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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這些年你錯了!

意大利餐廳內,優雅的琴聲緩緩飄蕩著,坐在不同角落兩處的男人臉上都掛著笑意。

不同的是,一個欣喜若狂,一個是將笑意隱在心中。

雖已等待了很長的時間,但卻都表現出相當大的耐心。

門,再次被推開,兩道視線,頓時朝門口看去。

但只是一眼,便又失望的低下了頭,繼續等待。

蘇冬晨看向慕容白,眼里閃過一絲類似于陰謀的笑意,但很快,便掩了下去,朝慕容白方向走去。

「你是慕容白?」

慕容白抬了下頭,一看是個男人,眉宇間便寫滿了滿滿的不耐煩,「讓開!」

而蘇冬晨卻顯然沒有將慕容少爺的話听進去,反倒是施施然的坐了下來。

慕容白眼里閃過一絲不悅,手,快速的拿起桌旁滾燙的茶壺。

竟然敢打擾他慕容少爺的約會,非燙去這不長眼的男人一層皮不可!

蘇冬晨仿若尚未發覺,悠悠然開口自我介紹道,「我是小悅的哥哥,蘇冬晨。」

此話一出,慕容白的手驀然抖了一下,那滾燙的茶水,竟不小心澆在他的某處!

忍著某處的疼痛,慕容白那陰沉的臉驀然一變,笑眯眯起身為蘇冬晨倒茶,「大哥好,大哥真帥,大哥請喝茶。」

蘇冬晨一听,淡淡應了聲,好像對剛才某人想要將他燙去一層皮的想法渾然不知。

見蘇冬晨沒有發難,慕容白心里終于松了口氣,看著蘇冬晨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哥,小悅怎麼沒來?」

蘇冬晨一听,拿著茶杯的手又放了下來,微微嘆口氣,「其實小悅本來準備來的,只是……哎……」

「只是什麼?」慕容白連忙問道。

蘇冬晨又嘆了口氣,指了指坐在不遠處的沈嘉勇,「看到了嗎?他也喜歡小悅,本來是答應要來的,但是他恰好打電話給小悅,說會在這里等她,一直等到她來,所以,小悅便只好派我來跟你說一聲抱歉了。」

听著這十分誠懇而又無奈的語氣,慕容白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朝沈嘉勇看去。

長成這樣竟然敢約她的小悅?真是太……欠揍了!

蘇冬晨喝著水,一臉遺憾惋惜的樣,眼楮卻時不時朝慕容白看去。

作為在上流社會混著的蘇冬晨,慕容白的身份,也是略知一二,表面上是是放蕩不羈剛剛回國的名門公子,但實際上,他所組織的黑幫勢力,不容小覷。

而A城城建局林長遠的手被莫名其妙剁了一只,怕便是慕容白的杰作。

再看慕容白此時的神情,恐怕沈嘉勇難逃一頓毒打了。

想起寧睿宸剛剛對自己的交代,蘇冬晨更是覺得這妹夫的心思實在……深沉。

坐山觀虎斗,知道如何挑起慕容白的性子,神不知鬼不覺借慕容白之手去教訓沈嘉勇,不動聲色,諒誰也不會想到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暗中主導。

若想珍愛生命,那就永遠都別和寧律師作對。

「話我已經帶到了,就先走了,放心,下次,還是有機會見到小悅的。」蘇冬晨語重心長的說道。

而這話,卻更是將慕容白心中的怒火挑到最高點。

蘇冬晨滿意的欣賞了下慕容白的臉色,便起身離去。

沈嘉勇……

估計明天早報上就會出現「沈家二公子遭人莫名毆打,疑似名門爭奪繼承人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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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了臥室內。

