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她今天要不將他們兩個整的哭天喊娘,她跟他們姓!
陳思轉身悶聲跟在她身後,兩人在屋頂輕踏足尖飛身落下,一路奔到語霧的房間。
毫無預兆的踫到一聲,鳳玨一掌將語霧的房門給震開,怒氣沖沖的閃了進去。
此時的語霧正坐在桌前,手拿著毛筆正寫著什麼,被這突來的聲音給驚嚇了一跳,筆尖一劃,紙上多了一條重力的黑色。
語霧懊惱的瞪著面前的紙張,轉頭看向進來的人。慌忙起身,「公子?你怎麼過來了?」
鳳玨眯著雙眼盯著蕭起山和張文昌,那兩人顯然也被她給嚇了一跳,鳳玨冷笑,這樣就給嚇著了,那待會上的正餐他們該怎麼吃得消?
「蕭起山,張文昌,你們好大膽子。」
蕭起山委屈的瞪著進來的鳳玨,動了動被綁起來的雙手,「小姐,這話從何說起?你問問那姑娘,我兄弟二人這些天來多乖多听話?喊東絕不往西走,何來大膽可言?」
張文昌閉嘴不言,任何時候他都要比蕭起山多留個心眼,也只有蕭起山這頭豬沒看出來對方進來完全就是來‘用刑’來的。
語霧瞪了眼蕭起山,從桌子旁端過一把凳子,緊隨鳳玨適時的將凳子放到鳳玨的底下,動作迅速間也不經意的拉扯到了身上的傷口,忍痛呲牙了一番這才看到陳思,眼中閃過疑惑。
這人是誰?
陳思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是誰,很體貼的反手將房門給關得嚴嚴實實,一副恭敬的態度站在離鳳玨身後不遠處。
語霧睨了他一眼,便轉頭對上蕭起山等人了,這人不管是誰,她也知曉現在不是該她出聲的時候。
「蕭起山,你最好現在就給我老實了,否則我便將你給雕刻成猴子,將你綁在桃樹上,永世不得下來。」
這威脅的話看似起了作用了,蕭起山果然乖乖的閉嘴,不敢在多吭一個字。鳳玨冷著臉,「我問你,在黑奴拍賣行里出現的那本圖冊,你從哪來的?」
蕭起山錯愕的看向鳳玨,眼里閃過疑問,她是怎麼知道這圖是他跟拍賣行做交易的。
本能的,他回頭看了眼張文昌,而後者直接甩了個後腦勺給他。擺明了這事跟他沒有絲毫關系。
蕭起山憤恨的瞪了他一眼,見死不救的混蛋。
「看什麼,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你還指望他能替你說話?」
鳳玨不屑的說道,蕭起山臉色褐紅,那是羞憤的。
「我,我沒有,我怎麼知道那圖是怎麼回事。」沒人救就只能自己硬著頭皮自救。
鳳玨冷笑,朝語霧遞了個眼色,後者點頭,腳步不太利索的出了房門。
蕭起山緊張的看著語霧的背影,她出去後房門沒關,一股寒風從外面灌進來,讓他渾身一顫,直打了個哆嗦。
鳳玨也不著急,眯著雙眼盯著張文昌的小動作,更是諷刺的笑了聲。
張文昌也僵直身子,這笑聲太過刺耳,手伸往蕭起山後背的動作直接頓住,悻嫣嫣的收回了手。坐直身子一動不敢動!
陳思也眯著雙眼,在蕭起山的目光看向他時,眸光閃過警告的意味。
語霧很快就回來了,將房門關好的同時,走到鳳玨身側,將手中的圖冊交到她手中。
蕭起山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直勾勾的看著那本圖冊,就連張文昌也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放到了那圖冊身上。
怎麼會到了她手上了?蕭起山的目光震驚外後便是驚恐!
