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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玉橈點了點頭,書房的博古架上放著一套玉質剔透的碗,他也不看價值,直接便拿過來用了。

上官煜此時已經坐在了椅子上,因為忍受著手腕的劇痛,他的臉色顯得很難看,看到慕容玉橈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來,他極力虛長聲勢道︰「你要做什麼,你給我滾遠點。」

慕容玉橈沖他燦爛一笑,隨即手一揚,上官煜完好的那只手腕上便出了一道血口子。那血快速的飆了出來,慕容玉橈拿了玉碗接住。上官煜想要起身掀翻那個玉碗,卻驚恐的發現自己不能動了,便是喉嚨都發不出一絲聲音來,只能任由慕容玉橈放血。

陳氏渾身發抖,可是上官煜畢竟是她的丈夫,她朝著慕容玉橈沖過來,明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以卵擊石也不怕。

白總管卻不容二房的其他人的阻止,一個上前點住了陳氏穴道,身形轉動,連帶著其他人也都點了穴,一時之間書房便安靜了下來。

上官煜瞪著慕容玉橈,身子卻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因為這一次他清楚的看到慕容玉橈的手指在他的手腕上劃了一道,那里便成了一道血線,這天下間真有人能用勁氣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上官煜自詡文武雙全,可是他很清楚自己到了眼前這個妖嬈的男人面前,怕是他一個手指便能將他捏成渣渣,而這個人竟然是上官絕的師兄。

二房的人看著這一幕都害怕了起來,如今他們全家都被制住了,根本連一絲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肖側妃緊緊的咬著下唇,抖的像是一朵寒風中飄零的小白花,一顆心已經垂到了谷底,她知道他們二房要完了,這段日子她不是沒有察覺到上官煜的不正常,可是她還天真的希冀著只是自己多想了。

到了今天當老王爺的真正死因被爆/出來的時候她才知道上官煜做了什麼,弒父,這兩個字在她的腦海里閃過的時候她便止不住的顫抖,這一定不是真的,她的兒子如何敢做出這等畜生不如的事情來。

滿滿的放了一碗血,慕容玉橈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將那碗血放在桌上,他才從身上掏出所有的荷包來,那顆藥丸是他曾經游歷南疆的時候跟當地一位巫醫叫換的,一直隨意的放著誰知道今個兒竟然還真用到了。

上官絕終于在一眾的荷包當中找到了那綠色的藥丸,放進了血碗里化了。

上官煜的心莫名的緊張了起來,在見識過慕容玉橈的本事後,原本篤定的心也松動了起來,他瞞過了太醫,瞞過了上京的一眾名醫,難道到了最後竟會毀在上官絕的身上。

一想到這,他的目光猶如淬了毒一般,上官絕已然無心去管他。

只見慕容玉橈將那化了藥碗的血碗放到老王爺的身邊,將他的食指垂進血碗里,又從一旁的燈罩里取下蠟燭,放在那碗底加熱。

所有的人都緊緊的盯著那碗血,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那碗血竟沸騰了起來,空氣中散發出一股子濃郁的香味,上官煜的臉色大變,身體里似有什麼東西翻騰了起來,那股子幾乎撓心撓肺的搔癢讓他的神色猙獰了起來。

慕容玉橈見狀很好心的彈指解開了他身上的束縛,幾乎是一能動,上官煜的手緊緊的扯住了自己的衣衫,從椅子上一點點的滑落。

上官絕的心徹底的沉了下來,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麼好不明白的,上官煜當真就是那下蠱的畜生,他側過頭去看了一眼已然僵硬了的老王爺,他的神情很是安詳,他到底知不知道上官煜的所做所為。

上官絕猛然間想起老王爺只留白總管在身邊的事情,上官煜到底是他的兒子,那個時候他都已經是病入膏肓了,他為何不留上官煜在身邊,難道有自己親近的人陪著自己走完最後一段路不好嗎,還是他其實已經發現了什麼,所以他到死的那一刻並不想見上官煜。

上官絕不由得捏緊了拳頭,他寧可老王爺是一無所知的死去,這人該有多強硬才能生生的面對被自己的血脈所謀害的事實。

地上的上官煜已經打起了滾來,似是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便是那斷了的右手也七零八落的扯撓著自己,好像要將自己的胸口扯開似的。

肖側妃和陳氏不由得都閉上了眼楮,他們兩個都是了解上官煜的,也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的給老王爺下蠱,定是得了上頭的吩咐,那真正想讓老王爺死的應該是皇帝才對。

