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似乎在為生計發愁?不如跟在下做一筆交易,如何?」不知什麼時候,一個黑衣蒙面人落在了廉夫人的身後,幽幽的開口,差點兒沒將蔡昀嚇死。
廉夫人一臉驚恐的看著身後的高大男子,面色慘白,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你究竟是什麼人?」
「夫人不必知道在下的身份,只要你為我辦一件事,在下便有白銀千兩奉上,這筆交易,可是很劃算呢!」黑衣人似乎對她貪婪的個性極為清楚,循循善誘道。
果然,一听見有白銀千兩,廉夫人臉色就緩和了一少。若是放在以前,或許她會覺得白銀千兩不算個什麼。可是如今,她日子過得拮據,白銀一千兩也不算少了,都夠普通的百姓家生活幾輩子了。
舌忝了舌忝唇舌,廉夫人艱難的開口道︰「你…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那男子冷笑一聲,負著手居高臨下的望著她,說道︰「你放心,不是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那件事對你來說,易如反掌。你只要告訴我,皇甫玄月的那塊麒麟令在哪里就行了。怎麼樣,這個交易是不是很劃算?」
「麒麟令?」廉夫人的聲音忽然拔高,然後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是的,麒麟令。」黑衣人肯定的答道。
廉夫人雖然是個婦道人家,但也是知道這東西的存在的。畢竟在王府呆了那麼多年,就算她不在意,也有人時常在她耳邊提起。例如,她那個成性為人狡詐的大哥。他似乎也在找那塊令牌的下落,只是一直沒有消息罷了。
眼前這人居然與大哥的目的相同,廉夫人不由得雀躍起來。若是她真的能尋到那麒麟令的下落,那是不是能夠賣個更好的價錢?
她的每個神情都落入那黑衣人的眼里,黑衣人眼底閃過一抹輕蔑,開口道︰「夫人可想好了?」
廉夫人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一千兩太少,起碼也要一萬兩!」
好個貪婪成性的婦人!
黑衣人眼底有些濃濃的鄙夷和殺機,敢跟他討價還價的,都沒有好下場。等到事成之後,他絕對不會便宜了這個婦人,定叫她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
「先找到那塊令牌,再來跟本座談價錢吧。」黑衣人轉身欲離開,卻被廉夫人的叫嚷聲給叫住。
「我若真的找到了那東西,要怎麼找你?」她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本座的掌握之中,時候到了,我自然會現身。」丟下這麼一句話,黑衣人轉身就沒影兒了。
廉夫人一邊撫著起伏過快的胸口,一邊回想著黑衣人剛才所說的話。「看來,那麒麟令不是個尋常之物…若真的那麼值錢,那我豈不是賺大發了?」
她兀自興奮著,等回過神之後,又是一陣長吁短嘆。對于皇甫玄月,她還是很忌憚的。既然那麒麟令那麼重要,他肯定會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或隨身攜帶。她連他的身都近不了,又該如何取得那令牌呢?
腦海里糾結著,廉夫人的面色忽而懊惱忽而激動,最終她還是打算先回去找兒子商量對策。兩個人的腦子,總比一個人要強。
說起那廉恆,出了王府之後,依舊流連花街柳巷。盡管沒有了那玩意兒,但在扭曲心理的驅使下,居然弄出了許多新鮮名堂,而且還玩得不亦樂乎。那些煙花女子,每每見到他,都躲得遠遠兒的,生怕被他給盯上。
要知道,他的那些手段用在人身上,不死也能月兌成皮。縱然煙花女子沒有選擇客人的權力,可她們也是惜命的啊!
