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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架首更萬字一︰涉月王朝

「王妃,你回來了?」他一出門就見那兩個人站前大門前,卻猶豫著不進去,有些不解的問道,「我家王爺呢?」

「他被皇上召進宮了,你現在去追還來得及。」月凌汐笑了笑,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門來,還正想著要去哪里打發一下時間呢。

「這樣啊,那我便不跟著他進宮去了,手頭還有些事,我先走了。」影一想了想,自家王爺身邊那麼多人,自己少去一回也沒事,不過手上他讓自己查的那些事還沒有著落,就先去查好了。

月凌汐把頭靠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幾句話,然後滿意地撥一撥劉海,站起身來靠在櫃邊,笑道︰「給提點意見?」

青水索性也說不過她,哼了哼,轉身跑去小廚房端剛熱好的早點,不過現在早已半下午了,哪里還算得上什麼早飯啊?她這樣想著,端著托盤將飯菜送去偏廳。

「當然好啦。」雖然身上衣衫破碎,帶有無數條狀傷痕,那是竹葉劃破的,一條條血跡鮮紅,可她臉上的笑容依舊耀眼得讓人離不開視線。

「你第一回來王府,就是沖著這酒來的吧,只不過我的閣院離得酒窖近些,你才會誤入這里,對吧?」月凌汐環抱起胸,十分肯定地看了這個老頭兩眼,臉上笑容愈深。

她到還真想看看古代這冷兵器時代要怎麼征戰,會不會很有趣?

玉側妃那面,他不是不管,而是不能說。他和她,完全是因為一回救命之恩,先皇才會賜婚讓她做了側妃,可是如果她再做些什麼出格的事,也絕不能再姑息。

「這下總可以長點記性了吧,記住,不要隨意來找我!」月凌汐擲地有聲,身影閃動了幾下,機關被解開,獨孤子何直直摔向地面,凌半空中翻身而下,穩穩落在地面上,原本一身干淨俊逸的白色長袍此時髒的夠可以,看起來很滑稽。

「是邊境使快馬加鞭送來的奏折,你怎麼想?」皇上開口,語氣十分慎重。

「小姐……你曾經組建過組織嗎?」夜一猶豫了下,還是把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這份計劃實在太過完美,就算是思維在怎麼周密的人,也不會熟稔到這個地步,這樣,倒像是,一個組織的老手隨口即來的的計劃。

北堂絕等的就是這句話,眸光一轉,甩袖準備離開︰「那就好,我先走了。」

那灰色的霧氣將他團團包圍,很快就消散去了,那個灰袍男子忽然變成了軍師的模樣,陰狠地勾了勾唇,走出門外。

「哈哈,不錯啊,小毛丫頭!」無酒仙在不遠處大笑起來,又瞧了一眼天色,「好了,今晚我依舊會考驗你,甚至比這個還會難千百倍,你啊,等著接招吧。」說完,他的身形便無聲的隱去了。

他本來就不想去戰場,但保家衛國的事,不容拒絕,所以只要皇兄下達皇令,他就一定會去,但是他要是這樣說的話……也沒人非要去做那種危險的事情吧。

「小姐,你剛剛去哪里了啊,青水怎麼都找不到你。」青水一轉頭看見她,興沖沖地跑上前,手里的水壺因為顛簸而撒出了許些水,打濕她的裙擺卻毫不自知。

這個味道太濃了吧,還不如藥味聞得舒心一些。她這樣想著,頗有些後悔地撇撇嘴。

無酒仙眼神一亮,呵呵的笑出聲,這個小毛丫頭,可還真是古靈精怪啊。不過……他才不能就此放過她。

「嗯,既然我和那老頭子立下了賭約,就一定要闖出些名堂來。」月凌汐語氣堅定,不容人有半分異議,「那這樣,你幫我做些事。」

「哎?等一下啊。」皇上收回剛才的神色,從龍榻上下來,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笑意里有幾分討好,「王弟,你也知道的,吳將軍告病在家,司徒將軍又遠在西南處,幾月內肯定趕不回來,你不去,還能讓誰去啊?」

