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下屬似乎沒有听懂,非羽便靠上前來,狄亞本能地向後一退,卻狠狠撞上了門板。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你沒忘記自己和西宮——不,全‘宮’的其他成員哪里不同吧,‘赫菲斯托斯’。」非羽的目光像在舌忝舐一樣,順著狄亞的臉頰、胸膛、月復部一路下滑,「啊,說起來真懷念,你雖然是我的第1號試驗品,但結果相當成功吶。」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非羽突然對他的左膝橫踢一腳,疼痛讓狄亞倒抽一口冷氣,同時掠過臉上的表情卻更像對死亡的恐懼。「既然有了成功的例子,自然會想要更多。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個騎士,何不讓我把他變得和你更‘般配’呢?」
驚慌失措的年輕干部頓時如遭電擊地瞪大了眼楮︰「非羽大人,您……該不會想把紀玉書也……」
「Bin。」黑暗制造者笑得宛如找到新玩具的孩子,「通過你們的幾次交手,他的能力我基本清楚了,不管是‘借力反攻’還是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這麼棒的材料不得到手可是終天之憾——怎麼樣?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把他交給我吧。」
深邃的黑暗中,降臨了連呼吸聲也听不到的沉默。
「請恕屬下直言,非羽大人……屬下認為,紀玉書還沒有讓您進行‘試驗’的價值。」
青金石色眼眸中的光芒一凝︰「理由是什麼?」
「您的‘試驗’對材料的要求之高,屬下是有切身體會的。雖然**基本發育成熟了,但紀玉書的體質比起屬下來簡直就是孱弱,成功率實在太低……」吞了口苦澀的唾液,狄亞繼續低聲陳述,「以現在的情勢來看,您不應把精力浪費在這種未必成功的事情上。」
非羽無言了片刻,突然拍著狄亞大笑起來,笑得他莫名其妙。「恰恰相反吧,傻孩子,你想過自己的體質為什麼會這樣強嗎?」他戳了戳「赫菲斯托斯」的胸口,「長時間劇烈活動而不疲憊、強于常人幾倍的腕力和腳力、能夠重創普通人的物理攻擊一般對你無效——你以為我當年只是強化了你的異能而已?」
狄亞呼吸一窒,一面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上司,一面慢慢俯身挽起左腿褲管,直到露出膝蓋下方一道色澤烏黑、如同一張冷笑的嘴的詭異疤痕。「非羽大人……當年我在實驗台上醒來時,您告訴我的是我被‘植入’了某些東西,額頭上出現的符記也是由植入物造成的。」他的語調听起來仿佛走了音,「既然您說沒那麼簡單……我能否理解成我可以得知真相的意思?」
「本來就是打算全告訴你的啊,只要你有勇氣听。」
就算是盯著獵物在自己的勒纏下慢慢斷氣的蛇的眼神,恐怕也不會比現在的非羽更加愉快和令人戰栗。見下屬艱難地點了頭,西宮主滿意地搖動過腰的發辮,開始解說︰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植入你左膝中的只是一個球形物體罷了,你可以叫它‘核’(re),就是這東西大幅度強化了你的身體,供給你能夠做到上述那麼多離譜事情的能量。但是相應地,它也變成了你身上最需要保護的東西,也就是‘命門’。」
命門——最要害的部位,最致命的地方。
「托它的福,能殺害一般人類的方法對你基本都不適用,但這‘核’一旦遭到破壞,被我連接到其上的、你的各種組織和器官就會陸續停轉,最樂觀地說也只能再活一個小時——嗯,很言簡意賅的說明吧,還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任意提問喔。」
實際上,狄亞根本沒听到非羽最後說的話,回蕩在他腦里和耳邊的,只有仿佛靈魂的某部分碎裂的聲音。
這種……只在科幻電影和動漫畫中出現過的悲哀設定,早就降臨在自己身上了嗎?
