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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名︰第83章

「哦?不知五皇子找本王有何事?」簡玨替玉輕塵提著雪花燈,修長的身子擋住了玉輕塵的身影,只淡聲詢問。

皇甫少司翻身下了馬背,將手中的韁繩遞給身後的侍衛,含笑的目光一一掃過簡玨湛然等人,視線在玉輕塵身上稍稍停頓了下,隨即收回視線看向簡玨,笑著開口,「赫連王子與公主想見識見識大夏的七夕節,父皇便命我與六弟陪伴二人閑逛燈市。赫連王子在宮門口提到,在京城與寧郡王最為熟悉,便想與寧郡王一同游燈市。卻不想,我們到了簡王府才知寧郡王已經出門。」

說著,皇甫少司細看了下簡玨、玉輕塵、湛然三人所站的方位,簡玨護著玉輕塵,不讓她受到周邊百姓的沖撞,而湛然則緊隨其後,目光時不時地看向玉輕塵。

三人之間的互動煞是有意思,也讓皇甫少司看出一點名堂。這才是湛然出其不意地當眾請旨賜婚的緣由吧。簡玨此人,常年領兵待在北方,即便自己與幾名皇子尊聖旨前往北方歷練,也鮮少見到身在軍營的簡玨,因而對他的了解最少。只是,簡玨僅憑一人便將頹敗不堪的簡王府撐了起來,足可見其人實力能力皆不可小覷,難怪行事素來有條不紊且極具信心的湛然會先下手為強。

玉輕塵听著皇甫少司的解釋,稍稍抬頭看向跟隨在皇甫少司之後下馬的幾人,目光掠過赫連昊德與赫連塔娜,視線最後落在皇甫少堇的身上。自從葉貴妃被送往蓮溪寺後,皇甫少堇便鮮少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每日只來往于皇宮與六皇子府之間,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卻不想,今晚竟能在此見到皇甫少堇,倒是有些意思。

而細觀皇甫少堇的神色,眉目間少了前段時日深居簡出的寡淡,倨傲之色漸漸爬上眉目之間,尤其在看到簡玨與湛然後眼中迸發出一絲陰狠之色,嘴邊噙著一抹極淡的冷笑,看來他是記恨上簡玨與湛然了。

「寧郡王怎麼說與赫連王子公主是相熟之人,怎麼能丟下王子公主陪著他人?」皇甫少堇同樣將韁繩交給身後的侍衛,緩步走上前,立于皇甫少司身旁,冷目盯著簡玨,心思不純地開口。

皇甫少堇並未收斂聲音,此話原原本本地落在四周百姓的耳中,眾人听說簡玨與赫連族的王子公子相識相熟,紛紛停下手上的事情,目露不解地看向簡玨。簡王府自大夏建立那日起便鎮守邊關抵御北方匈奴的騷擾進攻,兩三百年來立下了汗馬功勞,亦是百姓心中的戰神。只是,今日卻听到簡王府郡王竟與匈奴之人相熟,百姓們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擔憂之色。又見那赫連族公主長得花容月貌,一身異域風情讓人過目不忘,若寧郡王情動赫連族公主,邊關豈不堪憂?

簡玨面無表情地看向皇甫少堇,心中十分清楚今日皇甫少堇為何會出現在此,並未理會對方的挑釁,只冷漠疏離地開口,「知此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六皇子並未實際帶兵打仗的經驗,卻也不能紙上談兵。否則誤國誤民。況且,赫連王子與公主已有兩位皇子相陪,簡玨又何必多此一舉。現下天色已黑,早朝已過,難道本王連半點自由也沒有?六皇子終于肯踏出六皇子府,真是聖寵無限啊。」

此言一出,皇甫少司臉上的淺笑微微一頓,原本看向簡玨等人的目光不禁轉而掃了身旁皇甫少堇一眼,垂在身側的手稍稍一握,心底劃過一絲不悅。

皇甫少堇得平治帝欽點與他一同陪伴赫連昊德等人夜游燈市,等于是讓失寵的皇甫少堇翻了身,的確是聖寵無限。而且,父皇對皇甫少堇的恩寵還不止這些,早朝過後,平治帝已命人前往蓮溪寺,下旨讓葉貴妃回宮,這對皇後母子而言卻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葉貴妃卷土重來,皇甫少堇復又獲寵,護國公府之前雖受到平治帝敲打暫時失了帝心,但是常言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難保護國公府與葉貴妃一派不會東山再起。至于平治帝心中的想法,皇甫少司更是有些揣測不透,這一系列的問題重重襲來,頓時讓皇甫少司頭疼了起來。