鷹眸緩緩睜開,里面灰色的瞳仁帶給人壓抑的感覺,他的唇邊勾勒出危險的弧度,讓人不寒而栗,仿若如千百年未曾消散一分一毫的恨意,此時愈加濃烈。

月凌汐偏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酒壇,還是忍不住笑開︰「好啦,給你這老頭。」說完,一松手讓他拿走。

「我在想正事,這是我家小青水的終身大事,可是馬虎不得!」月凌汐點點她的鼻尖,嘴邊的笑意竟有了幾分寵溺的感覺,讓一旁的夜一暈了視線。

這天晚上,月凌汐一如既往來到竹林,她想告訴那個老頭一聲自己要離開一陣子,她將匕首從手中拋起又接住,隨時準備應對他突如其來的考驗。

「小姐。」夜一站起身來,走到她旁邊,問道︰「你怎麼樣?還好嗎?」

再次忍痛立起身來,她從頭練起,似乎感覺不到自己剛受的傷還在洇出血跡。這一次,她靜下心,屏蔽了一切外來干擾。

那是成功後自信滿滿的笑意,發自內心的笑容。

「哎?還沒說給你呢。」月凌汐故意背過身去,不讓他拿走。

「當然啊,至少有……」青水歪著頭仔細地想到,「至少有六七天了。」

夜一跟在她後面,放了放心,小姐是不用讓人擔心的,永遠都是如此。

「不是,我這只不過是練功的時候弄傷的而已啊,你怎麼如此小題大做?我有把你當朋友的,但是,現在我還在流血,你不應該先離開讓我上一下藥嗎?」月凌汐笑得頗為無奈,他是怎麼了?怎麼覺得像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我?」月凌汐還沒想到這麼晚了會有什麼事,便看到他早已沒了影子,于是只好理了理衣衫,回閣院去。

「哦,沒什麼。」月凌汐雲淡風輕地抽回被他握在手中的手臂,獨孤子何認真的樣子還真讓人很難接受哎。

「喂,你說句話好不?」終于,多次追求他的意見都只得到微笑回應的月凌汐挑起了眉頭,「你到底是不是這麼想的啊?夜一。」

「好。」她點下頭,依照他昨日所說的開始了動作,形如妖冶的花朵,忽開忽落,宛如有生命一般,更配以袖中的玄絲,更為傳神。

「辛苦了哈夜一。」月凌汐送他出門,斜斜地依靠在門框,唇角緩緩勾起清淺的笑意,她就是要鬧出一番不平靜來,安守本分的話語,她從來都不屑!

「她不知道。」他淡然的說道,目光清寒地看著窗邊,「我跟你說過了,她是不會替丞相做事的。」

天邊劃下一道白色的閃電,驚起鳥雀四處亂飛,悶鼓一般的雷聲緊接著而來,在她耳際炸響,無酒仙就從那閃電消失之處飄然而至,笑吟吟地看她︰「毛丫頭,出什麼事啦?」

她熟稔的運用前世的武力,並融合進內力和玄絲相配合,似是非要打破他的困束。終于,在天邊緩緩升起魚肚白之時,她如一抹嬌艷的花影綻開來,所處之地全部破碎,之中自然也包括無酒仙設下的障礙。

「你知道我剛才問的什麼嗎?」月凌汐淺淺地眯起紫眸,一臉莫名的意味。

「對了,這麼晚你來我房間做什麼?」月凌汐遞過去一杯佳釀,問道。

「你怎麼不听呢?那個丫頭,遲早會害了你。」

「嗯,肯定會的,還有,這次你出征的事,他也不會放過機會大做文章。對了,我讓你測試那個丫頭知不知道兵符一事,你做了嗎?」

「毛丫頭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他反問道,拿起手中的酒壺飲了一口,「說吧,什麼事?」