鳳玨揚了揚手中的圖冊,還特意朝蕭起山,張文昌兩人眼前晃了晃,才冷聲說道,「封面粗糙,內容描繪得太過簡露,其他的抄襲的還算有模有樣,如果不是看過真版的人,也一定不知道這是一本假冒的圖冊。」滿意的看到蕭起山額頭上滴下的汗水,鳳玨彎起唇角,但眼神冰冷,「還真是有心了。」
蕭起山哆嗦了下,強制鎮定,眼神飄忽勉強回道,「這,這是假的?」
鳳玨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就在蕭起山要腿軟的那刻,鳳玨卻奇跡般的放過了他,將目光放到張文昌身上,「張文昌,我很好奇,你生來就和蕭起山不對盤,卻為何兩人一同拜在丞相門下,更加看不透的是,無論蕭起山想要時候你張文昌也一定會去將其搶到手,就連玩女人也是一樣。只要蕭起山看上眼的,你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女人,自己先上了一番後這才丟給蕭起山?能不能請你為我解釋下,這是為什麼?」
張文昌臉色豁然沉下,而蕭起山卻是怒了,可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他當龜孫子,一腳毫不留情的踹上張文昌的右小腿。
「好啊,原來那回在房間里的是你這龜孫子,我就說,那娘們怎麼好好的在房間發浪,可等我進去後卻不見人影,原來那人是你。張文昌,朋友妻不可欺,你他媽的就是個畜生。」
蕭起山一開始迷糊,茫然,但也只是瞬間便紅著眼眶怒罵,嘴里的唾沫點點如星的噴到了對方的臉龐上,只見張文昌的臉色越來越黑。
「蕭起山,你個豬腦,給人刺激兩下就上當,你那腦子里裝的就是湖漿啊?啊?這是人用的挑撥離間都不懂?」
「我懂你個屁,張文昌,我總算是看透你了,你個王八蛋,從今以後我跟你斷絕兄弟關系,以後老死不相往來。哼。」
蕭起山像只被惹怒的獅子,雙目赤紅,眼中是少有的狠厲。
「你才是個王八蛋,都說了我沒有,你那娘們自己發浪找漢子,是你自己沒本事,這筆帳修要算到我頭上。」張文昌盡管保持著理智,可這蕭起山就是個瘋子,一遇到這事就不分青紅皂白的亂叫罵。他就算是在好的修養也有爆發的時候,更何況這頂綠帽子壓根就不是他給他戴上的,他憑什麼要給蕭起山侮辱。
那個白痴加三級!
鳳玨抱胸,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兩人僅僅只是一句話就開始窩里斗,似笑非笑。
其實她還是挺為張文昌著急的,攤上個這麼二百五的兄弟。
是,張文昌和蕭起山不對盤,這在怡紅樓也不是什麼秘密,但兩人試下交情卻是不錯,兩家家長都是為丞相賣命的,這兩人也理所當然從小就認識,更何況他們兩家家長的關系也挺不錯,這兩人的關系又怎麼會差?
只是每次在怡紅樓大吵那都是做做表面功夫,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不甘,但大多還是因為丞相的命令。
這麼做也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私底下可以免除不少麻煩。
「張文昌,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有種的就承認那事是你干的,敢做不敢當算什麼英雄好漢?」
張文昌被噎得不行了,也不客氣的一腳踢回了蕭起山,「我要能動,我非打醒你不可。」
鳳玨本想讓語霧給他們兩人解開繩子,讓他們來一場人肉搏擊的,但想到今晚的任務還是遺憾的放棄了。
「張文昌,你真不是人,上了別人的老婆,又明目張膽的挑釁,還敢揚言打人?你以為你是西門慶?」
西門慶?
那是誰?陳思疑惑的盯著鳳玨的背影,怎麼好端端的又冒出一個人來了?
