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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名︰第89章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看熱鬧並且為二人出聲吶喊的看客們紛紛閉上了嘴,所有人均是呆愣地望著河面上發生的一切忘了放小船救人。

赫連塔娜身姿輕盈地在半空中旋轉了數圈,身形緩緩飄落回湛王府的畫舫上,卻並未急著回到船艙,反而是立在船頭,冷目望著漸漸恢復平靜的河面,心底不禁升起一股疑惑。玉輕塵雖然是在不備的情況下被她拉入河中的,但憑著玉輕塵的武藝與身手,本不應如此柔弱無力,竟連掙扎也沒有便整個人沒入了河中。

望著平靜無波的河面,赫連塔娜猛地皺起了眉頭,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好。」河水聲傳入船艙內,湛然臉色已變色,從席間猛地起身,暗叫一聲‘糟糕’,便帶著湛青快步離開船艙,疾步往船頭走去。

而原本靜坐在席間的簡玨亦是在注意到河面的突發事件後猛然皺了皺眉頭,眼底的淺笑瞬間被凍結,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陰沉的寒意,冰冷的眸子冷冷地掃視了赫連昊德一眼,隨即一言不發地起身走出船艙,眨眼間便來到了尉遲鋒的身旁。

「將小船全部放入河中救人。」看著毫無波瀾的河面,湛然劍眉緊皺,卻是沉著下命,吩咐湛王府侍衛將畫舫上的小船盡數放入河中緊急救人。

看著眾侍衛將所有的小船快速地放入河中,幾人一只船劃向玉輕塵落水的地點,湛然靜立于欄桿邊,雙手握住雕刻著滕雲圖案的欄桿,雙目緊緊地盯著河面的動靜,不放過半點細節。

一襲寒意則在這時靠近湛然,不用回頭,湛然也知簡玨也來到了船頭,只是此刻找尋玉輕塵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湛然早已沒了與簡玨斗嘴的興致,雙目不離河面半分地指揮著侍衛尋人。

簡玨腳下無聲地靠近湛然,卻並未收斂體內所散發出的寒意,看著湛然焦急萬分地下命放船救人,簡玨面上如覆上了一層寒霜,眼底神色早已凝結成冰,冷冷地直視了湛然片刻,目光徒然一轉,瞬間射在了赫連塔娜的身上。

「尉遲將軍,你回宋相府通知宋相,說玉小姐落水,請他前來接應。」簡玨冷目直視赫連塔娜,同時出聲命令尉遲鋒。

尉遲鋒看出簡玨壓抑的怒意,不再多言,只對簡玨點了點頭,隨即快速地跳下畫舫,腳踏河面上的許願燈朝著岸邊飛去,眨眼間便見他的身影穩穩地落在了對面的河岸上,只見他抬起右手放入口中吹響一聲口哨,不一會河岸邊傳來一陣馬蹄聲,一匹通體漆黑的馬兒自遠處跑了過來,尉遲鋒單手拉住韁繩,身姿輕松地一躍便已穩穩地坐在馬背上,遂騎馬奔向宋相府。

听到簡玨所下的命令,湛然猛地轉過身,一手松開欄桿垂在身側,一手則始終緊握住欄桿,雙目中隱隱跳動著一股火焰,冷視著簡玨,寒聲道︰「寧郡王這是何意?」

簡玨收回看向赫連塔娜的目光,將視線轉向湛然,見對方以沒有了往日彬彬有禮的模樣,簡玨勾唇一笑,一抹冷笑自嘴邊蕩漾開,同樣冷聲道︰「字面上的意思。」

語畢,簡玨不再理會湛然,竟是躍身一跳,自船頭跳了下去,身形敏捷地落在一艘小船上,同時命令劃船的侍衛沿途找人。

湛然見簡玨竟親自下船找人,眉頭猛然一皺露出一抹深思,卻又不能丟下一船的貴客下船尋人,只能忍著怒意立于船頭指揮現場。

周圍的畫舫見此處出了事情,又紛紛認出出事的乃是湛王府的畫舫,所有人心頭驟然一冷,生怕卷入這些是是非非中,均是下命自家的船夫將畫舫劃里這是非之地。

一時間,原本熱鬧非凡的河面頓時清靜孤寂,只剩一河水的許願燈靜靜地漂浮在河面。

「堯郡王,情況如何?可找到玉小姐了?」船艙內幾人等了片刻,見湛然始終沒有離開船頭,便盡數離席來到湛然身邊,皇甫少司瞧出往日從容不迫的湛然此刻的眉宇間隱藏著一絲焦色,便知湛然心底是真正擔憂玉輕塵的安慰,不由得低聲詢問道。

聞言,湛然視線略微離開河面,匆匆看了跟上船頭的皇甫少司等人,目光在看到赫連昊德之時,眼底瞬間閃過一絲殺氣,卻又在下一秒隱于沉靜如冰的黑瞳中,只淡淡地回了皇甫少司一句,「沒有。」

