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一個女孩兒側身躺在床上,她額頭處纏了一圈白紗布,後腦有點點的血痕。
屋子里非常安靜,似是只能听見女孩兒呼吸的聲響。
楚凌風坐在她的床邊,靜靜的看著她,她的睫毛微微顫抖,他知道,她是在裝睡,他之所以不揭穿,是想看看一向直來直去的她到底能裝多久。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不必說了,我都招了還不行麼,沒錯,夏挽心是我放走的,但是我可一定不後悔,顧默嚴根本不算個爺們,弄死了自己的親骨肉不說,還軟禁挽心,簡直禽獸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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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我看她才是過分呢!當初怎麼說的,大家只不過是在一起互相疏解一下生理需要罷了,不談感情,也不說婚事!我瞧她乖巧,才選的她,結果,你看現在,胃口越來越大,還指望名正言順的走進駱家!女人啊……哼……」霍啟東鄙夷的搖了搖頭。
「是,少爺,穆小姐來看太太了,正和太太在樓上的影廳看電影呢。」
無奈的瞧瞧她圓潤的腦門,楚凌風似是調侃的道,「你不知道好奇害死貓嗎?好了,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楚凌風寵溺的拍拍她的手背,「你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我總要善後是不是?睡吧,等我忙完了就過來陪你。」
他方一見到林夢溪時,自己也嚇了一跳,不過說起來,林夢溪綁架夏挽心也是無奈之舉,哪個女人能忍受得了自己的男人三心二意呢?
想她宋家是跆拳道世家,若是她能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一板磚拍到,想必墳里的祖先也會被她氣得七竅生煙。
「喲呵,醒了?我還以為你要在我房里睡上一輩子呢。」
霍啟東睨了他一眼,「瞧?有什麼好瞧得!她愛來就來,我上去了,她就更來勁兒了,以後不得賴在咱們家不走麼,這種女人啊,就是蹬鼻子上臉。」
「為什麼?」宋亦喬瞪圓了眼楮。
「還不是讓你和顧子晴的婚事鬧得,如果不是顧家人逢人就說你們的婚事已經定了,穆心語還不會這麼著急呢,不過我看啊,她這步棋是走錯了。咱們是什麼人啊,眼高于頂啊,穆家那個小公司,在咱媽眼里連個民營企業都不如,穆心語要想進霍家的門……」霍啟山搖了搖頭,「難哪!」
復又說了些好話,楚凌風這才將宋亦喬哄睡了。
這個穆心語是自己大學時的學妹。大學畢業那會兒,她死纏著自己,自己對女人向來沒什麼免疫力,既然是你情我願的事兒,他便索性將這女人收入懷中。沒成想,自己倒是惹了一個狗皮膏藥。
「那位小姐的傷勢並不重,只是下巴處有輕微骨折,休息些日子自然會痊愈。」
楚凌風眉頭一皺,「這件事我會處理,亦喬,你只記住,綁架夏挽心的那個女人你從不曾見過,更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明白嗎?」
B城,霍家
「她的傷怎麼樣了?」
霍啟山訕笑一下,將上衣月兌了下去,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不過話說回來,穆心語對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怎麼樣,人家沖著你來的,你不上去瞧瞧?」
不過她有沒有想過,靠這種手段贏得的感情,又能維系多久?
在他心里,早已對夏挽心有了憐憫之心,甚至有點責怪顧默嚴的做法,宋亦喬昏迷,他便順水推舟的放了人,這樣一來,滿足了自己悲天憫人的慈悲之心,也算成全了宋亦喬。
這事兒他已然壓了下來,顧默嚴並不知曉。
「家里來客人了?」霍啟東問佣人。
見楚凌風轉身欲走,宋亦喬趕緊拉住他的手腕,「你去哪兒?」
宋亦喬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顧默嚴和你絕交了?」
霍啟東回到家,剛把外套丟給佣人,便听見從三樓傳來女人嬉笑的聲音。
開始不圖名不圖利的穆心語,到了最後要求也漸漸多起來,她每每出席宴會,總是以霍啟東的正牌女友自居,現在又想做個堂堂正正的霍家少夫人!
楚凌風只是在門口看了幾眼,並未進入,見林夢溪在床上睡著,便離開了,他想,若是他們相見,林夢溪難免尷尬。
當時他便猜到,是宋亦喬有意放走了夏挽心,可他卻並未揭穿。
宋亦喬滿不在乎的撇撇嘴,「那你就讓他上來呀,本小姐才不怕他這個渣男呢。誒,對了,你把夏挽心怎麼樣了?」
「醒了,不過情緒有些激動,我又讓人給她喂了些鎮定劑,正睡著呢。」
「穆心語?」霍啟東微微蹙眉,抬頭望了望三樓,臉上頓時冷成一片。
霍啟東喜歡的女人,不驕矜,不造作,不要太大膽,也不要太奔放,這樣的女人,世間難找,穆心語恰好不是那一位!