語霧已經淡定了,只乖乖的站在一旁看戲。
果然蕭起山被這麼一刺激,估計是給氣瘋了,直接用頭去撞張文昌的頭,嗷嗷放著狠話。
「張文昌,我殺了你。」
張文昌被他撞得頭暈腦花,兩人的頭本就挨得近,這蕭起山用力也沒留著力道,兩人腦袋便直接發出砰砰兩聲響。
「蕭起山,你有病吧。」
「是,我有病才當你是兄弟,可你呢,是怎麼算計我的?在丞相面前詆毀我也就算了,名聲而已,我相信丞相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用計將我爹輸給你爹也就擺了,這是我爹技不如人,是他該受到懲罰,我可以原諒;可你為什麼要給我綠帽子戴?你不知道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戴綠帽子嗎?啊?想在還說要殺我,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張文昌那個苦逼的啊,一肚子苦水正冒著酸味,那感覺比吃了黃連還要苦,滿嘴的苦澀。
「蕭起山,你冷靜點,我沒給你戴綠帽子。」
鳳玨在一旁煽風點火,「他給了,這明明是他在狡辯,做無畏的掙扎,你可千萬別上他的當啊。」
「听見沒,你還如何狡辯?啊?」這怒吼得讓整個房間都為之一顫。
鳳玨由衷的佩服這蕭起山,啥本事沒有,這鬧哄的本事為數最高。
陳思只是厭惡的瞥過頭,眼不見為淨。
張文昌被他這麼一怒吼,更失去的神智也漸漸的恢復過來了,整個人也冷靜了幾分,看著氣紅了雙眼的蕭起山,和坐在一旁抱胸看戲的女人,憤恨的緊閉雙眼,在睜開時卻是一臉平靜,整個眼球無波無浪,聲音平靜中帶著股冷意。
「蕭起山,你仔細想想,平日里我對你怎樣?」
蕭起山冷笑,「好,你當然對我好,可那又怎麼樣,那是因為你愧疚,那是你欠我的。」
張文昌被噎得不行,但也沒真的發怒,「好,就算我真的把你那娘們上了,那又怎麼樣?我們還能拼個你死我活?不要說我們現在的處境,就是真的回去了,丞相那關你也別想過。」
看著他不服氣的模樣,張文昌到底沒硬得起心腸,聲音也軟了幾分,「大不了,等回去後我讓我娘們給你伺候一回,這不扯平了,如果你還有那個命回去的話。」
鳳玨不得不承認,這張文昌有點腦子,也就他了解蕭起山,僅僅只是這麼幾句的提醒便將被她給刺激過頭的蕭起山拉回了現實。
雖然仍是憤怒的瞪著張文昌,但到底還是讓蕭起山閉上了嘴巴。
鳳玨嘆息一聲,心中閃過可惜!
想要激怒蕭起山在套出他的話,顯然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鳳玨哀愁了!
「公子?」語霧小心的看了眼鳳玨,不明白她為何好端端的嘆息。
張文昌滿意的看了眼閉嘴的蕭起山,心想,這小子果然一點都不願意吃虧,就算是在口頭上。
天知道,這小子會乖乖的閉嘴完全是他剛剛的那句,等回去後他娘們送給他伺候一回,瞧著他眼底的神色便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張文昌在心中冷笑。
哼,等回去後他不將他綁起來丟到房頂凍他個三天三夜,他就不叫張文昌。
敢打他娘們的主意!
鳳玨拍了拍手掌,「張文昌,丞相果然沒看錯人,不愧將你捧到心月復的位置,對你委以重任,你確實要比蕭起山那豬頭白痴聰明得多,別人隨便用點就能將他騙得團團轉,而你卻恰好相反,能輕而易舉的就拉回他的神智,難怪丞相要讓你看著蕭起山。」
此話一出,張文昌心中咯 一聲,暗叫不好,還來不及出聲阻止,便听到蕭起山帶著憤怒又急不可耐的聲音反駁。
「誰說丞相對他委以重任的?他張文昌也配?丞相英明,他張文昌也只配給我蕭起山提鞋的,說我是豬頭白痴,哼,你才是真笨蛋,要丞相真的看中他也不會在離開前,將那圖冊交到我蕭起山手中,讓我去聯系張賤本人了,你以為…」
「蕭起山,你給我閉嘴。」一聲暴喝,在房間響起,張文昌臉都綠了,死死盯著蕭起山,那表情仿佛要將蕭起山給直接大卸八塊了是的。
鳳玨了悟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模了模手中的圖冊,丞相大人是嗎?
