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城樓,厚實的城牆外。挺拔的迎客松在午後的烈日下越發地青翠。那青得幾乎如同潑了油一般。響亮的蟬鳴一聲接一聲地滋擾著城門守衛的情緒。
這個時候,幾輛 當作響的牛車從遠處緩緩駛了過來。駕車的幾個人都是灰衣打扮。有的人手中拿著鞭子,有的人手則暗中握著短劍。
前幾輛牛車里面裝著幾個身體壯碩如牛的男奴隸。每一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打扮,散亂的頭發,黝黑的皮膚。鼻子上都穿著象征奴隸身份的小環。而環上刻著幾個字號,分別代表著奴隸的稱呼。因為這些奴隸都是沒有名字的。不過他們都不是拿來賣的,而是奴隸主最忠實的打手。
而最後一輛牛車上面則裝著一車的女人。女人們抱做一團,等待著被賣掉的命運。她們有的埋頭哭泣,有的則絕望地盯著人群。里面大部分女人都擁有好看而獨特的碧綠色眼楮,只有一個人是普通的黑眸。那人好奇地看著外面的人。她的雙眼清澈得就像是兩弘泉水。小臉上雖然都是黑乎乎的污垢,但是她卻絲毫掩飾不住她渾然天成地清純氣息。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心性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學得會的。
在這幾輛牛車的後面有一輛錦布圍成的馬車。馬雖是上好的大宛國良駒,但是一輛十幾天的趕路都讓它們雄赳赳地昂揚氣場變得低迷。
里面的奴隸主葛木林穿著一身藍色的異族服飾,身上隨處可見金燦燦地飾物。馬車里面很是寬大,除了可以擺放小桌之外還有錦被可供休息。他的身邊摟著一個中原美女。女人殷勤地倒著酒恭敬地伺候著葛木林。
城門一到,所有的車輛都停了下來。馬車上的車夫骨碌地下車後,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城門前。從腰間拿出一錠分量十足銀子,他二話不說便小心地塞給了城門前穿著甲冑的守衛。那些個守衛原本因為天氣炎熱而心情煩躁,但是此刻看到這樣大的銀子,兩眼放光,嘴角下意識地抽動了一下,手指也暗中伸到衣袖里面摩挲了幾次。
「幾位爺,我家主子從西域不遠千里來帝都,只為了老實地做一筆買賣。還請幾位爺,行個方便!」
奴隸主的頭號奴才阿西木一臉笑意地說道。雖然他有個怪異的名字,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欞國人。只因為常年在西域做生意,所以特地取了帶著西域風的名字。
「來著是客!只要不在我們欞國做犯法的勾當,那也就沒事了!如果是夕國的狗腿子想混進來,以後被我們發現可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一個守衛一臉凶相地說道。雖然是咬牙切齒地說著,但是他的眼神卻很是柔和。阿西木自然是明白了這個守衛的意思,立刻回頭對著其余人喊道︰官爺們放行了。大家加快點腳步,要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腳的客棧!阿西木的語音一落,所有的車輛立刻開始緩緩地進行了。城中所有的百姓看到這些怪異的人都不由得停駐觀看。尤其是幾個京城的公子哥從轎子的小窗口看到那幾個碧眼的美人後,愣是好幾下都沒有回過神。雖然那個黑眸女子眸色普通,但是只要仔細打理打理也肯定是一個絕色的美人。
一傳十十傳百,不到半天整個京城的市井就已經傳遍了牛車拉美人的事情。每一個碧眼的美人也被吹得像是天仙一樣。
奴隸主尚未開市拍賣,就已經有很多人忍不住跑到奴隸主住的客棧投遞名帖。那家客棧也是被圍得水泄不通。
奴隸主的大手個個都是西域高手,幾個想要犯事的人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頓後,就再也沒有人趕來鬧事了。個個規規矩矩地等到奴隸主開市那天再去投標競價。
到了京城後,蘇青寧一行人的待遇好了很多。之前一路上為了防止美人們將身子養豐腴,所有的女子一日都只有一個饅頭。
阿青在心里忍不住憤恨欞國的審美。女孩子真得要瘦才能好看嗎?可憐她稍微有點豐滿的身子,被狠狠地餓了一個月,現在瘦得腰都細了很多。一模上去還模得到凸起來的骨頭。都快嚇死她了。終于在她以為自己要被餓死的時候,終于抵達了欞國的京城。
西域人稱這里為帝都,而她直覺這里叫京城。再加上她外貌的不同,可想而知她是一個地道的中原人。
現在到了欞國,她們至少可以一日三餐都吃飯了。不過她不是尼姑,結果還是得頓頓吃素。一想到那個葛老頭子頓頓大魚大肉的,她就心里氣憤!
