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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黛並未察覺玄影的動作,但見「她」面色紅潤,比之昨日的氣色竟要好上不少,當下心中歡喜,不由笑道︰「小姐今日的氣色真好。」

玄影心中一凜,微微側頭,果然見銅鏡里的「自己」面若桃花,不由得暗惱,竟忘了慕容雲歌中了鬼咒,氣色哪有這般紅潤?

不過,他對自己的易容術一向信心滿滿,這麼一點小瑕疵又怎麼可能難得住他?

他當下面色不變,施施然開口,從口腔深處發出來的聲音,竟與慕容雲歌別無二致,「昨夜難得睡了個好覺,今日又剛剛起床,氣色自然比一般時候見好,沒什麼好奇怪的吧?」

粉黛一笑,「說得也是。」隨即又問道,「小姐今日早膳想吃什麼?」

玄影並不知道平日慕容雲歌愛吃些什麼,為了防止露出馬腳,他謹慎的道︰「和昨日一樣就行。」

粉黛原本正要去疊被子,聞言扭過頭來一臉的詫異,「小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昨天你賴床到大中午才醒來,根本沒吃早膳啊。」

玄影心中又一個咯 ,卻很快反應道︰「我說的就是中膳,不行嗎?」

粉黛面色微微古怪,卻還是點點頭,又轉過頭,卻見床上的被褥整齊如初,半點皺褶都沒有,仿佛根本沒有人躺過,不由得越發詫異,走到「慕容雲歌」面前,二話不說便伸手去模「她」的額頭。

玄影的身體難以察覺的僵硬了一瞬,鎮定道︰「你做什麼?」

「我看看小姐是不是發燒了啊。」粉黛一臉夸張之色,「早晨不賴床已是很難得了,今日竟然連被子都自己疊好了……」她故意朝窗邊伸了伸頭,嘖嘖有聲的道,「我得看看,今日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玄影默默在心里想,原來那位名聲遠揚的慕容七小姐在家竟是這幅樣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過,慕容雲歌似乎並不愛擺什麼小姐架子,要不然貼身的婢女也絕不敢這樣和「她」說話。

不能再出錯了!

玄影暗暗對自己道,面上卻露出懶洋洋的笑容,「好了粉黛,別鬧了,我餓了,去拿早膳吧。」

粉黛應了聲,這才轉身走出去。

還沒等玄影松上口氣,突然,一聲尖叫破空而來,玄影猛然從座椅上站起來,凌厲的眸色把倉然回頭的粉黛給嚇了一跳,「發生什麼事了?」

粉黛連連拍著胸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眼神越發古怪了,搖了搖頭說不出話來。

今日的小姐……好像有點奇怪。

玄影現在沒心思去關注粉黛的想法,他只知道慕容雲歌被主子帶走,他的使命便是在真正的慕容雲歌回來之前扮演好她,如果現在慕容府出了什麼事,他偽裝的難度就將大大上漲,畢竟他根本不了解慕容雲歌素日是個什麼樣子的人,難保不會有敏銳的人看出問題來……

比如說,慕容府那位威名赫赫的老太君!

玄影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面上卻是分毫不動,重新落座下來,吩咐道︰「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事,回來告訴我。」

粉黛顧不上多想,忙點頭跑出門外。

玄影等她一離開,立刻對著鏡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色,力求看上去和慕容雲歌更加貼近。他才剛剛收拾好,屋外便傳來一連串倉促的腳步聲。

玄影站起來走到門邊,只見一個容貌陌生的婢女跌跌撞撞的從不遠處跑來,滿頭大汗,一見到「她」當下尖聲叫道︰「七小姐,快……快去後院!二小姐……二小姐她……」

玄影微微皺眉,「二姐怎麼了?」

婢女重重的喘息了兩口,聲音尖利得活像是新開鋒的刀刃,要將清晨寧靜的天空捅出個窟窿來,「四小姐在後院小湖里溺水身亡了!」

玄影的腦子嗡的一聲響,眸底迅速閃過一抹暗芒,他邁步走出房間,沉聲道︰「帶路。」

慕容府的二小姐溺水死了?偏偏在這個時候?

該死……

婢女忙點頭,帶著他急匆匆的往後院趕,還沒來得及走近,一陣喧嘩哭喊聲便遙遙傳了過來,玄影暗暗皺眉,探頭一看,卻只見小湖邊人群簇擁,來來往往,亂得不可開交。

更要命的是,那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甚至連溺死的那位二小姐叫什麼他都不知道。

這可怎麼辦才好?