廉夫人找到兒子的時候,他正在京城最有名的青樓胡同里尋歡作樂。那里的老鴇似乎已經認識了她,也不加以阻攔,反而笑著上前跟她打招呼。「廉夫人,來找令公子麼?他正在樓上快活呢,恐怕還得等一會兒…」
蔡昀如今一個被夫家休棄的寡婦,哪里有半點兒身份地位可言?那老鴇討好的叫她廉夫人,也是為了能夠讓她早些替她兒子將欠的債還上。
倨傲的昂了昂下巴,廉夫人被閣樓里的胭脂味兒燻得有些受不了了,嫌惡的拿起帕子捂著口鼻,說道︰「本夫人可沒那麼多閑工夫在這里耗下去,還是早些去將我兒叫過來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與他相商。」
那老鴇見她這副態度,早已習以為常,表面上笑臉迎人,心底卻將對方鄙夷了個夠。甩著帕子走到一邊,老鴇召來一個小丫頭,吩咐道︰「還不快去將廉公子請下樓來?」
那小丫頭喏喏的應了,便提著裙角上了二樓。
廉恆正玩得不亦樂乎,忽然被打斷,脾氣簡直壞到了極點。「作死的丫頭,沒見大爺我正快活著嘛,竟然敢打擾了本大爺的興致,你們媽媽是怎麼教導的?!」
廉夫人隔老遠就听見了兒子的怒吼聲,面子上頓時有些不好看。四周打探的目光落在身上,令她渾身不自在。
「喲…這年頭,居然還有寡婦上妓院的,當真是世風日下啊!」
「她也太不守婦道了吧?寡婦門前是非多,她不避諱著也就罷了,居然還到這種地方來,難怪會被夫家休棄。這樣不知廉恥之輩,若是我,倒貼給我我也不要!」
「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位廉公子都已經是個廢人了,居然還來這種地方,原來是有個這樣的母親…」
廉夫人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片,像是被人抽了幾個耳刮子一樣難受。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語,字字狠毒,扎得人體無完膚。她變成寡婦,被夫家休棄又不是她自願的,他們憑什麼這麼指責她?!
樓上一陣哀嚎聲之後,廉恆總算是神清氣爽的下樓來了。看見大堂里坐著的面色鐵青的母親,他不禁蹙了蹙眉。這是男人來快活的地方,母親怎麼這般不顧廉恥找到了這里?這叫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恆兒…」廉夫人見到兒子,注意力總算是有了換到了別的地方。
廉恆冷著一張臉,沒搭理她,抬腳就往門外走。廉夫人正準備跟上去,卻被那老鴇一把拉住,說道︰「廉夫人,令公子叫了樓里的頭牌姑娘,這銀子可還沒有結呢!」
廉夫人咬了咬牙,恨恨的問道︰「多少?」
「不多不多,算上酒菜,才一百兩。」那老鴇眯著眼,答道。
「什麼?居然要一百兩,你們這是搶錢呢!」廉夫人尖叫一聲,聲音尖銳而高亢,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這一邊。
那老鴇見她這般質問,不由得撇了撇嘴,道︰「一百兩,已經算是便宜的了。我萬花樓的頭牌,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踫的。若不是看在廉公子是這里的常客,那價錢可不止這個數。你還嫌貴了?大伙兒來評評理,媽媽我可有亂說?」
那些恩客們听了老鴇的話,都附和著說道︰「一百兩,包下花魁已經算是很便宜了,這位夫人若是舍不得銀子,就管好自己的兒子,叫他別上這兒來啊?」
「可不是麼…連區區一百兩都拿不出來,還稱什麼夫人!」
「沒錢上這里來做什麼?去去去,別打擾了老子的興致!」
廉夫人臉色紅了白,白了黑,總之是非常的難看。廉恆玩女人,她從來都不加以約束。因為她覺得虧欠了他,所以在銀錢方面,她一向給的大方。但沒想到的是,兒子來這種地方,開銷居然這麼大。這長此以往下去,要怎麼得了?
她手里頭的銀錢不多了,要拿出一百兩給老鴇,這不是挖她的心麼?
見她半晌沒有反應,那老鴇也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陰陽怪氣的說道︰「怎麼,舍不得麼?這欠債還錢,可是天經地義。還是說,廉夫人想讓媽媽我將廉公子告到官老爺那里去,讓青天大老爺來公斷?」
眾所周知,那府尹大人,可是有著青天之名的好官。可惜,清過了頭了,甚至對官家子女顯得格外的苛刻。若是犯到他手上,廉恆怕是不死也得掉半條命啊!
沒辦法,廉夫人只得從袖袋里模索了一會兒,模出一個晶瑩玉潤的鐲子來,看成色應該也值不少的價錢。那可是她自己都舍不得戴的首飾,如今為了兒子,卻要將它拿來抵賬,廉夫人心里怎麼會不難受?