診室里,已經提前接到楚凌風電話的外科醫生早已恭候多時。見楚凌風推門而入,醫生立即起身,恭敬的叫了聲風少。
楚凌風點點頭,起身向著林夢溪的病房方向走去。
在他沖進倉庫時,發現的是倒在地上,後腦血流不止的宋亦喬。
隔三差五的來霍家做客,又沒事兒去公司露露臉,到讓別人都知道他們之間那點破事了。
楚凌風的俊臉頓時一凜,半低下頭,「這次,算我對不住朋友了,夏挽心被我放走了,不過,我做的僅能到此,以後怎麼樣,全憑她的造化。」
霍啟東輕哼一聲,「只可惜,這個你能看透,可是樓上那位卻看不透。」
這樣的謊言連她自己說的都有氣無力,聰明的楚凌風又怎會看不穿。
「這麼說過分了,人家大好的青春都給了你,你就這麼說人家。」
「沒錯,這件事上,默嚴是有錯,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放走了人,我該怎麼和默嚴交代?你就想看著我們為這個徹底決裂?」
「倒也沒有,不過是發了好大一頓火,好在擺平了。」楚凌風不緊不慢的繼續道,「這次的事兒我替你瞞過去了,絕對不能有下次。方才若不是我攔著,默嚴恐怕早就沖上來拆了你了。」
楚凌風臉上露出變幻莫測的笑意,這個小妮子,倒是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理論貫徹的淋灕盡致。
從楚凌風推門進入之時,宋亦喬便已經醒來,可她卻不敢與他面對面,只怕被他揭穿自己的謊言。
霍啟東嗤笑,「今天一套頂級保養品,明天又是一件限量版包包,你說咱媽能不高興麼。」
霍啟山應了一聲,愛著他坐下,接過佣人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把汗,「你的這個女朋友不簡單啊,都能把咱媽搞定。」
出了門,楚凌風開車奔著醫院而去。
「運動回來了?」霍啟東有一搭無一搭的問,順勢坐在客廳的沙發里。
想必他當時不過是想在那麼多手下面前給自己一個台階下,才沒去拆穿自己。
在這件事上,楚凌風承認,是他對不住顧默嚴。
宋亦喬亦是低了頭,許久才道,「凌風,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任性了,對了,那個綁架夏挽心的女人呢?你怎麼處置的?」
之所以向他隱瞞真相,並不是因為他私下與林夢溪有多深的交情,也不是想袒護林夢溪,只是他覺得,即便顧默嚴知道綁架案是林夢溪所為,也斷然不會與之分手,既然分不了,又何必讓默嚴心里發堵?
宋亦喬委屈的抿抿嘴,都說做壞事不容易,現在看來,感情做好事也他媽不簡單!不光要有一顆大慈大悲的悲憫之心,還要想著如何圓了這個謊,壞人不好做,好人更難當。
「喲,大哥,回來啦。」一個戲謔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霍啟東轉過頭,只見霍啟山穿著一身運動服,含笑走向他。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女孩兒,也不知怎地,他看慣了那些對自己低眉順眼的女人,反倒是覺得宋亦喬越來越順眼了。常微抖似。
楚凌風坐在椅子上,從懷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才問道,「下午送來的病人醒了嗎?」
他霍啟東是天上的鷹,哪里會被一個女人生生的綁住,本想著擺月兌,可是穆心語屬狗的,咬著他就不放了。
告白,勾-引,月兌衣服……下三濫的事兒穆心語哪個沒做過,可他就是對她不來電。
這麼僵持了許久,宋亦喬終于忍不住了,她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氣勢洶洶道,「楚凌風,你想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好了,別怨了,那還不都是你自己作的麼,我看你當務之急,是要跟穆心語講清楚,要不然啊,指不定那天我就得管她叫嫂子!」
「我和她講過不止一遍,可她有那個臉麼!跟她說多了,我都覺得廢嘴皮子,好了,我上樓了!听見她的聲音我都頭疼!」語畢,霍向東大步流星的向著二樓的臥室走去。
可才一走到樓梯口,三樓影廳的門便開了,兩個女人說說笑笑的走出來,剛好看見正要上樓的霍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