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滅蕭銑
「石首!」眾將眼中精芒畢現,齊聲道。
「哈!子陵深得兵法精要,石首水路復雜,注定是文士弘敗軍之地!」雲羿微笑道。
「遠在三國鼎立之時,劉備、孫權在石首聯手抗曹。境內河湖密布,河網、湖泊、窪地密集交錯,水路奇異多變,乃水師行軍大忌,一旦石首在我軍手中,文士弘到了巴陵便回不到江陵,在江陵便去不了巴陵,我軍有如掐住蕭銑的喉頸,滅他便有如翻掌。」卜天志興奮說道。
「卜將軍果然精通水戰,徐某佩服!」徐世績贊道。卜天志與徐世績在雲羿麾下分管水路人馬,人稱「神箭雙杰」,二人也想交頗深。徐世績鮮有敬佩之人,就算是李密,他也不放在眼中,此種稱贊確實大出意料。
「世績兄謬贊!是多虧了徐元帥點破!」卜天志謙虛道,他們二人在雲羿的集團中,可謂是惺惺相惜。
「聲東擊西之策固然是好,但文士弘並非泛泛之輩,如何才能將這只地上之‘虎’調入水中?」單雄信疑問道。
「眾將可知為何我要在本月出征?」雲羿指點著沙盤上萬里大江到,讓眾人頓覺揮斥方遒,氣吞天下的霸決之氣。
「現今乃是九月,正時值大江秋汛季節,江水暴漲,水流湍急,是水師出兵的大忌,長林望羿帥三思而行!」寇仲手下水軍的一號人物陳長林上前建議道。
「是呀!我竟忘了九月乃是大江漲水期間,冒然出師,後果難以預料,請羿帥責罰!」卜天志上前請罪道,確實,他身出水軍中將,不察天時的確有罪責。
「天志不必自責,此次戴罪立功即可!」雲羿原諒道。
「屬下斗膽請求羿帥本月暫停出兵,等水勢減退後進兵。」卜天志眼中閃出決絕之色,建議道。
「仲少可看出其中玄奧否?」雲羿不置可否,反而問向寇仲道。
「我們兄弟慣用奇兵,此舉精要便在‘奇’字之上。」寇仲看破雲羿的想法,說道。
「奇兵?」眾將皆是一頭霧水,思慮起來。
「正如少帥所言,蕭銑以為在漲水之時不宜出兵,必然防備松懈,倘若在我軍此時自江夏由水路出兵巴陵,猝然而下,蕭銑必然措手不及,準備不足,定會急調文士弘回巴陵防御,這江北猛虎便乖乖地被調離江陵。」沈落雁眼中閃過會意之色,解釋道。
「落雁所說不錯,兵貴神速,機不可失。我神箭軍兵卒進入襄陽,蕭銑尚不知曉,趁文士弘回援巴陵之際,我等強攻荊門、宜都,直撲江陵,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江陵,此乃兵家上策。縱然巴陵守將得知我軍攻來,倉卒征兵,也成擒!」雲羿說道。
「但是江陵一旦被攻,上有夷陵,下有文士弘便會出兵援救,我軍又當如何?」卜天志擔憂道。
「蕭銑之地,南出嶺表,東距洞庭。我軍攻巴陵,確是懸軍深入,倘若一時拿不下江陵,待援軍四集,便表里受敵,進退失據,那時必然危矣!」陳長林也擔憂道。
「哈!對付援軍還不容易,我軍只需棄舟艦與江陵東西的大江之上,讓舟船艦塞滿大江,夷陵和文士弘的援兵見到,必定一位江陵已破,不敢輕進,巴陵和江陵的水師往來之間,便須旬月,倘若旬月之間還拿不下江陵,那神箭軍還有何能耐爭霸天下。」雲羿自信一笑,對策道。
「但是如此一來,文士弘必會逃回巴陵,必成大患!」徐世績說道。