玄影一邊走一邊絞盡腦汁的想主意,以至于表情越發陰沉,落在領路的婢女眼中,還以為她是在為慕容芸的死心有不忍,忍不住在心中感嘆了一聲,開口安慰道︰「七小姐請節哀,依奴婢看,二小姐定是因為生母為四小姐所害,一時想不通才會陪著去了。七小姐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奴婢看您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玄影敏銳的從她的話中捕捉出關鍵線索,原來那位二小姐剛剛喪母不久,而殺了她母親的還是慕容府的四小姐……慕容府果然是宅大水深,個中關系如此混亂。

他忍不住有點頭疼了,主子啊,您這次可真是給他送了個大麻煩……

正想著,兩人已經快步走到了湖邊,玄影探頭一瞧,只見一位陌生的姑娘躺在地上,面皮浮腫,氣息全無,顯然已經死去多時,衣襟被微微發漲的尸體撐開,隱隱露出一線脖頸。

而在那脖頸之上……

玄影的眼楮驟然一眯,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似乎是……掐痕?

低低的啜泣聲在耳邊回蕩,玄影卻在心里微微冷笑起來。

溺水……嗎?

恰在此時,兩個氣勢不凡的男女帶著不少丫鬟下人急匆匆的從遠方走來,那男人玄影認識,真是慕容雲歌的父親慕容誠,而他身邊氣質端莊的少婦顯然便是慕容雲歌的生母、長公主容婉君了。

這兩個人的到來無形中越發加深了玄影的壓力,畢竟是親生父母,可不像外人那麼好糊弄。而不知是不是上天察覺到了他的郁悶,就在慕容誠夫婦越走越近的時候,一個小廝突然匆匆從長廊上跑來,直跑到慕容誠面前匯報了什麼。玄影看到慕容誠微皺了皺眉,抬起頭朝他看了一眼,招手喚道,「雲歌。」

玄影只好走過去,正盤算著待會要說什麼,便听到慕容誠渾厚的嗓音不急不緩的道︰「洛世子到訪,點名要見你。」

洛世子?景慕軒?

玄影微愣,慕容雲歌和他也有關系?

慕容誠接著道︰「人已經到前廳里,你趕緊過去一趟,別讓世子久等。」

玄影只好點了點頭,「是。」

剛走兩步,容婉君突然喚道︰「雲歌,等等。」

玄影心中一緊,還以為是被這位敏銳的長公主看出了什麼,卻不想容婉君快步走過來,拉住他的手,微鎖著眉道,「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原來只是關心女兒……

玄影暗暗松氣,眉宇間恰到好處的露出一抹倦意,淡淡笑道︰「只是沒有休息而已,讓母親擔心了。」

容婉君一愣,眼楮里似乎飛快的劃過些什麼,只是玄影看不明白,她隨即釋然道︰「原來是這樣,那待會我吩咐廚房給你送些凝神定氣的藥茶,你喝了後再好好休息會,別累傷了身子。」

玄影溫順的點點頭,容婉君微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去吧,世子還等著呢。」

玄影應了聲,這才朝前廳走去。

容婉君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神情有些古怪,慕容誠看著妻子的神色似有不對,不由的順著視線看了一眼,問道︰「怎麼了?」

容婉君回過神來,搖搖頭,「大概是我的錯覺吧……」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眉心微皺。

慕容誠道︰「既然是錯覺就別想了,走吧。」

容婉君點點頭,很快將心頭的異樣拋在腦後。

另一邊,玄影跟在小廝的身後直直往前廳走去,同時在腦子里苦思冥想慕容雲歌和洛世子又是什麼關系。慕容府二小姐「溺水」身亡的消息應該還沒傳播出去,那景慕軒又是為何而來?

想著想著,玄影突然忍不住感嘆,慕容雲歌身邊的事可真多啊……

前廳里,一身玄衣的景慕軒已經將一杯茶喝了大半,依然不見慕容雲歌的影子,他的鞋尖在地上不停的抖動,臉上漸漸顯出不耐煩的神色。

回想起之前听到鳳王府聲勢浩大向她提親的事情,那樣的滿城風雨,那樣的受人矚目,他就感覺心里的不耐正在一點點的擴大,不自覺的連連朝正門投去眼神,卻遲遲不見那個女人的身影,眼里的怒意漸起。

于是,玄影剛剛走進前廳大門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景慕軒一臉壓抑的怒火,怒火中燒的眼神差點讓他懷疑慕容雲歌是不是欠了他幾萬兩黃金!

一見「慕容雲歌」終于姍姍來遲,景慕軒立刻便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跨步朝他走去。

他的敵意和怒火這樣明顯,讓玄影的身體下意識有些緊繃,正在心里琢磨著慕容雲歌到底和他有什麼仇怨,卻不料景慕軒箭步直走到他面前半米處,眼含怒焰,一字一頓的道︰「慕容雲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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