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們長安的花魁娘子對明日的蹴鞠之戰也如此感興趣?這樣吧,你來陪爺一宿,爺就帶你去現場觀摩,如何?」從旁邊走過來一個獐頭鼠目的男子,一把捉住艷麗女子的手說。
溫嵐剛才便一直覺得這個女子有些眼熟,可是卻想不起在哪見過。如今被猥褻男子一提,溫嵐這才想起眼前的女子就是曾在縴巧坊見過的長安花魁鄭娉婷。
「這位大爺還請放手,娉婷不認識您,也不想去現場。」
說著鄭娉婷便想甩開猥褻男,誰知這個男子不僅不松手,反而得寸進尺摟住了鄭娉婷的小蠻腰,隨即朝鄭娉婷一笑,露出滿口黑黃的大板牙。
「這位爺請您自重!」鄭娉婷掙扎。
「自重?不過一個萬花樓的□,千人嘗萬人騎,竟然還說什麼自重?讓人听了豈不可笑!再說你以為你能逃出爺的手掌心嗎,我看你還是乖乖從了我吧。」說著手上還是絲毫不放松。
「這位爺,我求求您,求您放開我家姑娘吧?」碧荷一臉淚痕撲過去,抱住猥褻男子的腿說。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求爺放手,滾!」猥褻男子說完朝著碧荷就是一腳,碧荷打了幾個滾停在溫嵐她們桌下。
「碧荷!」鄭娉婷大喊一聲,隨即滿臉怒氣低頭,朝著男子的手背就是一口。
「啊……啊……臭□,竟敢咬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來人,快來人,把這臭丫頭給我拉開!」
「是!」呼啦從他身後竄出幾個惡奴沖過來拉開了鄭娉婷。
猥褻男看著手背上深深的牙印,甩手就是一巴掌,血順著鄭娉婷的嘴角蜿蜒而下。
「你知不知道爺爺我是誰?我告訴你,我是當朝天子的小舅子,當朝國舅爺呂方德,我妹子就是皇上身邊如今正得寵的茜嬪。咬我?哼,膽子不小!等爺玩膩了就將你賞給我下面的兄弟,好讓他們也嘗嘗花魁的味道!」
呂方德大手一揮,幾個惡奴拖著鄭娉婷就向下走!
「姑娘!」碧荷捂著胸口從地上爬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邊走邊喊,「你們這些惡徒,放開我家姑娘!」
眼前的一幕將溫嵐氣得夠嗆,眉頭緊皺,一雙杏眸似要噴出火來。她從來不知道長安城也是個如此混亂的所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強搶民女。雖說鄭娉婷算不得是民女,但妓女也是人,也是爹生父母養,也是有尊嚴、有血肉的人,豈容他人如此踐踏!尤其是在鄭娉婷如此不情不願的前提下。
溫嵐看看四周,此時樓上的人不是裝聾作啞當作沒有看見,就是悄悄走下樓躲開了,一個個皆被呂方德的名頭嚇得不願出頭。唯獨殷沁婉和殷若蘭二人看不過眼,卻也不敢妄動。畢竟她們一行只有幾個女子,連半個會功夫的男子都沒跟隨。
溫嵐低頭對殷沁婉和殷若蘭說,「你們倆去外面找人,我跟著呂方德!」
「溫姐姐,這實在是太危險了,還是我們一同找人來,然後再去救人吧。」
「對啊,他們好幾個人呢,溫姐姐你只有自己,你打不過他們的。」
殷若蘭和殷沁婉听見溫嵐說要獨自跟蹤呂方德,趕緊規勸道。
侍書也在一旁附和,「姑娘,兩位殷姑娘說的對,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這實在是太危險了!萬一……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可無有顏面去見地下的夫人!要不還是讓我去吧,侍書願替姑娘分憂。」
「你去?」溫嵐搖了搖頭,「如果是半煙還有可能,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能抵擋一個惡奴就不錯了,他們可是有七八個人呢。還是我去,你們以最快的速度去找人來幫我不就成了?記住,暗號照舊!事不宜遲,我走了!」
溫嵐起身朝樓梯方向走,順手搶過旁邊桌上放著的寶劍,鄙夷地對寶劍主人說,「劍放在你的手里只能作燒火棍使,還是借給我功效更大一些。」說完,騰騰騰幾步下了樓,轉瞬就人影皆無。
鄰座那個面若冠玉,身著藍色長衫的男子眯著眼楮朝溫嵐看了看,隨即也起身走了。
呂方德將鄭娉婷和小丫頭碧荷帶到了西郊一個小小的院落。緊隨其後的溫嵐扒著牆頭查看了一下,連著門口放哨的惡奴這院子里一共有十二個人,再加上呂方德就是十三個人。
如今碧荷被塞住了嘴,身上也被綁了好幾道扔在了院子里,旁邊有幾人看守,鄭娉婷則已經被呂方德帶進了屋,外面的那些惡奴一個個滿臉都是曖昧的笑。
溫嵐手執寶劍,心中說不出的憤懣。忽然听到屋里一陣乒呤乓啷砸東西的聲音以及鄭娉婷大聲呵斥呂方德的聲音。溫嵐再也忍不住,將剛才路過民家是順來的斗笠罩在了臉上,右手執劍縱身跳了進去。