然而她來了中原至少離她的家又近了一步。她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麼人,被賣到了西域。不過因為審美有差異,西域人不喜歡她這種類型的女子,又被奴隸主帶著朝中原賣。直覺告訴她,她的分母應該沒有那麼惡劣。因為她的一雙手又白又女敕,擺明了就是富貴人家。只有窮人才會賣兒賣女的。這一點她還是明白的。
她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只是隱約記得有人叫自己阿青。偶爾還想得起自己姓蘇。不過蘇青二字不像是她完整的名字,她也就放棄了。
之前她可以一拳打倒奴隸主的打手時就猜到自己會武功。不過奴隸主人多勢眾,再加上她失去了記憶。她便假裝自己是個柔弱女子。等到這些人把她送到中原後,她就想辦法逃跑。
到了這里後,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填飽肚子。接下來的兩天,她模透了客棧的結構。她們四個女人被關在兩個房間里面。和她關在一個房間里面的女人叫做靡蓮,是個活月兌月兌的大美女。
如雪一般的肌膚,金色的頭發,碧綠如翡翠的眸子,以及如同出谷黃鶯一般的嗓子。
奴隸主為了把這些女子賣個好價錢,所有的女人都會漢語。以致于阿青能夠和這些女人做很好的交流。沒有多少天,阿青倒是和這個叫做靡蓮的女子有幾分熟悉。
怪不得這些女人不跑呢,原來是因為這些女人的家人都欠了這個奴隸主的錢,如果這些女人敢跑,她們的家人就會遭受了葛木林的報復。阿青坐在床上盤算了很久,等到拍價那天肯定有很多的人來。那個時候防備雖然高,但是人卻很多。她又長得和欞國的人一模一樣,她就算是混到人群里面也不容易被發現。
不過對于這群女子,阿青只能表示愛莫能助了。那些女人的賣身價都貴得嚇人,就算是殺了她也付不了。
可是一想到她們以後就會淪為達官貴人的掌中玩物籠中小鳥,阿青的心里就悶悶的發疼。那種感覺和她自己受到傷害一樣。
她的腦子是一片空白的,唯一熟悉的人就是這群待價而沽地西域女人。如果眼睜睜地看著她們被賣掉,她的心里也一樣會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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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二皇子府中。一片片垂絲海棠的粉色花瓣從樹梢上飄落下來,柔軟地和棋盤上玉棋子親密接觸。
一只如玉的手信手拈起白色棋子,將原本的死局扭轉了回來。最終以巧妙的布局將對方黑色的棋子吃掉。他的青色錦袖上也沾染到了著粉色的花瓣,似幻似真的畫面讓一旁的書童看得發呆。
白子的主人一身青色的曲裾深衣,腰間墜著一口月白色的暖玉,玉下垂著青色的穗子。正如這暖玉一般,此人的面容俊美如玉,深邃的眼眸就像是兩顆琥珀。他的嘴角微微含笑,竟然著滿園的垂絲海棠失了原本的驚艷。
「卿晨墨,你就不肯讓我一次嗎?」
一身紅衣的君慕言狠狠地盯著前面淡然喝茶的人。一連下了十句了,從白天下到晚上。卿晨墨不僅不見一絲的疲憊,反而越戰越勇。每一局也是手法千變萬化,任憑記憶超人的君慕言也看不出卿晨墨的門道。
「我給你的珍瓏棋局,你看了多少頁了?」
卿晨墨不緩不急地態度著實讓一向性子烈的君慕言大為火光。
君慕言猛烈起身,拿著扇子狂烈地扇風。「好個卿晨墨,你故意坑我的是不是?你明知道我現在沒有有心思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書,居然還來諷刺我!」
「我都還未急,你急個什麼?事情總會有解決辦法的。」
卿晨墨依舊不慌不忙地看著殘局。
君慕言听到卿晨墨這句話,氣得把扇子啪地一聲扔到了棋盤上。
「何離都要嫁人了,你現在還有心思說這種話?你難道不知道她喜歡了你很多年嗎?」
君慕言幾乎要被氣炸了。他,何離,以及卿晨墨都是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好友。何離對卿晨墨的心思,他再熟悉不過了。那個小妮子的一言一行都緊扣著卿晨墨的喜好。在自己的面前還算放松一點,每每一見到卿晨墨就變成了口不擅言的小傻瓜。
原本何家的老頭是把何離許配給了卿晨墨,但是何離天生麗質,更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稱呼。一日上香後,遇到了大皇子。她的美貌與智慧即可征服了大皇子狂躁的心。
沒有多久,就傳來了大皇子強娶何家長女的消息。但是現在卿晨墨卻能夠不溫不火地下棋。這一次,他君慕言還真想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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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兔子這幾天有事情,就沒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