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
旌姬確信自己沒認錯,正雙手抱著自己停駐在半空的青年,正是酒吧「克里特」的主人、魅堂的好友、天馬珀伽索斯的化身——東宮天子,他依舊一身白襯衫黑馬甲的侍應生打扮,脖頸上系著緋s 的領巾。「剛才著實千鈞一發,幸好趕上。」天子關切地垂下頭,「傷口痛得厲害嗎?還能不能撐住?」
「比起這些……天子你怎麼會在這里?!」
少女一直以為天子和他的酒吧一樣飄忽不定,找到他尚且需要特殊手段,更不用說主動現身了。「出來采購。」銀發青年很自然地回答,「果露和咖啡豆快沒庫存了呢。」
「……」
「你那是什麼眼神,就算是我,開店也總要補貨吧?」天子看著旌姬寫滿懷疑的表情不禁苦笑,「走到半路的時候,我突然察覺附近有人發動了強制連接空間的法術,立刻循著氣息一路找去,結果卻看見你在和鬼卒作戰——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他的話瞬間解開了「炎牙騎士」主僕從開戰起至今的疑惑。「空間……強制連接?所以我們才到了這里嗎?」旌姬愕然地問,「怪不得感覺就像將兩地之間的距離抽去、再強行粘合在一起……」「一如既往理解得不錯,旌姬,不過別多說話了。」天子用驟然變冷的目光瞥了保持距離的使魔和鬼卒們一眼,「趁它們暫時還忌憚我,我得先帶你去安全點的地方。」
語畢,天子雙翅一振,抱著旌姬迅速飛離。兩只鬼卒見獵物逃了,發出狂躁的叫聲正要追趕,卻被黑s 信天翁的厲喝所阻止。「奇利阿托、盧比堪特,不要追!」西宮主的聲音恨恨地道,「如果珀伽索斯真打算帶那丫頭逃走,沒有雅典娜的神器‘柏勒羅豐的金轡’的你們是不可能抓住他的!」
實際上,因為同屬希臘神話系統,「皇帝」對天子也相當關注,兩位宮主經年累月便跟著學到了不少,故對于天子的突然現身,受沖擊最大的恰恰是非羽。他本以為計劃要就此失敗,但很快發現銀發青年和火焰少女的身影仍在視野中——他們落在了不遠處一座施工中高樓的樓頂。
「抱歉,我只能給你做點應急處理,稍微忍耐一下啊。」
天子解下自己的領巾,緊緊包扎在旌姬傷口上,疼得她滿頭汗珠,但硬是沒讓自己叫出聲。「旌姬,惡魔對你來說原本就是強敵,以這個狀態再戰斗的話會更危險,我建議你撤退。」他認真地勸告,「不管去醫院還是找你們團那個會治愈術的騎士,我都能送你去,你也听到它們抓不住我了……要怎麼辦?」
「小姐,雖然讓人不爽,還是去找範詩琪吧……治愈這種傷對她來說只是眨眼間的事而已!」
吸血鬼早就在替女主人盼這個機會,于是馬上開口應和天子。然而「炎牙騎士」望著j ng惕地原地不動的敵人們,右手把槍桿越握越緊,最後吐出了一句小聲的宣告︰
「……我要戰斗。」
銀發青年頓時皺起了眉,布雷頓更是驚訝不已。「盡管我很想說‘你不是認真的吧’,但依你的x ng格,會回答什麼我也料得到。」天子直視著她火紅的眼眸,「能否告訴我為什麼?」
「幕後主使是沖著我來的,如果我這次成功逃離,他必定不會這麼算了,這樣的情況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吧;況且他還可能為了再引出我,而讓那兩個惡魔去襲擊海牙學院乃至蒼天市無辜的普通人,結果終究都是一樣。」
「炎牙騎士」小心確認了一下傷口的情況,又試著慢慢活動幾下左臂,判定只要不做大動作就能挺住。「而且我現在是正式騎士,受這種程度的傷就背對敵人逃走,會侮辱了我的稱號和戰徽。」旌姬把長槍豎到面前,露出心意已決的微笑,「這些理由夠嗎?」
本還想再勸阻她的布雷頓終于死心地沉默下來,而天馬的化身仔細消化了少女的答案後,意外地回以格外明朗的笑容,然後拋出一句震驚全場的發言︰
「很好,我明白了——那麼旌姬,我破例給予你駕馭我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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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希臘神話,飛馬珀伽索斯經常降落在阿克洛科林斯山的波瑞涅泉邊飲水,雖然無數傾心于其俊美容姿的人類想親近甚至捕獲它,但它的飛行速度可媲美閃電,在漫長的歷史中,只有一個人成功地乘上過它,那就是擁有風神艾俄羅斯血統的英雄——柏勒羅豐。
「你說……駕馭?天子,你的意思是……」
旌姬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而悄悄靠近來觀察的非羽見他們交談太久,正暗覺局勢可能變得對自己更不利,听到天子的宣言後就徹底確定了。「珀伽索斯!你想親手破壞自己的中立立場嗎!」他通過使魔之口大喊道,「昔r 你幫海牙消滅格里芬,害我們白白看著塞壬回歸神代異界,陛下看在你是為了救同類份上暫且饒了你;但尉遲旌姬與你毫不相干,為何要出手庇護她?!」
「‘不相干’?真虧你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來呢,不愧是凡事都只會考慮利用價值的西宮主啊。」
天子發出與平時的溫柔形象大相徑庭的嗤笑,一手將旌姬護到身後。「的確,我身為神話獸的脾氣比較和順,一般不想參加戰斗,但如果有誰想傷害我的朋友——即使是間接的——就另當別論了。」
意外的消息接踵而至,旌姬覺得大腦都快要拒絕運轉了。「他剛才提到塞壬?難道鋼鐵神宮早就知道你?」她交替看著天子和使魔,「而且他們的‘皇帝’還……!」「沒辦法,同屬一個神話系統啊。那個宙斯對我的執著程度不亞于對你們的大團長呢。」銀發青年苦笑著聳聳肩,「但我過慣了z y u生活,不願與任何組織扯上關系,才一直在這個城市的復雜斗爭中保持中立。我那次之所以會出手,只是不希望朋友受到傷害罷了。」
「天子,那這次又是……」
「旌姬是魅堂重要的人,當然也是我的朋友。」
天子揉了揉火焰少女的頭發,又面向黑s 信天翁。「另外你之前的判斷沒錯,只有‘柏勒羅豐的金轡’才能擒住我;而你們老大放任我中立那麼多年,是因為連他也沒有那件神器對吧。」他挑釁般地勾起唇角,「我有說錯嗎?」
使魔沒有回應,但那種充滿怨憤感的沉默已經肯定了他的推測。天子見狀,像在炫耀勝利一樣微微一笑,然後向著虛空舉起右手。
原本一無所有的空氣中突然出現一團金光,隨即驟然變大,生出無數復雜的線條勾勒出某物的輪廓,然後由平面化成實體,帶著輕微的響聲落在天子手上。「這難道是……!」黑s 大鳥的眼楮瞪得滾圓,「那件始終下落不明的……」
映入愕然的使魔、鬼卒和旌姬眼中的,是一副炫目的黃金籠頭,完整地帶有絡頭、口餃、韁繩及其他附屬物。「‘柏勒羅豐的金轡’一直在我手上,你們找得到才怪呢。」銀發青年干脆地將這件傳說神器遞給「炎牙騎士」,「拿著,情況緊急,別再推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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