「相請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不如大家一起賞燈過節。」皇甫少司看向玉輕塵周邊,見今日宋瑤果然因為生病沒有出現,沒來由得松了一口氣,壓下重重心思,語氣輕松地開口。

「寧郡王如今珠玉在側,我們只怕會令他掃興吧。」不等簡玨開口,原本立于後面的赫連塔娜已開口譏諷。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赫連塔娜緩緩走上前,右手緊握著馬鞭,鞭子輕輕敲打在左手手心,那雙深邃的眸子卻是掃過簡玨落在玉輕塵的身上,雙眸在注意到二人之間的互動後微微眯起,美眸中放出一絲危險的光芒,嘴邊笑意漸冷,冷光射向玉輕塵,質問道︰「你就是那日與本公主作對的相府千金?」

縱然當日沒有看到玉輕塵的真容,但憑著女人的直覺以及簡玨如今對玉輕塵的種種維護,赫連塔娜亦能猜出玉輕塵的身份。

望著玉輕塵絕色無雙的容顏、縴儂有度的身段,赫連塔娜射向玉輕塵的目光中漸漸散發出一股敵意,好一個絕色美人。

玉輕塵順著赫連塔娜的視線看去,兩人目光在半空中相觸,赫連塔娜對她的敵意顯而易見,玉輕塵卻是沉著以對,聲音清亮有禮道︰「赫連公主。」

見玉輕塵黑珍珠般的眼眸中只有冷靜沉著,赫連塔娜微抬下顎,傲慢地挑理道︰「就是你當日擋了本公主的路?大夏貴族小姐就是如此沒有禮數嗎?難道從未學過待客之道?」

「赫連公主私自進京,又在街上縱馬傷人,豈能將罪名推到我身上?這待客之道固然重要,但也是因人而異。」玉輕塵淺淺一笑,已從赫連塔娜的眼底看出了對她的討厭與敵意,卻並未退縮,輕聲出言細細說來,聲音清澈柔和不似赫連塔娜的咄咄逼人,一時間讓周圍的百姓心偏向了她。加之那日赫連塔娜險些傷了大夏百姓,早已讓京中百姓對這位異族公主頗有微辭,如今見她故意為難相府千金,心中難免更加厭棄這位赫連公主。

「你再給本公主說一遍!」聞言,赫連塔娜勃然大怒,敲打在手心的馬鞭越發用力,似是下一刻便要朝著玉輕塵的臉上抽去,只見她一個箭步跨向玉輕塵,眼底的敵意已瞬間轉化為了暴戾之色,讓人看之心生寒意。

湛然見狀,眉頭稍稍一皺,赫然走上前擋住了赫連塔娜,冷笑著開口,「赫連公主,這可是大夏,皇上雖並未追究公主縱馬傷人之事,但公道自在人心,赫連公主身份尊貴,難道還要再丟人現眼?」

「呵呵,一場誤會,堯郡王何必當真?本王子知道堯郡王心系相府小姐,但也不能如此護短吧。」眼見著自己的妹妹吃癟,赫連昊德笑著開口,一雙含笑的眸子冷冷地看向湛然,隨後轉向始終沒有理會赫連塔娜的簡玨,心思不禁微微一沉。

「胳膊肘怎能往外拐?赫連王子不也是護著赫連公主嗎?既然二位有兩位皇子相陪,我們便就此別過吧。」湛然一改往日的溫潤有禮,率先開口拒絕與赫連昊德等人同游燈市,如詩如畫的容顏上漸漸覆上了一層淡淡的寒霧,讓人不敢親近。

听到湛然的拒絕,赫連昊德神色驟然一冷,看著湛然冷寒的表情連連冷笑。

赫連塔娜猛地一皺眉,視線卻落在了簡玨的身上,卻發現簡玨的注意力盡數放在玉輕塵的身上,心底猛然涌上一股不悅,斜目掃了自己哥哥一眼。

赫連昊德接到赫連塔娜的示意,微微挑眉,卻還是對皇甫少司開口,「看來兩位郡王都不歡迎我們啊,五皇子、六皇子,我們還是回宮陪貴妃娘娘過節吧。」

語畢,赫連昊德領著赫連塔娜轉身,作勢便要登上馬背離去。

皇甫少司見狀目色微沉,心底不禁責怪赫連塔娜多事,但如今父皇將這對兄妹交給自己,若出了事情,自己定會遭受父皇責備,心下快速地翻轉著,皇甫少司淺笑著開口,「赫連王子誤會了,堯郡王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听聞堯郡王早已備下了畫舫,不如趁此機會讓王子公主欣賞下大夏京城的美景。」

