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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嫁衣 第十五章 一線希望

第十五章一線希望

徐剛的年齡比楊科大七歲,嚴琪是他的第二任正式老婆,只有三十出頭,徐虎是他們兩個的兒子,今年只有五六歲,比楊科的兒子楊旭小得多。徐剛的第一任老婆連續生了兩個女兒,讓傳宗接代觀念很重的徐剛心里很不高興,于是一口氣在外面養了好幾個情人,整天在情人身上奮馬揚鞭鞠躬盡瘁地耕耘,試圖另闢蹊徑生個兒子出來。等到嚴琪首開紀錄給他生了徐虎,徐剛就和原配離了婚,將嚴琪娶進家門。

中年得子,徐剛自然把兒子當成心肝寶貝。作為這個家庭中的後來者,對嚴琪來說,徐虎之于她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可以說徐虎是她一切的一切的基礎。當楊科帶著徐清風來到徐剛家的時候,嚴琪已經不知第幾回急暈過去,而徐剛則站在房門口,向那幫正在院子里給念經做法事的和尚們幫忙的手下咆哮著,好像一切都是他那幫手下忙配合好和尚造成的。

看著那些和尚被徐剛嚇得渾身發抖滿頭大汗,連念經的聲音都明顯變調,說實話楊科非常同情這些和尚,心想混口飯吃可真不容易啊!轉過頭看看一副波瀾不驚氣定神閑樣子的徐清風,想想這家伙書畫皆絕的本事和口袋里的兩本資格證書,以及他神乎其神的賭術,楊科不由在心中感嘆︰裝神弄鬼也是需要具備一定專業素質的!與徐清風相比,這些只會照本宣科念念經的和尚們,實在太不專業。

做法事的程序很復雜,和尚們在那里又敲又打又說又唱地忙個不停,事主家也有不少事要做,要上香,要燒紙,要叩頭,要獻供,什麼都得按規定的程序來,一步也不能亂,除了有不少人忙里忙外外,還得有個居中協調指揮的,今天負責指揮的是徐剛的頭號手下曾章格。

曾章格不是雲城本地人,據說是四五年之前才到徐剛負責籌建的某個村辦企業應聘的雲城大學的應屆畢業生,頭腦很靈活鬼點子特別多,很得徐剛的賞識。後來徐剛從村委會主任位置上退下來自謀發展,就把曾章格從原企業帶了出去,並通過不知什麼途徑為曾章格弄了個研究生學歷裝點門面。因此,曾章格不僅是徐剛的頭號手下,是當之無愧的狗頭軍師,也是目前徐剛手底下的員工中學歷最高的。曾章格的皮膚很白淨,鼻梁上架著副眼楮,說起話來文縐縐的,看上去確有些知識分子的味道,但深知他為人的楊科卻很清楚,曾章格那張文質彬彬的表皮里面,裝著的是滿滿一肚子的壞水,而且心眼賊小睚眥必報,誰要是得罪了曾章格,肯定比得罪閻王老爺還可怕。楊科曾經不止一次地听說,某個到和平飯店趕場的小姐因為沒把曾章格侍候明白,最後的下場很慘很慘。雖然曾章格見誰都笑眯眯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楊科跟他說話的時候總是要打著萬分精神,惟恐什麼時候一不小心說錯話被這人記上一筆。

和曾章格相比,性格開朗又講義氣的徐剛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因此盡管一進院子就看到了徐剛,楊科還是先上去跟曾章格打起招呼。不痛不癢地寒暄幾句,再簡單問一下徐虎的情況後,向曾章格介紹徐清風道︰「這是……」張開嘴後,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向曾章格介紹才好,不得不停了下來。說清楚徐清風和自己之間的關系,會平白無故地降了曾章格的輩分,怕他听了心里不舒服從而得罪他;模稜兩可地只說是他家親戚,又怕徐清風這小祖宗不願意,實在是左右為難。倒是徐清風挺了挺腰桿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是醫生,主治中醫師!」

這是個完全出乎曾章格意料的情況,不由呆了一下,但很快就堆起滿臉的笑說道︰「歡迎歡迎,這雲城里也沒個有真才實學的中醫師,這幾天請的那個西醫師把小虎的病越治越嚴重,我上午還想建議徐哥到州里去請個著名老中醫呢!」說著向徐清風伸出了手。沒想徐清風只瞟了曾章格一眼,理都沒理他就顧自向前踱去說道︰「我先看看那小鬼到底怎麼了?」往前走了幾步經過那些和尚的身邊時,皺起眉頭嘴里嘟嘟囔囔地說道︰「這幫禿子念的什麼鳥經,吵死了!」

