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呢,你能堅持多久?」她懶得睜眼皮,反正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太清。
「最多兩時辰。」
「夠了。」她悠哉悠哉地輕笑了一下,十分有把握。
嗜血蝙蝠,夜晚覓食,以血為引,見光必動。
「或許,可以用血腥味引開它們。」她緩緩開口,一點點撐開眼皮,直直地望著如水紋般波動的墨色花紋,唇角淺笑,像一只暗夜中的邪魅精靈。
北堂絕不做聲,只將漠然的眼神轉向影衛。他們垂著頭,等待著主子安排的命運,沒有一點違抗的意思。
她溢出一聲淺嘆,歪過頭別過視線,望了一眼結界,眸色清清淡淡,仿佛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既然是自己提出的,那麼與別人何干?
于是她身形如輕燕般掠起,提起匕首輕劃,一處淺色的結界綻開一個漣漪,勾唇微笑,她旋出結界外。
白希如玉般的手掌豎起作刀,在自己手腕處落下,血珠飛濺,在空中綻開嬌艷的血花。一瞬間,蝙蝠整齊劃一地飛身直沖她嬌柔的身子掠去。
腳尖點在樹干上,她穿梭在林間,輕盈得好像沒有任何牽絆,又像是無比了解這枝葉蔓延,枯杈斜生的密林。
北堂絕忽然感到結界的力量有所波動,瞳孔猛然收緊,轉頭,她果然不在,暗衛們也抬起頭來,無一不訝異地瞪大了雙眼。
她,犧牲自己去獨自面對那成千上萬的嗜血蝙蝠?
他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神情,眼神幽深而復雜,糾纏著數不清的讓人不解的東西,又似冰冷毫無溫度。
暗處的暗衛眼前一花,眼前掠過黑影,等定楮再看,自家主子卻早已了無蹤影,于是紛紛跟于北堂絕身後。
「追上她。」他開口冷喝,幾名暗衛迅速隱去。
她的身形在林中穿行,雖然處于困境,卻仍好像穩如金鐘悠然自得,所過之處撒下一條條鮮紅的血跡。
北堂絕衣袂翻飛間,速度迅速似有幻影,心中不禁暗自咒罵︰這個女人,少逞一下強會死啊!行為比男人還要彪悍。
月凌汐勾唇淺笑,長時間的流血讓她感到有些暈眩,眼前更加模糊,黑茫茫的一片,她咬牙停住了腳步,左手持匕首阻擋著嗜血蝙蝠們發狂地進攻,血淋淋的右手握住一支玉簪在樹干上刻下了和剛才相同的標記。
「嘶--」她側手刺落咬在自己肩頭上的蝙蝠,身形微晃,那帶著妖艷的紫色瞳眸中泛起冰冷的光芒,唇角的笑容一點點淡去,她低喝一聲,正準備飛身與其血拼,卻不料腰上突然被人大力一攬,墨色的結界隨即如魚網般籠罩住兩人,任憑外面的嗜血蝙蝠如何拼命沖撞,也奈何不了這結界半分。
她轉頭看向仍未松手的北堂絕,不過事實上她已經看不見什麼了,右手腕不斷涌出的血順著她的手指墜落,緊握的玉簪微微顫動。
「你還想撐多久?」他冷冷地開口,原本就沒表情的臉龐生生黑下了幾分。
「呵……」她飄出一抹輕笑,目光轉向東面,「快黎明了。」