「那倒未必,陵少主張攻石首便是專為文士弘設下的牢籠!」寇仲解惑道。
「牢籠?」陳長林疑惑道。
「文士弘經營巴陵多年,城堅兵足,糧多將廣,雖作戰驍勇,卻為人自負,一旦得到巴陵被圍的消息,必然會不顧蕭銑的命令,回師援救,因為他相信我軍沒有能力在幾日之間便攻下巴陵。」徐子解釋道。
「此人善用計謀,多謀好決,之前我已說過,圍江陵後,會棄舟艦與江陵東西,西邊的夷陵守將即使攻來也不足為慮,東邊子陵只需在拿下石首之後,沉舟與石首下游,文士弘必然以為此乃是疑兵之計,會更加堅定他回師江陵的決心。最後一點,也是至關重要的,那便是他的老母親就在江陵。」雲羿補充道,文士弘的孝心素有名氣。
「原來如此!」眾將听著雲羿三兄弟的整盤計劃,皆心下大定,信心十足,齊聲道,「請羿帥下令,一舉剿滅蕭梁!」
「好!眾將齊心,定能一戰而下,平定蕭梁。」雲羿朗聲道接著望了望寇仲和徐子陵,二人點頭示意。
「卜天志協助少帥出夏口道,領兩萬水軍由水路佯攻巴陵,為東路軍。陳長林協同徐元帥出襄州道,待文士弘一出巴陵,便領一萬水師走陸路奇襲石首,為北路軍。我則領其余眾將為西路軍,命程知節和秦瓊為先鋒攻荊門,擊宜都,十日內拿下江陵。」雲羿見兄弟的示意,指揮若定道。
一切進展都十分順利,寇仲敲鑼打鼓,怕人不知他要攻蕭梁一般,自稱水師五萬,有三龍號這般逆天巨艦之助,由水路攻城拔寨,勢不可擋,進逼巴陵。蕭銑聞此大驚失色,征兵(種田的兵)已是不及,急忙調文士弘回巴陵戍防。雲羿得到文士弘領四萬水軍出巴陵的消息,大喜過望,立即出兵攻荊門。沒有了文士弘,江北的城池便似失了主心骨,不堪一擊。三日之內連下兩城,將巴陵的門戶荊門和宜都納入麾下,隨即領五萬騎兵,直奔江陵,將其團團圍住。
文士弘過于自信,又是孝順之人,聞江陵被圍,不顧蕭銑的調令立即回師江陵。文士弘的三萬水師回師江陵之際,徐子陵以迅雷之勢,便領兵拿下石首,依照雲羿的計劃,沉舟與大江之上,文士弘見此果然行軍更快,等文士弘來到江陵,卻見江陵城頭插著神箭旗,見此,便知已然中計,立時回撤。
雲羿立時領將士和俘獲的水師追趕而上,文士弘行至石首曲折水路之時,遭遇徐子陵和陳長林的埋伏,正巧雲羿也從文士弘後方追來,前後夾擊之下,後梁水師被神箭軍打得落花流水,被殺及溺水而死者將近一萬人,獲得舟艦兩百余艘,更是將文士弘一舉成擒。雲羿軟硬兼施,甚至動用了文士弘的老母親,方才勸降文士弘。五日之後,雲羿順利拿下對江陵未施援救的夷陵,蕭銑江北的勢力徹底劃歸雲羿所有。
休整三日,雲羿命徐世績以及陸軍部門的將領坐鎮留在江北,穩固大江以北的勢力。自己便親率文士弘及收編的兩萬水師,會合徐子陵和陳長林,共計三萬兵士,順大江而下,與寇仲會師與洞庭湖上,一齊殺向巴陵蕭銑。
夜,洞庭湖,九月下旬。
三兄弟坐與三龍艦的船艙之內,靠窗而坐,桌上有幾壇子美酒。窗外高掛一輪明月,洞庭湖水面波濤洶涌,在月下的湖水,如狂龍出海,猛虎躍山。
秋霧迷茫凝月影,沸艦如芒噬生魂。
「蕭銑一代梟雄,卻是難成大器之人。據暗組來報,蕭銑外寬內忌,當下還在惦記後梁功臣們的軍權,看來他已然大限將至。」雲羿灌下一杯二鍋頭,惋惜道。
