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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少堇立即停止與沐清一之間的爭辯,快速地抬起右臂擋住簡玨前行的路,寒著表情轉向簡玨,滿眼盡是寒意地開口,「寧郡王留步。」

「六皇子這是要擋住本王的路?」簡玨收回平視前方的視線,冷目射向皇甫少堇。

若說皇甫少堇眼底的目光含著寒氣,那簡玨眼中的光芒則是一片雪芒,如玉龍雪山山頂上千年不化的積雪讓人從心底生出寒意,血液瞬時被凍結,再也不敢與簡玨對視。

而此刻,被簡玨直視的皇甫少堇則是感受最深的一人。

往日總覺得平治帝的目光滿是威信威嚴,一眼能將所有人的心思盡數看穿看透,加上天子之威,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可此時與簡玨相視之後,皇甫少堇心底卻生出一抹畏懼,整個人的氣勢瞬間被簡玨的一個目光壓住,竟有些不敢與之對視。

皇甫少堇心驚不已,早就耳聞簡王府的寧郡王冷峻如冰山,今日親身體會才知此話所言非假,簡玨當真是那萬年不化的冰山,能將人盡數冰封在他的氣勢中。

只是,簡玨再如何厲害,也只是臣子,他在如何我行我素也跳不出君臣之綱。

皇甫少堇面色猛然一沉,臉色極為不善,雙目半眯地看向簡玨,冷笑道︰「方才眾位知曉小舅舅傷勢時,臉上均是閃過詫異之色。只是,這其中,卻唯有寧郡王面色如常,難道是因為寧郡王早已知曉小舅舅會遭遇不測?」

一席話頓時驚起一場波瀾,眾人的視線盡數看向簡玨的背影,眼底皆是詫異震驚之色。

玉輕塵的視線卻是落在錢俊的臉上,發現此人始終沉靜地立在最後,置身事外地不理會皇族貴戚之間的爭斗。

只是,就是因為錢俊太過安靜太過冷靜,這才引起了玉輕塵的注意力。若說錢俊只是憑借一己之力將香雪樓經營地如此蒸蒸日上,玉輕塵是決計不會相信的。

尤其這一次的事情若是處理不好,真讓葉貴妃將狀告到平治帝的面前,香雪樓關門大吉已屬幸運,重則怕是連錢俊的人頭也會不包。

可此人卻仿若對此事半點也不關心,若不是愚蠢看不出此事的嚴重性,那便是胸有成竹不會受到牽連。8

一個能在綠音閣與秦玉樓的夾縫中將香雪樓經營地如此紅火之人,絕對不是草包之輩,那剩下的則說明錢俊身後還有人,而這個人不知與簡玨是否有關系。

玉輕塵收回打量錢俊的視線,半斂眼眸沉思此事,心底的那抹疑惑卻在逐漸的抽絲剝繭中漸漸明了。

「本王自十四歲接掌簡王府,近十年的戎馬生涯,經歷的生離死別、見到過的死人只怕比六皇子走過的路還要多。難不成還要為葉公子的斷臂大驚小怪?」正在玉輕塵靜思之時,安靜的香雪樓大堂內響起簡玨干淨低沉的聲音。

簡潔明了的反駁,讓皇甫少堇臉上的神色越發難看。簡玨雖不像沐清一直接明了地點明葉弘淵是因為酒醉而跌落樓梯,但外人卻從簡玨的話中听得清清楚楚,簡玨這些年為大夏皇族鎮守北疆,經歷無數場戰役、親眼目睹無數的死亡,又豈會在這樣的小事上慌了神變了臉色。更何況,葉弘淵是因為醉酒跌落樓梯,這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豈能與那些為國戰死的將士相比?

一番話,雖沒有點出葉弘淵荒唐的行為,卻用另一種方式說明了簡玨的立場,更是打了皇甫少堇一個耳光。

只見皇甫少堇听完簡玨的反駁後,面色越發難看,眼底的不善早已轉換為陰毒神色,顯然是被簡玨的話氣到了。

在簡玨與皇甫少堇對峙期間,五皇子走到皇甫少堇身邊,舉手將皇甫少堇橫在簡玨面前的手臂拂下,隨即冷笑著開口質問,「六弟這是何意?所有人親眼看到葉公子失足跌落樓梯,難不成你想動用私刑將我們一干人等嚴刑拷打逼出你所謂的真想?」

六皇子見皇甫少司用力壓下自己的手臂,也隨之冷笑一聲,陰冷無情地轉而質問皇甫少司,「若非有人心中有鬼,又豈會擔心被本皇子留下?今日的宴會是五哥一手操辦,難保五哥不會參與其中。」

「你……」不想竟被皇甫少堇反咬一口,皇甫少司心頭惱怒,臉上不禁冷笑連連,瞪著皇甫少堇看了半晌,稍稍平復了下心頭的怒意,這才重新開口,「本皇子今日邀請的只是四大王府的世子郡王與幾位小姐,若非在香雪樓門外巧遇葉公子,他硬是跟著本皇子上樓進了雅間,六弟以為以他在京城的名聲地位,本皇子會親自下帖邀請他?」

