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卿一句「小心」還未落地,石黑虎手里的飛刀早已經出手,絲毫未偏正扎在虯髯客拿槍的手上,刀鋒沒入手背從手掌里透出刀尖兒,那人大叫一聲槍就掉在地上,就在這個當口,刀銘回頭連瞄準都沒瞄準,抬手就是一槍,正中虯髯客眉心,他手上釘著刀子就倒在了陳遠橋身旁。
陳遠橋強自鎮定,卻已兩股戰戰,若不是有人扶著,早就絕倒,
「老二,護好你的後面兒,這群狗雜種會偷襲。」石黑虎說道。
「嗚嗚嗚」陳公子腳蹬著地使勁兒掙扎,忽然大家聞道一股惡臭,原來陳公子把屎尿全兜褲襠里了。
景卿和石黑虎回山寨已經五天了,五天了啊,是五天呀!
「你,你你敢。」
景卿現在還有些耳鳴,他沒听清刀銘說的是大少還是大嫂?他疑惑的看著石黑虎,石黑虎只是抿嘴一個勁兒傻笑。
「怎麼,不肯,不肯他就得死。」
景卿年輕,氣血方剛,自己喜歡的人躺在身旁難免動點小心思,可是景卿這人面皮薄,心氣高兒,他在黑暗里試探著摟摟石黑虎的腰,用嘴唇踫踫石黑虎的脖子,拿腳蹭蹭他的大腿,都被石黑虎不著痕跡的躲開,景卿就負氣的滾在床邊,用力的扯著被子,離他遠遠的。
「嗯,石黑虎,帶我回家。」
旁邊出來一個人,一把就揪住了陳家公子「就是他,他把田嬸家十二歲的小姑娘在罌粟花地里糟蹋死了,就是這個畜生。」說話的人正是前幾天受傷的白翔飛。
石黑虎因為刀銘的這句話微微笑著,退在景卿身邊。
「放了他,你下令屠殺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要放過那些善良無辜的人,他們也是別人的兒子,別人的父親,別人的弟兄,你以為只有你有爹娘父母妻子兒女,他們都一樣,他們都是人,一樣平等的人。」翔飛幾乎是吼出了心里的話,說完後胸腔劇烈的起伏。
刀銘拿槍托子蹭著他的臉︰「這個小的該怎麼收拾呢。」
「老二,再胡說小心我扯爛你這張嘴,和我說倒也罷了,龍大少臉皮兒薄,當著他的面兒可不準什麼都往外突突。」沒連準從。
龍山縣父母官陳遠橋升官發財的夢還沒有醒就做起了噩夢,夢里老父和兒子一身鮮血;夢里五十六個爛的只剩頭顱的死尸向自己索命;夢里臉上有長長刀疤的閻王拿槍指著自己的腦殼,渾渾噩噩之間趴在大迎枕上叩著頭說好漢饒命,清醒時卻咬牙切齒派人到處打听那幫匪徒的來歷,他發誓要殺的他們連只雞不剩。
翔飛瞪了刀銘一眼,然後向著石黑虎說︰「虎爺,這個人婬虐無恥,他該死。」
什麼是兄弟,兄弟就是可以把後背放心留給他的那個人。
「老大,你這是急著回去抱媳婦吧?」
「姓陳的,你竟然敢玩偷襲,老子玩槍的時候你還不知道趴在那個娘們兒的肚皮上呢,你既然想玩老子就陪你玩個夠。老大,下一個是誰?」
「好,白老師說的好,為了死去的人們,兄弟們把這個狗娘養的給老子栓馬上。」
「陳遠橋,今日爺們留你狗命在此,可是你也要記住,你的這條命是爺的,爺隨時回來取得。」
刀銘從人群里揪出一個油頭粉面的青年,模樣里依稀有幾分陳遠巧的影子,只是因為酒色過度,整個人顯得很糠。
在景卿來看,大別都算上了,可是石黑虎呢?他的眼里沒有景卿。
這時見縣大牢方向火光沖天,硝煙彌漫,石黑虎一看時候已到,不能再耽擱,忙吹了一個古怪的哨音,大家一听都明白過來,刀銘微一點頭就命人就點燃了他們身上綁著炸藥的引信。
刀銘看著翔飛因為激動憋得通紅的臉,卻那樣的大義凜然不可侵犯,不知不覺中把一顆種子埋在了心里,只等著春風雨露的滋潤便可破土發芽。
听完他的話,所有的人都陷入沉默里,那些當兵的也是龍山尋常人家的孩子,南城門造下的孽說實話兜不過五家就可能是親戚,為了這點子軍餉,他們都做了什麼?
