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李秀寧
翌日黃昏,三人才悠悠醒來。立身而起,皆是一陣虛弱之感,好在沒有留下內傷。魯妙子卻還未轉醒,雲羿上前檢查傷勢,發現體內真氣運轉正常,脈象蓬勃有力,功力深厚,絕不似年老之人,雲羿猜想定是最後一箭的神奇功效。
三人得知魯妙子的傷勢轉好,皆是擊掌相慶。閑聊一陣,不知何事,寇仲又惹得徐子陵很是不爽,徐子陵好心「提醒」說道︰「小仲,李秀寧找你,為何還不滾去見她呢?」
「李秀寧?哦,想起來啦,是小仲的初戀情人!」雲羿恍然道,「如何?還沒拿下?要不要小弟點撥兩招?昨天你也見識了,我這兩年可沒退步!」
「唉!我錯了!」徐子陵長嘆一口,一旦聊起女人,雲羿那無恥的嘴臉便顯露無遺。
「你有何高見?」寇仲鮮有的謙虛起來,問道。徹底無視了徐子陵。
「小弟有三計,簡單來講,上計攻心,中計攻敵,下計攻身。」雲羿深處三根潔白的手指,y笑道。徐子陵急忙聲稱要出去方便,遁走了。
「和尚命!」寇雲見徐子陵剛出屋子,便默契數落道。旋即寇仲一臉奸笑,斜眼兜著雲羿道︰「三計何解?」
「攻心難度最大,也是最有效果的一計。要攫取李秀寧這種門閥小姐的芳心絕不可順著來,須……」雲羿將後世的泡妞寶典揀重點的給翻譯成古文版將給寇仲听。
「方法太多,實施起來時間不足,還是留待以後對付其他女子吧!」寇仲一票否決,說道。
「攻敵這個最為容易,現在李秀寧心掛的是否仍是柴紹?」雲羿問道。
「雖說敗給這種公子哥兒很不福氣,卻正如你所說!」寇仲黯然道。
「那便殺了他!當然不是光明正大地殺,你不想出手,兄弟我可以代勞,舉手之間,便讓他在世間消失!」雲羿決絕道。
「不可,我不想見到秀寧傷心的模樣!」寇仲立刻反對,「我其實早有此心思,但始終下不了手。對李天凡我可毫不猶豫的下殺手,那是因為玉致並不記掛他,而柴紹則絕然不同,小雲,答應我,千萬不要殺柴紹。」寇仲知道,以雲羿的性格,為了幫自己,極有可能會暗殺柴紹。
雲羿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不多言語。和寇仲多年兄弟,知他極少拖沓行事,行為一向果斷,敢作敢為,沒料到,竟然為了李秀寧變得如此。只得長嘆一聲,暗想,「倘若我遇到如此情形,又該如何?」
「攻身又是指什麼?」寇仲不愧為小強脾氣,旋即回復嘻笑,問道。雲羿見此,也不在多想,情聖難解感情事。
「麻繩提豆腐!」雲羿調笑道。
「快說,要不然你知道後果。何況,以現如今我們的功力,別說麻繩,就是針線,想提豆腐,那也是小菜一碟!」寇仲跳過來,抱住雲羿的脖子。
「咳……你不放手,我怎麼說?」雲羿郁悶道,「這一計你定不會用!而且說出來後,你不許動手!」
「說說看!」寇仲好奇道。
「那便是先得到李秀寧的身子,至于成功與否便要看你那方面的技巧如何?」雲羿無恥道。
「鏘!」寇仲一听此言,頓覺其心可誅,拔起「井中月」,便追殺起來。
雲羿大呼無恥,稱其違背承諾。結果寇仲卻聲稱自己從未答應過不動手。
夜間,李秀寧房內。
李季寧默然片晌,輕柔地道︰「你還記得那次我隔著窗子以匕首制著你嗎?告訴秀寧,你是否為了這個原因,所以拒絕了世民二哥的邀請?」
寇仲也不由被她勾起了美麗的回憶,那是一見鐘情,亦是他失敗之極的初戀起始剎那,更令他刻骨不忘。
李秀寧嘆了一口氣道︰「寇仲啊!秀寧怎值得你錯愛呢?這世間不知多少勝于秀寧百倍的女子正等候你的愛寵。」
寇仲做了最渴望但也是最不明智的事,朝她瞧去。只見清麗絕倫的美人兒正仰首觀天,雙目射出如夢如幻的渴望神色,淒迷動人至極點,他開始有一絲後悔之感,暗想︰「為何不接受小雲的攻敵之計,難道對自身沒有信心,或是懼怕失敗,或是心中惦記玉致……」
李秀寧的目光朝他射來,兩人目光一觸後立即各自避開,都好象有點消受不了的樣兒,情況極端微妙。旋即寇仲郁悶道︰「這種事只會愈說愈糾纏不清,我都是早走為妙!」