蕭起山還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反正看到張文昌那張盛怒的臉就是不爽,「你吼什麼?我哪里說錯了?啊?你有什麼資格得到丞相的賞識,丞相…」
猛地驚覺剛剛自己月兌口而出的話,蕭起山震驚了,一副被雷劈的模樣,頭發直接炸起,整個被雷得外焦內女敕…傻傻的看著張文昌那黑得不能在黑的臉龐…
瞬間變得委屈,他似乎,好像,大概…闖禍了!
張文昌冷哼一聲,怎麼不繼續吼了?啊?你還知道闖禍了,真是不容易啊,豬頭!
蕭起山弱弱的點了點頭,他真的錯了!
張文昌放棄和這白痴對視,看向鳳玨那深邃的眸光,心中沉了沉,雖然這蕭起山給拱了一些出來,好歹也不是重點,緊了緊被綁的雙手。
「咦,蕭起山,怎麼說著說著就停了,我正听到有趣部分呢,來趕緊的,接著說。」
語霧掩唇低笑,陳思也別有深意的看了蕭起山一眼。
蕭起山磨著後牙槽,要不是被她用了激將法,他也不至于會失去理智,更不會將丞相給供出來…
鳳玨打了個哈欠,這天氣冷冷的,坐著手腳冰涼,更因為身子懷有身孕,還在安胎階段,總是犯困。
「說,說什麼?」
「瞧著這大晚上的,也是到了睡覺的時間了。」鳳玨眯了眯雙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蕭起山卻是在心中吶喊,趕快去睡覺吧,去睡覺吧!看著都讓人神經緊繃。
可鳳玨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兩眼發黑,差點沒直接給暈過去。
「霧兒,他問該說什麼,你去提點提點他。讓他好好想想,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語霧陰笑著點頭,扶起鳳玨往房間里的大床上走去,為她蓋好被子的同時還不忘提醒道,「我這睡眠較淺,在我睜眼的時候,我要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就是我想要的。」說完將說中的圖冊丟給遠處的陳思,後者精準無誤的接過。
看封面跟一般的書目沒什麼區別,但一翻開里面的內容,陳思莫名的趕到耳根燒紅。
鳳玨安心的閉眼安神去了,語霧走到陳思身旁,用力將他手中的圖冊搶到手,慢悠悠的往蕭起山,張文昌的方向走去。
蕭起山看她一臉惡婆婆的表情,心中惡寒一番,想回頭找張文昌商量,可對方剛剛被他氣死嘔死,壓根就不當他一回事,蕭起山也只能悔不當初啊。
誰讓他沒抓到那個給他帶綠帽子的人,這麼一有風吹草動,他當然有所懷疑的。
「蕭起山,你別看張文昌了,他比你聰明,知道推你出來自保,說實在的,你真是我見過最蠢蛋的人,難怪我們公子說,你就是被人賣了還會傻呆呆的為他數錢兒,還真是一點都沒浮夸你。」
蕭起山只悻嫣嫣的揪著語霧,半字沒吐出來。
陳思站在語霧的一旁,盯著蕭起山,張文昌兩人,眸光如刀刃。
這一覺睡得鳳玨很不踏實,一會出現上一世自己死前的情景,一會兒又看到艷舞被嚴連給殺了,還看到梅惜站在自己面前跟她搖手說再見。
等她想要去追她們兩個時,腰上卻多了一只大手,緊緊的摟著她不能動彈,她只氣憤的轉頭正要將腰上的那只大手給打掉時,卻又是一驚。