見皇甫少司出面調和,湛然目光微冷地掃了對方一眼,眼中帶著些許不悅,薄唇微抿未曾接話。

「想不到堯郡王如此用心,既如此,我們自然不能辜負了堯郡王的這番美意。」卻不想,接話的卻是始終沉默的簡玨。

只見他低頭看著玉輕塵淡淡開口,似是對湛然準備的畫舫十分感興趣。

玉輕塵听之,垂眸中閃過一絲狡黠,卻是微微點了點頭,如此好的機會,豈能錯過?

出言的是簡玨,讓湛然不禁微挑眉梢,帶著一絲探尋地掃了簡玨一眼,卻並未當眾質問,轉眼間恢復了平日里的溫文爾雅,淺笑著開口,「那就請各位隨本王前往湖邊吧。」

說著,湛然一人先行,眾人緊隨其後。

「袁天呢?」玉輕塵注意到今日緊跟在簡玨身旁的只有尉遲鋒一人,而平日里寸步不離守在簡玨身邊的袁天卻不見了身影,一時間有些好奇,極小聲地問道。

見玉輕塵問起,簡玨薄唇微勾露出一抹淡笑,低頭看了身旁的人兒一眼,卻是略帶神秘地回了一句,「他有事,今晚你就會知曉。」

說著,簡玨舉起手中的雪花燈,一面照亮玉輕塵腳下的青石路,一面輕言輕語道︰「輕塵,你可真會挑日子許願。」

玉輕塵見簡玨說起此事,不禁抿嘴一笑,盈盈目光落在眼前的雪花燈上,心底卻始終對宋南的處境擔著幾分憂心,畢竟是血脈相連的哥哥,豈有不擔心的道理?奈何如今她身處泥潭,想要抽身卻不是易事,且若因為她的抽身離去而讓宋南涉險,這是她最不願見到的。

簡玨瞧出玉輕塵隱藏在眼底的那抹擔憂,想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安撫,卻因場合限制只能作罷,只能低聲在她耳邊低語,「一切都會變好的。」

「咳咳。」二人低聲細語間,身後傳來一陣輕咳聲。

簡玨不用回頭,也知是尉遲鋒故意假借咳嗽出聲,收回原本落在玉輕塵側面的目光,微側臉暗暗瞪了身後的尉遲鋒一眼,警告他安分守己。

尉遲鋒得了簡玨的警告,雖不再咳嗽出聲,卻壞壞地笑了起來,尤其看到簡玨在玉輕塵面前溫順地猶如一只小綿羊,更讓尉遲鋒心中樂開了花,早知簡玨有如此巨變,他就該早點趕回京城看戲。

唉,可惜啊可惜,竟是錯過了那麼多的好戲,看樣子,改天他得上永寧寺與浮雲法師好好地談論一番‘佛法’。

如此一番思量,尉遲鋒不由得佩服起浮雲法師的佛法高深,竟能在簡玨嬰兒時期便瞧出此人,因而為他取了‘貪色’的法號,讓簡玨時刻謹記這一點,將來不要中了美人計。

奈何,簡玨這個百煉鋼在遇到玉輕塵後,還是心甘情願的化身為了繞指柔。

有趣啊有趣,此番京城一行當真是值了,想來外祖母看到不同以往的孫子,亦會笑話一番吧。

三人走在隊伍的中間,雖恪守本分並未有出格的舉止,但看著簡玨始終護在玉輕塵身邊,玉輕塵只對簡玨一人綻放笑容,其余人見之,雖面色不改,心底卻早已心生不滿與嫉妒。

「她真有如此好?好到讓你拒絕我的提議?」皇甫少司收回看向玉輕塵等人的視線,轉過頭來的同時卻細細地觀察了下湛然不露半點情緒的側面,遂小聲問道。

見皇甫少司舊事重提,湛然淺淺一笑,眼底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似是在告知所有人他心中的決定,又似乎是看清了自己的心,音量雖低卻極其肯定地說道︰「五皇子折煞湛然了。公主乃千金之軀,豈能屈尊降貴嫁給郡王?況且,此事本朝開國以來從未有過,莫說皇上不會同意,文武百官亦不會同意。湛王府不求榮華富貴,只求平平安安,五皇子也莫在提此事,免得傳出去讓人誤會。」

