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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皇兄你怎麼來了?」看著意外到來的諾曷缽,若雅很是心虛。《》

自幼她便很怕這個只比她大幾天的兄長。不光因為他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吐谷渾未來的國主,還因為諾曷缽對人對事都有著堅韌不拔的毅力與耐心。而她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都太過活潑好動,因而沒少被兄長訓斥。這次沒有經過諾曷缽的允許她便私自離開,實在也是冒了很大風險。

諾曷缽冷下臉,「夕跖十天前已派人將聘禮送到,婚禮定在一月之後。你收拾一下這兩天就啟程,最多半月應該就可以回到王城。」

「王兄我不回去,我不要嫁給夕跖!我與他素未蒙面,並無絲毫感情,如何你們讓我嫁我就嫁?我要嫁的人一定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要嫁給殷軒離。」

自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殷軒離的英便時時刻刻縈繞在若雅心頭,緊緊糾纏難以忘記。她為嫁殷軒離而來,如今心願未達她又怎能回去。

「這是父王生前定下來的婚事,豈容你恣意妄為?」

「那你呢?又為何不娶烏雲婭?還有你的金刀又給了哪個?總不會是那個悔婚不嫁的嘉凝公主吧?漢人有句話說的好,叫什麼己所不欲施于人,你都不願意的事憑什麼強迫我來做!我不服!」身處愛情的女人兼帶膽子也比平日大了許多,這若在以前,便是冷眼看一眼諾曷缽她都是不敢的。

諾曷缽面色更沉,啪地將茶盞往桌上一摔,「此事由不得你做主!身為吐谷渾的公主你早該有此覺悟。為了族人家國,莫說是嫁人,便是取你的性命你也應二話不說大方獻出。如今我意已決,此事萬不能更改。」說完再不看若雅,起身向外走去。

「我不嫁!讓我嫁人除非我死!」看著諾曷缽的背影,若雅歇斯底里。

「即便是死我也會將你的尸體送過去!」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溫度,「伺候好你們家主子,她若尋死,我就舀你們父兄的人頭祭旗!」

「是……」桑珠並一干侍婢皆戰戰兢兢。

留下自己的紫衣衛隊看守,諾曷缽心緒難平,若雅戳中的又何嘗不是自己的罩門。可是身為皇族,執掌生死大權和享受尊貴榮耀的同時又怎能不有所付出。感情?女人?自我?在族人大義面前一切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臣已將東西送到,特來復命。」剛進正堂,一紫衣侍衛即刻上前,右膝點地道。

「知道了,下去吧!」諾曷缽揮了揮手。雖然明知自己的處境,可他還是希望有人可以將他沉靜如水的生活變得鮮活一些。即便這個決定可能為自己樹立一個很難對付的強敵,他也想要一試。至于若雅,不是他不給她機會,實在是殷軒離根本無意娶她,繼續放任也只是徒增傷心而已。

「姑娘。」侍書跟著溫嵐進屋。

「何事一會兒再說,我有些累了。」她還沉浸在方才的驚嚇中不能自拔,實在沒有心思處理旁的事情。

這若在平日,侍書定當如解語花安靜退下,今天卻躊躇不決。

「可是……」侍書欲言又止。

溫嵐微嘆口氣,強睜開眼皮,「說吧,什麼事。」

「今日有人給姑娘送來一物,原來奴婢以為是給姑娘的賀儀也就擅自做主收下了,現在想來卻甚感不妥。」

「噢?可知送東西者是何人?」

溫嵐首先排除殷軒離,那人如果有事直接翻牆進來了,又怎會拐這許多彎折。可如果說是沈慕寒又不太可能,他最近忙著與魯國公家小姐的婚事,應該無暇j□j。再者她已將話說得很是明白,而沈慕寒不是一個死纏爛打之人。

「那人並未報上名帖,只說姑娘打開一看即明。」說著侍書從懷中掏出一方巴掌大的木盒遞給溫嵐,干干淨淨原木的顏色,沒有一絲花紋修飾,封口處落有紅漆,看顏色還很新鮮。

「姑娘,你看此物該不會是什麼別有用心之人送來的吧?現在想想那人雖然穿著漢服可樣貌明顯與我們不同。」

「樣貌不同?外族人?」溫嵐聞言也是納罕,難道……「侍書,你們今天去市坊可曾听到什麼?」

若雅公主並不像是會輕易放棄之人,如何下了戰帖忽然就沒了消息,這可不像她的風格。

「說到這兒奴婢想起一事,好像是若雅公主的兄長,那個吐谷渾的國主到長安了。」

諾曷缽?溫嵐的腦海里浮現一張年輕卻不屈的容顏。

挑落封漆,打開木盒,木盒內放著小小一束花草,扎著藍色的緞帶。

「干掉的的花草,卻是何意?」侍書奇怪問。

「此乃苦艾草。」溫嵐說。

苦艾草,又名苦蒿。叢生、黃花,在吐谷渾隨處可見,算不得稀罕。可就是這樣一種不起眼的花草卻有著極其蓬勃的生命力,就像吐谷渾的百姓,雖然生活條件艱苦卻依然以其頑強不畏苦難的樣子落人眼前。