窗外傳來人群紛亂的嘈雜聲,青水張望了兩眼︰「這些人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從一大早就開始吵鬧起來了。」

還上戰場!北堂絕身上愈發的冰冷,那眼神似乎要將她冰在這里不讓她動,省得自己費心。

這個老頭子,對自己的徒弟還真夠狠的,不過,倒是很合她的意思。

正在喝酒的無酒仙動作一頓,雖然並未看著她,卻依舊听出不對,隨意射出一顆小石子,絲毫不留情面地打在她的腳腕處。

「小姐,那張訓練計劃已經在進行中了,你要去看看他們嗎?」夜一問道。

「邊境?那倒是不錯……」月凌汐的唇角笑意漸濃,信函里面是一幅人物畫像和簡介︰

他一躍上馬,揚長而去。

一旁打坐的夜一猛然睜開雙眼,頗有些擔心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雖然,他一直很相信小姐的能力,但是……這個無酒仙在小姐才剛會使用內力時就如此考驗她,會不會太過強人所難?

「哦,對啊。」他好像才剛剛想到這件事,臉上又多了那抹如陽光般溫柔的笑意,「那小汐汐沒事就好,我先走了,有事聯系我。」

狂風陣陣刮起,卷起地上的竹葉肆無忌憚的打在她看上去柔弱的身子,卻絲毫憾不動她半分,月凌汐半倚在竹子上,抬頭眯著淺色的紫眸看著烏沉的天幕。

「小汐汐▔」那聲音無限委屈,獨孤子何被倒掛在房梁上,腳上還被夾了個卡子,灰頭土臉的,地面上有著一片細密的針,就算切斷繩子也活不了太久,他說道︰「你怎麼如此狠心?竟在房中設下如此危險至極的機關,害得人家,好久都不能動了。」

「老頭我能有什麼事?有事的是你啊。」無酒仙指了指她自己,眼神瞟向她的閣院,呵呵地笑著走了。

「現在還不到時間吧。」月凌汐半靠在竹竿上,喘了口氣,調整自己紊亂的氣息,「老頭,你有事嗎?」

上完藥,月凌汐發現渾身滿是藥的味道,難聞的很,于是翻了翻抽屜,找出一盒不知是什麼時候的香粉,涂到身上以掩飾濃重的藥味。

「我知道,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皇上走到桌邊,拿起空白的詔書,在上面寫了幾個大字,拿出御璽印了一下,「詔書一會會有人送去,那個丫頭,防著點總還是好的。」

北堂絕將酒杯重重放回桌上,臉色不變,只是眼底凝上一層寒霜︰「本王不準!」

月凌汐又在萬家燈火齊齊熄滅的時刻和夜一去了竹林,不過這回她還抱了壇酒,這是下午閑來無事時去王府的酒窖中拿的。反正這個王妃的身份不用白不用,于是她光明正大的抱了一壇子大搖大擺地離開,只留下守門的護衛驚了目光,卻不敢多嘴。

也不知道夜一出去辦的事怎麼樣了,已經很久都沒回來了。月凌汐從後窗翻進,點燃燭火,忽的看見門前有一抹人影晃動,她眨了眨眼,笑得清淺︰「進來吧。」

北堂絕淡淡地看著他,眼底寒光如水波般凍結成冰,幽幽地說道︰「除了我,還有其他人能去嗎?」

既然要把組織做大,就必須放出風頭去,多做任務。

「小汐汐,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呢?是不相信我嗎?你受了這麼重的傷,連原因也不肯告訴我,我在你心里,難道連朋友都不算是?」獨孤子何開口說了一大篇,眼底似乎有著悲傷的顏色。