蘇悅仍然趴在床上睡著,早已起床的寧睿宸彎,刮了刮那小巧的鼻子,輕聲道,「起床了小懶蟲。」

「別朝,再睡一會就一會。」蘇悅仍然閉著眼楮,伸著手,作勢要捂住那張吵她睡覺的嘴。

男人輕笑一聲,反捉住她的手,將她一把抱起,「再不起床可要遲到了啊,快穿衣服。」

蘇悅不滿的皺了皺眉,兩手反抱著男人的腰,撒嬌的說道,「你幫我穿。」

此刻她仍然閉著眼楮,那樣,明顯的還未睡醒,否則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深邃的眼眸染上一層笑意,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在女子軟軟的耳根後響起,「好,我幫你穿。」

「恩。」蘇悅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繼續睡著。

男人的手,撫上女子白皙的大腿處,手輕輕挑起睡裙一角,卻也不去掀開,而是在朝大腿根部內側緩緩前進著,朝著那神秘地帶緩緩駛去……

「好癢。」蘇悅突然捉住男人的大手,皺著眉說道,眼楮,卻仍然沒有睜開。

寧睿宸微微低頭,柔軟無骨的小手此刻放在他的手背上,無意之中,突然提醒了他昨天未完成之事……

大手猛然反握住蘇悅的小手,牽引著她朝自己的某處握去。

當蘇悅握住那大而又溫熱的物體時,不由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想要抽出手,卻被男人制止。

「乖,輕點,用力,恩,沒錯,就是這樣……」男人十分有耐心的循循善誘著,仍然處在昏睡之中的蘇悅顯得非常听話。

然,人終歸是有些知覺,但手感告訴蘇悅哪里有些不對勁時,那雙眼楮這才緩緩睜開。

當,看到自己所做之時,飛快的抽出了手,跑到洗手間去。

深邃的眸里染上一層笑意,雖不能像以往那樣痛快的吃她,但對于這樣的半葷,也不錯了。

尤其,是在看到她臉紅的樣子……

吃了早飯後,寧睿宸像以往一樣送蘇悅去公司,但因為早上之事,蘇悅賭氣的一路沒和他說一句話。

寧睿宸也不生氣,反而覺得,蘇悅撅嘴的樣子也挺好看的。

雖然故意和他冷戰,但臨近中午時分,蘇悅便不由有些期待寧睿宸的到來。

「蘇悅,外面有人找。」

蘇悅一听,心想著這人倒變得有禮貌了,腳下,卻不自主的朝外走著。

然,當她下樓時,卻發現,等著她的人不是寧睿宸,而是……方韻。

「蘇悅,跟我出去吃飯吧,有些事,你會感興趣的。」方韻對蘇悅道,神情坦然自若,一點愧疚的神色都沒有。

「去哪?」

「東郊附近的雅韻餐館,那里,比較安靜。」

蘇悅看了眼方韻,「好,我去請假。」

==

方韻帶著蘇悅,來到郊區一家比較冷清的餐廳內。

桌上,擺放著很多豐盛的菜色,兩人卻沒有誰動筷。

兩人都心知肚明,吃飯,不過是一個借口。

「蘇悅,你放心,沒有人知道蘇青陽還有一個私生子落在外面,這件事,我永遠都不會說出去。」方韻攪拌著咖啡,語氣平穩,似乎她此刻說出的,是一件極其平常之事。

蘇悅挑起黛眉,嘴角扯出一絲譏誚的笑意,「與我何干?」

「蘇悅,你和你的母親一樣倔,可到最後呢,還不是乖乖去了美國,和她最愛的子女分開。」方韻緩緩出聲。

蘇悅怔了怔,下意識的看向方韻。

在得知方韻的事後,她一直以為趙雪柔是無法接受此事而選擇離去,難道……

蘇悅的手不自覺的握成拳狀,越握越緊。

「當初,我對她說,只要她走的遠遠地,我就不會讓她最愛的女兒知道,她的好父親,還給她留了一個弟弟,也不會再去傷害你們,只要她離開,蘇青陽去坐牢,當年的事,將成為永遠的秘密。」

「看來趙雪柔很遵守我們的約定,蘇悅,你真的很幸運,這一件事,你們蘇家,只有你不知道,瞧,他們是多麼愛你這個小公主。」方韻輕笑出聲,抿了口咖啡,緩緩說道。

原來,趙雪柔之所以悄無聲息地離開,並不是因為容不得蘇青陽的背叛,並不是她想尋求她的生活她的自由,而是……為了保護她!