「這也在意料之中,隨著香玉山和文士弘的叛變,以蕭銑剛愎自用、生性多疑的作風,他還能相信誰?」寇仲望著窗外的明月,若有所思道。
「此次我們圍攻巴陵,切不可意氣用事,倘若蕭銑歸降,我們和他的恩怨也算有個了結,萬不可殺之,否則必生大亂。」徐子陵眼中閃過悲天憫人之色,勸解道。倘若說三兄弟之中,最想殺死蕭銑的,定然是徐子陵,但是他卻主張不殺素姐的大仇人蕭銑,一方面為江南的百姓著想,另一方面更是為了他們兄弟的大業著想。
「子陵,我等兄弟也不必多說客氣之言。來!仲少!一切盡在美酒中!」雲羿望著徐子陵,心中一片大戰前的祥和,有此兄弟,任何言語都是多余。
「叮!」三人踫杯,一飲而盡。
雲羿合兵共計五萬,蕭銑水師七萬,但是兩者的差距無疑是天差地別,蕭銑的這七萬水師已是他最後的家底。
所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蕭銑的「大清洗」運動,早就造成後梁將、帥、兵的極度不和,七萬水軍中更有不少將領生出反叛之心,外加後梁軍新敗,後梁的擎天之柱文士弘都已投降雲羿,士氣低落到了極點,戰斗力可想而知。最為關鍵地是,雲羿的艦船之強可謂是逆天級別,寇仲自從駕上三龍艦船,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再也舍不得下船。
三龍艦船超越唐代近千年的航運技術和造船方法,通過車輪的踩踏而代替櫓、槳劃行,速度快了當今船艦的一倍以上,更是增加有隔水艙,大大避免的沉水的威脅,在于其他艦船的對撞之下,受傷地必定是敵方。每艘船皆是十桅十帆的大型船舶,雲羿更是將鋼鐵植入船板之中,無論從造型大小和堅固程度,一條比得上敵方三條。最為強悍的就是,船上配上了大型弩弓,射出地皆是巨型雷箭,威力不下于火炮。
雲羿一方將兵和睦,眾志成城,氣勢有如狂龍入海,勢要將蕭銑踩在腳下。雙方幾百艘艦船,對峙與洞庭湖上,雙方的艦船一字排開,大有將八百里洞庭湖橫斷的趨勢。
號角聲從船上響起,傳遍湖面。敵船放下一艘又一艘的長身快艇,不斷有人躍入艇去。數百快艇,不一刻聚集在雲羿的船艦前面,顯示了其訓練有素的效率和速度。
雲羿自然不會示弱,一陣雷箭齊射,片刻之間,敵方的幾百艘快艇便化為飛灰,徹底將後梁水軍的戰心擊碎。
在戰斗中,戰心便等同于武林爭斗中,武人精氣神之中的神。一人武藝再高,倘若是個痴兒,失敗是注定的。同理,戰心便是戰爭成敗的決定性因素,這也是戰爭史上,以少勝多的必備條件。
蕭銑部下水師,不少已經開始往回逃竄,其他艦船見此那還有勇氣繼續打下去,也四散而去。蕭銑見此,回光返照,充分顯現了他梟雄的能耐,大喝道︰「有人膽敢退縮者,殺無赦!」說罷,便取出弓箭,一箭射死百米外掉頭逃竄的某個將領,「嗖嗖!」幾聲,接連有幾個水軍將領中箭落水,頓時混亂的局勢得到了暫時的緩解。
「將士們,敵方不及我方的船多,沖!殺一敵兵賞黃金十兩,殺將者賞黃金百兩,殺帥者賞黃金千兩。」蕭銑發出他走向末路的的怒吼道。
「生于洞庭。」
「死于洞庭!」蕭銑喊起他的口號來。結果還真有點效果,麾下士兵皆群情激奮,跟著呼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