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不曾熟悉過,局面陷入了無止境的尷尬中,幾乎在十幾分鐘內斗未曾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對了,爸,我明天會去一趟銀行,不知道怎麼回事貸款一直批不下來。」小舅開口說了。
「如果再不批下來,恐怕鞋廠也堅持不了幾天了。」大舅說。
一旁,本是興致勃勃玩游戲機的表妹齊琳眉頭微皺,「爸,如果再貸款不了,是不是就說我們徹底破產了?然後恐怕我們連這樣的房子都住不起了?」
眾人嘆息。
「事在人為,無論如何明天就靠你們兩兄弟了,哪怕回扣多一點都要拿下這次的貸款合約,不然我們整家人真的就要喝西北風了。」齊沛再次嘆息。
項安琪遲疑的問了句︰「外公,您們缺錢嗎?」
「廢話,如果我們有錢就不會住在這里了?現在你知道我們有多恨你父親了吧,不是他的趕盡殺絕,我們哪會落魄至此?」林宇不帶好氣的回復。
「我身上還有點存折,您看夠不夠?」項安琪說著急忙掏出皮夾里的所有銀行卡。
「算了吧,你的可是中國的銀行卡,在這里不僅手續費就有一大筆,更何況這些恐怕連零頭都不夠。」齊琳也冷冷的說。
「那你們缺多少?」項安琪深吸一口氣,至少在七位數以下她都能有辦法解決。
「三千萬。」
一個數字震懾了她的心,她苦笑,「一個鞋廠需要這麼多錢?」
「不只是鞋廠,連帶先前倒閉的公司,如果不付清這些錢,法院會立刻收回全部,包括這棟房子。」齊瑾也是無可奈何的長嘆,想當初出現問題之時就厚著臉皮求過項鎮海,可是他依然冷漠的拒絕了一切。
「三千萬不是一個小數目,明天我們拼死也要談下來。」兩兄弟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第二天,天色未亮,客廳里就開始了一連串輕微的響動。
過了一會兒,再次恢復安靜。
第一次正視整棟房子,原來這不是四居室,而是一棟**的兩層小房,房子前,有一個未曾打理過的花圃,昨晚落了一晚上的小雨,濕滑的路面上遺落著少許的泥土。
項安琪不以為然的揮舞著掃帚,大清早就陪同齊瑾一起清理雜亂的門前石子路。
「啪啪!」一前一後腳步的停滯聲。
項安琪漠然的抬起頭,隱約的刺眼感覺,她捂住雙眼,站直身子。
「不是說好兩日後海濱酒店談論婚禮細節嗎?你現在不出席算不算逃婚呢?」南宮煜神情暗沉的站在她的身前,如若不是他消息靈通,恐怕還不知道這丫頭竟然出國了。
「你怎麼找到這里的?」她驚慌失措的尋覓著他的身後,就他一個人就找來了?
南宮煜伸出手輕輕的按在她的頭頂上,輕哼一聲︰「我告訴你敢悔婚的話,我會讓你提前知道下場的。」
項安琪不以為然的打掉他的手,理直氣壯的說︰「反正婚禮當天我回去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留在這里到婚禮當天?」他情不自禁的眉頭抽搐。
「沒什麼不可以的。」她不予理會。
南宮煜嘴角抽搐,卻冷冷一笑,「也行,那我就陪著你一起留在這里。」
「不可以。這是私人地方。」
「你難道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東西本就是我的了。」他搶過她手里的掃帚,高高舉起。
項安琪臉色一沉,吼道︰「別把我對你的客氣當做你可以撒潑的借口,放下,然後離開。」
她準備出手搶,可是還未邁開步子,身子微微傾斜,竟不由自主的倒在了他的懷里。
「喂,我只是開個玩笑——」
「我肚子好痛。」她冷汗涔涔直掉,語氣也漸漸的變得虛弱無力。
他驚愕的抱起她蜷縮一團的身子,慌亂不安的轉身朝著停靠在路邊的奔馳而去。
齊瑾丟下掃帚一同上前,不安的問道︰「安琪怎麼了?」
「不好意思,我需要立刻帶她去醫院。」南宮煜丟下一句話後踩下油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從醫院出來已經臨近黃昏,南宮煜焦急的扶住搖搖欲墜的身體,而這個虛弱的身體卻似乎並不領情,一路推搡。
「你難道沒有听明白醫生說的話嗎?你有嚴重的貧血,別動了。」他大吼一聲。
項安琪臉色蒼白的坐在一旁的涼椅上,喘喘氣,「這也不關你的事。」
「怎麼就不關我的事了?你、你別忘了你懷著的可是我的兒子。」
「你不是不阻止我打胎嗎?現在如果孩子掉了不就更是稱你心意了?」她連說兩句話都是有氣無力,閉上眼休息中。
南宮煜不再多言的坐在一旁,盯著閉眼安靜的她,輕言細語的說道︰「至少現在我很在意,所以你必須給我好好的听話。」他的手緊握住她的手,陪著她一起安靜的坐在這漸漸恢復安靜的醫院花園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從指縫間流逝而過,她的頭不偏不倚的靠在他的肩膀處,兩個身影就這樣依偎在夕陽下。
「啪!」未進家門,只听見屋子里一陣喧嘩傳出,里面似乎還參雜了少許的哭鬧聲。
「我怎麼就嫁給你這個沒用的男人了?不都是談好了嗎?怎麼到了簽約的時候你卻不肯了?」
「弟妹,你也不能怪小弟,本來這就是不平等條約,如果我們在三個月之內不還清這筆錢,不僅工廠挽救不了,連我們自己都會背上一筆債務,三千萬啊,三個月還清?不是逼我們間接的借高利貸嗎?」
「不管怎樣,至少我們又有三個月的時間了啊?」
「可是那樣等于我們多了幾十萬的利息啊,與其這樣,還不如干脆點。」
「夠了,都別再說了。」
一聲令下,房子里終于恢復了安靜。
項安琪在南宮煜的攙扶下,慢慢的走進了屋子里,看著一地的狼狽,兩人傻傻的對視了一眼,這里發生了什麼事?
齊瑾急忙收撿好一地的玻璃碎片,苦笑一聲︰「來客人了,都不許再吵了。」
「你家里好像發生了戰亂?」南宮煜破口而笑,果然,笑聲未落,投射而來的盡是犀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