心,無以復加的痛著,方韻看了蘇悅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而那樣的笑意,卻顯得有些蒼涼。

「若不是我今天告訴你,這些,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蘇悅,看,你的母親,竟然可以為了保護你隱忍到如此地步,真是一個……好母親。」

「你本應該承受的痛苦,所有人都願意擋在你的身前,同樣是蘇青陽的孩子,而他,永遠都不如你這麼幸運,同樣是愛他的女人,而我,永遠都不可能像你的母親一樣進入他的心中。」不理會蘇悅的沉默,方韻摩挲著杯壁繼續自言自語的說著。

這些話,她已壓在心中多年,壓到從自憐慢慢轉變為嫉恨。

而此刻,也不知受何驅使,當著蘇悅的面,她竟然將這些一並說了出來。

方韻看了一眼坐在那仍然處在震驚之中的蘇悅,繼續道,「你知道當初為何我要幫A城的城建局局長得到你?因為他承諾,會給我一筆錢,有了那筆錢,曉天便可以去國外接受治療,你知道嗎?曉天他有自閉癥,這,就是從小失去父愛的孩子最後的結果。」

若,蘇青陽像對待蘇悅那樣如此細心慈愛的去對待方曉天,她的孩子又怎會缺少父愛,又怎會慢慢變成如今這樣……沉默寡言?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是你當初的執念,害了他,也害了你自己。」一直沉默的蘇悅看著方韻,聲音平靜,即使心里有再大的疼痛,她也不會在方韻的面前表現出來!

若真是為了錢,那方韻為何要將槍口對準了她,說到底,她的心里,還是想要報復,報復趙雪柔,報復蘇家。

即使在最初,甚至在方韻為蘇青陽生下孩子之時也沒想過要得到什麼,但人的**終究會變大,方韻此刻想的,只有報復。

方韻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也不反駁蘇悅的話,眼神,緩緩地看向窗外。

蘇悅坐在那里,腦海中,出現趙雪柔的身影,曾幾何時,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在他們一家還在一起時,趙雪柔在大馬路上走著走著便會突然拉著蘇青陽大聲嚷著,「粑粑,帶我去上學。」而蘇青陽,甚至還樂呵呵的配合著趙雪柔,弄得她和蘇冬晨十分無語。

在蘇悅的印象中,趙雪柔與「媽媽」二字十分不搭,搶她的零食搶她的毛絨玩具有時候還在她的面前撒嬌,簡直就像一個孩子一樣需要人哄著。

但,她終究是她和蘇冬晨的母親,甚至比她想象中更勇敢,願意為這個家付出更多。

可,她又是怎麼在美國生活下去的?會不會被人欺負?

趙雪柔可是個徹頭徹尾的愛華人士,一句像樣的英語都不會說,又那麼摳門,如果被人騙了怎麼辦?

此時,蘇悅甚至能想象的到,趙雪柔被一無良騙子騙去了幾百千抓著電線桿大哭的場景。

蘇悅並不知道方韻為何要突然與她說這些,也不知方韻此時懷著何樣的目的何樣的心情將這些說與她听,而她也不想知道,這些,只會讓她覺得疲憊,讓她覺得難以承受。

此刻,她希望寧睿宸在她的身邊,想要借他的肩膀,靠一靠。

小月復處,突然傳來一陣疼痛,蘇悅的手不自覺的撫上小月復,孩子……好像踢了她一下。

這個孩子,向來都很乖巧,今日也不知怎麼,竟然已經連續踢了她好幾次。

可能是他也不喜歡這里吧。

站起身,蘇悅朝外走去,一刻也不想在這待下去。

方韻也不阻攔,仍然抿著咖啡看著窗外,神情若有所思,沒有人知她在想著什麼。

走出餐廳,蘇悅朝外走去,而此時,一輛車,突然瘋狂的闖了過來!

車內,男人猙獰的面容看著蘇悅,那輛勞斯萊斯霎時間朝蘇悅沖去!