「這…這鐲子至少也值一兩百兩的,先抵押給你!等有了現銀,我再贖回去!」臉色難看的將鐲子往老鴇手里一丟,廉夫人逃命似的沖出了萬花樓。
廉恆在萬花樓折騰了一番,頓時覺得有了幾分困意。回到落腳之處,連鞋子都沒月兌,就爬到了床榻上,睡了過去。
廉夫人找到他的時候,他正睡得香。
「恆兒…恆兒…快些起來,娘有事情跟你商量…」廉夫人試探的推了推他,可惜他睡得太死,她根本叫不醒他。
廉恆如今脾氣暴躁,廉夫人又不敢惹怒了他,只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一旁焦躁的等候著。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廉恆總算是睡飽了。廉夫人抹了抹眼角,連忙上前去拉住他準備出去的身影,懇求道︰「恆兒。娘有事情跟你商量,你听完再出去好不好?」
「又有什麼事?上回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一定能從麒麟王妃那里弄到好處的麼?結果呢,還不是白跑一趟?」廉恆沒好氣的甩掉她的手,對這個沒用的母親厭惡到了極點。
廉夫人被兒子的態度給傷到了,可卻還抱著最後一絲的希望,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說道︰「這一次,娘絕對不會騙你。娘有個賺錢的法子,事成之後,就會有上萬兩銀子…」
一听有銀子,廉恆的態度才稍微好了一些,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問道︰「說吧,你又想干什麼?」
廉夫人舌忝了舌忝嘴,說道︰「有人要娘幫他偷麒麟王的麒麟令,事成之後,他就給咱們一萬兩銀子,還會送咱們遠走高飛。」
「麒麟王的麒麟令?」廉恆似乎來了興致,一雙賊眯眯的眼楮眨啊眨的,算計著什麼。
廉夫人連連點頭,說道︰「趁著麒麟王和王妃去了別院小住,王府里無人駐守,正是咱們下手的好機會。」
麒麟王府對他們來說,可謂是了如指掌。在那里住了十多年,哪個角落里有多少石頭,他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麼重要的東西,皇甫玄月肯定會藏在書房里。因為那個地方,是除了王妃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入的地方。
廉恆猜想,那令牌肯定藏在了那里。
廉夫人也有同樣的想法。兩人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心里開始盤算起來。王府守衛每兩個時辰調換一次,以他們對王府的熟悉程度,輕易地躲過侍衛的視線,還是易如反掌的。廉恆一邊得意著,一邊想著拿到令牌之後的打算。
看著人老珠黃的母親,廉恆心里升起一股厭惡。若不是這個克夫克子的女人,他也不會那麼倒霉,被人打斷了命根子,甚至連廉家都回不去。淪落到如此地步,都是這個死女人害的。若是有朝一日,他發達了,他絕對不會管她的死活。
既然那麒麟令如此值錢,那麼他相信它一定會賣個更好的價錢。到時候,他拿到了錢就一個人遠走高飛,讓這個女人自生自滅去吧!
反正妹妹在宮里也只是個宮女,這輩子是沒有出頭之日了。他只要自己逍遙快活就行了,其他的死活,又與他何干?
如此想著,他心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看見兒子嘴角微揚,廉夫人也為自己的計劃感到得意萬分。有了那筆錢,他們就可以重新找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就算麒麟王再厲害,她相信只要離開了京城,他也就拿他們沒辦法了。
兩個人各懷心思的暗忖著,最終擬定了一個潛入王府盜取令牌的計劃。
這對自以為是的母子,正在為自己的計劃暗暗得意時,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皇甫玄月派在他們身邊的暗探的監視。很快,身在霓月山莊的麒麟王夫婦就得到了消息。
「他們居然打起了麒麟令的主意?」霓裳微微有些驚愕。
皇甫玄月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飲盡,這才接話道︰「似乎是被人指使的,看來小爺在宮宴上的一番話,引起了許多人的覬覦啊!」
麒麟令能夠調動天底下最為神秘也最為強大的組織風雨樓奉命行事,這對某些人來說,誘惑力的確不小。
要知道,風雨樓不僅僅是個別國家忌憚的勢力,而是整個大陸最為神秘的力量。若是能夠得到它,便可以影響天下的局勢。而那麒麟令牌,又成了號令風雨樓的關鍵之物。故而,引來了許多野心家的爭奪。
「他們還真是自不量力,想要在王府偷東西,真是痴人說夢。」霓裳倒是不擔心那令牌會失竊,因為那令牌皇甫玄月一直隨身攜帶,即使是安歇的時候,也會枕在枕頭下,豈是那麼好偷的?