溫嵐記得前世諾曷缽就曾將苦艾草自比,那番論調心悅聖上的同時還連帶滿朝官眷食了一頓苦艾草餈粑,不過那澀澀的味道實在算不上美味。如今諾曷缽將此物相贈,其意卻是不言而喻了。

「苦艾草?做什麼用的?」

溫嵐搖搖頭沒有作答。仔細翻了一遍並未找到一紙信箋,溫嵐將苦艾草重又放進去交給侍書。

「苦艾草避蟲效果不錯,舀去燒了吧。」

她權當不識此物裝聾作啞好了,不過那把金刀留在身邊總是不妥,合該尋個適當機會還回去才是。

「公主您不能進去!」

「滾開!大膽奴才也敢阻攔本宮!」嘉凝柳眉一瞪,揮掌摑了過去,小太監臉上登時顯出五個紅紅的指印,煞是醒目。

「皇妹若想鬧事不妨回自己宮中,我可不是母後,會任你為所欲為。」李意推門而出,一臉毫不遮掩的怒氣。

看著衣衫不整的李意嘉凝心中暗啐,不過還是換了一副笑臉湊過去道,「皇兄,人家這不是著急麼,還望皇兄大人有大量原諒嘉凝這一回吧。」說完還撒嬌地扯了扯李意的袖子。

「哼,你不好好在自己宮中呆著,跑來我這里作甚?」李意原還覺得嘉凝有些手段,如今卻自感高看了她。若不是嘉凝還有些用處,他哪里會與她糾纏。

「嘉凝前來自然是有事與皇兄商談,不過這里……」嘉凝欲言又止。

李意錯身讓出半邊,算是許了嘉凝進屋。可是想到方才他曾與人在內苟且,嘉凝又有些猶豫。

「長笀!」李意喚,語氣頗為不耐。

嘉凝不敢惹其不悅,遂一咬牙進屋去。李意則冷哼一聲改口道,「長笀,奉茶。」

「皇兄,諾曷缽此來為何?可還是想著和親之事?好好一個計劃便被他打亂了,如今若雅被禁足,又便宜了溫嵐那個賤人!」嘉凝剛一落座話便不停,兼帶一肚子憤懣與不快。

李意卻不搭腔,悠哉哉端起茶盞輕嘆,「嘖嘖,可惜了一張好面皮,枉我這些時日盡心的j□j。」

嘉凝抬眼望去,方才被她掌摑的小太監半邊臉頰高腫,一道指痕清晰可見。女子喜愛續甲,嘉凝尤甚。且不說美丑與否,至少掌起嘴來極其爽快,只是那張臉卻好不得了。

「皇兄,我……」嘉凝絞著帕子剛想說些什麼,卻見李意啪將茶盞向地上一摔,怒喝,「果真是個蠢奴才,茶也不會泡。來人,拖出去杖斃!」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小太監一路哀嚎被扯了出去。

李意這才轉眸看著嘉凝,「皇妹方才說些什麼?」

「皇兄,凝兒……凝兒錯了。」一張小臉駭然沒有血色。

「皇妹說哪里話來,不過區區一個閹人,哪里值得費心。好了,此等晦氣之事不提也罷!讓皇兄猜猜你所為何來?皇妹可是怕諾曷缽重提舊事,開口求娶于你?」李意至此頓了一下,「若是此事皇妹大可不必憂心。諾曷缽乃一自傲之人,先前你已拒他一回,如今便是再想嫁了他也未必會再回頭。至于若雅公主那步棋皇妹更是走錯了。因為無論輸贏殷軒離都不會任人揉捏擺布。」

「可是皇兄,嘉凝咽不下這口氣啊!想我堂堂天朝公主被溫嵐那個小賤人羞辱,你叫嘉凝情何以堪!」

「話雖如此但一切需謀劃周全萬不可操之過急,似你這般只會自亂陣腳。到時不過親者痛仇者快而已!」

「皇兄所說極是,可若叫嘉凝見她紅燭高懸便萬萬不能。如今我恨不得拆其骨食其肉,方解心頭之恨。還望皇兄助嘉凝一臂之力。」

李意聞言呵呵一笑,「如此說皇妹已是有主意了。說來听听,可是你那暗樁又得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真是何事也瞞不過皇兄。只是這次皇兄卻猜錯了。」

「哦?不是她便是……」李意想了想,曲指沾著茶水,在桌上寫下一個名字。

「正是。」嘉凝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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