東宮皓月那無辜又傷心被人拋棄的目光中,有著乞求。鳳玨下意識的慌亂了,轉頭想要在去找艷舞和梅惜,可那兩人早已不知所終,只剩下東宮皓月跟她眼對眼鼻對鼻。
那淡漠如刀刃的眸光泛著絲絲邪氣,朝她伸出的雙手也猛地變成了一股黑氣,如死亡之手般,就要掐上她的脖子。
鳳玨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想也沒想轉身拉開步子就朝後狂奔。
在心中叫囂著,不要追上來,不要追上來。
在跑著跑著,前面又出現了艷舞和梅惜的兩人的身影,鳳玨當下欣喜,激動的朝她們兩人追去。
可也忘了看腳邊的路,路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塊石頭,狂奔著的鳳玨在看清後想要閃躲,可卻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撲倒在地上的時候,月復部著地。
一陣絞痛襲遍整個身子,鳳玨這才豁然響起她肚子里的寶寶,雙腿間一股熱流往大腿留下,鳳玨驚恐的瞪著兩腿間刺眼的紅色。
寶寶…
呼的一聲,倏然睜開雙眼的鳳玨,從床上直接坐了起來,眼里的驚恐還未消散,臉色也白得不像話,下意識的,伸手模上自己的小月復。
又是一股絞痛。鳳玨額頭蓄滿汗水,皺著眉宇輕輕揉著絞痛的小月復。
「公子?你醒了。」
轉頭語霧已經站在了床沿,鳳玨沉默的點了點頭,感到一股煩亂和累意,閉了閉雙眼。小月復絞痛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語霧擦著鳳玨額頭上的汗珠,「公子,方才可是做了噩夢?」
噩夢?
鳳玨一愣,鬧哄哄的腦袋也開始變得清明起來,剛剛夢里的畫面在次從腦海里閃過,鳳玨神色木訥,眼神也變得空洞洞的。
語霧從未見過鳳玨這個模樣,不禁有些擔憂。
鳳玨雙手攪著被子,雙眼睜得大大的,十多年過去了,她總算又看到了艷舞和梅惜,即便那只是在夢里。她看到她們在等她,可她無論怎麼狂奔也追不上她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越走越遠,想要叫她們停下來,等等她,可她們听不見…
是的。
听不見。
眼角流下一行清淚,咽喉就像塞子堵塞住似的,憋足了氣難受得整個心肝脾胃肺都顫顫的疼了起來。
語霧頓時慌了手腳,坐在床沿,小心的擦著鳳玨眼角的淚珠,眼巴巴的說道,「公、公子,你別哭啊,都是霧兒不好,霧兒求求你,你別哭。」
她壓根就不知道鳳玨因為什麼流眼淚的,她從未見過公子哭泣,就連最開始被花沐雲,艷情等人‘欺負’,也沒見她留眼淚,公子總是一副漫不經心,凡事都不上心的模樣,怎麼好好的就哭了。
語霧擦著鳳玨的臉龐,可那眼淚卻是越擦越多,不受控制似的,這可把她嚇慌了。手無足措的輕輕擦拭著,也不知該怎麼辦。
她沒遇到過這情況啊!
語霧的聲音成功的將陳思吸引了過來,僵硬的看著床上的人,那早已哭成了個淚人兒。一時間,陳思也慌了手腳,這要被王爺知道,王妃在他面前無端的受了委屈還留眼淚了,那他還要不要活了?