再次听到湛然婉拒,雖然此刻的他面帶淺笑、嗓音溫潤,但字句中所含的意思卻表達的清清楚楚,絲毫不畏自己皇子的身份,這樣的底氣與勇氣,就連身為皇子的自己也不可能拒絕地如此干脆,但湛然卻做到了。

一時間,皇甫少司住了口,心思百轉千回,若能拉攏湛然,對于他將來奪嫡一事定是一大助力,可如今湛然的心思卻全然落在玉輕塵的身上,就連尚公主這樣天大的喜事也拒絕地這般輕松。目光微抬,平靜的目色中隱藏著一抹陰沉,皇甫少司再次看了眼身側與自己同行的湛然,抿了抿嘴,將所有的心思吞入了月復中。

「瞧把那個小賤人得意的,小娼婦,這些迷惑人的手段到底是從哪里學來的。哼,養在玉龍雪山,誰知道她之前都是怎麼過的,沒準每日均與男子廝混才有了如今的手段。」走在最後面的許嫣兒狠狠地踩著腳下的青石路,眼中滿是怒火地盯著前方形影不離的兩道身影,雙手死死地絞著真絲絹帕,咬牙切齒地低怒道。

听到許嫣兒的咒罵,杜明雪勉強維持住的平靜漸漸破裂,心底的不滿怨恨盡數涌上眼底,視線自湛然的背影轉向玉輕塵的身影,想起湛然方才為了維護玉輕塵竟不惜與匈奴王族交惡,許嫣兒只覺怒上心頭,眼中浮現層層陰毒暴戾,冷哼地笑道︰「本郡主倒要看看她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許嫣兒嘴角一撇,狠狠地一甩手中的絹帕,半眯著雙目冷冷地說道︰「明雪姐姐,人家手段高著呢。沒準啊,那床上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否則豈能讓男人趨之若鶩。只是,堯郡王、寧郡王那般玲瓏剔透的人,怎麼也上了她的當,竟看不穿那個賤人的騷樣,真是可恨。」

聞言,杜明雪稍稍皺了皺眉頭,每每想起湛然為了玉輕塵金殿請旨賜婚,她的一顆心便猶如刀割,奈何事實如此,即便她流干了心頭的血,也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只能扼腕當初在永寧寺的第一次相見,為何沒有將玉輕塵這個賤人除去,否則堯郡王豈會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許嫣兒見杜明雪神色閃爍不定,精致的眉目間隱隱浮現對玉輕塵的恨意,許嫣兒靠近杜明雪,在她耳邊低聲問道︰「明雪姐姐,你可注意到了?」

「什麼?」許嫣兒忽然近身,讓杜明雪忙不迭地收起眉間眼底泄漏出的心思與想法,轉而看向許嫣兒,略帶一絲不解地反問道。

「姐姐,難道你沒有注意到,赫連塔娜同樣十分討厭玉輕塵。況且……」說著,許嫣兒猛地皺了下眉頭,腦中劃過方才赫連塔娜對簡玨的一言一行,心底涌上不甘,但相較于赫連塔娜,她則更加厭惡玉輕塵,因而壓下對赫連塔娜的討厭,繼續開口說道︰「況且,我瞧那個野蠻公主似乎對寧郡王有意,否則豈會剛一見面便找玉輕塵的麻煩,你說呢?」

許嫣兒能發現的,杜明雪又豈會看不出,方才在場的所有人,哪一個不是心思剔透、精明強悍的,眾人早已從赫連塔娜的舉止見看出了蹊蹺,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只是,此刻許嫣兒卻刻意提起此事,讓杜明雪的心思不由得活絡了起來,卻並未立即出謀劃策,只呆愣愣地回想了半天,這才緩緩開口,「嫣兒,有些話可不能亂說。萬一那赫連公主對寧郡王並沒有男女私情呢?再說,寧郡王可是妹妹你看中的啊。」

最後一句話,杜明雪無疑是在許嫣兒的心上火上澆油,瞬間點燃了許嫣兒心頭的小火苗。

見杜明雪一副不相信的模樣,許嫣兒快速地伸手拽過杜明雪的手臂,將她拉近自己,二人幾乎貼面低聲交談著,「赫連塔娜有這個心思也好,沒有這個心思也罷,若讓她們二人打起來,寧郡王又豈會怪到我的身上?更何況,我瞧赫連塔娜是個只會揮棒弄武的蠢貨,只需我們稍稍提點一下,想必她便會找玉輕塵的麻煩。明雪姐姐,難道你非要等到堯郡王八抬大轎迎娶玉輕塵進湛王府才會後悔嗎?你難道沒看到,方才堯郡王、寧郡王眼里心里均只有那個賤人,哪里看過我們一眼?你瞧瞧那二人,明擺著將那個娼婦放在心尖上,為了討她歡心,一個精心準備畫舫,一個親自提著燈籠,她憑什麼?難道你我的出聲還比不上一個下賤的小娼婦?況且,此事又不需咱們動手?」