那樣的速度,如此之快,蘇悅倏然轉頭,恰好對向車內陰鷙的眼神!

竟然是……在A城想要潛規則她的林長遠!

他的衣袖一只空蕩蕩的,那樣的速度,那要致她于死地的眼神,都表明此刻,危險快速逼向蘇悅!

周圍幾乎沒有一人,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方韻……

選擇如此僻靜之處,早已密謀規劃好,這樣的心思……

不管她如何逃,都不會比車跑的還快!

更何況,此時此刻,她只感覺渾身僵硬,如灌了鉛般,一步也走不動。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危險一步一步逼近,腦中卻一片空白!

抓著方向盤的手越來越用力,想起司法人員將他的受賄貪污資料擺在他的面前,以及等待他的無期徒刑,林長遠的嘴角露出一絲釋然的笑意,如將要死亡的人滿足的笑著死去!

一道飛快的身影,快速的撲過去將她抱住,而那輛車也已沖蘇悅而來,即使男人的速度再快,寧睿宸的後背,仍然受到巨大的撞擊!

大手緊緊地抱住懷里的人兒,在地上滾了幾圈,顧不了疼痛,站起朝轉彎處奔去。

而蘇悅,也受到了撞擊,連續的翻滾,更是讓她感覺月復部一陣絞痛。

林飛舟的眼里閃過一絲陰鷙的笑意,將油門踩到最底,目標鎖定住拼命朝前奔跑的兩人!

寧睿宸緊抿著唇,拼命地跑著,深邃的眸,看著特意停在前方不遠處的保時捷,唇抿了抿,抱著蘇悅的手緊了緊,腳下的步伐,驀然加快!

而身後的車,仍緊追不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前面的人狠狠撞去!

原本晴朗的天空,以迅雷不及之勢,陰雲突然緊緊的籠罩住,那沉厚的積雲,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壓下來!

風呼呼的吹著,就在後面的車身撞上男人後背之時,長腿快速一跨,躍過車頂,快速的朝車後奔去。

「砰!」

勞斯萊斯繼續快速的朝前駛去,與保時捷砰然相撞,車身翻滾,同時翻滾而出的,竟還有一道瘦小的身影!

寧睿宸沒有停下腳步,朝外猛撲,巨大的爆炸聲頓時響徹天地之間。

「曉天!」

躲在暗處的蘇遠航突然奔了出來,朝那弱小的身影飛奔而去。

「曉天,我是媽媽,快醒醒!」方韻踉蹌的撲到一小小的人影身旁,而這個半路出現的孩子,此時正躺在血泊之中。

「蘇悅!」寧睿宸拍了拍蘇悅的臉頰,深邃的眼眸中有著止不住的慌張。

疼痛的感覺,頓時氣勢洶洶的傳進蘇悅的小月復處,寧睿宸的聲音時遠時近,她想張口,想告訴寧睿宸我沒事別擔心,然而卻怎麼也睜不開眼,說不出一句話來。

蒼白的小臉,沒有一絲血色,眉頭緊緊的皺著,緊緊依偎在男人的懷里。

「蘇悅,你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瓢潑大雨打濕了他黑色的發絲,背後的傷火辣辣的灼傷著,但他仿若一點知覺都沒有,只是將懷里的人兒越抱越緊,不讓她受到一點雨水的襲擊,口中,一遍又一遍念道。

雨稀里嘩啦的下著,灑在彌漫著濃濃的焦煙味處,灑在那濃濃的血泊之中,灑在了男人欣長的身上。

==

醫院內

寧睿宸緊緊地握住那有些冷的小手,深邃的眸看著床上的人兒,一刻也不肯離開。

若,不是蘇悅將餐廳地點告訴程圓圓,刻意讓他知道,恐怕……

「寧先生,蘇小姐只是受了撞擊,孩子和大人都沒有事,但,你背上的傷若不及時處理……」醫生在寧睿宸的身後說道,醫生的身後,還跟著若干護士和各科主治醫生,將不算太大的病房擠的更是擁擠。

