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霎時安靜的落針可聞,葉雨軒的目光掃視過新妃僵直的身軀,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轉眼便換上一副焦急神色伸手托住她縴瘦的腰肢,柔聲問道︰"怎麼?身子不舒服嗎?"
胸口喜服被酒水浸濕,顏色變得深沉暗紅,葉雨軒抖開黏膩的長袍,將手中的酒杯放下,對葉羽寒和木月蝶滿含歉意的點頭道︰"內子失禮了,我代她給太子和木神醫賠罪,蠢奴才,還不快帶太子爺和木姑娘下去換身新衣!"
五皇妃似乎這才從惶恐中回過神,急忙福子低頭賠罪,卻被葉羽寒抬手攔住。
"五弟不必多禮,五皇妃為了大喜之事,這幾日定然極勞累,讓侍女來收拾了就好。五皇妃快些換身紅裙,濕衣久穿傷身。"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痛楚鋪天蓋地的襲來,無情的揪住她的心,肆意蹂躪,胸口悶痛的難以呼吸,她睜開眼,眼前是一片淒厲的紅色,鳳冠掩住一切,身體仿佛被困在牢籠中,焚燒成灰。
毒蠍腳下踉蹌一步,小月復頂住身前的桌子,冰涼的觸感霎時傳遍全身,她闔上眼眸,世界灰暗如黑夜,牙齒忍不住的輕輕戰栗,消瘦的面容淒異的扭曲著,似喜似悲,遮住的面容霎時褪成雪白,面頰上的胭脂粉艷,掩不住心底的淒然。
葉雨軒半抱住顫抖的身軀,手臂緊了緊,對眾人歉然道︰「內子可能真的有些難受,我先帶她下去休息片刻,諸位隨意,一會兒我定來賠罪。」
毒蠍驀然睜大眼楮,黯淡的眼眸無神的盯著前方,腳釘在原地邁不動步子,她任自己軟倒在一個堅實的臂彎間,在離開前輕啟紅唇,虛幻的道︰「妾身失禮,請太子贖罪。」
她動了動喉頭,溫順的低下頭,被葉雨軒抱著離開,每走一步,胸口便被撕裂開一道傷口,直到珠簾的踫撞聲響起,她才絕望的閉上眼,被扶住坐在軟榻上,全身麻木的毫無知覺。
我今天不想見你,為什麼你還要來?你明知我的心意還想要我在你的祝福中嫁給別人,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走向焚毀。
葉羽寒,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過了許久,宴席已近尾聲,葉雨軒這才從里屋出來,身上的濕衣已經換過。他接過侍女伺候的酒杯,站在大廳中,揚手將烈酒灌下,掛起抱拳于胸︰「內子已經無恙,今天照顧不周之處,還請諸位大人多多包涵,這第一杯酒,便給大人們鄭重的賠罪。」
他放下空杯,又拿起酒壺斟滿,舉杯道︰「第二杯酒,只願父皇能早日病愈,我雖身為五皇子,但素來貪玩,常因不懂事令父皇費心,如今大婚,自然也該懂事一些,想起往事不免慚愧,父皇定然會龍體安康,我這不孝的皇子還想再听父皇教誨呢。」
心誠話摯,牽的每個人心底觸動,葉雨軒說畢,下面是一片祝福皇上的話語聲,他淺笑著將酒喝下,又倒滿第三杯,臉頰染上一抹紅暈︰
「不瞞眾位,我曾見過內子,一見鐘情!今日大婚,我終于心願得償,來,第三杯,我便厚著臉皮一次,祝自己與愛妃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