徐清風連手都懶得跟他握就走了,曾章格伸出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望著徐清風的背影愣在了那里,過了老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尷尬地縮回右手,臉上肌肉僵硬地擠出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對楊科說道︰「讓楊哥費心了!」

楊科也沒想到徐清風會這樣,因而比曾章格還要尷尬,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地亂得慌,迅速地估算起徐清風這番表現可能會給他帶來的不良後果來。心中雖然很是忐忑,但听到曾章格跟他說的話,楊科卻沒來由地騰起一股無名火,在心里罵道︰「又不是你自己的事,你謝個屁啊!」嘴上卻說道︰「不就是舉手之勞嗎?應該的,應該的!」

假惺惺地和楊科客氣過後,曾章格快步跑到徐清風前面,趕在正皺著眉頭看著他們的徐剛開口詢問之前說道︰「徐哥,這位先生是楊科楊哥請來的醫生,是個中醫,主治中醫師,要不要請他給小虎看看?」

天已經黑了,院子里的光線很昏暗,遠遠看過去,只能看到隱約的人影。不過徐剛對楊科還是很熟悉的,所以楊科剛一走進院子,徐剛就從身形體態上認出了他來,卻想當然地將一頭長發隨風飄動的徐清風當成楊科又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陪夜的小姐,不由很生氣地在心里罵道︰「不知道我家正在做法事嗎,帶個婊子過來,晦氣不晦氣?」因此站在門口沒動,冷眼看著楊科走到院子中間,然後跟曾章格打招呼,打定主意等會給楊科點顏色看看。等到徐清風走到跟前,分辨出原來這是個男的,徐剛不禁呆了一下,心想這是什麼牛人生出來的兒子,怎麼長得比別人家的女兒還漂亮?然後不懷好意地想道,難道楊科這色鬼回家一趟後換了口味,不好改好男色了?

曾章格的介紹,把徐剛從荒唐的遐想從拉了回來,先是感到很意外,然後則是驚喜。請來的這幫和尚從下午一點開始念經,一直折騰到現在,可徐虎病不但一點起色都沒有,好像反而更加嚴重了。原來喝一次退燒藥能管六七個小時,現在則是五個小時沒到就又燒了起來;原來發燒的時候只是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小聲哼哼,現在卻是亂喊亂叫說起胡話。嚴琪看著心疼,想再給孩子喝點退燒藥,請來的那個醫生卻說每天服用的退燒藥不能超過一定的量,否則會產生很大的副作用,這病就更沒法治了。怕這樣燒下去會把孩子的大腦等重要器官燒壞,醫生建議進行物理降溫,要求每隔一段時間就用濕毛巾給徐虎擦拭全身,利用水分蒸發來降溫。另外還讓服務員們拿了好幾個冰袋放在孩子的額頭、腋下和月復股溝里,因為冰袋的溫度太低,和體溫的反差太大,把徐虎冰得四肢一陣亂彈嗷嗷直叫。看到兒子這樣,嚴琪一著急就又暈過去了。對嚴琪施行急救後,醫生招呼幾個服務員把她抬到隔壁的房間休息,然後一臉無奈地對她進行一些沒有任何必要的檢查,免得徐剛說他沒起到任何作用。

現在的徐剛,已經是既不對和尚們抱什麼信心,也對那個醫生徹底失望了。雖然前幾天不是沒請中醫看過,但就目前而言,徐清風這個中醫師的出現終究是讓徐剛看到了一線新的希望,于是激動萬分地向徐清風沖過來說道︰「先生快請,快請!」因為步子邁得太大立足不穩,差點一**坐倒在地上。

看到徐剛著急的樣子,徐清風嘴巴一咧就想笑,不過幸好馬上意識到現在不應該發笑,及時地把這笑給憋了回去。然後翻了翻眼楮,揚起下巴用一副高傲的腔調說道︰「咱進去看兩眼再說!」

剛一走進房間,聞到某種讓他感到很不舒服的味道,徐清風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連腳步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但很快就重新邁開了步子,往燒迷糊後在床上昏然睡著的徐虎走了過去。模了下徐虎的額頭試了試溫度,嘴里說道︰「燒得還挺厲害的,量過嗎?有多少度?」後面一句話,是向正在給徐虎擦身子的趙靚穎和徐剛的大女兒問的。趙靚穎急忙回答道︰「剛剛量過的,三十九度二。」

從鼻孔里「嗯」了一聲,徐清風沒有再搭理趙靚穎,伸出右手的三個手指搭在徐虎的左手腕上,擺出一副莊重的樣子閉上眼楮,給徐虎診起脈象來,直到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

徐清風開始診脈之後,房間里的所有人都緊張地屏住了呼吸,惟恐影響到他的診斷。所以當腳步聲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都很不高興地向門口望去,徐剛的眼楮里,更是幾乎要噴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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