更何況,從皇甫玄月手里偷東西,那也得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爺的東西,可不是那麼好偷的…敢覬覦小爺的東西,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皇甫玄月眯了眯眼,一抹殺意一閃而過。
霓裳把玩著手里的帕子,巧笑嫣然的說道︰「那王爺想不想知道,是誰在打那令牌的主意?」
「裳兒有妙招?」
「妙不妙,試過才知道。」霓裳咯咯的笑著,信心十足的樣子。
皇甫玄月忽然正視起來,一本正經的問道︰「說來听听?」
「想要知道他們背後的指使者,方法很簡單,那就是讓他們將令牌偷出去。等到他們踫頭的時候,不就可以一清二楚了?」
皇甫玄月眉頭舒展開來,沉吟片刻之後說道︰「娘子所言極是,就這麼辦。」
「裴峰…」皇甫玄月喚了一聲,忽然想到了些什麼,于是改口喚道︰「曲風…」
一個黑衣人神出鬼沒的飄到二人面前,單膝下跪道︰「主子有何吩咐?」
「去,弄一塊假的麒麟令出來,丟到王府的書房去。」
那個叫曲風的侍衛應了一聲,便沒了影兒。
霓裳見到這出神入化的功夫,不由得感嘆︰「他們走路都是飛的嗎?來無影去無蹤的,跟幽靈一樣。」
皇甫玄月嘴角微揚,顯得莫名得意。「他們可都是為夫我訓練出來的暗衛,如何,還不賴吧?」
霓裳見到他那副自得的模樣,就忍不住打趣道︰「是是是,夫君訓練出來的人,自然都是好的!」
「裳兒若是羨慕,為夫也可以教你的…」皇甫玄月將她撈起來,放置在自己的膝蓋上坐著,將她整個人圈在雙臂之間。
霓裳敲了敲四周,幸好丫鬟們都退的遠遠的,否則她一定會羞憤的恨不得鑽到地下去的。「爺…快放我下來…大白天的,于理不合…」
「若是晚上就可以麼,裳兒?」他低沉的笑聲在耳畔響起,令霓裳的臉更加的嫣紅。
這人,就喜歡欺負她!
霓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努力轉移話題說道︰「王爺的書房可有不少的機密,要不要派人先將書房里的重要文獻都藏起來?」
「無礙…書房里沒多少有價值的東西,就算被人偷了去,也無用武之地。」皇甫玄月在她細女敕的脖頸輕咬著,很滿意的听到她難耐的嚶嚀之聲。
霓裳從他膝上滑下地來,與他拉開一段距離,嬌嗔道︰「說正事兒呢,王爺怎的這般胡鬧!」
「爺回答的很正經啊,哪里胡鬧了?」某人死不認賬。
霓裳無恥不過他,只得鼓著腮幫子瞪著他。
皇甫玄月見她快要動怒了,這才嬉笑著上前,安撫道︰「好了,爺不逗你了。等到晚上,爺想怎麼折騰都行,不是麼?剛才說到哪里了,嗯…利用假的令牌將那些暗地里打令牌主意的人給引出來?裳兒果然聰慧過人…為夫怎麼就沒想到呢…」
他向來喜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看不順眼的,殺了就是,也不必費那麼多的心思去揣摩別人的心思。
霓裳卻不同,她喜歡防患于未然,提前做好迎戰的準備。
嗯,他們果然是夫妻,是最好的搭檔!