「你閉嘴!」終于他听不下去,冷喝一聲,「無論如何,本王是不會讓你去的。」說完,大步離開屋中。

「真的,我真的可以的。」月凌汐很明顯不知道眼前男人到底在為什麼而生氣,還一直點頭說著他根本听不下去的話語。

「你怎麼知道我有事要說?」月凌汐撇下唇角,她從小就習慣掩藏自己的所有情緒,可總是讓這個老頭看破,這種感覺……不太令人舒服就是了。

「你不是曾被封過‘戰王’的稱號嗎?應該不怕這區區兩國戰爭吧。」月凌汐翻回去,突然語出驚人,「我也要去。」

「哎?」青水還來不及問些什麼,就見自家小姐沖她燦爛地笑了笑,然後當面把門關上。

「做的不錯,大概多少人?」月凌汐臉上洋溢起淡淡的笑意,拿過信函拆開來。

「這可說不準,還有吳將軍、司徒將軍等等啊。」皇上笑開來,語氣里帶上了些玩弄。

獨孤子何這才發現月凌汐身上的傷痕,一下子扯開迷狐,原本如畫般的眉頭皺起,聲音也不再像玩鬧一樣,反而十分正經︰「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啊,我也沒當這是兒戲,只是想去見識一下而已,你不用著急,我不會給你闖禍的。」月凌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斂一斂周身的氣息,「再說,要是軍營不養閑人的話,我也可以上戰場啊。」

「你在想什麼?」她皺起眉,疑惑著問道,看他的神色,並不像是走神啊,可是,為什麼自己說的話他都沒听到呢?

「那我們回去吧。」夜一伸手想要去扶她,卻被她攔下。

「出征?為什麼呀?」青水驚訝道,水靈靈的眼楮睜的大大的,似乎有點不可置信,「我們大晚國不是一直都毫無戰端的嗎?」

「什麼啊。」月凌汐哼了哼。不讓去?你說不讓去就不去?我還偏要去!

「沒什麼,你們繼續說吧。」夜一收回目光,轉看向盤中的飯菜。

「青水很無聊,小姐▔你讓我幫你洗吧。」她嘟了嘟粉色的唇瓣,雙腳粘著地面,不肯出去。

「可行,殺手組織也曾在江湖中出現過,不過大多管理不好,小姐若想做這件事,我必全力支持。」夜一看著她的側臉,優美的讓人呼吸一窒。

「整五十人,你手里的是我們的第一個任務,刺殺邊境一家富商,並取回他左手戴玉戒的手指為證。」

「好啊。」月凌汐收回空空如也的手,看著他瀟灑走掉的背影,輕笑著回到了房間。

「好,那這次的任務就讓我來做吧,你留下來訓練新入的五十人。」月凌汐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讓人听得仔細。

「嗯▔早听聞大晚國三王爺要去出征,沒想到還帶著家屬啊。」無酒仙意味深長的說道,臉上的笑容高深莫測。

「說不準,如果三王爺允許的話,倒是很有可能。」夜一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這件事可行的成功率,煞有其事的說道。

北堂絕還算是明白她的意思,冷哼一聲不再與她爭辯。?

白剔,男……

「老頭,我去邊境有些事,能請假不?」月凌汐搭住他,揪了揪他的白胡子,笑著問道。

地面上枯落的竹葉忽然被大力卷起,如豺狼一般雷霆萬鈞地直沖她而來,里面夾雜著強勁的內力,無酒仙騰出一只手運內力,另一只手卻悠閑地抱著酒壇暢飲。

月凌汐轉了轉盈盈的紫眸,唇邊的笑意滿滿︰「進屋子的只會是男人,不會有別人的,難道不是嗎?」

「啊哈。」月凌汐隨便打了個哈哈遮掩過去,不肯定也不否認,不過自己在組織那麼些年,要是連一份計劃也做不出,豈不是太丟人了些。

「那是自然,女人家的房間,就是要防你們這樣的男人進來啊。」月凌汐笑得燦爛,對他的態度十分不以為然,畢竟已經習慣了他冷冷的性子。

「好徒兒,快給師傅呦。」無酒仙先服軟,低聲求道。

鼻尖縈繞著一股子刺鼻的香粉味道,月凌汐嗅了嗅自己身上,終于忍無可忍,喚道︰「青水,幫我少些熱水,我要泡澡。」

「沒有,不過他有在這里吃了些東西。」青水歪著頭天真的想了想,頗為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才肯定地答道。

