容變得無比冷酷,淡淡道︰「顯然箭神還不具備與石某人合作的資格,待我送箭神一程吧!」
梁都,少帥府,議事大堂。
寇仲召來手下文臣武將,挑燈夜話。出席者有杜伏威、虛行之、宣永、任媚媚、高佔道、陳老謀、白文原、焦宏進、查杰、牛奉義、卜天志、陳長林、洛其飛。少帥軍的領袖全集中到少帥府的大堂,頗有首次朝會的味兒,不過卻在晚上舉行。寇仲坐在大堂向門一端的主座,其他人分坐兩旁。寇仲神態從容,眾人屏息靜氣待他開腔。
寇仲目光瞄過眾人,夷然笑道︰「適才和桂幫主談過,李子通把兵力分布在江都隔江的延陵,扼守江河交匯處的鐘離和高郵,戰略上非常高明,若我們貿然進軍江都,必然會損兵折將。」
眾將無不色變,沒想道李子通垂死掙扎,竟有如此手段。
「通濟渠南行直達淮水,若我們的船隊從梁都出發,沿通濟渠順流而下,用三龍艦,不到一晚的功夫便可入淮。再順淮水東行,經通運河南下直達江都,到時便會達到李子通防守關鍵的兩座城池鍾離和高郵,李子通深悉這種情況,所以特別在此兩城布重兵駐水師,防我們突襲江都,必定主動命鐘離和高郵的水師伏擊我少帥軍。若我們入淮後往西攻鍾離,高郵的敵人立可來援;若我們東下攻高郵,情況更糟,因鍾離和江都可從南北兩方夾擊我們,所以鍾離、高郵和江都,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鐵三角。」陳長林縱觀大局,分析道。
「李子通是東海郡人,自少熟悉舟船,他的水師更長年與沈法與名聞天下的江南水師交鋒,故河戰經驗豐富,但是若我軍從海路入長江突襲江都又如何?」麻常插話道,其是雲羿最新招募的心月復將領之一。
「這更不可行,江都位于長江北岸,對岸是另一軍事重鎮延陵,大小兩城唇齒相依,不論我們的突襲如何成功,延陵的守軍渡江來援,我們月復背受敵,只有挨打的份兒。到鍾離、高郵的人手從水道迅速來援,我們恐怕沒有人能逃回海上去。」陳長林精通水戰,反駁道。
「陳兄弟、麻兄弟,你們只從水師方面考慮剿滅李子通,有欠兵家大器。我少帥軍無需直接攻取江都,直接分別從陸、水兩路南下高郵和鐘離,拿下高郵和鐘離便等同于廢了李子通的手和腳,到時讓六萬水師便沉重兵與大江之上,隔斷江都和延陵的聯系,讓其不能互為援助,再出動步卒六萬日夜圍攻江都,李子通便只有投降一途。」杜伏威經營江淮十多年,對攻江都早已有無數種方法,只听此分瓣梅花計,便知其對江淮水陸的了解之深。
「哈!老爹之計正我意。」寇仲拍案而起,朗聲笑道「不過江都終是大都會,防御力強,只宜孤立待其糧缺兵變,不宜強行攻打。」虛行之謹慎道。
「哈!那是當然!說到底揚州可算是我們三兄弟的家鄉,李子通只是外人,他怎斗得過我這地頭蟲。只待李子通兵盡糧絕,然後與子陵和桂幫主里應外合,不宜強行攻打,否則把江都給打地面目全非,我的兒時兄弟可不會輕易放過我。」寇仲談笑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