寧睿宸默不作聲,仍然看著蘇悅,他要等她醒來,讓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自己。

「寧先生,你的背上曾經受過傷,舊傷已經撕扯開,這次又受到劇烈撞擊,若再不治療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啊。」

「滾。」涼薄的唇淡漠的吐出一個字,便再無後話。

醫生們面面相覷,眼前人的身份他們自然都十分清楚,若是照顧不周,讓寧大律師留下什麼後遺癥,恐怕他們醫院也要關門大吉了。

更何況,寧睿宸現在,真的需要及時治療。

然,寧睿宸堅硬的否決態度,卻讓他們很無奈。

蘇小姐明明沒什麼事,他背上的傷比這嚴重多了,卻還要固執的守在這,真是……寵妻如命啊!

眾人皆知此刻再勸也只是自己找罵,而這里的低氣壓他們也承受不了,干脆後退,齊齊的在門外等著隨時待命。

時間一點一點的在病房內悄無聲息地劃過,不知過了多久,蘇悅終于睜開眼來。

「小悅,你醒了。」寧睿宸輕輕地說道,深邃的眸子蕩著說不盡的溫柔,「一切,都過去了。」

「恩,我知道。」蘇悅應了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剛才在夢里,那恐怖的場景,一次又一次的輪番出現,那朝她襲來的車,無論她怎麼躲,都躲不開,更恐怖的是,那車也不去撞她,只是一直追在她的身後,仿佛是故意讓她跑,故意要看她無助而又痛苦的樣子。

而她只能拼命地朝前跑著,跑過無邊的荒野,跑過柔軟的沙灘,場景不停更換,她卻仍然必須朝前跑著,不能停歇,她啞著喉嚨想找寧睿宸,卻怎麼也找不到。

那樣的害怕,那樣的無助,即使此刻已經醒來,仍然心有余悸。

但,她不想告訴寧睿宸,因為,她不願她最愛的男人為她擔心。

「想吃些什麼?」寧睿宸將蘇悅臉頰旁的發絲輕輕地撩到耳後,柔聲問道。

蘇悅搖了搖頭,笑著道,「我不餓。」頓了頓,想起了什麼,突然抓住寧睿宸的胳膊,「剛才……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做檢查?」

寧睿宸笑了笑,將抓著自己的小手放進被窩里,「只要你和孩子沒事就好,我怎麼會有事呢?」

「可你的臉色……」

「沒事,只是有點感冒,待會吃點感冒藥就好。」

蘇悅听後,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卻仍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此刻,病房的門,驀然打開。

方韻,而蘇遠航也站在方韻的身後。

蘇悅看著方韻,昏迷的時候,她也隱隱約約听到方韻的喊聲,恐怕方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因為她的所作所為,她蘇悅安然無恙,躺在手術室卻是她的兒子。

方韻看著坐在床上的蘇悅,此刻,她的臉上竟然仍然沒有一絲要乞求的神情。

當初在看到林長遠那樣時,所有的計劃便在她的腦海里快速形成,先是告訴林長遠,剁了他左手的人是救走蘇悅的人,而讓他即將面對無期徒刑的人,是蘇悅的丈夫,讓林長遠慢慢有了這一切都拜蘇悅所賜的想法。

再加上,她多年當女主播的經驗,以其耐心與誘導力,讓林長遠慢慢產生一種對人生絕望,不如拉著害他的人一起共赴黃泉的心態!