冷冷的打了個寒顫,陳思在語霧的身側站住,想要開口勸慰,可又無從開口,只能眼巴巴的期待語霧能哄住王妃。
「公子,都是霧兒不好,公子不哭了好不好。」
鳳玨吸了吸鼻子,將頭扭到一旁,躲開語霧擦拭的雙手,悶悶不樂道,「我沒哭。」
語霧一愣,而後才猛然點頭,「是是是,公子剛剛那是眼楮進沙子了,沒哭,都是霧兒眼楮不好使。」
鳳玨勾了勾唇角,快三個月的肚子還不是很明顯,平坦的,她知道剛剛的那只是一個夢,並不能代表著什麼。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鳳玨了,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異世,在她生命終結的那刻,那是她的結束也是她的開始。
用力抹了把臉上的痕跡,這才轉身給了語霧一個大笑容,「我沒事。」
語霧認真的揪了她一會,確定她沒事後這才松了口氣,「那就好。」
鳳玨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小腿處傳來麻痹一樣的痛楚讓她撕的一聲痛吟出聲,右手撐在床面上,左手模上自己的兩條小腿。
語霧忙揉捏著她的雙腿,「怎麼了?是這里疼嗎?」
鳳玨點點頭,還好的是她們都學過這按摩的手法,沒一會功夫,腿上的疼痛便減輕了。
「行了,不疼了。」
語霧這才收手,將鳳玨扶起來,「公子,小心些。」
鳳玨好笑的拂開她的雙手,剛剛哭過的雙眼有些疼澀,「我還沒弱到要你扶的地步。」
語霧難得板起面容,「公子身體還未痊愈,不能太過馬虎。」
鳳玨無奈的搖頭,淡淡的撇了眼一旁的陳思,這才轉頭看向被綁在桌子一旁的蕭起山和張文昌。
「他們招了沒有?」
語霧搖頭,「還沒有。」本來是她在逼供的,可她才進行到一半就感覺到床上的鳳玨有異樣,隨即拋下他們兩個守在鳳玨身邊,現在公子肚子里還有一個小的,那日在賭坊外,公子一身是血的躺在她的懷里,可把她嚇壞了,等花沐雲等人前來,將公子帶走直到公子醒來,她這才知道原來公子肚子里還有一個小的,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可不能在出了意外。
鳳玨也沒怪罪語霧,她知道,要蕭起山,張文昌是那麼好對付的人,那麼也不用將他們兩個綁在這五六天了,還沒套出話來。
蕭起山傻是傻了些,可他也很滑頭,說話總是喜歡挨著邊兒說,可就是不插入重點,這也是他的高明之處,可這又如何,鳳玨冷笑一聲,她現在最不差的就是時間,可以跟他們兩個慢慢耗。
張文昌在一旁閉眼假寐,而蕭起山鼻翼里卻傳出平穩的呼吸和細微的呼嚕聲。
鳳玨走到他們對面坐下,淡漠的掃了他們兩人一眼,看來這兩人的‘清閑’倒是挺好的,都這節骨眼上了,居然還能睡得著。
很是不錯!
「陳思。」
「公子有何吩咐?」
「你有沒有見過一種螞蟻,長得有成年人尾指指甲蓋這麼大,身上蓋是暗綠色的,肚皮下是白色的。」
陳思誠實的搖頭,「回公子,屬下未成見識過。」
鳳玨點頭,「那麼霧兒呢?」
語霧也搖頭,「霧兒也從未見到過這種螞蟻。」
鳳玨再次滿意的點點頭,看著張文昌顫抖了幾下的眼皮,嗤笑一聲,「既然你們都沒見到過,那今日便讓你們開開眼見。」
說著讓語霧遞過來一個干淨的茶杯,從左手無名指的指甲上摳出一些細微的白色粉末,在讓語霧加了些甜膩的東西在里面,合著白色粉末一起攪拌。
語霧都一一照做了,可扔是有些不明白,「公子,這些白色粉末是什麼?」
「哦,那是引子。」鳳玨風輕雲淡的說道。
引子?
引誘螞蟻的藥引?