殷軒離今日本來說要繼續對溫嵐進行訓練的,不成想一早便被皇帝宣進了宮。等他回到府里才發現溫嵐已經跟著殷若蘭和殷沁婉出門了。本來這也算不得什麼,誰曾想後來殷若蘭和殷沁婉回來報信兒說,溫嵐跟蹤呂方德去了。想那呂方德的妹妹如今聖眷正隆,是皇帝面前當紅的人兒。溫嵐平日里看著挺明事理的一個人今日怎麼如此糊涂。擔憂溫嵐安危的殷軒離叫上徐寶鑫和趙大勇以及侍書就尋蹤而來。
等到殷軒離趕來的時候,溫嵐正在與呂方德及一干惡奴激戰,不過動手的卻不止溫嵐一人,還有一個竟然是剛才在黃鶴樓里被溫嵐搶了寶劍又被溫嵐罵作廢物的男子。
溫嵐非常完美地一個踢腿將一個惡奴成功踢飛了出去,讓其變成了那些哎呦哎呦兀自在地上申吟的人群中的一員。
「姑娘,你沒事吧?」侍書沖過來摟著溫嵐上看下看。
「我沒事!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慢,人都已經被我收拾了!」說完,溫嵐瞪著一雙大眼楮挑釁地看了一眼殷軒離。
若說這殷軒離來得算夠快的,只是由于他自從進門就一直板著張冷臉,沒給溫嵐好看。如今溫嵐偏要說他來得慢,氣氣他。
「你怎麼會在這兒?」殷軒離越過溫嵐,來到那個幫忙的男子身前停住,一張冰山臉在看到那個男子的時候不自覺又冷了幾分。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男子反問,而後朝殷軒離笑笑,「當時我可在黃鶴樓吃飯,誰知道吃得好好的偏被這位姑娘搶走了寶劍。雖說這柄劍不過才幾千兩銀子的價錢,實在不值得我出次手,可是這些匪徒竟敢冒充皇親國戚招搖撞騙那我可就不能不管了。怎麼說我這個老實的生意人最看不得騙人的人!好了,我的活兒已經干完了,剩下的就是你殷大將軍的事情了,我先走了!」
「顧清羽你的眼疾好些了沒有?今天看你打架可是一打一個準,沒有打錯一個人啊!希望明天的蹴鞠場上你也能夠發揮出正常的水平!」
顧清羽朝殷軒離揮了揮手,「那可說不準!」說完就轉身走了。
「顧清羽?」溫嵐輕吟出聲,剛才對她出手相助的原來就是明天要和她一起參加蹴鞠之戰的中州顧家的長公子顧清羽。看他的眼楮不像是有病的樣子,為什麼會將球踢進自家球門里呢?不過今年的球網是在中間,以進球多少算輸贏,這對顧清羽來說,算得上是好事一樁吧,至少不會出那麼烏龍的事件了。
「謝謝這位姑娘仗義相助。」鄭娉婷在丫頭碧荷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屈身對溫嵐見了一個禮。
「娉婷姑娘無需行此大禮,如果想要感謝就感謝殷軒離殷大將軍吧!」
鄭娉婷有些疑惑,「姑娘認識我?」
「那是自然!像鄭姑娘這麼美麗的花魁娘子我又怎麼會忘記?」
「姑娘見笑了!如果可以,我寧可不做這花魁娘子!可是這條路一旦選下又怎是想改就能改的?」鄭娉婷听到溫嵐提及花魁娘子的事情神情有了一絲落寞。
「好啊!殷軒離,你……」呂方德本想說︰「殷軒離你為了萬花樓的一個□竟然公然毆打本國舅,我要到聖上那里告你去!我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誰想到剛一開口,就被徐寶鑫一塊臭布塞住了嘴巴。
殷軒離斜著眼楮看著呂方德說,「好一個刁民竟敢當街強搶女子回家?在你眼里還有沒有聖上還有沒有王法!如今人贓並獲你還拒不認賬。好!那就讓本將軍教訓教訓你,好讓你知道欺凌婦孺的下場。」
說完殷軒離朝徐寶鑫和趙大勇一使眼色,兩人隨即上去對呂方德一頓暴打。當然氣還是留著的,只不過是短時間內下不了床而已。
殷軒離見打得差不多了對徐寶鑫說,「將這些當街強搶猥褻女子的刁民交到官衙,讓官老爺處置!」
呂方德嘴巴被塞,又被暴打一頓,實在沒有力氣開口爭辯,只得像拖死狗一般被徐寶鑫拖到了府衙。由于他已經被打得五官移位認不出人形,到了府衙,當即又是一頓打。當然這是後話。
殷軒離冷冷看著溫嵐心里十分生氣。溫嵐今兒惹的這個麻煩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他雖不怕呂方德找自己的事,但就怕呂方德會從溫嵐身上下手。這個丫頭,平日里看起來挺有頭腦的,誰知道沖動起來是如此的不管不顧。好在她還知道找了頂斗笠遮遮臉,如今只希望溫嵐以後不會被呂方德給認出來。溫嵐這個惹事精他一定不能輕饒,等明日過了蹴鞠之戰他一定要將她吊起來一頓好打。
溫嵐正向外走,好不好打了一個噴嚏。
「受寒了麼?」溫嵐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