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絕說︰「不許走。」
如此三個字,卻讓她的步伐怎麼也動不了一步,定定地站在原地,抓著獨孤子何手臂的手無意識地抓緊,甚至將指甲都刺進他的皮膚之中。
獨孤子何受疼,也感覺到了她內心的糾結與難以割舍,于是靜靜地站在她身邊,只要她說一句話,刀山火海他都敢去闖。
何少是獨孤子何給他自己取得稱呼,原因是因為不想和夜一使用相同的稱呼,組織里的人也只好听令。
正當兩個男人相互對視愁眉不展的時候,她卻像是忽然從夢魘中驚醒了一般,身形顫了一下,聲音卻真正是淡漠的毫無感情︰「我沒事。」
「汐兒……」他的聲音幾乎要淡入空氣中消散不見,可是仍如驚雷一般炸響在她耳邊,那麼清晰。
他想帶她走,卻最終還是沒有有所動作,他給她決定的時間,他不插手她的事,那也不代表別人可以傷害他的小汐汐。zVXC。
月凌汐的背影一僵,喉嚨里哽上一股熱浪,眼眶下火辣辣的紅了起來,那一種酸澀的滋味又涌上了心頭,她心里有好多話想說,想說他為什麼要這要做,想說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可是千言萬語卻都在胸口憋悶住,怎麼都不肯說出來。
「沒事。」月凌汐仍然垂著頭,讓人看不見她臉上的神色,只听得到她清冷的聲音︰「你們出去,一個時辰以後進來。」
「我也不知道。」夜一的眉頭打了個結,眸光里隱隱有怒火閃現,「那個三王爺竟敢如此待小姐?這口氣就算小姐咽的下,我也絕不會放過他!」
「小姐!」
只要一個時辰,她一定可以恢復原來的自己。
「這些話不說我也知道。」獨孤子何白了他一眼,「現在重要的是小汐汐現在怎麼辦?」
他不是不乘人之危,只是不想在她如此難過的時候,自己還要讓她煩心。
剛才他听木樺說獨孤帶了個像是木偶一般的女人回來組織,讓他趕緊過去,便知道是小姐回來了,可是這……她怎麼會是這樣?手覺內意。
「是。」木樺急忙點頭,向著夜一所在的地方跑去。
「小汐汐!」
只要她跟自己回去,這個男人的帳他可以以後再算,她只要回來就好。
月凌汐垂著顫抖的眼簾,紫眸里的淚光被她強忍住,眼前卻始終模糊一片。
月凌汐每走一步就像是在往自己身上凌遲一刀一般,她做不到毫無感覺,那種感覺真的好難受。
她抬眼,前面一片黑暗,那里是沒有他的地方,如此令人……難以承受。
她好像什麼都沒有听到一般,淡淡的紫眸一點焦距也沒有,就像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木頭人一般,面無表情。
上去把她搶回來麼?那樣,她會連對自己唯一的感覺都變成厭惡吧。
夜一怔愣了一瞬,正準備說什麼,就見她以一個能出現幻影的速度甩出玄絲,把他們二人一纏,甩到門外去,緊接著門扇被毫不留情地關住了。
「小姐!」門被夜一一腳踹開,緊接著他沖了進來,看著床上毫無精神的她,眉頭緊皺︰「她怎麼了?」
獨孤子何哪里還管得到他們,一巴掌揮開他擋住路的身影,扶著小汐汐就往門里面走去。
夜一和獨孤子何齊齊一愣,身形僵住,不知道該不該出去,留她一個人在這里,他們怎麼能放心?
北堂絕一點點看著她的影子消失不見,心里翻滾著而來的山崩海嘯快要將他淹沒,一下子內力不穩,從胸口上涌而來,忽的就從嘴里噴出一道血花,單膝跪到地上。
他沒說什麼,只是將她所有的重量都轉到自己身上,然後帶著她向前方走去。
他的心如同墜入深淵,再也說不出什麼。
夜一也擔憂的看過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以往那個驕傲自信不可一世的女孩子現在竟然會為了一個男人而變成這樣,情之一字真是傷人至深啊。「王爺,王爺!」暗風急忙接住他就要躺倒在地上的身子,對旁邊幾人急忙說道︰「快回府,喚大夫來!」
北堂絕心里一緊,她還是要離開自己嗎?跟那個男人走?她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讓他一個人留在這里,也不跟他走?