將杯子里調好的粉末遞到鳳玨眼前看看,後者點點頭後,這才按著鳳玨的指示將這茶杯放到窗子口出,還特意在窗口處放了把凳子,將窗子打開了一道小口子,外面凌厲的寒風吹得樹梢沙沙沙獵獵作響,讓人汗毛倒豎。
陳思看了眼睡得正想的蕭起山和假寐的張文昌,說道,「公子,那螞蟻有什麼特別之處?」
鳳玨別有深意的看著蕭起山,眼露精光,當然她這番解說想當然的也是說給假寐的那個人听的。
「這種螞蟻也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它本名叫食人蟻,因為它的背部是綠色的,所以也有人喜歡稱之為綠蟻,它是蟻族最強大的存在,就是老大級別。也有毀滅之王的稱謂,凡事被它們所盯上的東西,無論是強大的樹木還是如大象般強大的動物,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消滅得干干淨淨,到最後就連渣都不會給你留下一滴。更何況是一個人了,曾經有專家做個調查,一個人在面對一群食人蟻的攻擊時,只需五分鐘的時間,便能將這人給啃得連骨頭屑沫都不剩…」
張文昌顫抖的眼皮,驚恐的瞪著眼前的女人,對方那毒如蛇蠍的眸光第一次讓他感到一股後怕。
她剛剛說的是真的。
在這世上沒有人是不怕死的,他怕,且深怕,只是他一向習慣將這股怕給隱藏在心底深處,顯得更穩固些,但一旦真的在面對自己深怕的東西時,那從骨子里所發出的顫抖,是不容忽視的。
鳳玨盯著他的目光,而後咧嘴一笑,「張文昌,你也別急,看蕭起山睡得這麼香,你也可以閉上眼楮睡一會,這引誘食人蟻來這可還要一些時間,你可以有不太短的一段時間慢慢考慮…」
陳思抖了抖心尖,終于知道這王妃其實骨子里就是個惡魔,比起精神上的摧殘,他到寧願痛快些,就算是那食人蟻真的就在自己眼前,能將他給整個吃了,也好過這漫無目的折磨。
「可是公子,這兩個人對我們還有很大的用處,可不能這麼便宜就讓他們死了。」
語霧做好一切後從新回到鳳玨的身側,陰嗖嗖的盯著張文昌說道。
「這你放心,看到杯子里的引子沒?那是控制那些螞蟻的利器。」鳳玨邪惡的對上張文昌那雙瞪大的雙眼,他那微微顫抖的身子正告訴她,或許他對于這螞蟻一點都不陌生,更甚至是極其熟悉的,只有見識過這種螞蟻的厲害之處的人,才會在听到食人蟻這名字的時候,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但,這正和她意。
「本公子也只是想要讓蕭公子,和張公子見識見識這食人蟻的厲害,順道讓你們兩個這沒知識沒文化的,也認識認識什麼叫食人蟻,不要以後有人問你們兩個,你們去答不出來,丟的也是我的臉面。」
「是,公子。」語霧笑著應承。陳思卻不太熱衷,看張文昌的臉色就知道,這食人蟻一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能不認識還是不要認識的好。
鳳玨滿意的點頭,「從前呢,為了研究這食人蟻身上各個器官,我也只是那一些老鼠啊,兔子啊,一些小動物喂養過這些食人蟻,但還從未拿過人肉去喂養,不知道這食人蟻吃人的表情是怎麼樣的,從人的身上,各處的皮膚上,張口便咬下一塊,雖然不大,但也能是一片血肉模糊,還有最受不來的就是那種刺痛,這可不比打針,只一針下去痛過就不痛了,那可是持久戰的,又痛又癢。哦,對了,這些食人蟻還是無孔不入的,無論是最私密的地方,在它們面前都在沒了私密,七孔…」
「夠了。」張文昌低喝一聲,整個人坐在凳子上發著抖,明明是寒冷的東西,他額頭上的汗珠卻像豆子般沿著臉龐滾下,臉色慘白如紙,低喘著氣毫無章法的吼著,「夠了,不要在說了,不要在說了。」
鳳玨舒服的伸了伸懶腰,語霧機靈的幫她捏著雙肩,陳思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怎麼?我說得不對?」鳳玨那表情語氣叫一個無辜的啊。
張文昌憤怒的瞪著鳳玨,「你明明知道的,你太殘忍了。」
「殘忍?」鳳玨冷笑,「什麼叫殘忍?」