這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進行,一切都很完美,卻不曾想,寧睿宸的突然出現,改變了所有。

如今生死未卜的,竟然是她的孩子。

「蘇悅,他是你弟弟,救他。」方韻站在蘇悅的面前,平靜的說道,聲音里無一絲波瀾。

哪怕,她的孩子此刻在手術室,急等著Rh陰性血。

蘇悅听後,詫異抬眸,看向方韻,「他是Rh陰性血?」

「是,我是A型血,蘇悅,別告訴我你不是Rh陰性血。」說到最後,方韻的嘴角閃過一絲譏誚。

「我是O型血。」蘇悅盯著方韻的眼楮,一字一字道,「而且,我的父親,母親都是O型血。」

「蘇悅,你非要這麼說謊?你以為……這樣就能掩蓋你們蘇家欠我的罪行?」

蘇悅的聲音仍然平靜,「我說的都是實話,若你不信,可以去查。」

那清澈的眼神就這麼看著方韻,方韻的心,也不禁一咯。

寧睿宸眯著眼楮,看著跟在方韻身後的男人,換了個姿勢靠在床壁上,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

「叔叔,你……怎麼會出現在那?」

男人此話一出,頓時,三個人的目光落在了蘇遠航的身上。

蘇悅的心里,也不禁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慢慢浮現出來……

蘇遠航下意識的看向方韻,而方韻此刻也看向他,那樣的眼神,讓蘇遠航快速的將目光瞥向另一側。

「方韻出了事,我想幫忙,就想去找爸,但爸不肯,那天恰好睿宸回來了,便想著睿宸既然是市長身邊的人,一定會有辦法把這件事壓了下來,畢竟現在只是網絡上有所議論,沒有真憑實據。」

「但,若是直接找睿宸,肯定會被拒絕,我就想著去找小悅,便把曉天帶上,若是蘇悅不肯,我就把方韻和大哥曾經的事告訴小悅。」

「後來看到方韻去找小悅,便跟了上去,沒想到……曉天,也不知怎麼了,突然掙月兌我的手,朝睿宸靠近。」

慘烈的一幕,仿佛仍然在眼前浮現著,那麼弱小的生命,此刻,卻生死未卜。

寧睿宸卻驀然冷笑一聲,譏諷的看著蘇遠航,「叔叔還真是關心她們這對母子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那孩子的……父親。」

此話一出,蘇遠航驀然抬頭看向寧睿宸,而寧睿宸仍然悠然的看著蘇遠航,濃眉一挑,「懦弱是人的劣根性,但那孩子若再沒有Rh陰性血……」話戛然而止,然那意思,卻再明白不過。

然,蘇遠航沒有反駁。

病房內,突然一陣沉默,那樣的寂靜,卻讓人不禁膽顫。

「小韻,那天晚上去找你的人,不是大哥,是……我。」蘇遠航閉上了眼楮,低沉而痛苦的聲音在病房內緩緩響起。

寧睿宸的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笑意,仍然握著蘇悅的手,對于此事,仿佛早已猜到。

方韻愣怔的抬起頭,看著蘇遠航,眼里,竟然閃過一絲恍惚的神情。

「小韻,其實……我的血可以,我現在就去驗血救他。」蘇遠航低低的說道,便走出了病房。

而方韻,仍然呆滯的站在那里。

不,不可能!她的身子,是給了蘇青陽的,若不是他不願對自己負責,自己不會有這樣的人生,她不會如此活的如此狼狽!

當這個孩子還在她肚子里的時候,她想過打掉,開始新的生活,但是,躺在手術台,聚光燈打開那一剎那,但,這是她最愛的男人留給她的最珍貴的禮物,她不能這樣做!

于是,她毅然選擇將他留下,當時她還沒有恨上蘇青陽,甚至倍加珍惜他給予她的禮物,她發誓要用自己的生命來守護他,彌補他生命中缺失的父愛。

後來她才發現,有些東西哪怕她用盡全部力量也無法彌補,一旦缺失便會成為終生的遺憾。

五歲的時候,方曉天還很活潑,會笑著軟軟糯糯的喊她媽媽,會張開胖嘟嘟的小手讓她抱抱他。

七歲的時候,放學歸來,方曉天會用天真的目光看著她,問她爸爸在哪里,私生子是什麼意思。

九歲的時候,方曉天開始和別人打架,誰說出讓他敏感的字眼他便會拳腳相加,哪怕自己被打的鼻青臉腫也要把那人打的以後再也不敢說那些話。

十三歲的時候,他開始沉默,拒絕和別人說話,哪怕她用盡全部心血,也換不回她兒子的燦爛一笑。

為了保護他,她開始細心隱瞞這個事實,別人說她未婚生子作風不正她都可以坦然面對,但是,她不想讓他受到一絲一毫傷害。

然而,正因為這樣,方曉天更恨她,恨她帶給他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他只要出去,就會感覺自己比別人低一頭,他想,若不是她犯下的錯,他便不需要承受這些!