「何少,你回來了!」木樺從門里走出,一臉驚喜,剛才他跟他匯報事情,才說到一半,就見他急急忙忙的沖出門去了,本來想著跟上去看看的,可是一出門他早已毫無蹤影了,只好作罷。
木樺早就習慣了他這種對待人的方式,可是看到他懷里的女子時,還是忍不住驚訝了一下,問道︰「何少,她是誰?要把她扶進組織里嗎?」
獨孤子何只好把事情給他簡單地講了一下,然後著急的問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小汐汐都不說話,也不理我。」
月凌汐被獨孤子何扶到組織門前,溫柔地說道︰「小汐汐,我們回到組織里了。」
「王爺……」旁邊的暗衛們慌了神,手忙腳亂的就要去扶他。卻被他抬手揮開,幽沉的黑眸一直看著她消失的地方,然後一點點朦朧起來,終還是扛不住這噬心的痛昏倒過去。
獨孤子何半摟著她,感覺著她心里難言的滋味,眉眼愈發的沉了下來,然後帶著她走進那片無盡的黑暗中,再也看不到影子。
北堂絕見她停住了腳步,將差一點就要沖上去把她強行奪回來的腳步挪回,冰寒的眸子里翻滾著無盡的愛意,只是背著身的她看不到。
「快去啊!」獨孤子何一瞪眼楮,平日里溫和好親近的態度全不見了,取之而來的也讓人感覺到恐懼。
「哦,是!」木樺一頭霧水,這個女人看上去還真是不太普通,應該還和二當家關系匪淺啊。只可惜她現在低著頭,長長的劉海把臉都擋住了,看不見她長得什麼模樣,他倒還真想看看這位能夠和他們兩個人都搞好關系的姑娘。
他們兩個人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就被甩了出去,毫無一點優雅姿勢地重重落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轉頭一看,卻發現組織里一大半的人都在這里站著,驚愕的看著他們。
她可以做到的,這世上的事情,只有她想做的,沒有她做不到的。
獨孤,帶我走。
北堂絕站著沒有動,對他們說的話置若罔聞,只是緊緊地看著前面的兩個人,以為她會停住一下,那樣自己就可以上去帶她回到自己身邊,可是她沒有。
汐兒……他的汐兒,她,真的不愛自己了嗎?那個男人,究竟站在了她心里哪里,是不是也將屬于自己的地方佔據了?
剛才的內力被他強行提到自己還不能承受的地步,加之身上本來就中了溶散內力的藥,心里激蕩到如此地步,更是壓抑不住這股氣血。
她離開的背影那麼決絕,仿佛根本不在意背後還有一個等著她回頭的他,就像是離開他也根本毫無關系一樣,或者是說把她和他的曾經抹得一干二淨。
他把她如同放置一個精致的花瓶一樣輕輕靠到床頭去,輕輕地喚道︰「小汐汐,小汐汐?」他想拉回她早已不知飄離到哪里的神智,卻還是徒然。
他的心痛起來。
「跟我回家。」他輕輕地說,想看她轉身,想要她跟自己回去,自己絕不會再讓她受到一分一毫的傷害,就算要自己被開出皇族,背井離鄉,他也不會有半分怨言,他只要她在自己身邊而已。
獨孤子何索性一把抱起月凌汐,擋住她的容貌,不顧組織里所有人驚訝的連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的神色,大步向著自己的寢室而去。
自己看得不夠清楚嗎?還想要怎樣?
「她是誰用得著你來過問嗎,快去把夜一那個家伙叫出來!」獨孤子何剛才悶了一肚子的火氣撒到了他身上,不悅地說道。
「是!」
「出去。」月凌汐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她不需要讓誰來陪,她只要自己一個人安靜、養傷,她只是自己一個人,就算如此,也可以一樣安好。
不再想他,不再念他,不再為他所傷,不再為他動情。
「王爺,王妃她……」暗衛們急了,沖到王爺身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王妃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明那麼愛他們王爺的啊,為什麼現在會……會跟另一個人走?
組織里可是從不允許外人進入的,這是規矩,雖然一眼便看出了這個女人和何少的關系不一般,可是也不能廢了規矩吧。
……
他們兩個人驚喜地走過去,看著她,獨孤子何說︰「小汐汐,你怎麼樣?」
他們心里都在想著︰這究竟是一個什麼人啊,能把他們兩位二當家都給這樣子甩出來?
獨孤子何和夜一覺得丟了面子,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夜一故作嚴肅的說︰「都看什麼?出去出去,以後誰也不準隨意進出這個院子!」
眾人雖然听了命令慢悠悠的往外走,可是目光仍然看著他們兩個還有里面的屋子,都在猜測那位有如此大本事的女人長得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