第六天照例景卿的晚飯是給人專門送房里的,他沒有什麼胃口,吃了一點就放下了,趁著天還沒有黑,就去院里透透氣。
呲呲的火花燃燒著,被綁著的人嚇得在地上打滾,慟哭,整個院子亂成一團,兵頭們都嚇得四處逃竄,石黑虎等在亂里放了幾搶然後安然的離開。
「陳遠橋,虎毒不食子,你連畜生都不如,也好,今日就用你全家的命換我們的命,你來呀。」石黑虎見他親手殺了兒子,瞳孔驟然收緊,已經做下要和他魚死網破的念頭。
「景卿,放心,老二下手有數,一想到陳遠橋敢那樣對付你,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可現在不是時候,我只是給他點教訓,你回頭看,那些所謂的炸藥不過是煙花爆竹。」
「好 。」刀銘應著,轉眼就有人牽出五匹駿馬,趾高氣揚的噴鼻兒撂蹄子。
「大嫂,謝謝你。」刀銘沖景卿喊。
「老大,有你在後面,我一百個放心。」
怎麼誰瘋了嗎?大概是景卿吧!那日里石黑虎一句「景卿跟我回家。」景卿以為自此夫妻雙雙把家還,從此無依無靠的自己就有了一個真正屬于自己的家,于是他對石黑虎說「帶我回家。」可是回家後是不是應該怎麼怎麼樣,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他們都分開了一個多月,又差點陰陽兩隔,這樣算不算小別呀?
景卿回頭果然天上紅黃藍白諸色次第冒出來,一下子嫵媚了人間。
「你們放了他,快放了我兒子。」
翔飛抬頭,借著煙花最後的一點余亮,刀銘看見他眼里盈盈的水光。
「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兒子。」陳遠橋嚇得渾身抖在一起,苦苦哀求。
「好,白老師,你也把他操個十遍八遍,先殲後殺吧!」
「這?」
刀銘這二貨眼尖,一眼就看見了穿這個老羊皮襖的景卿。不由得樂了︰「老大,龍大少長的花兒般姣姣樣,就是穿個老羊皮襖也好看著呢。」
在轟鳴絢爛的煙花盛開的天空下,在凜冽孤冷的北風里,石黑虎大手緊緊握著景卿的︰「景卿,跟我回家。」
城南門外翔飛下馬對著城牆的血跡跪倒在地上。
刀銘無聲的來到他身邊,站一會兒說︰「你放心,總有一天我們會把這筆血債連本代利討回來,把這個吃人的社會攪個天翻地覆。」農歷臘月初八的晚上,龍山發生了許多奇怪的大事。先是大牢里一場大火,牢房的犯人都不知所蹤;然後是縣長大人的老父親和大公子都離奇死亡;最不可思議的是天空就放了一場煙花,煙花過後,南城門掛著特派員尸體的地方插著一把刀,大家都說那是往死的五十六條人命的亡魂回來復仇了,一時間龍山縣烏煙瘴氣,人心惶惶。
陳遠橋哪敢和他們這幫子亡命之徒對抗到底,他打著他還有一個兒子的主意,舍不得自己的腿,也不能看著兒子生生被馬撕碎,所以才出此下策,此時他心有又痛又怕,哪還有心思和他們周*旋。
「煙花傷到他們的皮肉也算是一個教訓了。」
「我不僅敢,我還很敢,老二,準備。」
白天他忙的要死,一整天都見不到人,晚上都是到深夜才回房,回來後像個死豬一樣倒頭就睡,甚至連抱都沒有抱過景卿。
「嗚,嗯嗯,嗚嗚…」陳公子嚇得面無土色,向他爹求救。
不知不覺就轉到賬房,屋里燈火通明,好些子人在里面說說笑笑,石黑虎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愉悅。zVXC。
「姓陳的老子教訓完了,該輪到他兒子了。」石黑虎帶著嗜血的笑看著陳遠橋。
「石黑虎你太有才了,你這是放了場人肉煙花呀。」
深夜里一行幾十人坐在馬背上,迎著凜冽的西風再一次無聲的注視著龍山的南城門,石黑虎抽過一把拴著紅色長纓的鋼刀力貫雙臂投擲出去,正釘在城門樓的正中,刀刃沒入石牆,只余刀柄和艷艷的紅纓隨風飄揚。
景卿在馬上听著身後轟轟的巨響,有些不落忍的閉上眼楮︰「石黑虎,太狠了吧,那些人也不都是有罪的,婦孺何其無辜。」
石黑虎看了一眼外面的景卿,對著大伙說︰「好了今兒個說的事兒就這麼定了,都散了吧。」
「好,陳縣長,你應該知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個道理吧,你可以想出用「貼加官」那我就給你兒子來個五馬分尸。」
八面山扯雲嶺連雲寨。
「兒子,你先走吧,爹送你上路。」說著陳縣長舉槍打在自己兒子身上,在自己兒子驚愕怨恨的眼光中,親手結束了他的性命。
「這會子倒高興了。」景卿在外面徘徊,並不進去。
「人我們可以放,陳縣長教子不嚴,如果想救你兒子,現在自己腿上打一槍。」石黑虎掂著槍說到。
「老大,你這是標準的娶了媳婦忘了兄弟,就這麼護著,小心騎你脖子上。」
「你小子莫在這里溜嘴皮子了,今晚罰你查夜,看有沒有打麻雀兒賭牌九的,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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