听著許嫣兒的分析,杜明雪漸漸動心,湛然修竹般的身影在腦海中閃過,心下猛地一橫,對許嫣兒點了點頭。

許嫣兒見杜明雪點頭應下,這才露出一抹笑容,接著湊近杜明雪,極小聲地囑咐著。

步行一段路,眾人離開街市來到一片寬廣的草坪上,只見草坪被修剪地極為整齊,順著草坪的坡度往下看去,竟是一條悠長悠遠的長河。

七夕節的夜晚,京中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高門貴族,紛紛結伴出游,此時長河的堤岸邊蹲著無數的俏麗身影,眾多小姐姑娘將手中的許願燈相繼放入長河中,任由河水將自己的許願燈送到遠方。

而此時的長河上則傳來一陣陣絲竹之聲,樂聲隨著夜晚的涼風飄向岸邊,眾人聞聲往河面看去,只見河面上漂流著數十只畫舫,畫舫內或有人彈琴吟唱、或有人舞袖獻舞、更有不少貴族的私家畫舫停在河面上吟詩作曲風流一番。

畫舫上的燈籠如天上的星辰般星星點點點亮了原本漆黑一片的河面,微風拂過,河面微波劃過掀起一片波光粼粼,如此美景當真讓人流連忘返。

眾多畫舫中,最為典雅的則是一艘停靠在岸邊的畫舫,雖比不得旁人的奢華、也比不上別人的華麗,卻是最別具一格的。

畫舫上均擺放著一簇簇鮮花,伴隨夜風飄來的除去那絲絲聲樂還有隱含著的馨香。

玉輕塵細細聞了片刻,眉頭卻不著痕跡地微微一皺,夜色雖暗讓人看不清畫舫上擺放的是哪些鮮花,但從這些馨香中卻能聞到點點藥香,顯然那些鮮花不但可用以欣賞、還可用來入藥,更與自己當初居住玉龍雪山時小閣樓四周的鮮花相似,看來,湛然為了準備這艘畫舫當真是下了不少的心思。

簡玨捕捉到玉輕塵微皺眉的動作,嘴角微微勾了勾,落在不遠處那艘畫舫上的目色隱隱含著一絲寒意,卻趁著四周昏暗的光線而向玉輕塵伸出手,大手輕握住她的小手,將她的思緒拉回了自己的身邊。

「堯郡王真是費心了,這麼一艘畫舫,價值連城。」在眾人尚未察覺出湛然所準備的畫舫有何不同時,簡玨忽然開口。

眾人听之,神色間不禁露出一抹不解,一艘裝滿鮮花的畫舫怎就價值連城了?

瞧出眾人眉目中所含帶的疑惑,簡玨卻不再言語,輕放開玉輕塵的手,率先抬步往岸邊走去。

湛然見簡玨已發現了自己的用心,目色雖稍稍一沉,臉上的淺笑卻依舊溫潤如風,並未就簡玨留下的疑惑為眾人解答,只朗聲道︰「眾位請。」

語畢,湛然視線轉向玉輕塵,昏暗的光線卻抵擋不住他眼底的熱切,縱使在萬千人海中依舊只注視玉輕塵一人。

湛然的視線如一道熾熱的光打照在玉輕塵的臉上,卻並未等到玉輕塵回應的一眼,一如玉輕塵之前對湛然表明的態度與立場,此時的她亦是跟在簡玨身後上了畫舫,並未多看湛然一眼。

心底泛起一絲苦澀,湛然收回落在玉輕塵背影上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望著整片河面靜立不語。

一旁的湛青見眾人皆已上船,便上前低聲提醒道︰「郡王,就等您一人了。」

湛然看了眼四周,果然只剩自己依舊立于岸邊,便對湛青點了點頭,遂抬步走上船板進入畫舫內。

「大夏的靡靡之音還真不少,整條河上竟有如此多歌舞坊的畫舫,難怪大夏將士上了戰場也毫無力氣,原來心思全用在這上面了。」眾人尚未坐穩,耳邊便傳來赫連昊德譏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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