非羽像是在等待狄亞崩潰或暴走似的,一臉笑意不語地轉著圈子散步,直至感到他確實說不出什麼來了,才漸漸恢復成之前的冰冷。「提不出問題也無妨,反正該知道的東西我已經告訴你了。」似乎覺得這樣的發展很無趣,青金石色眼眸的青年頭也不回地走向樓梯,「這是給你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希望你懂得接下來該怎麼做,‘赫菲斯托斯’。」
和他來時一樣,濃重的黑暗無聲無息地隨著制造者遁去,光明和生氣同時重新回到了走廊上。當失魂落魄的長發青年終于想起包裹的事時,面前的房門打開了,露出一張三十歲上下男子的臉來︰
「你好,小哥,是我的快件送到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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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為了慶賀虞菲成功升級並跟到想要的上司——干杯!」
「干杯~!」「恭喜恭喜!」「差不多一點啦又不是喜酒!」……
十幾只手端著各種杯子雜亂而歡樂地踫在一起。這天晚飯時,騎士們提前到食堂拼起幾張長桌,買了甜點和飲料再加上食堂飯菜,舉行了一次小小的慶祝宴。御座三人組坐在席位中間,旌姬和虞菲同左右的騎士們談笑干杯幾乎沒一刻閑著,魅堂則仍是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真是感謝前輩們的費心,其實不用這樣也沒關系……」碧發少年忙不迭地主動往對面的星晨杯子里添可樂,「以前有見習騎士晉升為隨從時,也都會像這樣慶祝嗎?」
「當然不是隨便誰都能享受這種待遇哦,虞菲弟弟。」明珠優雅地挑下鮮女乃蛋糕上的水果。「沒錯,自‘騎士團’建立以來,從主人還不是騎士時就忠心地一路跟過來的隨從,簡直屈指可數呢。」巧妤也微笑應和,「看到和旌姬感情那樣好、又那麼努力的你終于如願以償,大家都非常高興,所以才想熱鬧一番啊。」
「如、如願以償……」虞菲不知為什麼臉紅了,正發出有點傻氣的笑聲時,一座之隔的靖翔向他開了口。「虞菲,不要一時被喜悅沖昏頭而忘記了‘隨從’的責任。」他鄭重地提醒道,「日常生活中需要做的,你可以參考旌姬以前做過的那些;最重要的是,你從此失去了回避正式戰斗的權利——無論敵人有多強或有多少,只要旌姬還在戰場上,你就不能離開她的身邊,這種準備你做好了麼?」
听到這段話的幾位少年少女一時靜了下來,但沒有人責怪「御座右侍衛」發言的不合時宜,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沒問題的。」虞菲溫柔地望了正在和魅堂交談的火焰少女一眼,「和旌姬學姐一起經歷了蒼天大劇院之戰後,她生活在怎樣的世界中、都要面對什麼我已經很清楚了。今後不管學姐什麼時候需要我,我都可以跟隨她到任何地方。」
「……好覺悟,那麼,祝願你能實踐這句誓言,干杯。」
就在碧發少年感慨地想著自己是否已有了男子漢的模樣時,坐在桌角的「訓誡騎士」一直單手托腮看著窗外,餐盤里的食物幾乎沒有減少。「怎麼了,玉書學長?你沒胃口嗎?」剛從劍儀盤子里夾走幾塊排骨的游光探過頭來問。「啊,沒事。」玉書一臉的不在狀態,「只是……莫名其妙地有點心情沉重。」
「誒~難得有一次這樣的聚會,學長你也高興一點吧。」
紅發少年說完就繼續專注于美食去了,而玉書直直盯著夜空中清澈的月光,怎麼也想不出自己情緒低落的原因。
對了,似乎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一種說法,如果與自己關系十分親密或重要的人有什麼情緒變化,即使不在一起,自己多少也會受些影響——但是除了雙親,其他的人選玉書根本想不出,最後只得作罷。
「重要的人啊……」
這句低聲嘆息很快就被席間的歡聲笑語淹沒,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第一百五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