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寒胳膊一僵，感受到木月碟暗含的疏離，挽著她的手幾不可查的一顫，而後，緩緩落下，貼放在身側，抬起冷冷清清的眼眸將黑衣人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定在那手腕的血痕處，平靜的道︰「不錯，黑蝶，是我做的。」
木月蝶沒有說話，只是修長的睫毛如飄零的羽毛般抖動著，露出一絲脆弱。
對一個習武之人而言，這等于生生斷了他的活路，就算日後有良醫良藥將他的手筋腳筋接好，也不過是能做些尋常伙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對黑衣人而言，應該比死還要受盡折磨。
葉羽寒不懂她的逃避，在他心里，一個常年手染鮮血的暗衛不會畏懼這樣已經很溫和的手段，那只死在黑蝶匕首下的猛虎，不也是干脆利落一刀斃命的嗎？
他以為，黑蝶在為自己不能親自動手而生氣，便低下聲解釋道︰「你太久沒有回來我才不放心出去尋你，尋到你的時候，那黑衣人已經快醒了，可我看你那滿身鮮血，那里還顧得上先把他綁起來，當時一氣之下，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讓他呆在遠處沒法動彈，這才趕快將你抱回來。」
葉羽寒想到當時的一幕，嘆了口氣︰
「等我照顧完你再回去抓他的時候，他竟然已經不再原處了，不過一個時辰，他竟然能拖著四肢在地上爬那麼長一段路，畢竟曾是我的手下，我雖恨他，卻也心中不忍。當時覓這那四條血跡走過去的時候，整顆心都是提起來的，我以為不等我找到他，他已經堅持不住暈死過去，想不到，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在固執的向前趴著。看到那一幕，就算我當時想要殺他，也在下不去手了。」
看著黑衣人漸漸被他們的驚醒，葉羽寒一時感嘆︰「真不愧是我曾經親手挑選的手下。」
黑衣人蘇醒時，卻只听到最後一句話，他垂著頭，硬直的黑發遮住半邊眼眸。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背叛這個真心待他的主子，無奈……
木月碟突然出聲︰「黑衣人，他們所說的那個師母是？」
當時，她听那段話，總是覺得不對，隱隱覺得，那個病重的師母，定然與黑衣人有莫大關系，說不定，黑衣人的背叛也是因為此事。
只是黑衣人不知道木月蝶小白一只，還當黑蝶連認他都不願相認，一聲苦笑︰「背叛就是背叛，多說又有何益？兩人都是我的主子，我對不住雍王爺，更對不起那些死于自己手下的兄弟，再等幾日，我帶王爺走出深澗，要殺要剮都認了。」
木月碟這才注意到，他的臉龐比起捉他那日更顯憔悴，王爺沒有忘記給他吃食和水，他消瘦至此，多半的原因，是內心不斷譴責的折磨吧。
她唇角輕抿，終于不忍的道︰「挑斷手筋腳筋，讓你生不如死，算是給你兄弟們的賠罪，你帶我們出去，我們放你一條生路，你看如何？」
黑衣人合上眼楮，扯動嘴角，擠出一個絕望的笑容，恍如流淚。
「不必了，我死不足惜，待死了，還可以去地下親自給兄弟們賠罪，只願到時候，他們不會覺得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