于是,他更加沉默,拒絕說話。

而這些,帶給方韻的,便是更多的痛苦。

當痛苦日積月累時,心地再堅硬的人也難以承受。

更何況,這痛苦的成分,還包含了她對他深沉的愛。

無法承受到一個極點時,便會轉化為仇恨。

她要讓帶給她這些痛苦的人,也嘗一嘗痛苦的滋味。

通過她精心的策劃,一系列的謀劃,報復,都加注在了蘇青陽的身上,她讓他從一個清正廉潔的市長變成了貪官污吏,最後鋃鐺入獄。

她終于,如願以償。

然而,如今,他卻告訴她,她報復錯了人?!教她怎能承受!

不!老天爺,這不是真的!

蘇悅只覺人生荒謬,這所有的一切,本該蘇遠航承擔的,如今卻都落在了自己父親的身上。

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對于蘇遠航,蘇悅的心里更是憎恨,若不是他的懦弱,原本幸福的一家便不會被拆散!

心里,驀然閃過一絲惡心,小月復處傳來一陣疼痛,黛眉微蹙,蘇悅下意識的捂住了小月復。

「怎麼了?」寧睿宸連忙扶住蘇悅,聲音里有著難以壓制的緊張。

蘇悅靠在男人的懷里,略有些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他踢我了。」

原本提著的心這才放下,寧睿宸小心翼翼的扶著蘇悅坐下,不放心道,「等會再去做下檢查。」

「好。」蘇悅淡淡應道,將自己的手與男人放在自己小月復上的手合上,安心的靠在那寬闊的肩膀上,「寧睿宸,謝謝你。」

寧睿宸看著埋在自己胸膛間的女子,修長的手臂將她攬的更緊,輕聲道,「傻瓜。」

此時,病房門再次被人推開,走進來的,是蘇遠航和一名護士。

「這位先生和病人的血型符合,隨時可以準備輸血。」

「小韻,你听到了嗎?我現在就去救曉天,以後,我一定會加倍補償你們母子。」蘇遠航看著方韻道,眼里有著深深的愧疚。

方韻仍站在原來的位置,一絲不苟籠在腦後的發絲已經有些散亂,她不停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瞬時闖了進來,趙雅琴的目光瞬時間落在站在那的方韻和蘇遠航身上,美目怒睜,抬手就要給方韻一巴掌。

蘇遠航抓住趙雅琴的手,呵斥道,「回去!」

「回去?我為什麼回去!給你和這小賤人騰地方談情說愛?」

剛才,若不是她順巧看到蘇遠航進入醫院,還不知道,蘇遠航竟然和方韻還有來往!

趙雅琴的眼里盛滿了濃濃的嫉妒,甚至忘記,此時房間里,還有她一直都當做敵人不允許他們看自己笑話的蘇悅和寧睿宸。

「蘇先生請跟我來,病人急需輸血。」

「好。」蘇遠航點頭,闊步朝病房外走去。

「你去哪?」趙雅琴抓住蘇遠航,不準他離去。

蘇遠航心里又急又氣,怒斥道,「滾開。」

「我不走,蘇遠航,不把話說清楚,你別想走!」

蘇遠航陰沉著臉,不願多看趙雅琴一眼,若不是這個女人,他又怎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

當年,看到趙雪柔依偎在蘇青陽的懷里,而自己卻不得不娶趙雅琴時,他的心里,每天猶如有萬千螞蟻啃噬著,每看到趙雪柔一眼,都覺得她本來應該屬于自己,內心更是難受,可若不看她,他又覺得什麼都吃不下。

于是,從那以後,蘇遠航開始尋找各種各樣的女人,眼楮像趙雪柔的,皮膚像趙雪柔的,他都會去追逐,去品嘗那其中的滋味,以騙自己,看,蘇遠航,她沒有離你而去,在你身下的,是趙雪柔,是你最愛的女人!