可是他卻借用了上官煜的手,如果上官煜成功了也許會得了皇帝的信任,可是如今他卻被上官絕發現了,上官絕不會放過他的,便是上官絕今日不殺他,那麼憑他親自下蠱毒殺自己親生父親的名頭也會得天下人的唾棄,想想老王爺在朝堂在百姓當中的威望,皇帝不是殺不了他,而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動手殺了老王爺的話那會留下很多的非議,即便他是皇帝也完全不能承受殺害功臣良將的罪名,所以他讓上官煜動手了。

上官靜和楚氏二人已經癱軟在了地上,她們並非不曉事的孩子,如果說一開始的沖突,她們還是站在上官煜這一邊的,那麼此刻她們的血都凍結成了冰。

刁蠻如上官靜從未想過自己的父親會狠心到殺害祖父,她的世界仿佛在這一瞬間徹底的坍塌了。

楚氏的心里想到的是上官瀝,他又該如何承受,老王爺是他最為崇敬的人,可是他的父親居然真的做下了這樣的事,真正是畜生不如啊。

白總管怒瞪著上官煜,只見他的臉色漸漸的轉紅,最後「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地上的那灘血中有一只指甲蓋大小的蟲子蠕動著,而此時老王爺的的皮膚下似有東西開始油走,漸漸的行至手臂,那清白的皮膚下幾乎能看清楚那一團油走的東西,沿著食指最後從指尖破皮而出,那蟲子一出到血碗里便沒了聲息。

而在這蟲子死亡後,慕容玉橈迅速的將那燃燒的拉住擲像地上的那只蟲子。

嗤啦啦的一下子冒出了一團火焰,又是比剛才越發濃郁的香味的彌漫了開來,簡直讓人無法呼吸。

上官煜整個人猶如水里撈出來一般,面如死灰的盯著那燃成了灰燼的蠱蟲。

「知道蝕心蠱為何會成為南疆禁養的蠱蟲嗎,因為蝕心蠱由母蠱控制子蠱,這下蠱之人和被下蠱之人必定要是血緣最為親近的人,比如說母子,比如說父子,未開化如南疆人都認為這樣的行為有違人/倫,但是你卻做了。」慕容玉橈沉聲說道,他能夠將子蠱從老王爺的身上取出來也是因為老王爺已經去世了,死了的人並不適合蠱蟲寄養。

白總管幾乎是沖到上官煜的跟前,紅著雙眼怒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那人是你的父親啊,你簡直比那畜生還要不如,你……」到了後頭白總管已經是說不出話來了,那如神祗般的王爺最後竟然是死在自己的兒子手里。

上官煜承受了母蠱破體而出的痛苦,此時早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白總管像是發泄般的怒打讓他沒有一絲招架之力。

「白爺爺,不要打爹爹了,不要打了。」上官柔小小的身體沖上來抱住了白總管的腿。

整個二房唯有上官柔還能動作,才九歲的孩子顯然被這一幕給嚇壞了,臉色一絲血色都無,可是她卻知道要維護自己的父親,白總管呼呼的喘著粗氣,只覺得這一刻無比的諷刺。

上官柔見白總管終于停止了動作,她這才放開了白總管,小心的去扶上官煜,眼眶里布滿了淚花︰「爹爹,你痛不痛啊?爹爹,柔兒扶你起來好不好?」

上官柔哪里能夠扶地起上官煜,上官煜渾身的骨頭都像是斷了一般,他用盡剩的力氣推開了上官柔,仰起頭看向上官絕,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永遠不能逾越的人,他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淒厲了起來,「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怎麼會在這里的?我為什麼要被你一輩子壓著,為什麼他的眼里只看的到你,我也是他的兒子,他又當我是他的兒子嗎,上官覃,你搶走了我的一切,是你搶走了我的一切。」

上官絕听著上官煜宛若瘋了般的吼叫著,甚至還將所有的錯都歸結到了他的父親的身上,上官絕再顧不得一旁的上官柔,上前一拳狠狠的擊中了上官煜的小月復,那些瘋言瘋語戛然而止。

上官煜似乎才從回過神來,那沒有焦距的目光漸漸的聚在上官絕的臉上,狠狠的吐出一口血水來,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是皇上的口諭,我只是盡一個臣子的本分而已。」

言語間便是承認了那下蠱之事,上官絕恨不得將上官煜五馬分尸,卻听他又道︰「你若是殺了我,你也別想離開上京了,你以為皇上還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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