夜深人靜,月上中天之時,王府西側的院子里忽然閃過一個黑影。借著院子里樹影的掩護,他順利的穿過一條條走廊,來到了王府最為重要的所在地——書房。
那里果然把守嚴密,門口不時地有侍衛走過,想要接近而不被發現,的確是很困難。不過,他早已想到了這些,有所準備。
從衣袖里掏出一個紙包,男子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忽然上前幾步,將紙包里的粉末撒向了那些負責看守的侍衛。
那是最為霸道的迷藥,只要沾上一點兒就能迷暈一頭大象。他整包的撒出去,那些侍衛沒有防備,自然全部都中招,搖搖晃晃了幾下,就暈倒在地,兵器落地,發出砰砰砰的響聲。不過幸好書房距離其他院子比較遠,沒有驚動別人。
男子一邊慶幸著,一邊慢慢地模進了書房。
不遠處一棵茂盛的樹上,一個蒙面女子看到這一幕,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悄悄地從樹上一躍而下,女子貓著身子,謹慎的打量著四周,直到確定發現其他人,這才輕手輕腳的向著書房靠近。
屋子里,一個火折子亮起,男子一邊急急地翻找著那個傳說中的令牌,一邊四周瞄著,將一些值錢的東西往衣服里塞。
屋外的女子鄙夷的望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忽然,屋子里發出了一道悶哼聲,接著那正興高采烈往衣袖里塞珍寶的男子身子一軟,便癱倒在地。而那即將落地的火折子,則被一只腳勾起,握在了手里。
那突然冒出來的人,亦是蒙著面紗,看不清容貌。但從她的舉手投足之間可以看出,她是個身材玲瓏有致的女子,而且有一定的武功底子。
看來,這麒麟令的確遭到了不少人的惦記。屋外的女子盡量屏氣凝神,不讓人發現她的存在。
屋子內的女子將書櫃仔細的搜索了一遍,沒有發現令牌的所在。正心灰意冷之時,被一個紫檀木的盒子給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慢慢的朝著那盒子靠近。那盒子原本就擺在最顯眼的地方,可是一般人往往容易忽視最為顯眼的東西,認為那麼重要的東西,絕對不會放在如此打眼的地方。可是偏偏有些人,卻自以為聰明過人,便將東西隨意的擺放在容易忽視的地方。
那女子打開盒子的時候,神情有些激動,不過很快便恢復了鎮定。取走了盒子里的東西,往胸口的衣衫里一塞,女子便飛身從另一面的窗子飛了出去。屋外的女子柳眉倒豎,對這個結果很是不滿,于是悄悄地追了上去。
等著幾撥人離開了王府的書房,一個黑影才從暗處走出來,嘆道︰「一群笨蛋!」
若是麒麟令那麼好偷,早就被人得手了,還等到如今?黑影搖了搖頭,不禁暗暗地贊嘆起來。果然不出所料,想要盜取令牌的,不止一方呢。
眼楮瞟到那被打暈在地上的男子,黑影抬了抬手,立刻就有幾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去,將他扔出府去。」
幾個黑衣人互望了一眼,其中有個稍微大膽的說道︰「要我們暗衛做這樣的事情,簡直太大材小用了吧?」
面容冷峻的男子斜了他們幾個一眼,道︰「莫非,你們想要我親自動手?」
他們自然是不敢的!誰叫冷面是風雨樓除了主子後之外,武功最厲害的呢。他們惹不起啊!于是,只要認命的進了屋子,將那死豬一樣的男子抬起,飛身上了屋頂。
守在屋子外的廉夫人,一直沒見到兒子出來,心里頓時暗暗焦急。忽然頭頂上一陣冷風掃過,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接著,一個不明的重物從天而降,徑直朝著她咋了下來。
廉夫人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被莫名其妙的砸暈了過去。這還不算,最丟人的是,當她醒過來的時候,根本就不是在王府某個隱蔽的角落,而是在正大街上。而且,她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去向,全身上下就剩下一個粉色的肚兜。如此還不算最出丑的,在她的身邊,還躺著一個只穿著褲衩的男子。那男子的面容被發絲給遮住了,看不明確。可即便是如此,兩人以曖昧的姿勢糾纏在一起,也夠人議論一番了。
「真是太不知廉恥了…居然與野男人在大街上苟合…」
「這不是被夫家休棄的寡婦麼,居然耐不住寂寞去偷漢子了,嘖嘖嘖…」
「哎喲,趕緊走吧,免得長針眼…」
廉夫人總算是清醒了過來,當意識到身上光溜溜的時候,她不由得尖叫一聲,雙手捂著胸前,狠命的將那個欺負她的登徒子揍了一頓。
沉睡中的男子被疼痛弄醒,忽然抬起頭來,露出真實的面容來。這樣一來,更是引來人了眾人的唾棄。
「天吶…這女人簡直太不要臉了,居然勾引自己的兒子,真是造孽啊…」
「這是**啊,要遭天打雷劈的!」
「這樣恬不知恥的女人,怎麼不拉去沉塘!」
「沉塘!沉塘!」
四周的百姓哪里見過這等的齷齪事,心理承受能力差點兒的,還差點兒當場暈過去。
廉夫人看著被自己一頓拳打腳踢的,居然是她的寶貝兒子,頓時後悔不已。可是看著他們光溜溜的身子,她的臉色就慘白到不行,恨不得暈過去。
如此一來,她哪里還有臉在這世上活下去?寡婦的是非本就多,她還與兒子出了這樣的丑事,這叫她如何能接受?