但那晚他對于方韻,卻並不是如此。

方韻喜歡蘇青陽,蘇青陽並沒有瞞他,蘇青陽對他很好很信任,甚至有很多次,蘇青陽是讓他出面,攔住方韻,但蘇青陽卻不知,正因為對他的信任,更加方便讓他幫助方韻接近蘇青陽。

雖然內心對于蘇青陽有所愧疚,他也掙扎過,但終究抵不過能夠真正得到他最愛女人的誘惑!

于是,他一步一步悄無聲息地幫助誘導方韻接近蘇青陽,卻沒曾想,蘇青陽竟是如此的刀槍不入,甚至在方韻醉酒那天打電話給他時,蘇青陽也只是讓他去照看一下。

而在看到方韻主動抱著自己喊出蘇青陽那三個字時,一個陰險的念頭便悄然滋生。

先讓方韻誤以為那晚是蘇青陽與她在一起,緊接著向蘇青陽坦白,求得他的諒解,繼而讓趙雪柔「無意」得知此事,因為,蘇遠航深知,趙雪柔容不得任何背叛。

瞧,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多麼完美的一場騙局啊!

可是,蘇遠航忘了,這世間任何東西都可以掌控,唯獨,感情。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

若真的愛一個人,便會無條件的原諒他所有的錯事。

趙雪柔骨子里再決絕,也是一個女人。

于是,對于蘇青陽,他選擇了原諒。

甚至于這次方韻的報復帶給她無望的等待,讓她遠離她最愛的家人,趙雪柔也毫不猶豫的去美國,心甘情願等蘇青陽十年。

十年,對于一個女人,意味著青春耗盡,意味著容顏老去,而趙雪柔,只是決絕的用行動表明,她願意。

只因那人是蘇青陽。

這麼多年的計劃,終究是落了一場空,甚至搭上了方韻。

他終于不再對趙雪柔抱有任何希望。

而對于方韻,終究是有些愧疚,畢竟是自己利用了她。

于是,這些年,他借蘇青陽的名義,明里暗里幫助方韻,甚至當看到日趨長大越來越像自己的方曉天,甚至有些感慨。

而方韻對他的冷漠,更是讓蘇遠航感覺愧疚,相應的,趙雅琴每每的無理取鬧,更是讓蘇遠航覺得心煩!

他甚至想,若不是當年趙雅琴對自己下了藥,或許如今和趙雪柔在一起,讓趙雪柔死心塌地的男人,便是自己!

這一切的悲劇,都歸根于趙雅琴當初對他的所作所為讓他犯了錯!

「蘇先生,快去手術室,病人現在急需血袋!」護士的聲音拉回了蘇遠航的思緒,而方韻此時,仍然愣怔在那里,一遍一遍說著「不可能。」

「蘇遠航,你為什麼要救這個賤人的兒子,我看他就是你的野種!」趙雪柔嘶聲對蘇遠航吼道,不顧在場眾人。

這一場鬧劇,蘇悅不想再看下去,正因為這些人的私心,她的母親,至今仍然一個人在異國。

心,難受的無以復加,蘇悅冷聲道「這里是病房,我需要休息,請你們出去。」

蘇遠航聞聲後闊步走了出去,而趙雅琴,也一邊嘶聲叫著跟了出去。

而方韻也慢慢地抬頭,看了蘇悅一眼,轉身朝外走去。

「等一下!」

欣長的身子徑直朝方韻走去,冷聲道,「把照片交出來。」

方韻看著寧睿宸,「什麼照片?」

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寧睿宸冷聲道,「那晚你把蘇悅送到酒店,她出來後你拍的照片。」

雖然那些報紙已經不再存在,慕容白也澄清了這場鬧劇,但是那些照片,若是不銷毀,還真是寧睿宸心里的一根刺。

方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晚我直接去了旅館,便再沒出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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