「我們?」他狐疑地挑起眉,眸光里冰寒如雪,問道,「除了本王,還有什麼男人會進來?」

「好了,一切听我的。」她的聲音里並沒有生氣的感覺,卻突兀的多出了一股清寒,讓人冷到心底。

「是嗎?很久嗎?」月凌汐坐在窗台上,一條腿搭在外面,另一條腿屈起,倩影被陽光拉得很長,映在地面影影綽綽。

她躲避不及,生生挨下,摔倒在地,腳腕處傳來陣陣痛意,她的眸子里泛起清寒的光,不怪無酒仙用石子打她,是怪自己為什麼不能心無旁騖的專心習武,她轉了轉手腕上的手鏈,斷開了聯系。

「好了,你出去吧,這里我自己就可以了。」月凌汐模了模她的麻花辮,笑道。

「青水,你說,如果我們去戰場轉一轉,感覺怎麼樣?」月凌汐趁她還沒說出什麼,就笑著問道,借此轉移她的注意力。

「軍師?看來果然是你沒錯了。」那個讓人看不清面目的男子低低地笑起來,絲毫不在意他說的話,右手微微用力握成拳,地上的男人立刻抽搐著躺倒,死了。

「沒有。」她撥開她的手,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眼神忽然瞟到一抹人影徑直走入院門,半眯起紫眸,眼神里轉出一點笑意。

「這個……」夜一語塞,一時說不出話來搪塞過去,只好神色淡淡地回看過去,撞進她清幽的眸里,怔了一瞬。

「你當這是兒戲?本王是要出征,不是游玩。」北堂絕轉頭看她,話語里王者之威自然顯露出來,帶著迫人的壓力撲向她。

她只能運起還不太強烈的內力來抵擋,卻有些撐不住,于是射起玄絲,甩出匕首揮落一大片竹葉,這才得以逃月兌。

「去戰場?!」青水將手中的抹布丟到桌上,抬手模了模自家小姐的額頭,「小姐,你不會發燒了吧?怎麼淨說些胡話。」

「小姐,事情都辦妥了。」夜一將手中的佩劍放在桌子上,然後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函,遞給她。

「好。」

她簡單把機關收了收,跑去關上後窗,就听見開門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這不是府上酒窖中的酒嗎,她是怎麼拿出來的?不過他倒是沒有追問,直接步入正題︰「後天本王要帶兵出征,一年半載回不來,在這王府中,你小心一些,影衛本王會留下一點,有事找他們就行。」

一如往日,她和夜一二人都是在下午才起來,月凌汐把他拉進自己的屋子,關上門窗,準備和他好好計劃一下自己原先提過的組織計劃。

「哼哼,是又怎麼樣?」老頭兒裝模作樣地模了模胡子,抱著酒壇閃出很遠之地,故意冷下了聲音︰「昨日教你的,練習的如何了?」

「小汐汐。」他的面孔驟然變得沉靜,褪去了平日里嘻嘻哈哈仿若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甚至不容人退卻,雖不如北堂絕那般冰冷,卻仍令人感覺不大舒服。

角落里瑟縮著一團黃色,毛發亂成一團,與它主人都一樣可憐,被一條手指粗細的繩子五花大綁,頭上還倒扣著一個胭脂盒,,上面粘著一柄尖銳的利刃,動作稍大一些就會一命嗚呼。

「嗚▔嗚▔」小迷狐也跟著嗚咽幾聲,這樣子很讓狐受不了的!