一番話,皇甫少司說得極為刻薄,等于將葉弘淵的人品德行暴露在眾人眼前。

只是,眾人卻從皇甫少司的話中得到了一條重要的消息。

原來今日的宴會,皇甫少司並未邀請葉弘淵,只是一場巧遇卻讓葉弘淵死皮賴臉地跟著皇甫少司進了驚起閣。

皇甫少堇听之,心底也不禁暗暗吃驚,原以為這是皇甫少司故意設下的圈套,可如今听得皇甫少司的解釋,才發現這件事情中應當還有其他的事情發生。況且,今日的宴會是皇甫少司一手操辦,他的確沒有必要在自己的宴會上設下陷阱陷害葉弘淵,如此明顯的目標,以皇甫少司的城府是斷斷不會做出這麼蠢的事情。

一時間,皇甫少堇面色陰寒,卻是緩緩閉上了嘴陷入沉思中。

「殿下。」這時,一名六皇子府的侍衛從三樓快步跑了下來,在皇甫少堇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後安靜地站到皇甫少堇的身後不再言語。

皇甫少堇听完侍衛的稟報,一雙劍眉不由得皺了起來,薄唇緊抿,陰冷的目光掃過面前眾人,卻遲遲沒有開口。

「殿下,護國公請您立即去護國公府。」不等皇甫少堇理清面前的事情,方才送走葉弘淵的親衛已經返回香雪樓,在皇甫少堇身旁小聲稟報道。

「六弟,還是快去護國公府吧,莫要讓護國公久等了。今日之事若是鬧大了,丟人的終究是護國公府。我想,你也並不希望貴妃娘娘被連累地被父皇訓斥吧。」五皇子冷眼看著眉間泛著困難之色的六皇子,言語間隱隱帶著幸災樂禍之聲。

卻不想,他的話卻讓皇甫少堇突然抬頭看向立于眾人中的玉輕塵,恢復狂傲的眼眸中帶著一抹陰鷙之色,隨後轉看向皇甫少司,狂妄道︰「五皇兄這話就錯了,此事若是鬧大,丟人的可不是護國公府。只怕毀的是……」

「六皇子也醉了?」皇甫少堇的話尚未說完,湛然卻突然出聲打斷了他下面的話。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湛然臉上無害淺笑早已隱沒,取而代之的是冰寒刺骨的冷峻,那雙早已沒了笑容的眼眸直直射向皇甫少堇,眼底是一片警告之色。

接到湛然警告的目光,皇甫少堇突然揚眉一笑,視線在湛然與簡玨身上輕轉了兩下,冷聲嘲諷道︰「還從未見過讓堯郡王這般嚴正的表情。」

語畢,皇甫少堇猛地抬起右臂,示意香雪樓內外的侍衛收兵,自己狠瞪了眼前眾人一眼,帶著一絲不甘轉身踏出香雪樓登上六皇子府的馬車,朝著護國公府出發。

「今日讓幾位小姐受驚了。」直到六皇子府的馬車消失在雨幕中,皇甫少司這才轉身抱拳對幾位千金說道。

「五皇子客氣了。」幾人徐徐福身,隨即先後出了香雪樓,在丫頭的撐傘扶持下紛紛登上自家的馬車。

「玉輕塵,想不到你竟是個紅顏禍水。仗著一張狐媚的臉蛋,不但讓清郡王對你維護有加,就連堯郡王寧郡王也是處處偏袒于你。哼,我倒要看看,這事若是被世人知曉,你相府大小姐還有何臉面活在這世上。」卻不想,就在玉輕塵即將搭著水綠的手登上相府馬車之時,身後卻傳來許嫣兒惡毒的嘲諷聲。

淡然地收回往前邁動的腳步,玉輕塵立于蹬車凳上低頭看向身後的許嫣兒與杜明雪,只見二人臉上眼中皆是一片幸災樂禍的表情,顯然是指她方才險些被葉弘淵抱在懷中一事。

玉輕塵眉目淡淡,清冷的目光中透著一抹極冷的寒,面上卻端著端莊得體的淺笑,讓原本以為她會慌張害怕的許嫣兒二人面上陰笑稍稍一怔,均是不明白玉輕塵為何在听到這樣的事情後竟還能保持這樣的淡定。

「你……你少故弄玄虛,京城就這麼大,有什麼事情能夠瞞過去,哼,到時候有你哭的。」被玉輕塵一雙始終沉靜的眸子盯住,許嫣兒心底不禁劃過一抹懼意,不由得揚高音色隔著雨簾對玉輕塵吼道。

「喂,玉輕塵,你可要守口如瓶,可不能將刁蠻許嫣兒偷看本王的事情給傳出去。」卻不想,一道比許嫣兒音色還要大的聲音隔著幾丈遠的沐王府馬車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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