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天,德國領事穆勒有請楊詳去領事館,德國同意幫助楊詳建設上海機器制造廠。而且兩人在領事館里談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楊詳帶著笑意離開領事館。
就在幾個廠礦有條不紊的建設時,盛宣懷來到上海縣衙,把朝廷的一道旨意送達楊詳的面前。
「這算什麼事,送彈藥的事怎麼輪的上我!」楊詳手里拿旨意,大聲的問盛宣懷。
盛宣懷給自己找了椅子坐下,笑著說︰「這事我倒是听說了。朝中有人說你把死法軍司令孤拔是個福將,此時廣西戰情不利,所以讓押著江南制造局的這批彈藥去廣西,這是要借你的福氣。」
「福氣?福氣也能打仗嗎?」楊詳無奈的苦笑著說。
「福氣能不能打仗我不知道,但是這批彈藥制造局是早已備好的,前方戰事危急所以兩日後就走。」
楊詳苦惱的抓了抓頭發,嘆了一口氣對盛宣懷說道︰「既然如此,可是這押運之事我完全不懂啊?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楊大人莫急這押運之事,你只是掛個名頭。這事我已安排好了,輪船已備好,從上海沿江而上,然後直入洞庭湖,再進湘江到長沙。在長沙換河舟到衡陽,接著走陸路,由馬幫運送入廣西。到廣西後,由水路陸交替,最終送至軍前。至于途中之事也自有人做,說簡單一些楊大人跟著去廣西軍前效命就是了。」
楊詳聳聳肩,極為無辜的說道︰「按這麼說,我就是尊菩薩送到軍前去供了。」
盛宣懷哈哈一笑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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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苦啊!朝廷想的到美,把自己供了就能打勝仗,什麼福將!世上真要有這樣的福將,還要如來佛主太上老君這些個神仙干什麼,大家來求我不就得了。’楊詳不由得嘆了口氣。
雖說中法戰爭最後好像是大清贏了,但世上多了自己這個本不存在的東西,也不知會不會改變戰爭的結局。而且就算是打贏了,可打仗是很危險的,是會死人了,萬一哪一顆不長眼的子彈踫上了自己,那就死了可不值得。
楊詳正哀嘆自己的苦命,燈芯突然一跳,抬頭猛然見窗簾上有條窈窕人影,啊了一聲,轉身看去,可不是,一襲紅紗高貴嬌媚,宛如神仙妃子下凡,胡湘俏生生就站在書桌前。
「湘姐?幾時來的?」一看到美艷的胡湘,楊詳的心情就好了不少,笑著問。
胡湘來了有一會兒了,卻是詫異的發現小色鬼皺著眉頭琢磨事情呢,站了好一會兒,小色鬼都沒注意到她,看小色鬼皺起眉頭認真思索的模樣,簡直和平時換了個人,卻不知道他聚精會神的在想什麼?
「來了好一會,也不想你在想什麼,一付愁眉苦臉的樣子。」胡湘星眸一瞬不瞬的盯著他,難道見這智珠無限的人也有這個時候。
楊詳正了正臉色,難得沒有在胡湘面上嬉笑︰「湘姐,後日我要去廣西了,不知日後還能不能再相見!」
「啊!」胡湘捂著自己的胸口。楊詳心想我又沒做什麼,干嗎弄的好像我要非禮你似的。胡湘又擔心又奇怪的問︰「你去廣西干什麼,現在安南與法國人打著仗呢,也不知會不會打到廣西。」
見胡湘是關心自己,楊詳心里一暖,抓住她的小手說︰「不怕,有我在法國人打不到廣西的。」
「你可別犯傻,又不是當兵的,真要是法國人打來,你能跑就跑,能躲就躲,別逞什麼英雄。」胡湘心情就沉重起來,這個時候她可沒心思與楊詳玩笑。
听到這句話,楊詳苦著哈哈一笑說︰「湘姐,說的不錯,我也想如此。可惜朝廷已讓我去軍前效命,後日起我就是個當兵的。到時候,哪里法國人多,我就得往哪去;哪里仗打利害,我就得往哪去。」
「這怎麼說的?好好的上海縣令當著,怎麼就去軍前效命呢,你又不是血染的頂子!」胡湘說著,忽然秀眉蹙了起來,她想起楊詳的頂子還真是血染的,而且還是法國人的血。
看著胡湘身子已然微微抖起來,楊詳可不想讓胡湘為他擔驚受怕,他微微一笑說︰「放心,我自會小心的,法國人也不是三頭六臂打不死的。湘姐等著吧,誰死誰活還不知道呢。」
胡湘听著只是默默點頭,深深凝視楊詳,心里卻越發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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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陳其昌等听聞楊詳要去廣西軍前,紛紛過來,半是安慰半是听侯楊詳安排上海的事。楊詳把想到的該辦的事,一一交待,他們鄭重無比的允若,仿佛一去兮不復返了。
楊詳越想越淒苦,想著怎麼像在交辦後事了。
下午,上海巨商大賈聯袂而來,他們紛紛說要向朝廷上書,為他辭掉這個差事。楊詳心里也有意動,不過他又一想,此次去廣西軍前也是個機會,畢竟這場戰是打贏了的,好歹也能騙個軍功。
推辭了眾人的好意,楊詳送走了眾人,開始一個人默默的打點行裝。
晚飯之後,楊詳準備早早睡下,明日一早就要往碼頭出征了。
而胡湘左思右想了一日,心中暗下了個決定,今夜獨自一人來到楊詳的房前。
見到胡湘,楊詳一陣感動,若是自己真出了什麼事,現在這個世界唯一能讓他牽掛的就只有她了。
「湘姐•••」楊詳剛想說話,胡湘卻擺手制止了他,淡然的道︰「楊詳,您先听我說吧。」
楊詳只好咽下肚子里的話,捧著茶杯看著她,見她一臉肅穆,靜靜的等待著她的話。
「楊詳,你智計百出救我家于危及之時,又對胡湘百般眷顧,呵護備至,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也不知什麼時候已喜歡上你,明日你即將遠行,若你也真的喜歡于我,我願意•••」
說到此,胡湘實在羞的難于出口,但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楊詳愣了又愣,見胡湘一臉嚴肅,卻顯然不是在說笑。
這?以身相報?
楊詳心里就是一動,眼見胡湘雪白小手慢慢移向束腰錦帶,紅色綾羅裹著嫵媚蝕骨的身子,更顯冰肌雪膚,高貴不可侵犯,可偏又做出這般令人流鼻血的動作,楊詳喉嚨發干,眼楮都有些冒光,可他隨即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蹦八丈高。
「慢來!慢!」楊詳兩只手亂擺,嘴里大叫,「慢,胡姑娘,這事,這事以後慢慢來。我雖于姑娘有愛慕之心,可發乎于情,止乎于理,待我歸來,我們再•••」
楊詳話的有點語無倫次,胡湘微微一怔,星眸不解的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