他不理會,門外和煦正暖,也許要回去告訴她一聲,他這麼想,自己出征,王府里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大概得讓她小心一些。

「三王爺要出征,王府里自然要好好準備一番了。」月凌汐看著那些人在自己閣院前來來往往,卻不敢靠近,仿佛這里面有什麼可怕的怪物。

「那好,你給我展示一遍,我看看合不合格。」無酒仙抱起壇子喝了一口,回味似的咂了咂嘴,不愧為王室之釀啊,讓人回味無窮。

小姐好討厭,有什麼秘密都不和自己說,倒是和夜一說的很來。她撅了撅粉唇,郁悶地甩了甩手里的抹布,走下台階,蹲坐在草坪上,手指揪著足寸高的草葉。

夜一默默地听著主僕二人之間的對話,不發一言,卻依舊听得認真,不時地勾唇微笑一下,表達自己的意見,而且多數是在月凌汐偏頭故意問他時,他才會有這種表情。

「我現在書寫皇詔,讓你帶著十五萬大軍前去邊境御敵,行嗎,王弟?」皇上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征求他的意見,「你準備什麼時候出征呢?」

「等一下,小姐,我馬上去燒。」青水丟開手里的水壺,向廚房跑去,開始忙碌了。麻利地搬來浴桶,倒進了熱水,調試水溫,撒進花瓣--那些花,全是院中的不知名小花,清幽淡然。

「我先走了。」北堂絕不想再說什麼,于是轉身離開,背後傳來皇兄的幽幽嘆息。

「看來我得和那個男人協商一下,這種事情早點成了才好嘛。」月凌汐點點頭,大步走向里面,就看見青水心情十分不賴的在院中澆水。

月凌汐也不再深究,繼續笑著與青水交談,甚為歡欣。

「夜一,還記得上回我跟你提起過的事嗎?」月凌汐坐到桌前,臉色微微嚴肅了下來。

皇上忽然笑了笑,回頭看著自己的弟弟,眼底閃出戲虐的笑意︰「我親愛的王弟,你說這出征讓誰去合適呢?」

月凌汐看過信函,便用火折子點燃了紙端,燒的一干二淨,這張紙,她只要看一邊就可記住,這是前世留下的習慣。

「等等,去哪里出征?」她來了絲興趣,趴在桌上笑著問道,眼神卻不經意間捕捉到他黑眸里認真嚴肅的神色,蹙了蹙彎彎柳眉。

以後幾日,她身上的傷一直好了又添,新傷落在還未痊愈的舊傷之上,武功進步倒是很迅速。

無酒仙緩緩地笑了笑,抬手折下一片竹葉,射向她。

「有了你的身份,一切會好辦些的。」他的笑聲愈來愈大,直至回蕩在整個幽暗空曠的宮殿中,連微弱的燈火都似乎撐不住,跳動著詭異的形狀。

「那麼久啊。」她勾唇淺笑,扔掉手里隨意把玩的青草,懶懶地伸了個懶腰。

「都記住了。」見他這樣,月凌汐也不嬉笑打鬧了,斂去清淺的笑意,認真地回答道。

「那小姐,我去準備。」夜一站起身來,既然小姐不想說,他也絕不會逼著她講清楚,只要,他和小姐都相信對方就夠了。

「青水,你先出去,我和小姐有些話說。」夜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道。

此時月凌汐就是這種感覺,她皺眉看著他的臉色,才準備開口問他這是為什麼,卻已經被他打斷。

皇上躺在龍榻上,看起來不太愉悅,手里拿著本奏折搖啊搖,在听見推門的一聲後,‘啪’的把奏折扔向進來的墨袍男子,眼神盯著頭頂的懸梁,聲音淡淡,王者之風自然顯露︰「你看看。」