李秀寧螓首低垂道︰「就當我是求你好了,寇仲啊!忘了我吧!」寇仲轉身便去,無精打采地背著她揚手道別。接著在林木間忽現忽隱,好半晌才消失在李秀寧被淚水迷茫了的眼簾外。她終于為寇仲灑下了她第一滴情淚。
李閥的人離開了,寇仲的初戀夭折了一半。翌日夜間,魯妙子也醒來,四人聚在安樂窩,興致勃勃地飲酒談天。
不知從何時開始,雲羿對六果漿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每日酒不離口,好不逍遙。灌了一口酒,道,「不知為何,我首次對一個女子毫無辦法!」
「這正說明你對秀珣是真心的!」魯妙子也是黯然勸道,這幾日,商秀珣似是消失一般,不知去向,心中也是非常擔憂。
寇仲還陷入失戀之中,不可自拔,獨自喝著酒,也沒搭話。徐子陵不知在思索何事,也未出聲。
沉默半響後,徐子陵似是下了一個重大決定,站起走到魯妙子面前,轟然跪地。讓在坐的兩位兄弟頗為驚訝,兩個兄弟對徐子陵是非常了解的,他極少求人,更別說跪地。
「請兩位兄弟做個見證,我徐子陵願拜入墨門,望魯師成全!」徐子陵靈動的雙目顯出執著的光芒,一臉誠懇,不卑不亢,頗具墨俠之風。這幾日研習墨家經典,徹底被墨家「兼愛」、「非攻」精神打動,「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則夕弗得」……這一切和他心中一直追求的目標完全契合,心下受用非常。故而,才有今日的拜師之舉。
兩個兄弟再如何玩鬧,也不會在這個關鍵時刻插嘴,安樂窩內頓時又陷入沉寂之中。
魯妙子直視徐子陵灼灼的目光良久,似是想看透徐子陵的心思,良久,長嘆一聲,「罷了!罷了!天不絕墨門,我也何必與天為敵!」
三人聞此,皆一臉喜色,寇雲二人見此,也識趣地離開了安樂窩。誰讓墨門的規矩,鉅子只擇一徒。
日子就是這麼過去。三人自由自在,日夜都在魯妙子處學藝,研討他將畢生所學寫成的筆記。由于魯秒子的特別培養,徐子陵對墨家之學更是一日千里,在天象、術數、建築和語言方面表現出極大的天賦,而寇仲則專志于歷史、兵法和機關學,雲羿則本想找商秀珣聊聊人生、談談理想,結果連人影都找不到。無法之下,刻苦鑽研機關學,三兄弟在閑暇之時,在後山魯妙子的器物室,全力攻克機關獸這個千年前的絕藝,三人各得其所。魯妙子早已月兌離病痛之苦,其臉色紅光照人,知父女相認之事不可勉強,便也專心授徒。
一天黃昏,師徒四人正在安樂窩大侃天下局勢,不見數天的丫鬟小娟來了,見到雲羿也未有太大驚訝,顯是商美人兒將此事掩了過去。稱場有請,還特別強調要見雲羿,這才知道這美人兒場主回來了。
三人心中給懷心思,惟有硬著頭皮去見她。商秀珣單獨一人坐在書房里,正忙著批閱台上的宗卷文件,見三人到來,連抬頭一看的動作似是不想面對三人。
「在下雲羿,那日匆匆一別,還請見諒!」雲羿直接上前套近乎,這是他三個兄弟商量好的,徐子陵那次射出的一箭救了商秀珣,為了方便以後雲羿的「行動」,便由雲羿直接頂上。
「你就是箭神雲羿?那天你定是戴上了那老頭兒制作的面具!」商秀珣抬首望向雲羿,商秀珣見到雲羿秒殺萬千少女的俊逸容貌,秀眸射出動容之色,被雲羿邪逸和靈動的氣息所震撼,不過旋即回復,讓雲羿頗為失望。夕陽的余暉,將她如玉的面孔映襯地更加神聖月兌俗,雲羿見此直接石化,一時忘了答話。
寇仲見此,急忙上前插話介紹道,「正是,傅寧是寇仲,傅晶便是徐子陵,之前多有隱瞞,望場主看在我兄弟三人盡心盡力保護牧場的份上,揭過此頁!」
「你們終于肯說實話啦!」商秀珣突然現出一副得意的神色,更添她女兒情懷,讓三人不禁一呆。三人見她絲毫沒有詢問身世的意思,皆料想其必是故意避而不談,也不多話。
「雲羿貿然來訪,請場主切勿責怪!」雲羿此時也清醒過來,他知道此時定要留個好印象,要不然追女大計便徹底泡湯了。