語畢,湛然不再理會眾人,將注意力盡數放在河面上,雙目不停地掃視著靜幽幽的河面,不放過任何細節。

赫連昊德得到湛然那樣一個陰冷至極的目光,心頭不禁微微一沉,不由得抬眸看向靜立于欄桿邊的赫連塔娜,投注過去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責備。

大夏與匈奴素來不合,常年糾紛戰事不亂,但如今大夏願與匈奴和談,匈奴年前又遭受雪災損失慘重,偏偏發動戰爭卻又被簡玨趕回漠北,無奈之下,為了讓匈奴百姓休養生息這才答應大夏和談。

而他們兄妹此行的目的便是為匈奴爭取更多的利益,打壓大夏的氣焰助漲匈奴的氣勢是好事,可自己這個妹妹卻似乎為了男女之情而沉浸在個人恩怨中,顯然對匈奴的大計無益。

思及此,赫連昊德輕輕皺了皺眉,落在赫連塔娜身上的目光中更多了一絲警告。

赫連塔娜得了赫連昊德滿是責備的目光,心底的怒火瞬間被挑起,不服管制地轉開了視線,雙手用力地扯著手中的馬鞭,恨不能將馬鞭當作玉輕塵,將其碎尸萬段。

見赫連塔娜一臉不服輸的模樣,赫連昊德暗自搖頭皺眉,卻並未過多苛責赫連塔娜,繼而轉目看向河面,注意著侍衛們搜索的進程。

「郡王,天色太暗,只怕玉小姐凶多吉少。」搜索了半柱香的時間,依舊不見玉輕塵的身影,就連跳水救人的水綠也不見了蹤跡,著實讓人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宋相認回這個女兒不容易,平日里更是對這個女兒寵愛有加,侍衛們心中同樣明白自家郡王對這位相府小姐的心意,若玉小姐在自家郡王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只怕……

「你們多帶些燈籠,也隨湛王府的人下去尋人,務必找到玉小姐。」不等湛然開口,皇甫少司已喊過身旁的侍衛,將其帶領五皇子府的親衛下船尋人。

這一番拉攏人心的舉動被皇甫少堇看在眼中,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譏諷的冷笑,眼底盡是一片譏誚之色。

皇甫少司豈會不知皇甫少堇的心思,古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湛王府雖被平治帝所忌諱與防備,但平治帝卻又不得不依仗湛王府壓制簡王府,湛王府此時便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定可成為助力。皇甫少堇有身為護國公府的母族支持,比他多的不僅僅是對軍隊的掌控,更有對朝中武將的熟稔。偏偏自己母後的上官家族是文官出身,相比之下,自己在軍中的威望遠遠不及皇甫少堇,這也是皇甫少司拉攏湛然的最重要原因。

更何況,宋培臣看似是平治帝倚重的臣子,但皇甫少司隱隱覺得平治帝對宋培臣與旁人不同。宋培臣自平治帝身為平王時便跟隨在他身邊,一路輔助平王在一眾嫡子長子中登上皇位,更助其穩固朝政收服一眾當初不服平王的朝臣,實乃功不可沒,若能借此機會讓宋培臣更加親近于自己,這樣的舉手之勞又何樂而不為呢?

畫舫上人心各異,眾人心底均是打著不同的主意,而簡玨則是靜立于小船的船頭,一手提著一只燈籠,隨著小船的劃動低頭細看著靜謐的河面,仔細地找尋著玉輕塵的身影。

「看來這邊沒有,去那邊看看。」在玉輕塵的落水點找尋了片刻卻是一無所獲,簡玨清冷的黑眸沉靜如潭水,沉聲對掌舵的侍衛吩咐。

「是。」湛王府侍衛見簡玨放棄這片河面,只能低聲應下,將小船劃離此處,往簡玨手指所指的水面劃去。

‘噠噠噠’一陣馬踏露面的聲響自河岸清楚地傳了過來,皇甫少司等人紛紛轉身往河岸望去,只見一縱上百人的家丁跟隨在一匹駿馬之後朝著河岸跑了過來,此時河岸燈火通明,宋培臣一人一馬當先立于河岸遙望著湛王府畫舫。

眾人順著燈火往宋培臣看去,只見他神色肅穆,眼神犀利,雙唇緊抿,全身籠罩在一股威嚴之中,而他投注過來的目光更是帶著凌厲的壓迫感,顯然是因為玉輕塵落水一事而有所動怒。

與此同時,一艘大船漸漸停靠在岸邊,宋培臣下馬上船,他身後跟著的家丁也跟隨其後上了大船,大船快速地駛向河中心,一盞茶的時間便停靠在湛王府畫舫旁。

「放小船,救人。」宋培臣並未下船登上湛王府的畫舫,只是沉聲命相府家丁放下小船加入尋人的行列。

得了宋培臣的命令,相府管事立即指揮身後的家丁行動起來,幾十只小船瞬間放入河中,眾人跳入船中奮力劃向河面各處,一絲不敢懈怠地沿途找尋著玉輕塵的身影。

「怡兒,到底出了何事?」宋培臣冷目看了眼始終背對著河岸的湛然一眼,卻是出聲詢問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宋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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