「涉月王朝來犯我大晚邊境,朝中合適的人選只有本王。」他不看她,端起酒杯飲了一口,話語里有著不容忽視的倨傲與自信。

「嗯嗯嗯,小毛丫頭,你手里面的是什麼?快打開讓老兒我瞧瞧。」無酒仙聞著味道飄過來,伸手就搶她抱著的酒壇,「還真真是好徒兒,記得給師傅拿酒來。」

「可是小姐,你一個人去萬一有危險……」夜一皺起了劍眉,準備勸說她,卻被她打斷。zVXC。

「喂,我哪有嚴重到要被人攙扶的地步,好啦,走吧。」她的背脊挺得筆直,帶著傲然的驕傲,雖看上去狼狽之極,卻仍如靈宮仙子般。

「涉月王朝不安分了。」北堂絕合住奏折,扔回去,找個凳子坐下,「找個人出征,鎮守邊境。」

「為什麼?沒準我去了還能幫上你什麼忙呢。」月凌汐絲毫不畏懼,清淺地笑。

「想進你屋還真不簡單。」北堂絕冷冷地說道,剛才他看見門前的牌子,就知道這里面一定不簡單,果然,才將將把門推開一條小縫,就有數根削的尖尖的竹枝飛出來,好不容易才擋下。北堂絕深知這個女人的狠,所以還是決定站在外面等她出來。

夜一聞到她身上難得出現一回的香粉氣息,皺起了眉,這種俗氣的味道,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甚至可以說,這是玷污了她。

「……」北堂絕轉身撥開他的手,鼻間溢出一抹輕哼,自他十三歲時就帶兵出征,從未打敗過仗,所以一直得先皇器重,皇兄登位以後,這是他第一回出征。

她哪來的這麼多傷口?到底出什麼事了?他不在她身邊,還是讓她受傷了嗎?

他抬起右手,一股妖氣四射的灰色朦朧氣體出現,再次消散後,地面上竟多出了一個蜷縮的男人,驚恐地看著他,連聲音都帶著顫抖的走音︰「你,你是誰啊?我告訴你,我可是涉月王朝的軍師,你,你不能亂來啊!」

將身子重重摔到床上,她輕嘆一聲,困意席卷而來,她閉上雙眼,沉入夢鄉。

月凌汐腳下一拌,身形差些摔倒,急忙將袖中玄絲射中竹竿,借力翻飛起身。這個獨孤子何,干嘛非要在這個時間說話啊,害她的動作全全亂套,只能隨機應變。

「什麼啊,我是去完成我們的約定,吶,你也不想我失約不是?」她輕哼了一聲,故意在手上用力了一些,疼的老頭直呲牙。呢候要上。

「涉月。」她只簡短地說了兩個字來回答青水的問題,這些國事紛爭跟她說了也只會讓她更加不解,還不如直接帶過。

「你這毛孩子,听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山中還有點事要我處理,那我們就三個月後再見吧。」他奪回自己的胡子,氣哼哼地說。

這天氣,是要下雨了。

「小姐▔」青水氣急,卻又無可奈何,只得跺腳以示自己的情緒憤憤。

「是啊,當然是。」夜一愣了片刻,才回神答道。

暮書房

她听到竹葉射來時微弱的破空之音,運起內力騰地而起,躲了過去,卻絲毫不敢松懈,因為緊接著就射來了無數的葉片,將一切退路封閉。

「你走!」月凌汐隨手抓了個東西扔過去,關下窗戶,這才模著疼痛不已的傷口坐在梳妝台前,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瓷瓶,里面是金瘡藥。她模起些來,一點點細細地替自己上藥。

「嗯。」她應了一聲,看著他走遠才偏頭對夜一低聲說,「你說,他們倆能成嗎?」

「你不在外面看著,萬一有人進來怎麼辦?」月凌汐哄了她幾句,將她打發出門去了。這一身香粉氣息,得趕快洗去。

夜一回了自己的臥房,月凌汐從後窗翻進,避開自己設的機關,才準備趴向床,卻發現有一抹人影在那里。

「不了,等這次我回來了,再去看他們。」她拈了拈指端的粉末,淺淺地笑。

北堂絕一伸手接住迎面而來的物體,打開來看︰涉月王朝調遣兵馬十余萬,意圖侵襲我大晚邊境,請皇上做好御敵準備。

小迷狐迅速竄上他的肩頭,耳朵耷拉下來,一副不舍的樣子。獨孤子何從後窗翻了出去,卻又突然冒了出來︰「小汐汐,我好想你的哦。」

第二天.