「箭神何出此言?本場主還未報你三兄弟相救之德,又怎麼責怪與你們?」商秀珣很是客氣道,這讓雲羿的心都沉下去了,言辭如此客套,明顯對他們抱有提防之心,其實他不知道,商秀珣對他是有點懼怕的,一個女子如何膽大,畢竟是女子,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被人射出碎片,能不怕麼?三兄弟還真是弄巧成拙。
「場主勿需如此稱呼,直呼在下名諱即可!」雲羿被連下兩城,知道在不反擊,便真是全軍覆沒了。
「好!寇仲、雲羿、徐子陵,你們三人有何要求,盡管提出來,飛馬牧場絕不會虧欠外人恩情!」商秀珣盡顯巾幗之風,嬌喝道。讓三人體會到她真正的魅力所在,雲羿看著商秀珣的絕色英姿,心中更加堅定了他要將其娶到手的信念,心中頓生一計。便向三兄弟示意,兩位兄弟今日本就是來配合雲羿的行動,故而是唯雲羿馬首是瞻。
「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望場主答應!」雲羿發揮他影帝級的演技,渾身氣勢頓時為之一變,恢復了他談笑間取人性命的霸絕之氣,讓商秀珣也是心頭一動,將雲羿的殘忍形象立即升級成梟雄人物。寇徐兩個兄弟也是首次見到自己兄弟這兩年氣質上的巨大變化。
「請講!」商秀珣看了他其他兄弟兩眼,見並未出聲,便肯定道,直接給雲羿加了分。
「多日不見場主,是否忙于竟陵遣人來求救之事呢?我三兄弟主動請纓,相助飛馬牧場!」雲羿來個語不驚人死不休,要折服這種堅韌類的女強人,則必須表現出比他更為堅韌強悍。
「是誰將此事泄漏出來的?」商秀珣鳳目一寒,瞪著三人,微怒道「大禍當前,場主仍斤斤計較于此等小事,實屬不智?」寇仲調笑道。商秀珣呆了一呆,看著寇徐二人,此刻的他們那還有半點下人的味兒,三人立于房內,頓時讓她感覺到他們有將天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芳心中升起奇異的感覺,一時間竟忘了反駁。
「江淮軍今次西來,時間上拿捏得無懈可擊,顯是謀定後動……」雲羿眼角閃過一絲詭異笑容,適當地開始表現,分析道「誰告訴你們犯竟陵的是江淮軍呢?」商秀珣截斷他道。
「以我三兄弟之能,何須要人告訴,兵無常勢,伐無常謀。有很多事不用眼看耳听,此事便如和尚頭頂的虱子。」雲羿剛剛裝了一陣大英雄,幾句話便原形畢露。
「和尚頭頂的虱子?」商秀珣一時不解。
「明擺著!」不苟言笑的徐子陵條件反射般答道。經過墨門之學的燻陶,徐子陵比之原著更多了一絲憂國憂民的情懷和報復。不過這句話,卻讓一直嚴肅的商秀珣「噗嗤」一笑,讓三人大為孟浪。
「一向以來,竟陵的獨霸山莊和場主你的飛馬牧場,均是周圍各大勢力口邊的肥肉。現在四大寇進犯飛馬牧場,而杜伏威則乘機兵脅竟陵,我以箭神之名擔保,兩者必是早有預謀。」雲羿頓了頓,笑道,這也是照搬寇仲的看法,畢竟他出島不久,對天下大勢還未有寇仲把握的清晰。
「雲羿不愧箭神之名,但為何你竟能猜到杜伏威只是在竟陵城外按兵不動,而不是圍城猛攻呢?」商秀珣說到最後兩句,語調轉厲,玉容現出懷疑的神色。
「圍城只是下著,杜伏威縱橫長江,乃深諳兵法的人,他定是等待著場主領兵去救,到時只需以逸待勞,一舉吞並竟陵和飛馬牧場。我三兄弟深感魯師授藝之恩,願隨軍解竟陵之圍。」寇仲插話道。
商秀珣嬌軀微顫,沉吟不語,露出深思的表情,顯為三人之言語所動。徐子陵對他這個師妹很是上心,勸道︰「場主今次倉卒行事,說不定正中杜伏威引蛇出洞的奸計……」
出人意料,商秀珣突然出聲問道︰「那老頭身體還好吧!」
「魯師的頑疾早已被我三兄弟聯手祛除,活到他外孫長大成人都不成問題!」雲羿邪意一笑,更添其妖異之姿,險些攻破心下黯然的美人芳心。
商秀珣也神色一怔,卻冷然道︰「小娟,送三位回小樓歇息!」言罷匆匆往找柳宗道等人商議去了。雲羿見此,暗嘆不妙,心下大是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