「太不要臉了…」
「奸夫婬婦啊…一定要送官!」
「世風日下…母子胡搞在一起,真是有辱祖先!」
廉恆被四周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弄得一頭霧水,當他的視線落在一旁的婦人身上時,也嚇了一跳。
不過,他的臉皮已經夠厚了,這點兒打擊他還能承受。不顧眾人的指指點點,他從地上爬起來,大聲的質問起自己的母親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會在這兒?」
面對他的質問,廉夫人除了驚愕,便只剩下心酸。到了這份兒上,兒子還只顧著他自個兒,根本沒考慮過她這個母親的感受。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兒子,居然這樣沒心沒肺,廉夫人只能掩面痛哭流涕。
廉恆見她只知道哭,頓時心亂如麻。他好不容易才潛進王府里去,沒想到被人暗算,還這樣衣衫不整的睡在大街上。而他的母親,簡直一無是處,連望個風都做不好,還弄出這麼多事來,他心里真是恨透了她了。
「看什麼看,還不給我滾!」廉恆沒好氣的朝著四周的人群吼道,惱羞成怒。
聚集的人群慢慢的散去,廉恆也不見了身影,只留下廉夫人一個人癱坐在地上,默默地哭泣著。
這樣光著身子在大街上,簡直連乞丐都不如。廉夫人越想心里越難受,恨不得找個地方上吊算了。
這出鬧劇之後,廉夫人再也沒出現過。有人說她死了,也有人說她被那不孝的兒子給賣了,還有人說她落魄成了乞丐婆。不管哪一種,她這一輩子都沒辦法翻身了。至于她那個沒用的兒子,也在一次玩弄妓女的時候出了人命,被青樓的龜奴活活的打死了。當然,這也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再說說那打暈廉恆的蒙面女子,在拿到那枚令牌後,還來不及沾沾自喜,就被人從身後偷襲了。兩人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但顯然那尾隨而至的女子武功更高一籌,交手數十招之後,便被人搶去了放在懷里的令牌。
正懊惱不已的時候,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之後,嘴里吐出幾個冒著寒意的字來。「沒用的廢物!」
「屬下辦事不利,任憑主子處罰!」女子單膝跪地,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黑衣男子瞧了她一眼,吩咐道︰「回刑堂領罰吧。」
然後,便朝著另一個蒙面女子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皇甫玄月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霓裳睡得正香,他不忍打攪她,便悄悄地將手臂從她的腦後抽出,然後披衣下床,去了院子里。
「知道是何人夜闖王府了麼?」此刻的皇甫玄月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肅穆,令人敬畏不已。
跪在地上的黑衣暗衛抱拳稟報道︰「啟稟主子,今晚夜探王府的不止一撥人。除了那會些三腳貓功夫的廉恆,另外還有兩個身穿著夜行衣的女子。屬下派了兩隊人馬悄悄地跟了上去,其中一個黑衣女子受了傷,被她的主子遣走,鑽進城南的一家客棧之後不見了蹤影。另一個黑衣女子則帶著那塊令牌悄悄地進了驛館。」
听了暗衛的稟報,皇甫玄月心里便有了數。「看來,有些人還是不死心啊。哼,只怕這次還是要讓她失望了。」
他腦海里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屬下已經派人潛伏進了城南的那家客棧,不日定能查到他們的身份。」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自信的抬起頭來,仰視自己的主子。
皇甫玄月對他們的能力還是很信任的,抬了抬手,命他站起身來。「先不要打草驚蛇,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是,屬下定會小心,不會露出馬腳。」
「回去吧…」皇甫玄月彈了彈手指,示意他退下。
轉身回到屋子的時候,霓裳依舊在睡夢中。嘴角泛起的笑意,可見她在睡夢中都是心情愉悅的。
皇甫玄月覺得心口某處一片柔軟,渾身上下的戾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柔情。
他的嬌妻,怎麼都看不夠啊!輕撫著她光滑細致的臉蛋,皇甫玄月忽然有種想要咬一口的沖動,而他也這麼做了。