「青水啊,你有沒有讓影一嘗嘗你做得梨漿面啊?」月凌汐趁吃飯的空隙問道她。

「你對這件事持什麼樣的看法呢?畢竟你走過江湖,經驗要多一些。」月凌汐用手拄著下巴,淡淡地問道,眼底的神色讓人模不清楚。

「我?我去找王爺了,倒是你,和影一在這里有沒有……」月凌汐沖她眨了眨眼楮,流動著盈盈紫色的眼眸里閃耀著狡黠的光芒。

「明日整頓一下,後天出發。」北堂絕不耐其煩地拿開皇兄的手,「京城里面,我不能幫你批奏折了,丞相那邊,你要多注意。」

「人家聯系你,听不到你的回應,又被中斷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就急沖沖的過來了,誰知道會變成這樣。」獨孤子何晃了晃身體,「小汐汐,快放我下來啦。」

一個渾身都隱于灰色的布袍之中的男人,此時正在昏暗的房間里打坐,許久,連空氣都被強大的怨恨之氣凝聚在一起,他的雙手忽然緊緊地攥了起來,手背上青筋顯露,由此可見他發泄的。

「好了好了,你再不去給我拿飯來,你家小姐我可真要餓到了。」她模了模自己的肚子,這麼久不吃飯還東跑西跑,對身體可真是有些不公,晚上還要練功,這樣怎麼行?

「小姐,夜一他,去哪里了啊?」青水一邊擦著桌台,一邊不解地問道,「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過他了哎。」

「毛丫頭,你怎麼知道老頭我想喝你家酒窖中的陳釀?莫不是看出來的?」無酒仙迫不及待的打開酒封,噴香的酒氣溢出,飲幾口下肚,不禁笑開來。

「記得,你說的殺手組織。」夜一對那次很有印象,那是第一回知道她還會想要做這種事情,剛一開始還覺得挺吃驚,後來才反應過來,在她身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她動至一半,忽然覺得有些不對,腕上的手鏈銀光閃動,獨孤子何的聲音如春雷般在她腦海中炸響︰「小汐汐,我好想你哦▔」

「不錯啊,今天就到這里吧。」無酒仙模了模白胡子,笑得一臉慈祥和藹。

「是。」夜一不再多說,他相信,他的小姐還沒有什麼事做不到。

「什麼啊?小姐▔你在亂想什麼?」青水羞紅了俏臉,實在搞不懂自家小姐都在想什麼,看她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她不自覺地嘟起嘴巴,委屈地看著她。

日暮西沉,此時,位于大晚國東面的涉月王朝。兩國一直國事不和,但卻從未有哪一方先挑起戰端,于是就這樣一直僵持了許久。

小迷狐可算得到解放,三兩下掙開繩子,撲進月凌汐懷里,太恐怖了,要和她好好打好關系啊啊啊!

狂風卷起竹葉片片,直撲向月凌汐,她閃身躲開,完成了今天的考驗。

「你們……」月凌汐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笑容涼薄︰「誰讓你們來的?誤中機關能賴我嗎?」

月凌汐眼底燃起一絲火苗,越是她做不了的,她就越是想去挑戰。她頓時來了興趣,今日,還非要那個老頭刮目相看才行!

……

看見夜一邁步進門,青水愣了愣,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剛剛還以為他會很久不回來,卻不想他這時候就出現了。

夜以深沉,北堂絕看著窗外雨聲大作,黑眸幽暗,明天,就要踏上征戰之途了,那個女人還真不讓人省心。

看來,就算給她下了命令也不一定能阻攔住她,只能鎖住她了,戰場上,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

窗外吹進陣陣雨絲,打濕他的衣襟,他閉了閉眼,掩住眼底看不清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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