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小滿恢復意識的時候醫生正在給她縫合傷口。(見她醒來絕望的望著死嬰在哭。心里多少也是有些觸動的。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得到的不是一個白白胖胖的寶貝。而是一個冰冷無呼吸的死嬰。任誰也是受不了的。
古小滿躺在產床上默默的哭。沈一恆跌坐在手術室外的地板上嚎啕大哭。剛才從護士口中得知孩子一出生就是死嬰。昨天還在古小滿肚子里對他打招呼的寶寶。現在卻沒了呼吸、沒了心跳、冷冰冰的。
古小滿被推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濃郁的血腥味。雖然做了清洗。但那嚴重刺鼻的血腥味還是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作嘔。
趙毅然最先撲到古小滿的面前。握緊了古小滿冰冷的小手跟著推車走。沈一恆站在原地雙腿如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不明所以的人搞不好會以為趙毅然才是孩子的父親。而沈一恆只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古小滿被推進了柏正新隔壁的VIP病房。莫呈知道古小滿此刻心里比誰都要難過。一心期待的孩子一瞬間就這麼沒了。別說古小滿就連他都忍不住想哭。他是真的想哭。他不會對別人說明這個孩子對他的意義。重生。希望。
他們這種人渴望得到救贖。而這個孩子承載了他們所有的希望。如今這個希望沒了。他們被命運虧欠的絕望誰來補償。
古小滿早產。卻生下一個死嬰。沈一恆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件事情。但是他卻又不得不去面對。病床上還躺著他的妻子。小小的嬰兒車里還蓋著他沒有生命的兒子。他是男人。他是一家之主。這一刻沈一恆清醒的明白原來自己身上的擔子這麼沉重。他太依賴莫呈。太習慣什麼都問莫呈怎麼辦。
莫呈好幾次想張嘴說話。可看到沈一恆木楞絕望的樣子。卻又無奈的選擇了閉嘴。能說什麼呢。此刻他最想知道的是好端端的古小滿為什麼會早產。這渾身撞傷又是怎麼來的。
這些都必須往後順延。此刻最重要的是如何將古小滿的身體調養好。她心里的傷又該如何去療養。孩子。即將成為她和一恆心底最不願意被觸踫的傷。莫呈開始擔心。他不確定古小滿年輕的生命能夠承受這樣的沉痛。
古小滿被轉移到了床上。護士要給古小滿清洗身上的血跡。趙毅然還不想走最後被趙興然強制性的給拖出了病房。與此同時莫呈伸手將待產包塞進沈一恆的懷里。將他推進了病房。他是古小滿名正言順的丈夫。這種時刻最該在里面的人便是他。
沈一恆如一個被苛責卻不知為何的孩子一般手足無措的站在病床前。護士們正手腳利索的給古小滿清洗好身上的血跡。給她換上綿軟舒服的病服。古小滿一直都安靜的躺在那里。任由別人折騰自己。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掉眼淚。
她想說話。她想痛罵沈一恆。想尖叫著讓他滾。瘋狂的和他說離婚。可她沒有力氣。失血太多。又傷心太過。她就連哭出聲音都辦不到。更何況是叫囂。
古小滿愛不愛沈一恆。愛。就是因為愛。所以才無法原諒。她有多愛。就有多恨他。愛恨是成正比的。有多愛就有多恨。古小滿最恨的卻還是自己。她恨自己竟然如此脆弱。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七個月了。她每天都能感受到寶寶和她打招呼。他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沈一恆是殺人凶手。他殺了她的孩子。是他。
三天。古小滿都在昏迷中渡過。最初她也是清醒的。只是後來眼淚流得越來越多便昏睡了過去。古家听聞古小滿早產並且孩子沒能活的消息時。電話那頭瞬間爆出了令人心酸的哭聲。
捏著電話莫呈也想哭。但他更明白此刻有比哭泣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調查凶手。趙毅然也陷入了渾渾噩噩中。不吃不喝衣服也不換的坐在古小滿的床邊。凝望著古小滿越消瘦、蒼白的臉。自責得一個勁的扇自己耳光。
趙興然看不下去。捏住他的手腕。將他拖出了病房。「你等會再扇自己。先說說小滿為什麼會渾身是血的早產。」
莫呈也是滿月復絕望。目光凌厲的注視著趙毅然的臉。問︰「說。是誰干的。」語氣冰冷。透著一股濃烈的殺氣。
夏嫣然獨守空房三日。古小滿和沈一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莫呈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去關心她。但她好歹也從莫家佣人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縴細的小手撫模著自己的月復部。心頭五味雜然對古小滿多少也生出了一絲心疼。
三天之後古小滿從昏迷中醒來。睜眼便看到爸媽和古小燁守在自己床前。眼眶一陣酸眼淚再次月兌眶而出。古媽媽心疼的撫模她的小臉替她擦去眼淚。嘆氣道︰「小滿不哭啊。你和一恆還年輕。還可以有很多可愛的寶寶。小滿乖。不哭啊。」
不哭。怎麼可能不哭。古小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古小燁也是心疼得要命。最初來的時候他和老爸一樣憤怒得恨不得撕了沈一恆。但後來從莫呈那邊听到事情的始末經過。對沈一恆那也是心疼的多。
古小滿流著眼淚搖頭。張嘴說了三天來的第一句話︰「媽。我要和他離婚。」
古媽媽嚇一跳。不敢相信的望著古小滿。疾聲問︰「小滿別胡思亂想。好端端的說什麼離婚。」
古小滿笑得淒苦。望著平坦的月復部一眼。反問︰「孩子都沒有了。還怎麼可能好端端的呢。」
沈一恆一直都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著她。他不敢靠近怕她不願意見到自己。我恨你那樣尖銳的話語還圍繞在他的心頭驅散不去。他本以為古小滿醒來會喊疼。畢竟她是個嬌氣的孩子。可她的第一句話卻將他打進了無盡地獄。我要和他離婚。
沈一恆抬腳走近她。站在她的病床前。突然雙膝跪地拉著她的手。哽咽著問︰「老婆。別鬧。養好身子我們還可以有好多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