霓裳感覺到唇上一痛,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楮。
「沒事…接著睡吧…」皇甫玄月見吵醒了她,不由得又懊惱起來。
霓裳在他懷里找了個舒適的位子,蹭了蹭就又睡了過去。這幾日,她的確是累得慌。一日當中,有大部分時間霓裳都是在床榻上度過的。某人毫無節制的需索,讓她的身子還真是有些吃不消。
皇甫玄月滿足的摟著她的縴腰,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清香,片刻之後也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驛站
「侯爺,您總算是回來了,擔心死奴婢了。」
格敏解下臉上的蒙面巾,掂了掂手里的東西,嘴角不由得上揚。「忙活了一晚上,總算是沒有白費。」
「侯爺取到令牌了?」那丫鬟從她的口氣中听到了某些訊息,也很是替她高興。
主子終于要得償所願了,有了這塊麒麟令牌,天啟國的那些皇子便不能將她怎麼樣了吧?有風雨樓罩著,自然是沒有人敢輕易得罪他們的。
「時辰不早了,早些歇著吧。再有兩日,大皇子便要帶著三公主回朝了。」在那之前,她一定要想辦法月兌身才行。
天啟國她是不打算再回去了,她唯一不舍的,就是那些跟著她出生入死的弟兄了。不知道她這一離開,他們的命運會如何。希望接管她兵權的人,能夠善待他們。
換下夜行衣,格敏隨意梳洗了一番,便吹滅了燭火,睡下了。
「沒想到,天啟國的女侯爺也在打令牌的主意。哼~」停在驛站屋頂上的男子迎風而立,黑色的袍子被風吹得嘩啦啦直響。
他沒有跟上去,是不想打草驚蛇。
那女侯爺既然能從萱娘的手里將東西奪走,必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萱娘可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她有幾斤幾兩重,他一清二楚。能夠輕易的將萱娘制服,想必武功也是不低的。他若是貿然行動,驚擾了對方,怕是會得不償失。
明搶不行,那麼他就得另想他法了。
天一亮,王府失竊的消息怕是就要傳遍大街小巷。他日後的行蹤也要格外小心才是,若是被人發現了,就功虧一簣了。
都已經到了這個緊要關頭,可不要惹出什麼事端來才好。他一邊這樣想著,又不甘的望了一眼那剛剛滅了燈的房間,許久之後才飄然離去。
翌日,御書房
「這個消息可靠麼?」身著明黃色龍袍的男子斜靠在寬大的龍椅上,一心二用的問道。
侯英耷拉著腦袋,不敢有半點兒含糊,答道︰「此事千真萬確,今兒個一早,麒麟王就匆忙的從別莊趕回了王府,想必是假不了。」
「什麼東西這麼重要?還得麒麟王親自回府一趟?」皇甫臨忽然來了興趣,將手里的奏折往桌子上一丟,坐起身來。
侯英抿了抿嘴,半晌才說道︰「奴才也只知道丟了很重要的一件東西,具體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皇甫臨勾了勾嘴角,笑著說道︰「莫非是麒麟令丟了?」
提到麒麟令,侯英也不由得吃了一驚。
乖乖,那東西可是無價之寶啊!那麼一塊黃金打造的小小令牌,便可以號令天底下最有影響力的勢力風雨樓,誰得到它,就等于得到了半壁江山哪!
皇甫臨見他震驚的模樣,眼里卻帶著看好戲的意味,撇撇嘴說道︰「嗯…若真是麒麟令丟了,那可就麻煩了!」
「皇上可要加派人手,幫麒麟王尋回令牌?」侯爺壯著膽子問道。
皇甫臨一手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說道︰「別小看了麒麟王,他的本事朕還是知道一些的。若是連這樣的小事都解決不了,那就配不上他的這個封號了!」
侯英腆著笑連連點頭,不敢再吭聲。
皇甫臨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麼事來,問道︰「三公主三日後便要出嫁天啟了,都準備妥當了嗎?」
「回皇上的話,一切都準備妥當了。三公主近來也很是平靜,似乎已經接受了和親公主的命運。」侯爺小心翼翼的答道。
「是嘛…」皇甫臨眯了眯眼,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她會這麼安靜,必定有什麼陰謀。若她哭鬧,那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可是她不但不哭不鬧,還這般的積極地待嫁,這里頭肯定有文章。
「派人給朕好好地盯著三公主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要向朕匯報!」
「是,奴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