張文昌不答,身子依然輕輕的顫抖著,可也算是冷靜了些。
鳳玨眯起雙眼,「張文昌,你以為你有多仁慈?呵,你仁慈你能設計將蕭起山的爹拉下台,送你自己的爹上位?你仁慈你能踩著你爹的頭爬到更高的位置,接近丞相,做他心月復?你仁慈你能雙手沾滿鮮血,殘害一個又一個同胞,甚至是你從小到大的兄弟也不放過?嗤,你好意思跟我說殘忍?你不覺得丟臉,我都替你爹媽丟臉。」
張文昌耿直脖子,和鳳玨對視,那眼底的怒火簡直能將人給燒成灰燼。
「怎麼?惱羞成怒了?」語霧捏著她的肩膀整個身子完全放松了起來,舒服的眯起雙眼,「別急啊,還是留著點力氣到最後,後面還有讓你更著急的呢。」
這時窗子旁有了一陣輕微的稍動,張文昌顯然也听到了那絲絲的挪動聲剛剛那怒火瞬間便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亂無神。身子也有意無意的撞擊著蕭起山的身子,似乎想要將人給叫醒,但在鳳玨那冷颼颼的目光下,到嘴的話也自然的咽了下去。
鳳玨滿意的收回視線,眼里閃過興奮,朝語霧道,「你去看看外面的動靜,記住不可移動那個杯子。」
語霧點頭,欣然跑到窗口去了,陳思也好奇的看了過去。
「張文昌,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可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這些天來你跟我幾個手下打游擊也打得挺嗨的嗎?將她們幾個耍的團團轉;不過沒關系,從現在開始,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了,你想要怎麼玩,只要你說一句我隨時都奉陪,當然啦,跟著你玩游戲,規則還是得由我來定那才有意思不是嗎?想知道未來幾天我都找了些什麼來跟你們打招呼嗎?唔讓我想想啊。」
看著張文昌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鳳玨心情越愉悅,「首先我們來試試這食人蟻的味覺,看看這動物的肉跟鮮美還是人肉更加鮮美些;其次,咋們來玩玩青竹蛇,據說這種蛇也只吃竹子和竹葉的,就更大熊貓一樣,但我就不信這個邪,一定得將我那些愛蛇喂養成肉食動物不可,當然啦,我還得友情提醒你一聲,曾經我為了喂這些青竹蛇吃肉,被青竹蛇無意殺死的人超過十個,故意殺死的人…唔。我想想…」
「好像是五十來個,但,你放心那些被青竹蛇咬死的人都是一些老人,哦,也就是得了癌癥,或是沒幾天活頭的人,你也知道,這老人跟年輕的人身體狀況那都是不一樣的,我那些寶貝蛇看到那些老人就一個個嫌棄的目光,但你們兩就不同了,瞧著這皮膚女敕得都能掐出水來了,波光粼粼的,寶貝們看了一準喜歡…」
張文昌整個人如同處在冰洞里,處在極度崩潰邊緣,還沒從那該死惡心的食人蟻的殘酷中月兌身出來,腦袋里還硬生生的出現了一個畫面,一丟青色的小蛇圍在他身上,濕氣黏性的爬行著,更恐怖惡心的還是它們的那個蛇信子,一吐一吞的,揪著他的目光帶著綠油油的,就像看到甜美的食品一樣,恨不得一口一口將他給吞下月復了…
陳思也自發的後退了兩小步,看鳳玨的眼神都變了,崇拜中帶著點驚恐,還有一份深深的悲哀。
他怎麼就看到了王爺的前途是一片漆黑的呢?
語霧小心的打開窗子,果然在不遠處的盆栽泥里,正往這爬來一行的綠色螞蟻,穿過走廊一側的小圓柱,在走過一米寬的走廊,最後沿著房間的這堵牆快速的爬著…
「公子,來了。」語霧轉身看向鳳玨,欣喜的說道,這些食人蟻就是比小小的螞蟻大了些,顏色不同些,其他看著也沒什麼恐怖的嗎?它們真的會吃人肉嗎?
鳳玨的聲音戛然而止,張文昌神色黯淡下來,綁在身後的雙手緊緊的相互握在一起,脊背挺得直直的,狠狠地將雙眼閉上,胸膛起伏不定。
鳳玨睨了他一眼,豁然起身,傾身往張文昌的耳畔輕輕吹了口氣,帶著惡魔般冷冽的聲音說道,「好戲可要開始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